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皇明第10部分阅读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已,有什么好玩的。
兵仗局里面配置有一个专门的靶场用来试验火器的威力,朱厚照兴奋地要求自己亲自来试验,他前世就是个兵器狂热者,最大的爱好就是摆弄各种枪支,训练的时候摆弄还不够,回家也喜欢收集一些仿真的枪支模型,看着自己做出的第一把枪,他当然要第一个试验威力。
皇帝不发话,其他人也就拗不过他,只能让他穿戴好防护具准备打靶试验,朱厚照准备先试下左轮手枪,他一颗颗的将子弹上膛,正准备开枪,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回头对朱佑樘一笑,“父皇,您站远一点把,这个东西声音太大,别惊到您耳朵了!”
朱佑樘反射性的对儿子微笑,刚才心中莫名的郁闷突然一扫而空,他点点头笑眯眯地退后几步,关心的望着儿子。
刘敏抹了把冷汗,看着皇上的脸色突然阴雨转晴,心中念叨着,天威难测呀!君心难懂呀!
左轮手枪的威力和射速让众人大吃一惊,与之前的火绳枪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武器,朱厚照自己也很满意,虽然个头大了点,也比不上自动手枪射速与威力,但是能成功仿制出来就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而之后那机关枪的威力则让众人彻底疯狂了,那种可以不停射击的威力,让每个人眼中都散发着狂热的光芒,虽然因为重量太大无法轻易移动,但是一旦摆放在城墙上,让他们想象不出有什么人可以在那弹雨中冲破防御!
看着那件被儿子改造后的九头鸟,朱佑樘心中只闪过四个字,绝世凶器!他一把抱起正在脱除防具的儿子,在那柔嫩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两记,开心得不能言语。
单管火铳 明永乐年间
触发式地雷
外号“九头鸟”的重型火枪
五雷神机 古代的左轮
左轮手枪分解图
第四十一章 毓秀亭边
“父皇,我们这是去哪里呀?”龙辇中朱厚照一脸无奈地坐在父皇腿上,好奇地问,“不直接回宫吗?”
朱佑樘双手牢牢箍着他的腰,下巴埋在他的肩窝蹭来蹭去,“别乱动,让父皇好好抱抱你!朕要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呀?”朱厚照无力的抽抽嘴角道,“父皇,我都这么大了,您可不可以放我下来坐好!这样子被人看到了好丢脸的!”
“不放!”听他这样说朱佑樘怔了一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还不时用脸贴着他柔嫩的脸颊蹭来蹭去感受那份光滑与细腻,他用手抚着儿子柔顺的发丝,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让父皇再抱抱你,以后……唉……”
朱佑樘的声音很小,但是朱厚照却听得十分清楚,父皇那个“以后”后面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他不知道,可是却能感受到他言语中的祈求与无奈。朱厚照放松了身上紧绷的肌肉,将头迟疑的枕在父皇的胸前,双手也反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从那有力的臂弯中传来的温暖。
龙辇中一片静谧,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周围的声音仿佛都被隔绝在这片斗室之外,两人只是静静相拥着,聆听两颗心脏跳动的旋律渐渐一致。
“皇上,咱们到地方了!”
侍卫的通报声打破了沉寂,朱厚照跟着父皇下了龙辇之后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西苑的万岁山。在他面前是一座凉亭,看样子才刚刚建成的样子,匾额上连名字都还没有题写。
朱佑樘看着儿子疑惑的眼睛,但笑不语,挥挥手让侍卫们在远处守着,牵着儿子的手走进凉亭。
朱厚照上下打量着这座精致的亭子,亭内布置得奢华无比,整个亭子一共有九根柱子,上面雕刻着九条金龙,每条龙身上刷的都是金漆,他心中奇道,这样华丽的布置一向都不为父皇所喜,怎么会在西苑里出现这样一座浪费银子的凉亭呢?
朱佑樘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反而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父皇上次打你的地方还痛吗?”朱厚照困惑的摇了摇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还会痛!父皇今天真是怪怪的呢!
“那次朕真是被你吓到了!你这个孩子怎么可以那么莽撞!”朱佑樘用手指戳戳他的脑门,佯怒指责道,“真是的,你这任性、爱耍小脾气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朱厚照摸了额头,眼睛中含着委屈的瞪着自己父皇,自己这还叫任性呀,您是没见过我们那时代的独生子女呢!切!再说自己自从进了部队,本来都已经改正了好多,现在这样的性格还不都是到这里了以后被你惯出来的!居然还好意思怪我!
儿子那委屈的小模样,把他逗乐了。朱佑樘笑着捏了捏他鼓鼓的脸颊,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朱厚照摇了摇头,然后就感觉自己被父皇抱了起来。
朱佑樘抱着他走到可以远眺紫禁城的方向,远远望去那一片红墙黄瓦构成了巍峨而庄严的宫殿,夕阳下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亮,显得无比端庄和瑰丽,更远处则是环绕着紫禁城的外城,整齐有序的规划,高高矮矮的房屋,让人一眼看着就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活力。
“皇儿,你知道吗?朕今天实在是很高兴!在父皇还没对你要求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感受到什么是身为皇族的使命!”朱佑樘指着眼前雄伟的城市,严肃地道,“当年这里曾经是一片荒凉,是我们的祖先在这里建立了这座雄城,为的就是驱除北方的蛮夷,为的就是能够天子守边关!身在皇家,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皇土之上,莫非王臣,既然处在这个位置,就应该有守护这片江山,弘扬我大明王朝国威的觉悟!”
朱厚照静静地看着他,身为皇帝的朱佑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严肃庄严,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魅力,他知道这才是父皇真正的一面,现在的他不单单是一名父亲更是一个真正的皇帝,一名拥有雄才大略、仁心圣德的皇帝。
“看到这座亭子了吗?”朱佑樘顿了顿继续道,“这亭子是李广以朕的名义收刮了无数的民脂民膏建成的,他要权朕就给他权,他要钱朕就给他钱,只有这样的国之硕鼠才能引出那群已经败坏的小老鼠!日后这里会被命名为毓秀亭,题名之日也就是李广那妖道伏诛之时!”
“父皇您都已经准备好了?”朱厚照惊异地问,他抿了抿嘴唇,担忧地道,“您已经有解决他的办法了吗?”
“皇儿知道李广能挟制朕的事情了吗?”朱佑樘奇道,这个小家伙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嗯。孩儿是偶尔得知的,那妖道知道我们两人的生辰八字,一直用此来威胁您!”朱厚照点点头道,却没有说出那夜听到的秘密。
“对付李广朕到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那个毒咒之术实在是太过厉害,但是现在从各地请来的高手已经渐渐到达京城,朕想,只要能一击必杀应该便没什么问题吧!”朱佑樘叹息道,“可惜皇儿你冒然回来了,让朕要担心的地方又多了一个!朕虽然不知道他的毒咒之术厉害到什么地步,但是威力的强弱却是和距离有关的,若皇儿还继续待在绵山自然是再安全不过了!”
“切,父皇您怎么可以这样冒险,再说即使一击必杀也不一定能防得住他临死前的诅咒!”朱厚照兴奋地抱着父皇,不自觉地撒娇道,“您把他交给我处理吧!我这两年有学到怎么对付这类道修哦!好不好嘛,父皇?”
“好吧,好吧!不过皇儿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高手也要带上,否则朕实在不放心!”朱佑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只得点头道,“这些天来看到皇儿的表现,朕才知道皇儿是真的长大了呀!刚才在兵仗局时朕终于下定了决心,等你今年过完生辰就正式出阁读书吧!”
“真的吗?”朱厚照吃惊地问道,明朝的太子出阁不同于常人的孩子进学堂,可是十分的讲究,还有一套程序超级繁杂的礼节仪式,更重要的是一旦出阁以后就意味着现在自由自在的好日子结束了。当然,对他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再装小孩了!
由于出阁以后的限制太多,还要常常接受那些太傅或重臣们的唠叨,简直就是谋杀童年,朱厚照自己也不太想出阁读书。因为没有明文规定过太子需要什么时候出阁读书,朱佑樘想要让他多过一些快乐的童年,于是一直顶着众臣的压力,延缓着他出阁的时间。
“这件事本来朕还一直犹豫,但是皇儿最近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再不让你出阁反而是耽误了你!”朱佑樘叹息道,“皇儿出阁之后就是大人了,日后可不能再随心所欲了,朕也会严格要求你的!”
“唔!”朱厚照默默的应了一声,心里则大窘,老是出阁出阁的,怎么好像父皇是要嫁女儿一样呀?
“之前朕一直没说,你那笔字也该练练了,父皇会好好监督你的!”
“嗯!”
“还有朕知道你好武,但是出阁以后就得收收心,用功读书了!”
“嗯!”
“出阁了以后你就不是小孩子了,行事都要注意礼节,不能让人看了你笑话!朕以后也不能随便抱抱你,亲亲你了!唉!真希望皇儿永远别长大就好!”
“那是不可能的,父皇!”朱厚照瞥了一眼又开始在自己面前犯傻的父皇,心中却不以为然,就父皇这种“孝子”级别的老爹,能对自己严格到什么地方去!
“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呀!”朱佑樘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深深地叹了口气哀怨地道,“以后皇儿不能再那么随意的向着朕撒娇了,朕只要一想着就心里难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家伙!”
“都是您自己说的,怎么能怨我呀!”朱厚照抱着头委屈地道,“明明是父皇你自己想太多了嘛!”
“哈哈哈哈……”
凉亭上一阵欢声笑语,两父子看着夕阳渐渐地落下地平线,火红的夕阳将这美景映成了一幅动人的图画,温馨而迷人。
第四十二章 太康之死
朱厚照十分郁闷的在咸阳宫里学习着礼仪,出阁典礼要注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而且他还要训练磨合那些刚赶到京师的江湖高手,杂七杂八的事情弄得他有些晕头转向了。
在出阁当天,内阁徐溥等四位大学士,尚书马文升、王恕等七人还要同时被加封为太子太保。朱厚照最怕见到那几位阁老,这四个老头的杀伤力十分强大,为人又古板耿直,稍微有些行为偏颇被他们看到,就等着被念到耳朵起茧吧!只要一想到初讲时,阁臣们还要连侍五天,朱厚照就无比头疼。
今天已经是九月十六日,没有几天就要到他生辰了,朱佑樘将那出阁典礼弄得隆重浩大,若是因为自己的礼仪出了问题,那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殿下,坤宁宫那边小公主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已经叫了好几名太医,喧哗得厉害呢,您看,要不要过去看看?”刘瑾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禀告道,“皇上下朝以后也往坤宁宫去了,似乎是有大事发生呢!”
“有这样的事情?”朱厚照奇道,沉吟了片刻,连忙让人给他换下繁琐的礼服,朝坤宁宫赶去。
朱厚照赶到的时候,坤宁宫中一片寂静,整个寝宫内只有偶尔的几声抽泣,张皇后神情呆滞的坐在床沿,苍白的脸庞上泪流满面,而父皇正脸色复杂的看着床上的孩子,几名老太医跪在地下不停磕头,那些太监宫女们各个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头也不敢抬,气氛显得凝重无比。
“怎么回事?”他随便抓了身旁一个小太监问道,那小太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啊啊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快说!”
朱厚照板着脸生气地瞪了他一眼,那小太监浑身颤抖,连忙道,“回回……回禀太子殿下,小公主她……她夭折了!”
“什么?”朱厚照诧异道,明明前几日见到的时候,太康似乎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死了呢!他一把甩开那小太监,大步地走近床边。太康小公主静静地躺在床上,小小的胸膛已经没有了起伏,她的小脸与手脚上露出的皮肤都有红色的斑疹,甚至有些已经成为疱疹,朱厚照仔细打量着心中有一丝奇怪。
这个症状……他疑惑着伸出手想要检查一下那些红斑与疱疹,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抬头一看,发现父皇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脑袋几不可查的摇了摇。
怜惜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女孩,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乖乖地站到朱佑樘的身侧。
“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佑樘冷着脸问道,张皇后怔怔地看着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炜儿也走了,你也走了……你们都还那么小……怎么就闭上眼睛这样离母妃而去了!”张皇后哭得歇斯底里,短短几年里连续两个孩子夭折,对一个母亲来说实在是十分痛苦的事情。
朱佑樘并没有上前安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朱厚照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神色,默默地陪伴在他的右手边。
从张皇后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朱厚照知道太康从前天开始就有些发烧,食欲也渐渐下降,张皇后只以为她是感冒着凉了,不敢给孩子喝多药怕对身体不好,于是只叫人熬了一碗姜茶捂着发汗,早上孩子的低热本来都退了,却发现身上多了些红疹,当时没在意,等到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那些红疹已经快速地变成了疱疹,等太医们赶到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还没开始诊断孩子就断气了。
逝者已逝,虽然朱厚照对这个妹妹的印象并不深刻,却也不禁唏嘘生命的脆弱。张皇后哭得十分厉害,心中充满了悲痛,但是却也已经挽不回这个小小的生命。
他看着父皇语气平淡地吩咐宫人为小公主准备后事,对那些太医也并未多做责骂,然后便默默回了乾清宫。朱厚照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宫门禁闭,寝宫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他才望着靠在躺椅上的父皇,轻轻开口。
“为什么?”
“皇儿是想问什么?”朱佑樘半眯着眼睛,看着满脸疑惑的儿子。他对着儿子招了招手,小家伙楞了一下,迟疑地上前几步,小心地坐在躺椅边。一把抓住他的小手,摆弄着他软软的手指,朱佑樘像是不在意地淡淡道,“皇儿为什么那么关心太康呢?”
朱厚照用力的抓住父皇的右手食指,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手指被捏得发疼,朱佑樘却笑了,那笑中有太多的苦涩,仿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下一秒他便用左手遮住了眉眼。
过大的衣袍遮挡了他的神色,朱厚照不自觉地放松了手,将父皇的手掌捧在手心握住,轻声地问,“父皇,为什么您要这么做,虽然母后他们……”儿不言母过,他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顿了顿道,“可是太康,她还是个孩子……是您的孩子呀!”
“唉……”深深地叹息声仿佛是要把心中最深的烦闷吐纳出来,朱佑樘的声音从长长的袖子底下传来出来,那闷闷地声音不知怎么却让朱厚照觉得心中酸酸的,有些发疼。
“太康的事情,朕本来是想当做一场意外。就说因为水痘的缘故,不治夭折处理便成了!可你这孩子,唉,也不知你怎么这么精灵古怪的!明明连太医也没看出问题,你却……唉!”朱佑樘将儿子的手与自己的交握,十指交缠,仿佛从那温暖的手心传来力量,他继续道,“太康出生的时候皇儿去了绵山,回来应该也没见过太康几次吧!”不等朱厚照回答,他肯定的说,“朕想皇后也不会给你机会接触到她吧!”
朱厚照回想着自己看到太康的几次,果然她不是在皇后怀里睡觉,就是立刻被人带到内室,不哭不闹地沉静得根本不像是一岁多的孩子。
“几个孩子里面,除了炜儿,朕想皇后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孩子了!”朱佑樘接着道,“可是这个孩子不但先天性聋哑,而且很可能是个傻子,若是在普通人家到也算了,但是她不应该出生在皇家。”
朱佑樘愤恨地道,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怨毒,“皇后!张家!胆子真的很大呀!哼,他们还想瞒着朕,但是这孩子总要长大的,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成了皇族之耻!”他的手越捏越紧,朱厚照的手指尖已经因为失血有些发凉,但是他却没有挣扎,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父皇的手背。
先天性疾病!身为现代人的朱厚照当然知道,产生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近亲结婚。张家果然好大的胆子,不论他们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但是这种将父皇尊严放在脚下践踏的行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父皇……”轻轻地唤着父皇,朱厚照不禁感同深受起来,他最是清楚父皇对于美好和谐的家庭是多么的渴望,他宠爱自己,疼爱其他的弟弟妹妹,甚至多次容忍皇后与张家,都是想要维持这个家庭,可是张皇后却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假象彻底打碎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失意的男人,心中却突然充满了无比怜惜,想要让父皇幸福的念头不知怎么满满的萦绕在心中。他捧着父皇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地烙下一吻,柔声道,“父皇您别难过,您还有我,还有炜儿,还有永福永淳她们,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吗?皇儿说得真好!”朱佑樘放开蒙住眉眼的手,一把将儿子拉到自己怀里,将头埋在他纤细的肩窝,紧紧拥住。“还能是一家人吗!可是朕以后怎么面对他们,怎么告诉他们,他们的母后、舅舅们都是朕亲手处决的!”
“若是他们不能理解,咱们就不稀罕他们的理解!父皇,您还有照儿呢,照儿会一直陪着您的!”朱厚照反手拥住他,贴着他的脸颊道,“再说,咱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不是吗!”
“照儿……”朕的好孩子!朱佑樘的眼眶渐渐地泛红,太康的事情虽然让他难受,但是他毕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还是能看得开,但是儿子贴心的话却让他感动无比。儿子暖暖地鼻息喷射在敏感的颈项皮肤上,带着几分湿意,却像是将心中的阴霾完全的驱散了。
第四十三章 暗夜杀机
“父皇,您可千万别出西暖阁!”朱厚照反复检查了几遍布置好的法器,确定没有问题了以后又再三叮嘱道,“除了怀恩公公,您可别让其他的人进来!”
“知道了,你还不快去,还磨蹭下去天都亮了!”朱佑樘用手指弹着他的脑门,“今天这事可是最重要的呢!朕等着你好消息呢!”
“呵呵!”朱厚照傻笑着捂着额头,嘟哝道,“我这还不是怕您这里出什么意外吗?那我就走了哦!”
朱佑樘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迈着有力的步伐渐渐地朝门外走去,眼中是满满的宠溺和自豪,他微笑着喊了一声,“注意安全!如果没有把握就撤回来,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朱厚照没有回头,自信满满地高举拳头,大声道,“父皇太小看我了!您等着瞧吧!”
等到朱厚照离开乾清宫,朱佑樘眼中的笑意立刻敛去,他冷冷吩咐道,“怀恩,立刻要去张家、王越那边的人开始行动,还有由寿宁侯引进宫中的,以及李广推荐为官的人全部秘密监控起来,该处理的给朕全部都处理掉!”
怀恩欣然领旨,这些都是已经谋划已久的事情,只要吩咐下去便可以执行,他回禀道,“皇上,除了王越那边会晚上一两天,其他的人那里都没有问题了!”
“只要王越那里不出岔子,谅这些人也闹不出事来!”朱佑樘坐在书案前,他用手指轻敲着桌面道,“你再去抽一队禁卫军叫他们随时待命,万一皇儿那里有什么意外好去接应!对了,再叫神机营也派一队人马,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子有何闪失!”
“皇上您心乱了呢!太子殿下聪明机灵,又深得仙师真传,定然能让李广那厮伏诛!”怀恩笑道,伺候了皇上这么久,也就只有太子能让一贯沉稳地他乱了心神,这对父子在皇家到是少有的父慈子孝了!他劝慰道,“皇上您别担心太子殿下,那边还有那九位高手跟着他呢,光是他们几人都有能力对李广一击必杀了!”
“朕也知道自己是太过操心了!但是若皇儿有什么闪失,反倒是得不偿失!”朱佑樘自嘲地笑道,“皇儿再懂事能干也还是个孩子而已,朕本来极不想让他参与进来!唉,可是这个小家伙年纪虽小,却又极有主见,若是拒绝了他,朕反倒怕他背着偷偷去做!李广那厮是道修,皇儿又只专心修武,这样……叫朕怎么不担心呢!”
“皇上,您要对太子殿下有信心呢!太子年纪虽小却不是莽撞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勉强去做的!”怀恩笑着劝道,“他们子时才行动,回来只怕要到丑时了,您这样一直忧心也不是办法呢!”
“哈哈,那到是呢!”想到儿子的精灵古怪,朱佑樘放开心胸大笑起来,他指着桌面上的那叠奏折道,“来来来,咱们来边批这些奏章边等他们的好消息吧!”
花开两支,各表一端。话说朱厚照带着人潜入李广在宫外布置的府邸时,里面已经一片漆黑。朱佑樘派的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外围的守卫与下人迷昏了,领头的人接应着朱厚照,将他们一行人带到李广所在的主宅。
“太子殿下,李广那妖道就在里面,这个时间只怕他还在丹房没有休息!”接应的男人一身侍卫打扮,有条不絮地汇报道,“主宅平日里李广就不让我们靠近,里面有五个他请来高手,其他的守卫已经换了咱们的人,需要对付的就只有他们几个!”
“父皇准备得可真够充分!”朱厚照惊讶道,他虽然知道会有人接应,却没想到已经充分到了这个地步,若不是还留了几个棘手的家伙给他们对付,今天晚上岂不是到此一游而已!
“呵呵,太子殿下您不知道,皇上与怀恩公公行事,一向都谨慎万分、考虑周全,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冒然动手!”那人笑道,连忙解释起来,“再说为了今日之事,咱们早就在李府经营已久,若是不能做到这个地步,岂不是白食朝廷俸禄!”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吧!”朱厚照豪迈地笑了起来,对于这种充满军人气息的人他总是觉得特别亲切。他回头对着身后的人道,“华阳,出列,那五个人就由你们去解决了!”
“是,太子殿下!”清脆地应答声之后,十条人影悄无声息地翻过墙院进入主宅,转眼就融入了黑暗之中。
朱厚照这次一共带了五十八个人,只为对付一个李广是绰绰有余了,除了那九名高手,剩下的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十人为一队,各个都像是特种部队似的厉害非常!
“太子殿下,这等事情怎么不交给我等解决!那些人也都是江湖中人,咱们对付起来也容易一些!”朱佑樘请来的九名高手之一的中年汉子邀功般焦急地道。
这九个人的名字朱厚照倒是记不清了,但是依稀记得这人使得一手好刀,武功大开大阔,十分洒脱利落,为人也与他手中之刀一样憨直,是个有话就说的直性子。
“老耿,你别急呀!太子此举自有道理!咱们只要听从便是了!”说话的是个道士打扮的老人,朱厚照记得他叫什么涵虚道长,据说是武当掌门的师弟,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道术,但是一身武艺却惊人,隐约成为这九个人的首领,若不是朝廷下密令施压,只怕也请不到他前来!
涵虚瞄了一眼朱厚照,又道,“咱们出来时皇上就说了,今儿个一切都凭太子殿下指挥,若是胡乱出手坏了太子大事可怎么得了!”
朱厚照听出老道语气中的不满,让他们这种一把年纪,在江湖上又有名有地位的人要听从一介小儿指挥,即使那小儿是太子,心中自然还是充满了不悦。他心中冷哼,若不是父皇坚持,他才不想带上这九个人呢,虽然这些人武功比亲兵们要高很多,但若不听自己指挥也只是添乱而已,自己那四十九个亲兵摆出的阵法足以解决李广了。
“道长,你们都是出自名门正派,武功各个都光明磊落!若是比武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现在收拾那五人最好不要惊动李广那厮,所以……”忍住怒意朱厚照笑着吹捧道,他指着余下的亲兵说,“本宫的这些亲兵虽然武功或许不如你们,但是都受过专门的暗杀训练,因此这事还是交给他们办比较好!”
没过多久主宅里面就传来几声猫叫,朱厚照脸上挂起一抹得意地微笑,轻声道,“他们得手了!准备进去!”
十条人影趁着夜色又悄无声息的回到队列中,除了一人身上有些轻伤,居然都毫发无损。那华阳上前回禀道,“殿下,任务完成,五人全部击毙!”
“很好!归队!”朱厚照赞道,冷静地下着命令,“所有人注意,准备包围主宅,布玄天九九阵封锁所有出路。你们九人跟本宫进入丹房,布截杀阵,不能让李广有一丝出手机会!”
众人领命,在夜色的遮掩下五十九道人影敏捷而迅速的靠近主宅,暗夜下杀机毕露,等待着李广的将是朱厚照无穷的杀意。
第四十四章 李广伏诛
李广小心翼翼地从丹炉里将刚炼好的丹药一一取出来,他脸上带着j猾地笑意,心中不停地盘算着该怎么哄骗皇帝吃下。
这些药里面含有他的血,加上之前的给皇帝吃的那些红丸就能催动夺天神丹的效果,到时候想要皇帝生就生,想要他死就得死,自己也就再不用担惊受怕了。
“喀嚓!”窗栓被震断地声音在暗夜里几不可查,李广专心的将一颗颗丹药放入早以准备好的盒子里面,他抚摸着那个盒子像是在疼爱自己心爱的孩子一样,突然他眼尖地看到丹炉中似乎还有一颗药丸,于是弯腰查看起来。
“动手!”朱厚照清脆地声音在窗外响起,接着便是“霹雳啪啦”的声音接连不断,九条矫健的人影从门口、窗户闯了进来,被震碎的木屑飞舞得满屋都是,四把刀剑从四个方位朝李广击杀而去。
李广只觉得眼前忽然一暗,室内的烛火被人影带起的疾风吹得几近熄灭,满室的木屑像是三九腊月的霜雪抽打在脸上、身上,先是麻然后才是从皮肤深处传来的痛。
皇上来杀我了吗?
李广心中立刻闪过这个念头,手脚不禁发起软来,他就知道这种触犯龙威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出纰漏,皇帝又怎么会让自己的性命一直掌握在别人手中!
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不得善终。他想起被逐出师门前,师傅气恼地话,看来今天果然要一语成谶了。
“霹雳哐当”刀剑敲击在铜铸的丹炉上,清脆的金属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也是李广命不该绝,就在他要被刺中的那一刹那,竟让他钻进了丹炉底部。
“咱咱……咱家是朝廷命官,你你你你们不能杀我……”他一边喊着一边捏动着手诀,缭缭地几股黑烟从丹炉底下蔓延出来。
那四名高手见一击失手,怔了一下正准备继续追击,那些突然出现的黑烟却像有生命一样飞速的缠绕过来。
“闪开!”
“快离开!”
清脆的与苍劲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朱厚照与那涵虚道人一前一后的飞掠过来,四人见状知道这黑烟必有蹊跷连忙闪身避开。
“破!”涵虚道人拂尘一挥,几缕金光便射在了一道黑烟上,那黑烟如同有活物一般在空中不停地扭曲翻滚,然后渐渐在金光中消失无影。只见他双目怒睁,满脸愤慨,一边继续挥出金光消灭那黑烟,一边骂道,“噬魂之术,噬魂之术,你这妖道,竟然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今日不除你,贫道誓不为人!”
这些所谓高手们的表现让朱厚照心中不断的摇头,若是真把自己与父皇的小命寄托在他们身上,还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这些家伙武功虽然高,自尊心却更高,明明说了是要偷袭,务必一击必中,却搞得像是来比试一样轰轰烈烈的。
即使李广再不济,始终也是修炼过,并且有一定道行的人,一旦让他缓过神来总会有一些杀手锏。就说不应该带这些家伙来坏事!朱厚照始终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一边想着,他一边用手中的剑唰唰唰的削切着那些黑烟。
比起涵虚的那些金光,黑烟似乎更加害怕他手中的剑,涵虚的金光要一定时间和一定的数量才能消灭那些黑烟,但是朱厚照的剑一碰上去那些黑烟便立刻断开烟消云散了。
“轩……轩辕夏禹剑!”李广的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这把剑虽然并无凌厉的剑气也不锋利,如果只是用来杀人,恐怕比起没开刃的钝剑都要差上几分,但这上古神器却是集天地正气而成,用来对付邪修简直是先天克星。
“布阵!”朱厚照干脆利落的将那些黑烟全部砍掉,冷冷地道,“把这碍事的炉子给本宫移开!”
那几人看着小太子的表现心中都充满了惊讶,小小的个头挥舞着那古朴的铜剑却没有半分吃力的样子,不但剑有章法,人也冷静,简直不像是个小孩子。难怪皇上放心让他出来做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们不禁放下心中的不满与骄傲,听从起朱厚照的指挥来。
巨大的丹炉在众人的合力之下被击得偏移了位置,李广无奈之下只得又放出几缕黑烟,一个懒驴打滚钻到了香炉与墙角之间躲了起来。
“太太子……你不能杀我,咱家若是死了,你和皇上也讨不了好!”李广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放出黑烟阻扰他们的进攻。
看着那些黑烟被朱厚照毫不留情地斩灭,他的心里在滴血般的心痛,这都是他十几年来一点一滴积累起来保命害人的东西,每一缕黑烟都是用十条以上的人命通过噬魂之术炼制出来的,为了偷练这邪术即使被逐出师门他也不曾悔过。
“放暗器!”朱厚照一边砍灭那些歹毒的黑烟,一边怒骂道,这些所谓高手真是蠢死了,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我我我知道攸关皇上和太子你的秘密,还有,还有张家在做的事情……只要太子您不杀我,我可以都说出来!”黑烟一点点减少,赖以防身的香炉也被渐渐挪开,李广绝望的喊道。
朱厚照眼中射出寒光,用剑挑起桌上的药盒砸向李广,木盒坚硬的棱角结实磕上他的嘴角,鲜血与几颗断裂的牙齿立刻迸射出来。
李广一阵头晕眼花,嘴里痛得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耳朵一阵鸣动,天旋地转起来,隐约间他听到太子冷冷地道,“还等着干什么,你们想听秘密吗?”
他的话音未落,各式的暗器立刻飞射过来,这些高手虽然不擅长暗器,因此发射出来有失准头,但是威力却并不弱。李广狼狈地躲避着,尽管勉强避开了要害,但却还有不少打在他身上,没多久他的一身便鲜血淋淋。
太子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李广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说出那些秘密,这九个人也会被灭口。他们也并不傻,自然知道太子话中的意思,所以攻击才会越发凌厉。
他感觉自己的灵力正在渐渐减弱,明明这座宅子的灵气应该十分充沛,现在却几乎吸收不到一丝灵气,外面一定有什么阵法截断了天地灵气。李广心中越发焦急,他不停捏着手诀,想要调动与皇上的那丝联系来威胁太子,却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反应。
“没用的!你以为本宫会让父皇那里给你机会可乘吗?”朱厚照冷笑,他杀人时一向不喜欢多说话,但是李广垂死的挣扎却让他觉得好笑。没有香炉作为屏障的他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只不过是活生生的靶子罢了!
“啊啊啊啊啊啊!”李广绝望地惨叫,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他不甘心地瞪着朱厚照,双眼满是凄厉与愤怒,“白龙,妖孽,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李广一边喊着,从他身体里面冒出一阵黑烟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他的表情扭曲得浑身不停抽搐,蜷缩在地上。李广临死时那凄厉的惨象让其他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太子殿下,这妖道死了!”涵虚小心地上前探查道,迟疑的说,“他临死前好像下了什么咒!”太子沉静的脸让他有些发虚,涵虚自认这辈子没什么事情让他害怕过,但是这小太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杀意却让他心寒。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在深宫中长大的太子,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杀气。
朱厚照没有说话,默默的将剑回鞘,半眯着的桃花眼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想法,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室外淡淡地吩咐道,“华阳,你们将这里布置好,其他人准备撤离!”
第四十五章 黄米白米
按照明朝宫制,只要深夜关了城门就不能再开启了,钥匙也会被司礼监收走,即使是有皇帝地吩咐,虎门将军也不能深夜开宫禁。但是凡事都有变通,不准开门那就另想办法,所以当朱厚照让其他人自行回去休息后,潇洒的翻过宫墙进了皇宫。有几名御林军虽然看到了他,但是都事先得到了吩咐,对他视若无睹,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
听到有人通报太子觐见,朱佑樘迫不及待地起身,他上下仔细打量着儿子,似乎并没有受伤的样子,不由得放心地笑了起来,“回来了?看来皇儿出马果然成功了呢!”
“唔!”朱厚照抿着嘴哼了一声,小脸却耸拉着不太有精神的样子。
“怎么了?不是成功了吗,怎么还不开心?”朱佑樘摸摸他的头,看儿子似乎一脸欲言未止的表情,“照儿受伤了吗?”
“没有!”朱厚照连忙摇头回答,他犹豫着,扁了扁嘴轻声道,“父皇……你可不可以让我……唉,算了!”
看到儿子似乎十分挣扎的样子,朱佑樘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照儿有什么事情现在不想说吗?那就等你想好了在跟朕讲,行吗?”
那张沮丧地小脸其实让朱佑樘更想将他抱起来亲亲,抚顺他的烦恼,可是前两天才说过要将他当大人对待了,他也不得不强迫自己习惯两人新的相处方式,“来,咱们什么都别想了,天不早了,明天的早朝可是重头戏呢!皇儿今天陪朕睡,好吗?”
“父皇,明天的早朝我也要去看!”父皇安排了这么久,明天的早朝肯定很精彩,朱厚照连忙请求道。
“没问题!只要你起得来!哈哈!”看到他不再那么烦恼的样子,朱佑樘不禁大笑起来。
夜渐渐越来越深沉,想到李广临死前的哀号,朱厚照却一直无法入睡,丹室外有隔绝灵气的玄天九九阵,父皇这里又有自己布下的阻挡一切灵气与邪气的阵法,按理说李广就算下了什么咒也应该影响不到父皇,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心神不宁。
朱厚照轻轻地翻了个身,借着明亮的月光,看着父皇熟睡的脸,那张沉静俊逸地脸上带着朦胧的笑意,他的手臂坚强而有力地环抱着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一般。
望着父皇沉静的脸,他突然觉得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需要烦恼的,只要父皇还好好的,自己也好好的,天大的事情也可以明天再说。
迟来的睡意忽然袭来,他打了个呵欠,将自己埋入父皇的胸膛,嗅着那熟悉的气息渐渐地沉入梦乡。虽然,好像,有点撒娇的嫌疑,但是谁叫自己还是小孩子,应有的权利不用白不用。
第二天的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