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迷金醉[重生] 作者:夜幕下的卡多雷

    第二十八章

    因上辈子洛卿言后来实在是命运舛，他也真是没记住几个明星大腕儿的，唯独记得这段时候有个男童星，真是丑得让人想哭，却偏偏总演帅哥的童年时代，而他便总与闵千金起合作，闹得闵千金的照片就总跟那个男童星挂在起——这次有了洛卿言，闵千金毕竟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能跟长得好看的人起演戏，她自然心情好。

    心情好，这戏也就演得顺利。

    华奇安要求他们怎样去表达孩童的天真，那所谓的爱情，有很大部分是听了戏文，在两个孩子心里蔓延出的，专属于才子佳人的梦幻童话，而孩子们信了，他们个是大家小姐，个是落难书童，这样的般配。戏文里都说，将来书童中了状元就能跟小姐在起了，小姐为了书童等过了春夏秋冬，等得花儿开了又落，等得两眼泪汪汪 ，终于等到书童衣锦还乡，二人能拜了天地入洞房。

    但是，这并非爱情。可不是爱情的幻想也能催生冲动，所以，贺大刀带着小姐跑了，去了省城，二人还偷带了不少钱财，尤其是大小姐，抓了好几把宝贝首饰塞了自己的袄子里——华奇安要求闵千金定要表现出女孩儿懵懂无知的状态来，又需要有清末民初时期的少女特有的那种气质来，与现代的女孩儿相比，为温婉，但却在温婉之中含带着大家小姐应有的那份从容与强硬——这是个不好把握的角色，闵千金只是负责演她年轻时候，而成年的这个角色路面的机会很少，只是有个婚礼的镜头便终结了贺大刀的传奇人生。

    所以，她的戏份吃重。

    而洛卿言跟她是对手戏，戏份也不轻松，他要演的，是贺大刀如何从小书童变成贺大刀的，这系列的转变，绝对惊心动魄。

    洛卿言外公讲这段的时候说得不甚明了。他这样告诉的洛卿言：“那时候我也只是带着你外婆出去转转 ，本打算出去几天就回来的，省城嘛，还没去过，我跟你外婆都老高兴了，觉得这也算是段佳话，以后要写进故事里去的……到了省城，我们俩口音不样，就给人认出来了，说你们不是山城的人嘛？我就说我们家大人带我们出来的。那人就说哎呀呀，真是你们走了天大的运气了，日本人哦占领了山城，说是杀了不少人呢，山城旁边的小镇子，那片的村子哦，说是都造了万人坑呀。那人还问我，说，小哥，你知道啥子叫做万人坑不？杀了万个人哦，扔进去，埋了的烧了的，就叫万人坑……我吓得啊，眼睛都红了，你外婆就抱着我哭……”

    洛卿言记得他外公说的每个字，那年代的故事，他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而现在他再回想起来，只觉得他外公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就个十岁刚毛头的孩子，拎了把大菜刀，拿着就能砍俩鬼子的头，这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还记得说当年有调查的，个日本兵等于俩到仨的*，就不用说没有装备的八路了。而他外公，真是如有神助，拿了大菜刀砍了人还没被抓住的，跟他现在样，幸运值加上了正无穷。

    但是，演电影，这绝不是说你挂上大牌子在自己脑门上说“我幸运值爆表”就行的，观众又不是傻子，根本不买账。

    所以，他细细问了他外公，他外公也说，那时候脑子里虽然恨意很重，但还是有些理智的，小聪明也是有的，何况他还是占了主场了，那可是他自己家乡呢。

    山城之所以叫山城，是因为有山，山，不是座两座那么简单，那地方有几百座山，连绵起伏绕了山城小半圈儿去，山够大，里面也是层层叠叠，虽然不高，但是林子密，里面说是才狼虎豹，又有不少庙宇道观的，鬼子甚少成群结队上去，偶尔两个人会上山上去打些野味来，而这样落单的人，就成了他外公的目标。

    他外公带着他外婆去了庙里，把他外婆放到老尼姑那里就背着菜刀出了山门。没走远，就见两个鬼子兵在那儿——他外公那时候年轻俊俏，像是个大姑娘似的，俩鬼子兵也看错了眼——于是，两个头就被砍了下来。

    而这段，在电影里肯定要改的。这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人们还没那么强大的接受能力，所以，华奇安把这段改成了鬼子兵要他外公帮忙捡柴火。洛卿言也觉得这么改好些。

    等正式演的时候，闵千金跟洛卿言先就面对面坐着，那边戏台上演着才子佳人的故事，而教书先生正对着扮演闵千金哥哥的少年男演员讲“书中自有颜如玉”。

    两个孩童相视笑，引出了之后的“私奔风波”。

    就这么场戏，华奇安拍了整个上午，从八点开始，直就重复着这段戏……因为华奇安要把这部电影带去国外，所以，他几乎每个细节都要求完美，而完美，就代表了演员绝不可能有丝毫的松懈。

    即便，是洛卿言这种半路出家的演员，也是如此。

    半路出家的演员最怕的件事就是走位走不好，要么就出了摄影范围了，要么就动作太不到位使得整个图像都显得很空……而华奇安，头次，对洛卿言说话重了：“摄影机在哪儿你没看到吗？！该怎么走该怎么动，还用不用我次次做给你看？！”

    洛卿言听，心里瞬间就泛起了酸。

    平日里跟华奇安在起，真的是就跟好友样，平起平坐不说，还挺受照顾的，而现在，他就像是被剥掉了衣服，红果果地在那里——进剧组以来他直受优待的那些事情就跟巴掌样火辣辣地打他的脸。是啊，他是唯个没点儿演戏经验的人，进剧组是因为他是贺大刀的外孙子，二是华奇安对他的信任，而现在，他重复了十几遍，还是没弄明白到底该怎么演……这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被这样说，他就红了眼眶，咬着嘴唇皱着眉。

    华奇安说：“休息下，十分钟后开拍。”

    剧组里，导演权利至高无上。他这么说，大家自然就各自散开，唯独他，过去拽了洛卿言到椅子上坐着，等他冷静下来。

    洛卿言毕竟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刚刚被骂的委屈在人都散开之后，他也就平复了不少，再见华奇安还亲自过来抓他，这肚子的脾气，瞬间也就憋了——确实，他就是脾气好，这脾气好的哟，换成别人大约早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不过若非他脾气真的好，那上辈子哪儿能受得了那么的气？

    这辈子的脾气好与上辈子不同。上辈子是软弱可欺，这辈子是理智清醒。所以，他马上调整心态，起来去看摄像机——摄像机的镜头是什么样的，大概能取景少，这边的摄像头能拍进去什么，而另边的摄像头能拍进去的东西又有少？

    他捉摸着，在地上拿着小木棍画来画去，用公式计算了会儿，大概确定好自己的动作范围……他身高此时不到米六，臂展也不长，所以，计算好了之后再把自己塞进视窗里就没那么难了。

    计算好了，就是该怎么动作的问题了。

    华奇安给他设计了几套动作，也要求他在动的时候幅度要小，他也做到了，但是在做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手舞足蹈，充满了刻意……所以，这次，他得给自己框上枷锁。

    走到镜头前，他闭上眼，幻想着他自己就是他姥爷……没有镜头没有摄像机没有群人，什么都没有……正常时候，他说话是什么样的？

    “好了好了，休息结束！”华奇安的声音惊醒了他。

    再次开拍，这次，洛卿言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但凡换个人也没可能演绎自己的亲姥爷，洛卿言可以，所以，他自然也能做得比别人好。

    镜头里，漂亮的男孩女孩说着胡话，转头，女孩儿丢了朵儿绢花儿。

    这是北方，风吹得人脑仁儿疼，呵出气来都是白，打个喷嚏鼻涕就冻成坨的北方……女孩儿穿着袄子，两个小辫儿扎着花儿，漂亮可爱，但却也有北方人特有的硬度，于是，男孩儿对她也不似对未睁眼的婴孩儿那样小心翼翼，甚至还逗了她番。

    视窗里最后的镜头定格在男孩儿偷偷拉住女孩儿的手。

    “卡！”华奇安长出口气——这最后组镜头拍得太过唯美，他甚至想得出要把这段做成mv放送出去了。

    或者，在米国，这个能让少人看哭吧？

    米国人，对那段历史不感兴趣，但是他们对英雄跟爱情却兴致盎然，恨不得每天都是英雄拯救世界迎娶美人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正有他们喜欢的元素——华奇安，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