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传第40部分阅读
九儿传 作者:肉书屋
之语,却一句实质性的话题也无。
九儿轻轻叹气,终究还是睁开了眼,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榕树婆婆,“婆婆有事么?”
如果没事,看到她与闻人绝的模样,便该早早的离开,不,稍微有些眼色的人,一开始就不会过来。
可是,她过来了,开口了,还漫无边际的说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只能说明她有事,而且,这事,许是不那么好说出口,更有可能是,这件事不能让闻人绝知道。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榕树婆婆这样吱吱唔唔,其实顾忌的不是闻人绝,而是,她与闻人绝有话要,而顾忌的,是她。
想到这种可能,她立刻便睁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闻人绝。
“九儿,你跟榕树婆婆先聊聊,我去去就来。”
闻人绝轻轻的将九儿从怀里扶起,让她坐直、坐稳,他才慢慢起身,只是,在起身时,仍是又用力的搂了九儿一下。
“等一下,我带些果子给你。”
九儿直到闻人绝离开她的视线,她才又看向榕树婆婆,“婆婆,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九儿边等着榕树婆婆开口,便又打量了一下现在所处的地方。
看起来像是一个平原,不,应该说是高原,或是山顶,只是,这山顶极大,极平,而且,似乎也非常高,她不用仰头,也可以看到白云。
当真是手可摘星辰了。
“姑娘心中有怨!”榕树婆婆在九儿身边坐下,苍老的脸上却配着如星光般耀眼的双目,似能看透人心。
九儿有些诧异的看向榕树婆婆,不明白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
到底从多久之前?(二)
到底从多久之前?(二)
“我心中应该有怨吗?又怨谁?怨什么?”九儿并不是明知顾问,而是认真的讨教了。
她心中有怨吗?在榕树婆婆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之后,她虽然诧异,可也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难道自己竟然真的心中有怨,所以,才会让榕树婆婆有此一问?
可是,她很认真的剖析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情感,结果却没有发现,榕树婆婆所说的怨。
她不怨,自然不知道该怨谁,又怨什么。
“聂姑娘不愿出手帮姑娘。”榕树婆婆看着九儿,没有发现她称呼的转变。以前,她总是称聂小倩为姑娘,而呼九儿为九姑娘。
看起来像是为了好区别,可实际上,却有着亲疏之别。
现在,她称九儿为姑娘,而称聂小倩为聂姑娘……亲疏之别,显而易见。
九儿一愣,随即失笑摇头,“那有什么好怨的?”
“虽然她是……将来,她也会与我成为一家人。可是……便是作父母的,也总会有放开手让孩子自已独立行走的一天,雏鹰总要自己学会自己飞翔,独自面对狂风暴雨。母鹰总是张着翅膀将雏鹰护在羽翼之下,不是为了它好,而是害了它。”
那是作为母亲都会有的放手,何况聂小倩与她的关系,并不是那样,她们,曾经是敌人过,也曾亦师亦友过,将来的关系,更是复杂……而不论哪一种,聂小倩都没有理由,护着她,替她解决所有的问题。
说到这里,九儿更是一笑,“何况,古人有句话说的话,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于其她出手替我打退强敌,到不如像现在这样,教会我如何打退强敌……让我变得更强,再无人敢欺。我觉得,这样对我来说,更好一些,又怎么会怨呢?”
榕树婆婆并没有一听到九儿的话便松口气,她很认真的看着九儿,盯着她的眼,想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过了许久,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出了什么,才慢慢的转开目光,笑着松了口气,“姑娘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到底从多久之前?(三)
到底从多久之前?(三)
“婆婆过奖了。”她哪里有什么大智慧,不过是在那个二十一世纪里,人与人已不再像古代那么紧不可分。
夫妻讲究的是大难来时各自飞;父母与儿女可以公然上法庭,为的只是那万贯家财;朋友之间讲的不再是义气,而是利益……一切的一切,都让九儿知道,遇到危险时,不再一心祈求别人的帮助,而是要靠自己。
可是,一想到闻人绝,九儿却又心中一暖,不论是哪朝哪代,总会有一些让人心凉心痛心死的薄情寡意之人。
也总有无数女子倍受伤害。便是她自己,在与宁采臣为妻的那一世,也是被背弃,被别离……
可是,只要想到闻人绝,心中仍是暖暖的,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愿意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依附他,哪怕是将生命交在他的手上,她也安然可入睡,没有一点担心惶然。
接下来,榕树婆婆又与九儿聊了一些闲话,比如说,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青风子的一个朋友的清修之地,自然,那朋友也是散修一流。
而此时的修行界早已混成一锅乱粥,几乎所有人都在找他们这一行人,并称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修魔者,有着上古魔物的功法。
话题又从这修行界转到所谓的上古魔物,结果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一些所谓的上古奇书中记载,到底如何,却是从不曾有人见过。便是连一点遗迹之类的都是没有的。
想着,不过是那些人怕他们,又不愿意接受,更怕其他人会接受他们,而胡编乱造出来的罢了。
话题很自然的又转到人性的自私贪焚虚伪,人心的险恶不足……
足足聊了近一个时辰,榕树婆婆才好似终于尽了兴,慢慢的打住话头,眼含着笑意看着九儿:“姑娘,老身虽然修的是妖道,可是万道同归,这有些术法,完全可以通用……老身得姑娘收留之恩,无以为报,只有些许上不得台面的法诀,今日便传给姑娘,姑娘日后若是再遇上麻烦,也可抵挡一二……”
到底从多久之前?(四)
到底从多久之前?(四)
顿了一下又道:“像前些日子的五雷咒,虽然姑娘用出的效果极好,当时便将敌人吓退,可是,老身还是要劝姑娘一声,在姑娘修为不够之时,再莫要行那般的险事。”
“那真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不是有兰若寺里的天地灵气所凝的精华之液,姑娘只怕,怎么也要躺个半年一载的。而且,从此以后,一身修为也将永无寸进……”
九儿听得心中大惊,“居然有这么凶险?”聂小倩教她五雷咒的时候,的确说过,不到万不得以,以她现在的修为,决不可轻易使用。
她只当用了之后,人会特别疲累,精神体力透支……就像她刚开始弄兰若寺一般。
没想到,居然不只是那样,还有更凶险的……
榕树婆婆终于敛了笑容,脸上颇为沉重的看着九儿,慢慢的点了点头,“这还并不是最严重的后果。”
“不,不是最严重的?还,还能怎么样?”九儿有些不敢想,按她的想法,如果太厉害了,自己吃不消,大不了就是透支,再不行,连透支还是不够,那就停下呗。
再严重,再严重可就是……她心下怕怕的,眼里也露出的淡淡慌色,看向榕树婆婆。
榕树婆婆重重的点头,“没错,就是死,法力反噬,输出的法力一旦不受控制,会更多的反作用与施法者自身,可能是与原来一样,也可能是,两倍,三倍……十倍……更甚是百倍……只看当时如何作为……一个不好,就不是简单的生死那么简单,而是魂飞魄散……”
“啊!”九儿惊呼出口,两眼睁得圆圆的,小嘴身张,看着榕树婆婆,几乎忘记了呼吸。
榕树婆婆见她如此,也不急着开口,只是看着她,等她慢慢的将她的话消化。说得直接一些,九儿这等于是在鬼门关里绕了圈。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所以也并不害怕,而现在,知道了,也怕了,比当时知道的更怕。
到底从多久之前?(五)
到底从多久之前?(五)
“所以,婆婆之前问的,我心中是否有怨,是指的这件事?”
这一回,榕树婆婆没有点头,可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九儿,看着她。
九儿与她对视良久,终究还是微微一笑,只是这一次,却是笑得云淡风轻,似是再无挂碍。
“如此,九儿多谢婆婆了。”再次开口,再不提之前的话,不论是那怨,还是那惧……都在那一笑之中,烟消云散。
传授法诀说简单是极简单的,只是从自榕树婆婆的口,再入她的脑。一字一字,如同烙印一般,烙在她的脑子里,连同榕树婆婆自己修行时的心得,感受……真正比文字要丰富详尽的多。
“多谢婆婆。”当传授法诀的过程结束,九儿再次道谢,这一次,更加的全心全意。
“姑娘客气了。”榕树婆婆慢慢站起,脸上露出浓浓的疲惫之色,可是,她的脸上却有着真心的喜悦。“姑娘在这里等公子吧,老身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后面的路,可是不平静的啊!”
榕树婆婆的身体几乎有些佝偻着的,那一刻,九儿甚至以为,榕树婆婆不再是那个在聂小倩的故事中让人闻之色变的老妖魔,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简简单单,普普通通,会累,会皱眉,会担心,会欢喜,拥有着人类一切的情绪……
九儿目送榕树婆婆离开,看着闻人绝与她错身而过,向着她走来。
“在看什么?”闻人绝走到九儿身边,见九儿还没有要起身的样子,便又再次坐下,在九儿的身后。
九儿顺势便靠在了他的身上。
“在看婆婆,她……越来越像人了。”这话说的,实在有些怪怪的,可是却又那么的真实,可不是越来越像人了么,毕竟,榕树婆婆本身,可不是人啊!
大凡妖修,其实最初阶段都是向着人修的,先有人的身体,再有人的心性……只有先成了人,才能谈什么修仙,大道。
到底从多久之前?(六)
到底从多久之前?(六)
对于九儿的话,闻人经没有开口,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今天晚上,我们就离开这里。”
“哦。”没有问为什么这么急,也没有问要去哪里。他说要离开就离开,哪里便去哪里。
“关于我们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而青风子的那个朋友……”说到这里,闻人绝默然的闭了口,不再言语。
九儿却是已听出来了,“那个朋友,靠不住吗?”
闻人绝轻轻一叹,重重点头,“那日你突然昏迷,那些人也全都被吓退,我们便匆匆离开那里,刚行了不过一刻钟路程,便遇到了青风子的这个朋友……”
“来的真是又快又巧啊!”九儿冷然说道。
“以他的话来说,是早已得知了青风子他们会有难,所以赶过来帮忙,却不想晚了一步。见们那般模样,当下便约我们到这里来休养……我们的确是无处可去,而那个人又提出许多好处,说是会替青风子联系所有散修朋友,一起共谋此事。”
“现在呢?”那人既然不可信了,想必也没有真的替他们传递信息,找人图谋吧。
“他一直在追问当日的事情,尤其是……”说到这里,闻人绝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尤其是那雷击之术。他开始问青风子和司空天寅,除了得知那雷击之术是你所发之外,便再没探不到一点消息。”
“也是他太过急近,这才几天而已,他便不时的接触聂姑娘和榕树婆婆,话里话外总是追问这件事……若非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怕,他也定会来纠缠与我。”
九儿只是轻轻一叹,闻人绝又道:“昨天夜里,青风子发现他与那些宗族通消息,信中关于我们的事情,还有那功法的事情,真可谓详尽之极,只是,他自己也知道,大概是无法察问出什么,所以,让宗族的人派人过来,能生擒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便格杀勿论。”
九儿听了,只是微微动了动眉头,却并不觉惊讶或是气氛。
到底从多久之前?(七)
到底从多久之前?(七)
“宗族的人大概明天午时会到,所以,我们今天晚上一定要走。”
“他们不怕我再用雷击他们了么?”九儿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之意。
“青风子的朋友会在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这一夜的时间里,给我们下毒……”
“真是聪明人啊!知道力敌不过,开始智取了。”九儿冷笑:“可是,那些宗族里的人,怎么就会事先安排一个青风子的朋友在那里,等着我们出来?”
这事说起来,也委实太巧了些。说起来,宗族里的人决不会事先就知道,九儿他们几个人会跟青风子和司空天寅他们混在一起,更不会知道他们居然会这样的术法……
如果他们并不知道,而在一开始仅将青风子和司空天寅作为对手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再安排一个人在那里。
他们完全能将他们两人杀死。
“这件事,却是只有我们两人,才能说得清楚。”青风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话音落时,与司空天寅两人已在九儿的视线之内。
九儿微微一笑,“你们还真是一点不在意,不是说,今晚便要走的么?这么嚣张,也不怕主人特别关照你们。”
“这里也曾是我常来常往之地,他虽有心算我们无心,可表面上,他却是不敢待我们太过。最主要的是,他不知我们已知,所以,我们更要表现的如以往一般无二,他才会无心防我们。这样,到是变成了我们有心算他无心,与我们有益。”
“前辈说的是。”青风子一句话结束,人已到了九儿面前。与这青风子虽然认识,可是却并不十分相熟,与榕树婆婆是决不可相提并论。所以,她当下便欲起身,礼貌的问题,她懂,只是,要看对人。
对于闻人绝,榕树婆婆这样的完全可以相信,当作一家人的人,礼貌只会让人不自在。而对于陌生人,礼貌却是必须的。
到底从多久之前?(八)
到底从多久之前?(八)
“闻人夫人,大伤初愈,快快坐下。”青风子一见九儿动作,立刻上前阻止。
“前辈也请坐吧。”九儿也没有太过坚持,当下便又坐到闻人绝怀里,只是却直起了身子。
“请夫人受我二人一拜,救命之恩……”九儿刚坐下,青风子却又与司空天寅走到她的面前,整理衣冠,认认真真,恭恭敬敬的,一拜到底。
这一下,九儿不是爬起来的,是跳起来的。一蹦三尺高,并远远的躲了开去。避开他们的礼。
“前辈这是做什么,小女子如何受得起?”
这两人可也是老祖宗啊,向来只有子孙拜祖宗的,哪有祖宗拜子孙的,虽然说……这个,现在的情况很诡异。
“前辈,这可就太过了。”闻人绝也跟着跳了起来,与九儿一同的闪到了一边。皱眉看着青风子和司空天寅,见他们一脸的尴尬之色,不由又加了一句道:“以我们的关系……讲究这些,实在是不需要的。”
青风子长长一叹,却也不再行礼,只是闻人绝与九儿,一时间,神色复杂之极。许久,才又是一长长的叹息。
“刚才前辈所说的那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九儿不得不转移话题,至于那关系的问题,实在不需要细究,若要是真的说得太清楚了,又难免尴尬。
“这件事,说来话长。”青风子没有开口,到是司空天寅慢慢的开了口。说话的同时,还有诡异的目光看了闻人绝一眼。
九儿碰巧就看到他的这一眼,当下直觉的认为,这件事,大概跟闻人绝也有着关系,只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告诉他们,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我去看着那个老鬼,免得他再生出其他事端来。”
话落,青风子已经飘身离去。
九儿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无声的眨眨眼,猜想着,他专门跑一趟,难道,只是为了那一句谢,那一礼?
“你可曾想过,为什么我们所有被选为漠野城城主的人,都会被种上咒术么?”
到底从多久之前?(九)
到底从多久之前?(九)
司空天寅一开口,便让九儿和闻人绝同时皱起了眉。
两人同时看向司空天寅,这件事,他们自然是不知的,虽然他们好奇,做过很多猜测,可却没有一条是合理的。
他们曾以为,宗族里会如此做,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
可是,现在看来,宗族里的人根本无需多此一举,要控制他们办法实在很多,很多,完全不用费这样的麻烦。
“那么,你可知道,宗族里选三城的城主,是以什么作为条件么?”
面对司空天寅的问题,闻人绝再次摇头,他不知道。
九儿更是心中疑惑。
司空天寅露出淡淡的苦笑,又继续问道:“那你可曾想过,凡俗界本来只有四个国家,各国的身后都有一个宗族支持……可是为什么,当年,漠野国居然可以在四国中,强占了一席之地来,而且,这么多年,也不曾被推倒?甚至,甚至,在修行界里,也从无到有,突然多出这么一个宗族来?”
“你可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曾有过那许多的城主,到现在,却只有我,青风子,还有你三个人还活着。”
“为什么?”闻人绝慢慢的开口,声音依然冷静。他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司空天寅,他的手紧紧的握着九儿的手。
“为什么?”司空天寅突然一声长笑,“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句话而已。”
“一句话?什么话?”九儿突然心中一动,脑子里一句话猛的闪过头脑,她急急的开口,有些焦急又有些迫切的看问司空天寅。
闻人绝也想到了什么,握着九儿的手越发的用力,看向司空天寅的目光里,却带上了担忧。
司空天寅长长的出了口气,目光在两人脸上不停的转来转去,许久之后,才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有鬼乱世,顺则昌,逆则亡。天地乱,两界破,万载回归。”
到底从多久之前?(十)
到底从多久之前?(十)
随着司空天寅一字一句的将话说完,九儿与闻人绝同时长长的出了口气,可却并不是松口气,心口,脑子里,仍是抽得紧紧的。
“有鬼乱世,顺则昌,逆则亡。”九儿勾勾了嘴角,却终是没能笑出来,“果然是这一句。”
闻人绝也是紧紧的皱了下眉头,手轻轻摸挲着九儿的手,安抚着她。这才问司空天寅,“这跟漠野国的城主有什么关系?”
司空天寅又看了九儿和闻人绝一眼,才慢慢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而那句话……也并不是最近才有的,而是,已出现了几千年了。”
闻人绝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司空天寅,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虽说,从他将司空卓他们从漠野国带离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不再在乎那个宗族的事情。
可是,有些事,尤其是,他心中在意了二十几年的诅咒之事,他还是在意的。
“这件事,要从当年,修行界里的最初的那些人离开修行界开始说起。”司空天寅终于说到了正题,只是,一开口,却又是讲古。
“那些人离开,却留下了一个混乱的修行界,终于,修行界稳定了下来,四大家族掌控了整个修行界。如此又平静了几千年,直到有一天,四位宗族的族长,都同时接到一块玉诀,让他们,到无涯海上去。”
“那玉诀里到底有什么,别人并不知道,只知道,那四个人,一得到玉诀之后,很快便带着他们最得意的弟子去了无涯海。这一去,便是上百年。”
“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上百年都干什么去了,甚至是百年之后,他们也依然没有回来。”
“又过了五十年,终于有人从无涯海上回来了,是其中一个族长的弟子,他……据说,是有如天仙下凡尘,脚踏祥云,头顶金光……他回到宗族里,又招集了新的宗族族长,聚在万世山顶长谈了一个月的时间。”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一)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一)
“一个月之后,修行界开始异动,又经过近百年的时间,修行界多了一个宗族,那人,便是新宗族的族长。而凡俗界里……刚出现了漠野国,据传,那漠野国第一个沙城主出现,正是那个人亲自所选的。”
说到这里,司空天寅却突的闭了口,目光落在闻人绝的脸上,不再说话。
对于司空天寅的表现,闻人绝只当没看见,只是问道:“这跟那句话有什么关系?”
每一个家族,每一个国家的初起,总是会有一两个特别传奇的人物。漠野国的这一个,就现在闻人绝的眼光来看,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那个人并没有一直留在修行界,而是仅待了五百年,五百年之后,在一阵狂雷猛电之中离去,临走,只留下了这句话。”
“那人留下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九儿用力的皱着眉。若是从字面上看,似乎是在警告众人,要小心提妨那什么鬼。
可是,也只前半段,那后半段,却又仿佛是预言。
九儿想不通,当下便又看向司空天寅。
“当初,几个宗族的人也一起参祥了这句话,最后,也没有答案。只是,他们却认定了同一种猜测。”司空天寅说着,
“什么猜测?”
“有鬼乱世,顺则昌,逆则亡。天地乱,两界破,万载回归。”
“你们应该知道,当年,凡俗界与修行界其实是在同一界,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径渭分明……”
关于这个,九儿已听青风子说过了。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
“他们所猜的,便是,有鬼乱世,顺鬼则昌,逆鬼则亡,而从鬼出世,天地便开始混乱,凡俗与修行两界之间的结界被打破,万载回归……那万载,他们猜的,却是那万年前离开的原来修行界的人,那鬼必然成为大魔头,现在修行界无法抵御,只能由那万年前的大神通者,才能降服。”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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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猜测,可是九儿和闻人绝却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猜的,的确有那么点意思。
“而且,不知那人到底是如何得知,又或者,其实也只是猜想,认定了,那鬼,必然会出在司空,闻人和独孤三个家族里。”
“咦?”这一下,却是由不得九儿不惊讶了,一直以来,一听到关于这个鬼的说话,她就会下意识的将自己代入,后来,她又觉得,其实最符合这个鬼字的人,便只有聂小倩。
毕竟,她才是货真假实的鬼,而且还是千年女鬼,有着神秘莫测的修为的千年女鬼。
可不就恰恰合了那顺则昌,逆则亡这六个字。试想,若是没有一定的本领,就是他想乱世也乱不起来不是?
现在却又突然说,这鬼是出在这三个家族里,这,让九如何不惊,不疑。
司空天寅冷冷的嘿嘿一笑,才又接着说道:“每隔二十年,修行界中宗族的人便会到凡俗界中去,将所有三家的子孙都聚集在一处,用秘法将符合条件的人,选出来……最后,决定三位城主的人选。”
“只是,除了修行界中宗族的族长,连去选人的修行者都不知道,那秘法选出来的人,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都是资质最好,而且,还与某位大神通者有着相同血脉的人。”司空天寅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或者可以说,是血脉里,大神通者的血脉最浓的人,这样的人,同样也是资质上好,是其他人,根本无法比拟的。”
“大神通者?”闻人绝皱眉,九儿更是疑惑,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扯上了大神通者,“那位,在凡俗界与修行界种下结界的大神通者?”
“这么说,漠野国的三位城主,所在的家族,是那位大神通的后人?”
司空天寅微微点头,才又接着讲他所知道的事,“漠野国的出现,还有修行界这一宗族的出现,其实都只是为了这一支血脉。”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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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么郑重的弄出一个宗族出来,其目的,却是让人很看不明白。”
“将所有与大神通者血脉最相近的人都选了出来,只有最好的三个人,才会成为漠野沙三城的城主,而血脉最浓的那一个人,则必定是沙城的城主。”
“而你们也知道,三城的城主之间,有着诅咒之术,沙城的城主,所担负的责任是如何的重,更别说,在心性上又是多么残忍的折磨……曾经,我也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我初到修行界里,我曾问过族长,族长告诉我,那是为了锻炼我的心性。让我在将来进入修行界之后,可以获得更好的发展,可是……”
司空天寅突然闭了口,好一长一段时间的静默,他才长长出了口气,又道:“开始我是信的。可是,直到那一天,我听到他们派人要去杀我的两个兄弟之时,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九儿急急问道。
“真相就是……”司空天寅刚要开口,却又猛的住了口,身形更猛的转身,向着远方望去,随即急急说道:“今天看来来不及说了,我们必须得快些离开。”
九儿与闻人绝也看向他所看的方向,只见一抹红色在天际染开,像是烟火,又像是晚霞。
“那是什么?”
“那是青风子的信号,虽然不知何故,可看起来,他大概与他的朋友动起手来了,此时的信号只是让我们快些离去,不用管他。”司空天寅急急的说着,说话的同时,向着那个方向飘去。
“闻人,带着你的夫人,还有那三位……快些离开。我知道,你们与这修行界的人都不同,想要离开,应该不难……只是,请多照顾我的两位兄弟,以及,他们的家人。”
又急急的看着青风子信号所在的方向,司空天寅的速度又快了几分,青风子是他的朋友,亲人,也是他到修行界之后,唯一认真相交的人。青风子有难,却想让他置身事外,他又却越发放不下。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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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现在在意的人,已经不再是你们了,是不是?”九儿突然开口说道。
在司空天寅急急离去的同时,闻人绝也已抱起了九儿,紧跟在他的身后。
“虽然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杀你们。可是,我想,应该是跟你们都是漠野国三城城主的关系。”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相公,也决对无法置之事外,别忘了,他可是沙城城主,还是一个,从一开始,便不受他们控制的人……相对于你们,那些人现在应该更在意的人,应该是我相公才对。”
尤其是,他们在见识过她的五雷咒之后……那些人越发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可以躲,可是,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有些事情,始终都是要面对的。
“九儿说的对,我既然是沙城城主,职责所在……更何况,那些人可也曾打过我的兄弟的主意,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兄弟,我都会找他们要个说法。”
闻人绝静静的说完,随着浑身气劲一动,居然比司空天寅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不一会,便遥遥领了先,向着青风子发出信号的方向而去。
不足一刻,闻人绝脚下猛停,人便那么虚空而立,站在云端,看着云端之下,两山之间的狭谷之中的两个人。
一个青衣,一个白衣,衣袂翩翩,长发飞扬,只是,词虽然还是这些个词,那两个人却是一点都未显出潇洒的意境来。
只因,那衣袂,那长发,虽然翩翩,虽然飞扬,可实在太过了些,在山峡之中,狂风肆虐,衣袂几欲离离,发丝吹在脸上,抽的脸发麻,身后的长发,也几有离头而去之势,只拉得头皮发疼。
此时的两人相距五六丈,直直的站着,直视对方,青风子手执长剑,那白衣人,手却执一柄玉扇。
两人都没有动,只是那么看着对方,全神戒备,全身紧张。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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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一看到那个白衣男子,当下便是一声轻咦,“这个人,我见过。”
闻人绝讶然的看向九儿,“你见过?这人,便是青风子的朋友。”
九儿点头,“当初在万剑山庄的后山,我便见过这个人……”说到这里,九儿却又一怔,当时,她看到那个男人,后来,闻人绝也曾说过,看到了。
可现在怎么她记得看过,闻人绝却是不记得了。
轻皱着眉看了眼闻人绝,难道,当时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只是穿着打扮一样?
不由又细看那人,脸还是那个人的脸,身上的气息也还是九儿当日所感觉到的一样,不同的,只是穿着打扮而已。
“看来,这个人还真是宗族里的人。只不知道,为什么却以散修之名面世?”
九儿撇嘴道:“想来,也是为了今天。”刚说完,司空天寅也到了两人身边。当下接口便道:“如此看来,那些所谓的散修,身份背景也不再简单了!”
这话里有着许多感叹,九儿与闻人绝相互望了一眼,却不再开口,只是看着下面的情势。
而司空天寅,已然直接冲下,落到了青风子的身边。
对于这位好朋友的背叛,青风子很不爽,甚至有些难过,要知道,他入修行界上千年,一直都比散修关系较好,可是,散修却也需要比别人更刻苦才行。
大多的散修都整日闭关苦修,出来走动的极少。
所以,他虽然与大多数散修关系不错,可真正要好的,却也当真不多。
在而面前之人,与他的关系算是不错里面的要好的,可没想到,他真心相交了上千的好友,居然背叛他,这让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司空天寅和闻人绝虽然也是诸多感叹,可比青风子要好得多得多,而且,他们想得更多的是,这修行界里,其他的散修,是不是也都有着双重身份,是散修,可也同样的是那些宗族的爪牙,随时等着给他们来那么一下子。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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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九儿,对这件事却是淡定得很,既然人家从几千年前就开始算计着他们,又怎么可能一切都只在明面上?相对于她在二十一世纪所看所闻的阴谋诡计,这实在是不足为道的。
“青风子,带着他们,跟我回宗族吧!”
那白衣人见到司空天寅,脸色一变,随即一副沉痛的模样说道,“你该知道,整个修行界,根本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月澜,为什么?”青风子脸上的神情更是苦痛,有伤心,有失望,更有被背叛的苦痛。
面对青风子的问题,月澜却是闭口不谈,只是又说道:“跟我回宗族,就算你们杀了那么多的人,他们也不会太过为难你的。修行界里,总还会有一席之地。若是……”
“前辈,还是速战速决吧,我们可是在赶时间呢!”闻人绝抱着九儿慢悠悠从半空中落下,落在离他们十来丈的距离。九儿的声音如同闻人绝的动作一样,显得慢悠悠的,就好像他们不是在看别人的生死决择,而是在看春花烂漫,那语气,也似在评论一朵花儿,长得是否娇艳。
见到九儿与闻人绝,那月澜眼睛一眯,眼角几不可察的抽了一下。
九儿却是冲他甜甜的笑了一笑,仍是慢悠悠的道:“前辈援手之恩,小女子多谢了。”虽然这个世界都喜欢讲什么莫此难忘,可九儿已经决定了,对眼前的人,只要给他一个谢字,也就够了。至于那点恩情,她准备等一下,一转身,就忘记算了。
“闻人夫人,有礼了。”月澜到是一脸的坦荡,似乎他根本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只是,对着九儿,他也不敢摆什么前辈的架子。
九儿却不再理他,头往闻人绝怀里一埋,教给闻人绝去处理。
这里都是男人呢,更何况,那月澜称呼她,也是称呼闻人夫人,那么,她的相公在,她这个夫人,自然就退后了。不论是与情还是与理,她这么做都是无可厚非的。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七)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七)
“前辈,我等打扰多时,现在便告辞了。”闻人绝说话自然比九儿要好听的多,也委婉的多。
月澜自然是脸色一变,只是,也知道对方都明白了他的底细,现在闻人绝说这话,不过是面子上的礼貌,他们若当真要走,除非他能将他们强行留下,否则,他们是走定了。
而他扫了一眼众人,眼里又是一黯,青风子与他是不相上下,真要打下去,也是两败俱伤之局。司空天寅比他要稍弱一些,若是他一个人,他有十分把握可以将他留下。
可是,他的目光又扫向闻人绝和九儿,这两个人,他却是一点也看不透。别说那闻人绝,便是他怀里的女子,他也根本没有任何把握。
“要走了么。采臣挺喜欢这山里的泉水,要走的话,我就把那泉水也带上吧。”聂小倩抱着宁采臣慢悠悠的从远飘近,榕树婆婆跟在她的身侧。脸上带着笑意,脸上的疲色已然消去。
“泉水?”九儿立刻露出好奇之色。
而月澜却是太阳|岤也跟着抽动了。是了,他怎么能忘记这两个人呢?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老的老,小的小,可是,他也同样的看不透,没有把握。
“是啊,这里的小事,就让他们自己忙吧,我带你去看看那泉水,我们家里刚好少一眼泉水,咱们就把那泉眼,一同取走吧!”
聂小倩说得轻松,好像在说,只是到人家花园里采朵花一样。却不知道,她的话,落在别人的耳里,是多么的骇然。
将泉眼取走?要怎么取?连着这座山一起搬走吗?就算她们要将这座山也一起搬走,他们要怎么拿?
青风子再次将视线扫过九儿,却是什么也没说。
闻人绝虽然也好奇,可眼下这里的事,还是要处理。打打杀杀的事,他现在不想让九儿参与,不想再看到她为了他受伤而发狂,而九儿发狂的后果……想到她前几天的凶险,他心中一凛,那是他决不愿再看到的。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八)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八)
当下,闻人绝立刻将九儿松开,“这山里好东西着实不少,九儿看看,可有中意的,有的话,就全采了吧!”想了想,怕九儿回来的太快,当下又道:“恩,也许该叫卓出来看看,这里应该有不少奇怪食材,他一定喜欢。”
九儿白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闻人绝这是在支开她了。不过,知道是知道,她仍是说道:“我知道了。”说着,飘向聂小倩,聂小倩也不多言,直接在前面带路。
取那泉眼,实在简单的很,至于存放更是容易,直接安置在兰若寺里。只是,那山委实太大了,并且,以九儿的眼光来看,那山实在是太丑了,一点也不美,所以,她便将泉眼直接安在兰若寺的墙角附近,泉水一刻不停的喷涌,寺里寺外连成一个水塘,到成了寺里寺外用水的水源。
聂小倩看上的泉水自然是好的,不只水质清澈,更是有着充郁的灵气,到是让寺外的平原上的草,丰茂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