锦医第25部分阅读
锦医 作者:肉书屋
“母后,父皇怎么一直在睡觉啊?他好久没起来抱过我了!”
听到这话,一向坚强的顾瑞雪眼泪立刻流了出来,锦卿把李宏抱了起来,哄道:“你父皇睡觉了,别吵着他,粽娘在隔壁屋里。你去找妹妹玩好不好?”
李宏一听粉团一样的妹妹也来了,立刻高兴的拍着手跑出去找粽娘了。
大皇子李智和琪琪公主陪着母亲掉眼泪,还有一个杜姨娘所出的二皇子站在李智身边,神色惶恐,锦卿看着可怜的孤儿寡母,也替表姐难受。
少年丧父,中年丧夫,稚子年幼。外有年富力强的大伯虎视眈眈,即便是这站在万人之上的锦绣荣贵,也抵消不了她心中的悲伤。
腊月二十七的深夜,皇上终于去了。
锦卿是半夜被雷嬷嬷从床上叫醒的。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被叫了起来,将库房备好的白布拿了出来,不消片刻,全府上下一片缟素,就连粽娘,也换上了一身孝服,头上还扎了一根白布条,锦卿抱着她就要跟着孟钧入宫。
“吃点东西再去吧。”雷嬷嬷劝道,“等会要哭灵。没力气可不行。”
锦卿默然的喂着粽娘吃了奶,自己和孟钧随便吃了点热乎乎的东西垫底,就坐上了马车到了皇宫。
天已经蒙蒙亮了,宫里一片愁云惨淡,时不时的能听到嚎啕大哭的声音,过往的宫女太监人人都是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管是真心伤痛还是假意应承。锦卿都觉得心里不好受。
锦卿进到顾瑞雪寝殿的时候,房间里没有掌灯,黎明前藏青色的光线把房间照的朦朦胧胧,顾瑞雪背对着锦卿安静的坐在那里,听到脚步声后才回头看了锦卿一眼,眼神酸涩,“你来了?”
锦卿把怀里的粽娘交给了顾瑞雪的贴身女官,握住了顾瑞雪的手。轻声道:“表姐,你还有大郎他们呢。”
良久顾瑞雪才轻轻点了点头,整理了身上宽大厚重的玄色皇后朝服,昂首起身,走了出去。
锦卿也跟在后面出去了,凛冽的寒风扑打在脸上。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房檐上还有不少积雪,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发着璀璨晶莹的光。
皇上撒手走了一干二净,然而作为大唐皇帝,他的身后事却不能简单草率了。宫人们面带悲戚四下忙碌着,搭建布置着灵堂,得到了消息来皇宫的官员也越来越多。
锦卿瞅了空子,使人叫来了孟钧,悄声问道:“皇上可留下遗诏了?”
孟钧点头,左右看了一眼,“要大皇子即位,皇后娘娘和几位大臣帮忙看着。据皇上身边的公公说,前几日皇上身体好些时,立下的,现在人还没到齐,尚未公布。”
见锦卿眉宇间忧色浓重,孟钧见四下无人,伸手抚平了锦卿的眉头,小声道:“你放心,有我们在,乱不起来。”
锦卿看着孟钧,袍子外面早已套上了一层孝服,目光坚毅温暖,锦卿心里一紧,鼻头也有些酸,讷讷的说道:“你也放心,我会保护好粽娘的,你自己千万小心……”
再说下去,锦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孟钧的态度很明显了,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要打了。
礼部的人很快就拟定了章程,先皇克勤克俭,谨孝恭谦,亲善爱民,在任期间减免赋税,国泰民安,庙号孝宗,谥号文恭大圣仁孝皇帝,礼部的官员宣读完毕后,大殿上又是一片痛哭声。
锦卿站在顾瑞雪身边,隔着帘子看着堂下官员的哭态,只怕是没几个真心实意的,然而到了这会上,哪怕是掐肉抹胡椒水,也要泪流满面,做出比死了亲爹还要难过的样子来。
皇上的棺椁是早就准备好的,大皇子殿下还小,齐王殿下当仁不让的主事了国丧。看着肥头大耳的齐王哭灵过后,言笑晏晏的在众臣之间寒暄招呼,那架势仿佛他才是这皇宫的主人一般。
李智已经十一岁了,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不代表他不懂这意味着什么,稚嫩的脸蛋上满是愤怒,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就要上前去,锦卿从他背后按住了他,附耳劝道:“他也就得意这两天而已,且让他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若冲出去,那些大臣会怎么看你?”
本来那些老成精的臣子对只有十一岁的新君有轻视之意,若是大郎此刻再不表现稳重沉着,冒失行事,只会让群臣更加失望。
大郎握紧的拳头又放了下来,低声道:“姨母说的是,是我太冲动了。”
看着齐王在人群中得意洋洋,自命不凡的样子,锦卿也有些怒火,皇上刚死,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欺凌孤儿寡母了?也不看看,顾瑞雪是能让他随意揉捏的么!
国丧期间,齐王和定西侯的关系前所未有的铁杆起来,甚至锦卿都看见过几次两个人携手言欢,毫不避讳。
孟钧在皇上去世的那日就不见了,连着两日都不见孟钧的踪影,齐王瞅了个机会走到了锦卿身边,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孟夫人,怎么就只见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孟将军呢?说起来本王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锦卿低头不去看他,答道:“将军与皇上多年君臣之义,悲伤过度,病倒了,在家休养。”
齐王冷笑一声,骗鬼去吧,孟钧那小子壮的像头牛,当年那么重的伤都没要了他的命,如今皇上死了他就悲伤的病倒了?
只是如今他懒得去计较这事了,孟钧手里的军队远在西北边境,想回来一趟可没那么容易,归顺他的东路军肯定会先行到京城勤王的,只要袁锦卿母女还在京城,他就不相信孟钧会一辈子不回来!
“哦,可别是心里有鬼害怕,撇下夫人孩子跑了吧?!夫人不如早作打算的好。”齐王嚣张的大笑起来,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笑声一颤一颤的,甚是恶心。
锦卿没有抬头,孟钧绝不会抛下她和粽娘的。
“齐王殿下,不知您对孟夫人有何指教?”温润又带些冰冷的声音在锦卿身后响了起来,一身白衣的叶玮安走了过来,站到了锦卿跟前。
齐王悻悻然看了叶玮安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临走还有意无意的讥讽道:“看不出,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孟钧要是跑了,你多讨好讨好,没准人家一感动,你还能当个便宜爹,捡个现成……”
叶玮安冷着一张脸,看着齐王走远了,才回头对锦卿说道:“丧事完了你就赶快带着孩子回去,守好门,莫要出来。”
锦卿点点头,看着脸上充满了紧张疲惫之色的叶玮安,小声道:“你也要保重。”
锦卿在宫中哭灵了几天,就带着粽娘回家去了,一路上都有人看着,等锦卿回到家后,雷嬷嬷帮忙把锦卿带进宫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搬进了屋里,屏退了所有人,锦卿打开了装粽娘衣物的小箱笼。
小皇子李宏笑嘻嘻的从里面爬了出来,身上盖满了粽娘的小衣服,锦卿摸了摸他的小脸,他还小,才三岁,以为姨母在和他玩一场好玩的游戏,而不知道这是生死之战。
“皇上后日就要入陵寝了。”锦卿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低声说道,粽娘和李宏两个小娃娃躺在一个被窝里,睡的香甜,国丧恰逢新年,连带着民间没有了过年的喜悦,这些天来,京城里连喜庆的爆竹声都没有听到,街上也是一片肃杀之气。
雷嬷嬷眼睛通红,想起皇上就忍不住掉眼泪,皇上是她从小看大的,对于皇上的感情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皇上就是太辛劳了,才去的……”雷嬷嬷断断续续的哭道。
正文 第279章 破城
这是锦卿来到大唐以来,过的最为惊心动魄的新年,将军府的大门紧闭,门外还有不少贼头贼脑的人一刻不松懈的盯着将军府的大小出入口,生怕放跑一个将军府的主子。
孟保领着二三十个家丁管事,分时段不停的巡逻着,各个门都有几个人把守,连身材壮实的粗使嬷嬷都上阵了,几个嬷嬷把守着两个小门,厨娘腰上别着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剩下的嬷嬷手上一人拿了一根胳膊粗的擀面杖,颇有几分女悍匪的气势。
徐斌把刘嬷嬷也送了过来,他已经是禁卫军正六品的威震校尉了,加上刘嬷嬷又是锦卿的养母,他白日里当值不在家,怕有人会对刘嬷嬷不利。将军府这里人多墙高,总归好过刘嬷嬷一个人。
刘嬷嬷初见皇子时吓了一大跳,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尊贵的人物,忐忑的问锦卿要不要给皇子磕头,锦卿笑着摇摇头,“不用,不过是个小孩子,如今又是非常时刻,哪有那么多规矩。”
李宏对于突然到来和他们住一起的嬷嬷只是看了看,接着和粽娘玩的开心,小朋友总是对比他更小的小孩子充满了爱心和好奇,这几天耐心的教着粽娘说话,然而粽娘才八个月,只会依依呀呀,李宏也不觉得烦,乐此不疲的要将粽娘教会说话。
只是偶尔,李宏会扯着锦卿问:“小姨夫去哪里了?母后什么时候来接我?”
锦卿看着他天真稚气的脸,有些心酸,顾瑞雪把李宏交给她,已经是有了托孤的意味,若是她和李智有了什么不测,那李宏就交给锦卿了,务必要保他平安长大。
锦知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雪,走进来抱起了李宏,笑道:“小姨夫他出去啦。等他回来,会给殿下带好玩的东西的。”
“什么好玩的东西?”李宏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锦知,兴趣不大的样子,他是皇子,又是顾瑞雪的小儿子,他出生后一家人的日子就好过了,从小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紧着他,不够稀罕的玩意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额……”老实人锦知语塞了。半晌才哄他道:“总之是你没见过的稀罕物件。”
李宏嘟嘟嘴,不大相信的样子,两岁的小孩子大事不懂,小事上却是鬼精鬼灵的。看了眼努力在床上爬的粽娘,问道:“那妹妹也有礼物吗?”
“也有的。”锦卿笑道,竭力表现的轻松自如,心里却犹如一团乱麻,她被困在将军府里,完全不知道外界是个什么光景,打定主意若是情况不好,走到最坏的一步,齐王要斩草除根。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孟保的护卫下杀出去,顾瑞雪既然将小皇子托付给了她,那她就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得李宏的安全。
没准将来十几二十年后,她带着李宏藏深山躲老林的把李宏养大了,得知了身世的李宏立刻以流亡皇子的身份组织起义军,讨伐齐王。到时候你砍我杀,你抢我夺,江山美人,爱恨情仇啥啥的。
想到这里,锦卿顿时拍自己一巴掌,果真是闲的了,总想些不着调的事。
就在锦卿心里七上八下,睡觉都睡不安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宵禁的消息,紧接着,京城的城门也关闭了,很多出门走亲戚回家的人都被拦在了城门外,不让入城,好端端的让许多人家骨肉分离。隔着门板而不得相见,惹得城门内外民怨沸腾一片。
京城百姓私底下都在偷偷议论,齐王殿下要谋反,想要抢夺侄子的皇位,还要谋害那位心地善良,创办了杏林医学院供穷人免费看病的顾皇后,等到齐王得知这些传言时,已经明显阻止不了传言的传播了。
这些是将军府出门采买的婆子听来的,事实上传言会更多更难听一些,只是采买的婆子行走匆匆,没来得及打听更多的事。
李宏在将军府呆了两天,就呆不下去了,在他幼小的意识里,他家里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在忙,他只是来姨母家里玩两天,玩过之后还是要回家的。
可在锦卿家里住了五天了,也没有见平时伺候他的熟悉人,也没有见到他的父皇母后。
晚上临睡的时候,李宏抽抽噎噎的哭着要找母后,锦卿苦着脸哄着他睡觉,等睡醒了就带他找母后,只差愁的和外甥一起抱头痛哭了。
雷嬷嬷看不下去,接过了哭的委屈可怜的李宏,跟他讲起了他父亲小时候的趣事,李宏听的认真,一刻钟后就打起了小哈欠,没多久躺在雷嬷嬷怀里睡着了。
锦卿双手合十,松了口气,念叨着:“阿弥陀佛,这小祖宗总算是睡着了。”
雷嬷嬷轻手轻脚的脱了李宏的外袍,把他放进了被子里,抹着眼泪说道:“这孩子像他父皇,总得听了故事才能睡。皇家的孩子懂事早,守礼仪,就是哭也不敢哭的声音大了,唉,可怜见的,这么小就没了爹。”
锦卿默然,看着雷嬷嬷熄了灯,叮嘱荷花守好两个孩子,才同雷嬷嬷走了出去。
回廊外又下起了雪,廊上挂满了明亮的灯,灯光下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院子里的花木上也积满了雪。
“将军都走了这么些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什么时候能回来啊?”雷嬷嬷叹道。
锦卿笑道:“连齐王都不知道他的消息,我们怎么会知道?总归快了吧。”不知道他现在哪里,在做些什么,要是再耽搁下去,东路军进了京,齐王强行篡位,那可就大势已去了,锦卿想着,看着飞扬的雪花,神情有些恍惚。
“夫人放心,将军是能人,必会平安回来的。那起子没羞没臊、欺负孤儿寡母的混蛋,也会遭报应的,天打雷劈了他们这群畜生!”雷嬷嬷愤愤然安慰锦卿道。
锦卿笑出了声,雷嬷嬷看着皇上长大,压根不能容忍有人居然敢来抢皇上留给他儿子的位置。只要皇上有一个儿子还活着,齐王上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就是篡位,在古人眼里,这种大逆不道,妄图抢真龙天子宝座的人就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雷嬷嬷陪着锦卿在回廊上来来回回走了一会,锦卿才压下了心头的焦躁和不安,“夜深了,嬷嬷回去睡吧。”锦卿说道。
雷嬷嬷朝锦卿行了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锦卿回去后,房间里没有掌灯,房外厚厚的积雪反射了光线,房间里的东西清晰可辨,两个粉嫩的小孩头挨着头睡在一起,房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落雪的声音。
锦卿小心的爬到了床上,脱了外袍躺在那里,睡不着也不敢翻身,怕吵到两个小祖宗。她再次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比上次孟钧突然被召到边境的那夜更让她紧张不安。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这方胜利了,齐王失败,他这一系树倒猢狲散,被打回原形。
如果齐王的势力稍微压过了他们,或者两方打了个平手,双方妥协下,就是按照齐王的意思设立辅政王,大部分权利交给齐王,虽然有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嫌疑,可即便是这样,依照顾瑞雪的本事,也是有机会在李智长大后翻盘。最坏的结果就是,齐王完全掌握了京城,无视孝宗皇帝的诏书,杀掉皇子,自己登基做皇帝。
而锦卿不再是那个无足轻重的乡下铃医了,她一家现在和顾瑞雪母子的命运绑在了一起,倘若顾瑞雪失败了,对普通百姓而言不过是换了个人当磕头效忠的主子,日子照样过,可迎接她的却是家破人亡,如果孟钧有个什么闪失,她和粽娘要怎么在齐王的眼皮子下活下去?
即便是齐王为了面子上的好看,给了她们母女一条生路,可人世间多是墙倒众人推,她们不受新皇待见,那些想巴结齐王的人,多的是来找她们麻烦,踩她们一脚,替新皇出气的。
这场仗,他们输不起。
锦卿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帐子顶,帐子顶上漆黑一片,就仿佛看不见触不到的未来,身旁还睡着两个不知忧愁的小孩,光是想想,锦卿就觉得肩膀上压力重大。
就在锦卿迷迷糊糊合上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似乎听到了什么沉闷的声响,仿佛是远在天边的闷雷,刚开始锦卿以为自己幻听了,然而隔了一会,又从另外的方向传了一声闷响过来。
锦卿惊坐起了身子,侧耳倾听了一阵,便匆匆的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荷花从外间持了盏油灯走了进来,惊讶的问道:“夫人,你要做什么?”
锦卿嘘了一声,指着城门的方向,神色严肃,说道:“我听到了撞城门的声音!”
撞击声更大了,沉重的声音通过数个不同的方向,透过沉闷的夜空传了过来,一下下的,仿佛撞击在人们心上。
“快!”锦卿脸色有些变了,“快去叫孟保把门守紧了!”锦卿惊叫道,不管要破城而入的是孟钧的人还是东路军,她都要在尘埃落定前守好她的家。
正文 第280章 落定
拂晓时分的将军府一片安静,青黛色的光线下,隐约可以看到院子里走道上不时有人手拿刀棍,轻手轻脚的经过,气氛紧张而凝重。
锦卿急急忙忙的在大门口处找到了孟保,紧张的说道:“我听到攻城的声音了!”
孟保抬手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忠厚的国字脸上满是沉着,“夫人放心,若是爷……来晚了,我照样有办法护送您出去。”
“不,我是说,城门肯定守不住,还不知道来的是哪路人马,我们自己不能慌,先守住家才是最重要的。”大约是受了孟保的感染,锦卿也渐渐沉住了气,她没经历过如同两军对决这般紧张的气氛。
这时,通往大门口的路上传来了一阵吵闹声,锦卿循声望过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人的样子,只听到孟老爷子沙哑而又嘶声力竭的叫骂。
“怎么回事?”孟保扬声喝道。
拦住孟老爷子的人无法,只得带了人到孟保和锦卿跟前。孟老爷子在钱丽环的搀扶下,满脸不快的走了过来,走近看到锦卿也在这里,孟老爷子板着脸训斥道:“如今你是愈发的胆大了!”
锦卿皱着眉头并不搭理他,转脸看向了钱丽环。
钱丽环被锦卿那狠戾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连忙争辩道:“夫人,不关我的事,是老爷非要出来的,我拦不住……”
孟老爷子不高兴的拿拐杖打了钱丽环一下,钱丽环捂住了胳膊不敢再吭声了。孟老爷子哼了一声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阿钧不在家里,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非得等到官兵冲进来弄死我这把老骨头你才高兴?!”
孟保听不下去了,城外的人马上就要攻了进来,前途是凶是吉尚未可知,孟老爷子却在这里生事,“老爷请放心回院子呆着。将军很快就会回来,会平安无事的。”
“回院子呆着?”孟老爷子大喘了几口气,怪笑了一声,早上空气凉,他病未好,大喊大叫吸了几口冷气这回上病气上来了,不住的咳嗽着,好半天才平息下来。钱丽环撇着嘴一脸嫌恶的躲的老远,生怕孟老爷咳出来的吐沫星子会喷到她身上。
直到孟老爷子喘过气来,才恨恨然大叫道:“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们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我可不陪你们送命!犯事都是你们犯的。与我无关,我要回孟府,谁也别拦着!”
孟保气急,荣华富贵时死活赖在这里享受,索取,如今有了危险,就巴巴的撇清楚自己,忍了几下,还是张嘴说道:“老爷。如今街上不太平,您回去不安全。”
孟老爷子却是死都不愿意在将军府呆了,他的算盘打的很精明,现在回去,倘若自己儿子又一次取胜了,那他还是将军的老子,倘若是齐王一脉胜了。他就趁机撇清关系。他是大唐开国功臣之后,就算儿子被俘被杀,也清算不到他头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孟家的下人,主子说什么你只有照做什么的份,居然还敢犯上作乱?!”孟老爷子冲孟保骂骂咧咧。
“那好。”锦卿冷眼看着孟老爷子,“既然你不愿意再待在这里,那就回去吧。”
孟老爷子心头一喜。立刻招呼钱丽环扶着他走,锦卿的话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只是您要想清楚了,一旦出了这个门,日后不管将军府命运如何,您都不能再踏进这里一步了。到时候休怪我袁锦卿不讲情面!”
孟老爷子往前迈出去的脚怎么也不敢落地了,回头看向袁锦卿,青黛色的光线下,儿媳妇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门口的几个守门的壮汉面向他时也是一脸的怒容。
孟老爷子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莽撞了,早上听到撞击城门的声音吓破了胆,却没忘了,比齐王更可怕的是自家儿媳妇,齐王不会对他多为难,可这儿媳妇可是会把他往死里整的。
“嘿嘿,嘿嘿,哎呦,我的头好疼啊!”孟老爷子弱弱的叫了一声,无限痛苦的拿手抚上了头,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临合眼前,孟老爷子愤怒的瞧见一直扶着他的钱丽环撒手就跳到了一边,原本计划昏倒在丽姨娘身上的计划失策,变成了和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亲密接触,孟老爷子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孟保气的要跺脚,真是个无赖!
锦卿垂着眼看着孟老爷子表演,待孟老爷子假晕后,上前去伸脚就是两下,孟老爷子痛的在心里闷哼了两声,依然是不动,好似真的晕的人事不省了。
锦卿扬手叫过来两个人,说道:“把他抬回院子里。”又对站在一边的钱丽环说道:“老爷子病的不轻,你好好守着,若是再出什么差错……”
钱丽环点头如小鸡啄米。
锦卿回到房间里时,两个孩子还睡的沉。锦卿坐在床边,看着两个孩子的恬静的睡脸,光线渐渐明亮起来,阳光从窗户里照了进来,驱走了一室的昏暗。
锦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突然就听到了外面越来越大的杀喊声,心头蓦然一惊,城门居然这么快就被攻破了?!
锦卿回头冲到了梳妆台前,抓起了一串指头肚大小的珍珠项链,扯断了塞进荷包里,藏在胸口处。
李宏已经醒了,睁着惺忪的睡眼,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她,锦卿手忙脚乱的给李宏穿上了衣服。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仿佛是催命的丧钟一般,离她也越来越近,锦卿手脚都在发抖,给李宏穿衣服险些都穿不上。
粽娘还在熟睡,锦卿把她抱出了被窝,拿被子包了起来,一手抱着粽娘,一手牵着李宏就往外走,荷花和雷嬷嬷刘嬷嬷也赶了过来,帮着锦卿抱着孩子。
后院里早停了一辆马车,孟保在车前等着他们,说道:“夫人你们先上车,若有不对,我们立刻就走!”
将军府的后门处是个偏僻的小巷子,即便是平时也没多少人经过,这会上更是连个人影也没有,孟保带了几个将士已经先提刀出去开路了。
锦卿坐在马车上抱紧了粽娘和李宏,心里一片茫然冰凉,难道她就要这么走了?她还不知道孟钧在哪里,要是就这么走了,孟钧回家找不到她怎么办?
就在锦卿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缓缓启动了,就在要驶出将军府大门的时候,锦卿把粽娘放到了刘嬷嬷怀里,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赶车的车夫急的大叫:“夫人,您快些上车,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带他们走!到安全地方躲起来!”锦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胸腔里的一颗心咚咚的狂跳了起来,从胸口掏出了那个装满了珍珠的荷包,扔进了车厢里。
孟钧还没有回来,她走了算什么?!孟钧若是死了,她……锦卿越想心里越惶然。
刘嬷嬷伸出头来哭道:“你这个傻孩子,跟我们一起走!”
锦卿摇头,她留在这里,坐镇将军府,总能想办法为这几个人拖延下时间。
正待锦卿要说话的时候,后门处跑过来一个人,青色的粗布袍子,站在马车前挡住了去路,大约是跑的太急了,来人弯下腰手扶在腿上,喘了半天的气说不出来话,弯腰时粗布袍子下面露出了一双精致的羊皮靴子,他伸手挡住了马车前行的方向。
好半晌,他才抬起头,脸色赤红,喘着气道:“不,不用走了。阿钧,他带兵入城了!”
锦卿心头一阵狂喜,李宏从马车中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看着来人好奇的问道:“叶大人,你怎么穿成这样?”
在李宏幼小的心目当中,叶玮安一直是干净俊朗的锦袍翩翩公子,乍一看俊朗的贵公子穿着下人才穿的粗布袍子,他十分的惊讶。
叶玮安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他在城门处碰上了孟钧的副官,直接便往将军府这边跑,他想送信给锦卿,叫她不要担心,然而他这一身锦袍在慌乱的人群中着实扎眼,情况紧急之下,他跟急着回家躲起来的一个卖菜百姓换了袍子。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叶玮安看到李宏惊叫道:“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又难以置信的对锦卿说道:“你是怎么把殿下弄到这里的?你知不知道前几天齐王的人找他都找疯了。”
锦卿笑的骄傲,“我把他藏在放粽娘衣服的篮子里,上面盖了几层衣服,宫人只是翻了一下,就放我们走了。”
叶玮安震惊过后,便恢复了沉稳,刚才他跑了足有两刻钟,才跑到将军府,滴水成冰的天气里,他居然出了一头的热汗,叶玮安伸手抹了一把脸,手掌上全是汗水,对锦卿叮嘱道:“守好院子,阿钧很快就回来了。”
锦卿伸手摸到了自己的帕子,想递给叶玮安,让他擦擦汗,可手怎么也伸不出去,迟疑间,叶玮安已经转身走了,青色的背影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处。
“阿弥陀佛!”刘嬷嬷抱着粽娘从马车上下来了,流着眼泪笑道,“定是小姐在天之灵保佑着我们!”
正文 第281章 帝王
齐王虽然不算聪明,可也是在皇室的腥风血雨中历练了三十多年的人,原本他是买通禁卫军的几个统领,打算死守京城,坚持到东路大军进京勤王,将孟钧、叶玮安这些反对他的人一一“勤”了,到时候小皇帝在乱中“不小心”遇难,他这个亲大伯,就顺理成章的登基做皇帝。
可他漏算了两件事,第一,孟钧带兵心黑手辣,普通行军要走二十天,他的兵只用走十天,更何况,从皇帝驾崩的前几天,就已经密诏给了孟钧,让他一旦有变,见机行事了,是以在那个时候,西北驻军已经整装出发了,就算齐王老实没仗可打,那当游山玩水吧。
第二,守城门的一共有四个守将,其中一个姓田名标,是已故田皇后的兄弟,齐王曾和他把酒言欢,无外乎替他鸣不平,皇帝的小舅子却是个守门的,顾后实在不念旧情,若是你助我一臂之力,将来许你荣华富贵云云。
事实证明,田大人确实在军队攻城的时候,听了齐王的话,很干脆的下令开门放人了,只不过,来攻城的是孟钧的军队。
齐王派去名为辅助实为监视田标的官员被田标堵了嘴,五花大绑扔到了城墙上,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军队井然有序鸦雀无声的进城,愤怒的瞪着眼睛冲田标呜呜乱叫。
田标白胖的脸上微微一笑,大力拍了拍那人的脸。嗤笑道:“当我们田家人都是傻子啊!顾后当政,能保我们田家人一世荣华安稳,齐王篡位了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至少,他不能让姐姐在地下睡的不安稳啊!
孟钧在城下,跨骑在高头骏马上,遥遥向他拱手致意。田标挥了挥手,自言自语道:“孟钧这混蛋,已经是第二次天不亮就叫我给他开城门了!”
孟钧带的军队,分了四拨人马,其中三小股军队佯装从三个城门攻城。主力部队留在城外待命,剩余的五千精英人马,由孟钧带着入城了。
变故来的太快,打的原本信心满满的齐王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孟钧的刀已经架到了他脖子上。
叶玮安拿着盖着顾瑞雪凤印的诏书,宣读了齐王的八大罪状。当然最大的罪名就是谋反,孟钧带来的人还在齐王府的内室里搜出来了私造的龙袍。
叶玮安宣读完毕,看了眼尺寸明显比肥头大耳的齐王小了不只一号的龙袍,背手转脸默默走开了,至于这龙袍是真的齐王做出来,打算减肥之后穿的,还是孟钧临时从宫里拿出来,准备再给齐王按个私造龙袍的罪名的,一向正直认真的郑国公决定这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到半路上的东路军得知了京城的消息,齐王已经被捉拿下狱了。不日问斩,因为齐王先前锁了城门,齐王一脉的势力一个都没跑出去,孟钧回来之后,干净利落杀的杀,砍的砍,流放的流放。不出两日,齐王已经被连根拔起了。
还在半路的东路军将领傻眼了,这到底还进不进京了?老领导定西侯都被弄进监狱了,能不能出来还不知道,他们进也不是。回也不是。
还是东路军将领的文书想了个不算高明的主意,写信快马加鞭的到了京城,十分诚恳的表示自己接到了朝廷的命令,要求他们带兵进京,然而觉得事情不对,请皇后娘娘明示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朝廷的回信就到了,顾后很和蔼的表示,爱卿你们被人骗啦,那命令文书是假的,乖乖回家去吧!朝廷不追究你们人傻被人骗的事了。
于是,出发时声势浩大的东路军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驻地,上下一片劫后余生的喜悦,真要是没头没脑冲过去,那才坏事了,他们多少年都没打过仗了,去和整日同突厥、吐谷浑骑兵拼命的西北驻军死磕,有那么想不开么!
锦卿抱着李宏坐着轿子往顾瑞雪寝殿的方向走,京城的局势已经稳定了,原本躁动惶恐中的人们也平静了下来,锦卿将帘子掀开了一条缝,路过的宫女太监虽然依旧行色匆匆,可脸上的安心和喜悦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不管怎么说,有了能磕头的主子,生活有了新的奋斗方向,这些都是让人高兴的,不是么!
锦卿放下帘子,怀里的李宏还在睡,前几天这小子哭着闹着要找母后,要回宫,这几天和粽娘玩的开心,又不愿意回去了。
轿子走了有一会,锦卿听到外面一阵女子的哭闹声,掀开帘子只看到紧闭的宫门和高高的院墙。
“这是怎么回事?”锦卿问抬轿子的太监。
前头的小太监细声细气的回答道:“回夫人的话,这些人是皇后娘娘吩咐送到皇上陵寝处,给皇上守陵,祈福诵经的。”
“都是些什么人?”锦卿继续问道。
“回夫人的话,是先前那批进宫的秀女中选出来的,具体是些什么人,奴才不知道。”小太监答道,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不过皇后娘娘说了,她们之前盼着离皇上近一点,如今皇上虽然没了,可也要满足她们的心愿。”
锦卿笑了笑,放下了帘子。
大局刚定,需要清算的,需要嘉奖的,需要冷处理的……顾瑞雪忙的团团转,接过锦卿怀里还在睡的李宏,慈爱的抱在怀里,小声感叹道:“胖了,我们都担惊受怕瘦了不少,只有这小子还吃胖了。”
“前几天还吵着闹着要你,这几天孟钧给他做了几个稀罕玩具,他就把什么都扔一边了。”锦卿笑道。
趁着顾瑞雪高兴,锦卿问道:“我过来的时候,听到不少女人在哭,听说这些人是要送到皇上陵寝去的。”
顾瑞雪点头,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这些人家里都是支持齐王的,只是罚她们去守皇陵,我还嫌便宜了她们,就当是杀鸡儆猴了。”
锦卿小小的汗了一把,齐王都被你干脆利落的下旨砍掉了,表姐你哪里是杀鸡儆猴,分明是杀猴儆鸡。
“接下来,表姐有什么打算?”锦卿问道。她没有称呼顾瑞雪为皇后,只是称呼她为表姐。
顾瑞雪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太忙,然而该考虑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锦卿的问题也正是所有人都想问的,到底要怎么办?
“大郎年幼,我实在不放心。”顾瑞雪叹道。
锦卿闻言沉默了,才十一岁的孩子,让他亲政等于是把他送到一群油的成精了的官员里被他们糊弄。
“郑国公和几位大人的观点是设立三个辅政大臣,组成一个议事部,但凡有分歧的国事,由三位辅政大臣决定。”顾瑞雪又说道。
半晌,锦卿才说道:“表姐,这不妥当。”
叶玮安的出发点也许是好的,他的想法有点像明朝的内阁制度,内阁大臣们决定了整个国家的走向。如果内阁首辅是志向远大的有为人士,国家就强盛,比如张居正,当然如果不幸摊上了个想搞争权夺利,捞一笔是一笔的内阁首辅,国家就到了霉,比如说严嵩。
如果皇上足够聪明强势,那他就有资本有手腕和手握重权的大臣们玩一玩,如果皇上不够聪明,玩不过这些门生遍布天下的老狐狸,那就彻底的悲剧了,等着被架空吧。
顾瑞雪点头,冷笑道:“我知道,大郎太小,要是等到他大婚时才亲政,至少要等三四年的时间,这期间,那些大臣们手握重权,代理皇帝行事,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和甜头,怎么可能愿意还政于皇上,吃到肚子里的肉有谁会吐出来?”
“可是……”顾瑞雪伸手爱怜的摸了摸怀里熟睡的李宏的小脸,突然落寞的叹气了,“可是又有什么好的法子呢?我知道郑国公可信,孟钧可信,你可信,其余的,我信不过,那些人也不会为了智郎为了大唐着想。”
锦卿微微有些惊讶,听顾瑞雪这意思,应该是要接受叶玮安的提议了,设辅政大臣,而且还想要孟钧做辅政大臣。
下意思的,锦卿张口就说道:“这也不妥当。”孟钧已经手握西北军权了,他之所以能留在京城,还是皇上和皇后的面子,看大唐有哪个将军常驻京城的?如果再让他做辅政大臣,只怕天下的猜疑质问的声音会把他淹死,等他掌了权,谁肯相信孟钧不会反?
到时候他们在京城里举步维艰,只怕顾瑞雪也不会相信他们了。
看顾瑞雪的脸色,似乎锦卿说这话是在她意料之中的,锦卿就知道是自己多虑了,顾瑞雪只是客气的和她说一说这事,估计压根就没想着让孟钧来做这个什么辅政大臣。
“表姐别想太多,所谓帝王之术,当论制衡二字,那些大臣可不可信不说,只要他们能为皇上办事,不就行了?”锦卿劝道。
顾瑞雪看着锦卿惊奇的笑了,“你倒是懂的挺多,制衡……这个词倒是新鲜,不错!”
锦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突然脑海中灵光闪现了一把,情不自禁的抓住了顾瑞雪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表姐,你愿不愿……做皇帝?”
正文 第282章 结局
大唐仁孝三年的那场大风波是由一封芝麻官的上书引发的,这位正七品的尚书员外郎在奏折中恳切的提出,皇子年幼,无力掌管朝政,皇后深明大智,不亚于先皇,要求皇后继承皇上的皇位,登基执掌朝政。
从来没有人想过女人也可以做皇帝,这封奏折一经公布,犹如一块巨石重击入水,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少年纪资历摆在那里的老官员,正在吵吵嚷嚷着要设立辅政大臣,争着抢辅政大臣的位置时,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要求皇后登基,一下子全炸开了锅。
京城里还有五千全副武装的士兵,京城外驻扎着几十万军队,皇后的意思有些暧昧,先是把折子留中不发,随后寻了个时机训斥了那人一番,就在所有人以为顾后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这个尚书员外郎又因为政绩突出,被连升三级,嘉奖令还是顾后亲自下达的。
开什么玩笑,一个尚书员外郎能有个什么政绩?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一时间,拥立顾后为帝的折子如雪片一般飞往了顾后的案头,朝中那些老资历的大臣急红了眼,却没人敢轻举妄动,所有人都看着大唐最年轻的国公,深得顾后和皇子们信任的叶玮安,此时他却是沉默了起来。
相比起朝堂上的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