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傲孤烟(共三部)第12部分阅读
绝傲孤烟(共三部) 作者:肉书屋
抛去那个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的过去。☆ ☆ ☆ ☆ ☆ ☆
“参见堂主!”
数十道声音同时响起,整齐而宏亮,也带起一股严肃的气氛。
迳自从跪满了大常两侧的门众身边走过,有条不紊的步伐没有丝毫改变,走至堂内石阶上方的石座前,冷绝傲却没有坐下,只是在石座一侧站定,朝跟在身后的冷孤烟扬扬眉,示意他先坐下。
点点头,冷孤烟也不推拒,上前一步在那象征着身份的石椅上坐下休息。
“嗯。”见冷孤烟坐下,冷绝傲才转身面向下方单膝而跪的无心堂门众,沉沉的应一声。
闻声,跪于众人最前方右侧的黑衣人起身,随后,那男子身后的众人也跟着起身向两边散开,回到原本所站之处。
才抬头,单莲动便是一惊。
石座之上的竟然不是冷绝傲,而是一看似十几岁的少年!而冷绝傲竟侧站在那少年身边!
那少年是何许人?竟让他们堂主站在一边!?
单手支着下巴架在扶手上看着下方站起来的众人,懒懒的半阖着眼,完全无视那些人在看到坐在位子上的他时满脸不可置信的惊讶之色。
被那慵懒却隐含锐利的淡漠眼神扫过,因惊讶而失态的众人立刻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专心静立于一边——他们并没有权力去过问堂主之事。
“堂内,可有要事。”负手而立于石阶之上的冷绝傲扫一眼众人,而后视线停在最前方的单莲动身上,淡淡的问道。
因常年待在无心山庄极少外出,堂内一般事物都交由右护法单莲动在管理,若有大事才将消息传回无心山庄由冷绝傲亲自处理,故,冷绝傲才有此一问。
“回堂主,堂内一切安好,并无大事。”上前一步,单莲动应道。
“本座吩咐之事,如何。”
“属下已按堂主之命将南宫悦苓死讯传出,却被不知名人物拦下,唯恐打草惊蛇,便未继续下去。”单莲动回道。
“继续查探。”微沉吟,冷绝傲摆手道。
“堂主。”见冷绝傲打算离开,单莲动急唤。
“说。”身形微顿,冷绝傲道。
“‘狂邪’重出江湖,御风山庄惨遭血洗,‘狂邪’亦落入一不明少年手中,现在整个江湖内都在寻找这名少年,欲夺得‘狂邪’,不知堂主有何打算?”犹豫一会,单莲动道。
此事虽与无心堂无任何关联,但据他所知,那名少年十有八九是冷寒云——冷绝傲的儿子,无心堂的少主。不论是否属实,冷绝傲都有知道的必要。
“一把废剑,由它去。”冷冷的扯出讥讽的弧度,冷绝傲不屑道。
只要不扯上他无心堂,就与他无关,根本无须理会。
废剑!?
立于下方屏息静待冷绝傲决定的堂众一时目瞪口呆!
那人人求而不得的至宝‘狂邪’在冷绝傲眼里只不过是一把‘废剑’!?普天之下说出这种话的,大概也只有这个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冷绝傲了!
而单莲动则惊于冷绝傲竟不管冷寒云的死活!
就连他,都猜出了那少年是替冷绝傲赴宴的冷寒云,他这个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少年是谁?可是知道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说出‘由它’这种漠不关心的话!?
“可是堂主……”
“单护法,堂主与少主一路奔波,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吧。”打断单莲动的话,何荧扬声道。
“是属下设想不周,恭送堂主。”接到何荧丢过来的暗示,单莲动顿悟,行礼道。
“恭送堂主。”
淡淡的瞥一眼插嘴的何荧,冷绝傲没有说话,“先用膳,还是休息?”转向那快趴在扶手上的冷孤烟,问。
“睡觉。”懒懒的站起,冷孤烟道。
“嗯。”轻点一下头,转身朝同堂走去。
“堂主真不打算插手这事?”挥退两则守卫,走到没有跟着冷绝傲离开的何荧面前,单莲动皱眉问。
“嗯,看样子是了。”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再回想一下冷绝傲近日听到传言时那无动于衷的态度,何荧点头。
“拿着‘狂邪’的少年是寒云?”单莲动问,虽然猜到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你在江湖中的人不比我这个半退江湖的人知道的更清楚?”觑单莲动一眼,何荧反问。
“真是一点没变。”摇摇头,单莲动道。
“彼此彼此,再冷着张脸你就赶上堂主了。”翻个白眼,何荧道。
“我天性如此。”那一脸漠然的单莲动如是回答。“别扯开话题。”而后道。
“堂主的脾性你我最清楚不过,绝不做多余之事,只要江湖上的事不和朝庭起冲突,我们无心堂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耸耸肩,何荧道。
说无心堂正邪难辩,其实无心堂不过是替朝庭监视江湖一举一动,不让其威胁到朝庭的存在罢了,其他江湖之事,就要看冷绝傲有没有那个兴趣插手了——不过,以冷绝傲的脾性,事不关己他是从不过问的,也因此,总让人辩不清正邪——他,只做自己要做的事,其他,就算是邪教猖狂,对他来说也是与己无关的。
就目前而言,他们的目标只是‘狂邪’,还没有到威胁朝庭的地步,冷绝傲自然不会理会。
“至于寒云,我也不清楚堂主在想什么。”提起那个自小看着他长大的懂事少年,何荧蹙起了柳眉。
“………………”单莲动一时也不说话了。
他,也不懂那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个少年,就是三少主冷孤烟?”想起那慵懒坐于上位却隐隐散发着不输冷绝傲气势的少年,单莲动问。
跟了冷绝傲近二十年,他还从未见过那个冷情无心的男人对谁这么关心过——看冷绝傲对冷寒云的生死不部就知道这男人有多绝情。
“是小烟没错,做好准备吧莲动,对你比较好。”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何荧狡黠一笑,好意提醒道。
“嗯?”对单莲动来说却是一头雾水的。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不怀好意的笑着,何荧说罢离开。
留下单莲动一人满头雾水。
[正文:第三十六章]
“怎样?”
见床上的人轻颤眼睫,已有转醒迹象,冷绝傲扶起挣扎着要爬起来的向慕寒,低声询问。
“怎么了?”甩甩头,想甩开脑中的晕旋,向慕寒皱眉问,还有着未清醒的蒙胧及头疼的不适。
“感染风寒,下次不许吹风。”递过一杯凉下的茶水,皱眉回答了向慕寒的问题。
“………………”撇撇嘴,向慕寒不语。
不知是第几次在心里鄙视这具没有用只会让他丢脸的破身体——不过是在雨天吹了吹风也能生病,真是让向慕寒无力至极。
“哎,我饿了。”把空了的杯子递回给冷绝傲,向慕寒如是道。
“让人送。”把杯子放回凳子上,冷绝傲回道。
“出去吃。”厌恶的皱起稍显英挺的眉,向慕寒道。
“你病了。”不理会的站起身,冷绝傲淡淡的告知。
“我想出去吃。”而向慕寒的回答是毫不退让,坚定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不过是发个烧就要像个废人似的躺在床上吃饭,不论几次,向慕寒都是厌恶着这种状态,养伤期间是动弹不得,现在,他可是活动自如,自然不会躺在床上用餐了。
“先喝药。”沉默一会,清冷的声音沉沉响起。
叩、叩、叩。
与此同时,敲门声也随着响起。
“进来。”看一边不说话的冷绝傲一眼,向慕寒懒懒的应道。
“小烟你醒啦,正好,趁热把药喝了。”推门而入的何荧笑道,将药端至冷绝傲面前。
拿起仍浮着白雾的药碗,递到因浓重药味而皱起了眉一脸厌恶模样的冷孤烟面前。看着他一脸不甘愿的灌下黑色药汁后写满了‘苦’字的脸,极时递上一块连药一起送来的香甜糕点。
接过,一把塞进嘴里,难闻的药味被糕点特有的香甜盖去,紧蹙的眉这才舒展了几分。
手中空了的碗被接过,紧接着便有一只手探上了脉门。
“嗯,再吃两副药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记住这几日不可再受寒了。”查了冷孤烟的脉相后,何荧道。
“嗯。”冷孤烟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可以走了吧?”抬头看向站在床边轻轻皱着眉的冷绝傲,道。
“………………”撇开眼,漠然的点头。
得到应允,冷孤烟掀开被子拿过床头的外衫穿起,完全不理会一边微红了脸的何荧及脸色有些阴沉的冷绝傲。
走出门外的时候才发现天竟已黑了,他居然已经睡了大半天。
跟着冷绝傲左转右拐到了无心堂的饭厅,见到了不知在那候了多久的单莲动。
“堂主,少主。”见到三人终于出现,单莲动起身唤道。
轻点下头,在主位上坐下,其他三人也各自坐下,一边的两名侍女悉心的上前掀开了盖着餐盘以防菜肴冷下的盖子,而后欠身退下,所有的动作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静的仿佛这厅内根本没有人在。
侍女一退下,冷孤烟便拿起了筷子挟了离自己最近的菜——睡了一天,他真的很饿。
坐在何荧身边的成稳男子看着对面那不等别人迳自先吃的少主,虽然深沉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的平静无表情。
单莲动此时无疑是惊讶不已的。
冷绝傲出身本就是王爷,即使没有一般皇室之人的身份之见,对一般礼教规条也嗤之以鼻,但在某种事情上还是有着他的规举的。
在内,他是一家之主,在外,他是一堂之主,不论是哪点,在餐桌上,没有冷绝傲的命令,是没有人先行动筷的——这不仅是因为畏于冷绝傲的身份,还因为这是对冷绝傲的尊重。
此时的冷孤烟却完全没那个顾忌,迳自吃着自己的完全不理会别人——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冷绝傲的不敬。
但看看冷绝傲的反应,却仍是无动于衷的漠然,一如他所知道的那般,就是何荧,也是一脸的习以为常表情。
单莲动有些了然了。
何荧说的准备,指的便是这个了吧——冷绝傲对冷孤烟的纵容。
“动筷。”拿起筷子,冷绝傲淡声道。
“你,先喝粥。”以筷子挡住正要再伸出去的筷子,扫一眼因筷子被挡住转头看向他的冷孤烟,淡淡的道,似命令似劝告。
撤回筷子,冷孤烟点头——空肚子吃油腻的是不好,但谁让他们刚好把肉摆在他伸手就挟得到的地方。
捧起侍女刚摆在面前的粥,冷孤烟满意的垂下眼,皮蛋瘦肉粥,挺合他胃口。
“你中午吃了?”才拿起勺子,又想到什么似的抬起了头,转向身边的冷绝傲,问道。
略显诧异的挑了挑眉,“没有。”随后淡淡的应了一句。
果然。
眉头深深的皱起,无言的拿过冷绝傲面前的空碗,将碗中的粥拔了一半过去,“拿去。”冷孤烟淡淡的道,声音比往时更沉更哑。
扬眉看着被推回来的碗及碗中的仍散着白雾的粥,冷绝傲没有动作,似在不解冷孤烟的举动却又似无动于衷。
“我不是小鬼,不用你特意这样。”再次拿起汤勺,冷孤烟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在这一室寂静的厅内更显清析,带着淡淡的不悦。
既然他们身份同等,他便不要什么特殊照顾,弄的他像个小鬼似的被人照顾着,那种感觉很讨厌,如果是以前,他只当是冷绝傲‘父性’大发,但现在,他,不是他的儿子,所以,这样做没必要。
“知道。”沉默一会,就在对面两人不解这又是怎么回事时,冷绝傲低沉的声音响起。
——向慕寒要的,是平等对待,他知道。
“知道要我先喝粥,你就不会再给自己准备一份?”得到冷绝傲的了悟回答,冷孤烟这才抬起头,懒懒的扫一眼仍看着他的冷绝傲,道。
“你在关心我?”轻轻眯起狭长深遂的凤目,看着那一脸不快的冷孤烟,冷绝傲问,略带与冷漠表情不符的戏谑。
“不应该吗?”不以为然的挑眉反看回去,冷孤烟问。
“很好。”点头,冷绝傲满意至极,虽然,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但是,却能从那低沉好听的声音中听出几分难以察觉的轻快。“吃吧。”拿起一边碟子里的勺子,冷绝傲道。
“嗯。”点头,再次低下头喝着碗里的粥。
原来,‘准备’说的是这个?
看同样满脸不信的何荧一眼,单莲动了悟又疑惑的心道,面上仍是一脸漠然,只是眼中的惊讶之色更重。
这对父子的相处很奇怪,先不说那个疑似无心的冷绝傲对冷孤烟的纵容关怀,单是冷孤烟的反应就很奇怪——没有哪个儿子会因为父亲的关心而不高兴,也没有哪个儿子会因为父亲照顾了儿子没有顾到自己而生气,但是,冷孤烟刚才却是像在生气。
而冷绝傲的反应也很奇怪,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们,不像父子。
如果不是那两张有八九分相似的脸,单莲动真的不相信冷孤烟会是冷绝傲的儿子——没有哪对父子间会有这种奇怪而又是和谐的感觉,像在暗自争锋其实是不着痕迹的关心里对方。
看来,他得好好问问何荧了,关于这个三少主的事情。
☆ ☆ ☆ ☆ ☆ ☆ ☆
“你有什么要说的,何荧。”夜晚独自将何荧找出,双臂环于胸前的单莲动倚靠在廊柱上道。
“你找我出来,结果却问我有什么要说的,莲动,我记得你今晚没唱酒耶,怎么尽说醉话了?”疑惑的歪了歪头,何荧一脸奇怪的问,明眸内闪烁的是无尽的狡黠。
“你要我‘准备’的,究竟是什么,你的戏还没看够?”斜挑剑眉,扫向那狡黠窃笑的女子,单莲动淡淡的道,不见半分恼怒,却也无形中透出一股威严。
“别装傻了,你都猜到了还来问我干什么,我可不知道我们单护法是如此蠢顿之人呢,如此,我们无心堂岂不危险。”白那不苟言笑的正经男子一眼,何荧道,还不忘暗讽几句。
要知道她在无心山庄可以受尽苦头,怎么也得调侃一下这个舒服在总堂躲过无数次灾难的好友。
“三少主并不简单,堂主对少主的态度及少主的态度也很奇怪,这是他们父子间的相处方式?”闻言皱起了英挺的剑眉,刚毅俊美的五官也浮起深思之色,单莲动还是为自己心底冒出来的想法敢到不敢置信。
第一眼见到那慵懒半倚于上方石座里的少年时,单莲动便已知冷孤烟的并不如表面那般纤瘦稚气娇弱不谙世事,相反的,那双慵懒半阖着的眼中是连他都能感到无法直视的锐利,有着这样看似无害却比一把出鞘利剑还让人不能近身分毫的眼睛,那主人绝不会是平凡的少年!
“果然心思细腻,难怪堂主会放心把这么大个无心堂全权交给你一个人来管。”赞赏的笑开,何荧道,看似夸赞,其实不过是调侃他几句。
“跟着堂主几年,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何荧。”对于何荧一直转移话题,单莲动有些不悦,挑眉看着那绝艳女子,一直面无表情的单莲动缓缓扬起了唇角,却不知为何带着几丝的邪肆。
“你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差了啊。”不畏惧的翻个白眼,何荧道。
别人怕他单莲动,何荧可是不怕他的,普天下让他臣服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无心堂主——冷绝傲!
“彼此彼此。”单莲动回敬了一句何荧下午才和他说过的话。
“如果,堂主爱上小烟了,你觉得如何?”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何荧正色道。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任谁都无法接受,但何荧却轻易接受了,因为她是一路看着冷绝傲由那个无情无心的男人到如今已慢慢出现人类该有的七情六欲的样子,说真的,她很欣慰。
这样的冷绝傲才是个真正的人呐!——虽然对其他人依旧无异,但,最起码面对冷孤烟的时候像个人了。
“少主也爱堂主吗?”沉默一会,单莲动只是这么问着。
“你自己清楚不是吗?”何荧笑了,笑的开怀不已。
她早该知道的,跟在冷绝傲身边的,都是些不能以常理度之的非常理之人,对于这常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他们高兴,与别人何干?
“也好。”点点头,单莲动轻易的接受了这常人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跟着自从十几岁跟着冷绝傲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冷绝傲有那种眼神——那种敛去冰寒柔和到不可思议地步的眼神!
而且,能配上那个孤高男子的,也只有那个同样出采不凡的少年吧。
莫名的,这样的想法在单莲动脑中浮现。
[正文:第三十七章]
百无聊赖的半趴在院中的石桌上,一双暗紫的眸子仍是懒懒的半阖着。
很早就知道那么大个山庄,冷绝傲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到了总堂,亲自去处理堂中事物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离开前却不许他练武打发时间就有点让冷孤烟不爽了。
秋日的午后,轻风静静的吹过,带起一股芬芳的花香。本就半阖着的眼眨了眨,困倦的伏在了石桌之上。
“哎呀哎呀,这位少爷脸色很差啊,在这里睡着的话可是会感染风寒的哦。”蓦的,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也打散了些许冷孤烟聚起的蒙胧睡意。
“我会犯困,难道不是拜你所赐。”抬起头以单手支着下颔,暗紫的眼眸扫向在石桌对面坐下来的归无,冷孤烟淡淡的道,仍是平静无波的无动于衷,完全没有因为归无的突然出现而惊讶。
“冷公子此言差矣,归无只是见冷公子睡在此处会着凉才好意出声相劝。”摇摇手指,归无一脸‘你冤枉我了’的表情道。
“你潜进来,不会只是提醒我不要在院里睡着吧。”冷冷的扫归无一眼,冷孤烟道。
“为何冷公子不认为在下是被迎进来的呢?”仍是一副万年不变的笑咪咪模样,归无弯着勾人的桃花眼问。
“你的目的。”眼皮越来越重,冷孤烟不再和归无废话,直接问道。
“既然冷公子如此直爽,那归无再说下去倒显的扭捏了,我的主人要见你,还望冷公子抽空赴宴。”缓缓敛去了不变的笑容,归无道。
“如果,我不去呢?”一手支着越来越重的脑袋,冷孤烟表情未变分毫,仍是那副漠无表情的慵懒样,看似无力的询问,却隐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慑。
“若实在别无他法,那归无唯有得罪,以不文雅的方法清冷公子前往了。”看着那处变不惊的淡漠表情,归无缓缓道,温和的语调,却是不容质疑的正色。
“用迷|药就很文雅了。”冷哼一声,冷孤烟不屑道。
“对在下来说,只要不动粗,其他都很文雅,思来想去,归无还是觉得文雅的方试请冷公子比较好。”笑容一点点绽开,归无不甚得意的道,完全不认为自己此举有多卑鄙。
省时省力,又能让人安全带走,这便是他归无‘文雅’的做法。
“那还不动手。”无力的趴在石桌之上,冷孤烟道。
“凡事还是谨慎些好,等冷公子睡着了,在动手不迟。”归无笑咪咪的回答道。
“你不怕冷绝傲过来?”眼睛已经在上下开阖,冷孤烟暗哑的声音已经轻的几乎听不见。
“若我猜的没错,冷堂主此时应该在过目无心堂分堂传回来的帐薄及堂内一些事情。”归无笑道,告诉他自己无所顾忌。
“很好。”突然的,冷孤烟笑了,吐出语焉不详的两个字后便没了动静。
“虽然我很欣赏你,但主人之命我不得不从,抱歉了,冷孤烟。”确定冷孤烟真的失去意识,归无才起身靠近冷孤烟。
“你该再等一刻的。”猛然,脖间一凉,本该因迷香昏迷的冷孤烟竟一个翻转到了归无身后,暗哑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响起。
锋利的匕首闪着冷凝的寒光,刀刃之上映着那双阴沉冷冽的锐利眼瞳——这把匕首自得到后便没有离开冷孤烟身上。
“呵,果然不愧是冷绝傲教出来的。”轻笑一声,归无没有一丝紧张惶恐,反而像是正中了他的下怀似般笑了起来,“可是,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声音刚落,一声闷响随之响起。
“我以为你打算等匕首划开我的脖子才出现呢。”脸上笑意更深,归无转身道。
“哼。”一声冷哼满是轻蔑的响起,“还不走。”清冷低沉的声音亦带着不耐。
“哎……最后还是动了粗。”扬着迷人的微笑,却是与表情完全不符的无奈的语气,归无叹道。
“你想留下,便随你。”冷冷的扫那没一点正经的归无一眼,来者背起被打昏的冷孤烟一跃便出了无人的庭院。
“哎,等等我啊。”一怔,归无没想到对方竟真的不理睬自己离开,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句,跟着跃出了庭院。☆ ☆ ☆ ☆ ☆ ☆“喂,主人可是说毫发无伤的带回来,你使用这么不文雅的方式将人掳回不好吧。你就不怕这位公子醒后找你算帐?他可不是表面这么弱不禁风。”
“罗嗦。他既没受伤也不断发。”冷冷的声音不耐响起,驳加那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声音。
“你们这些习武之人果然蛮横,看来我日后也得小心些才是,以免惹恼了我们大……”
“那一掌没要你命很失望是吗,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更加冰冷的低沉声音不客气的打断归无的唠叨,冷冷的语调除了不耐烦外还有着明显的怒气。
“咳,你们好生侍候着这位公子,惹招待不周定不轻饶,知道吗?”尴尬的轻咳,归无转向房内低垂着头立于门侧两边的粉衣婢女吩咐道,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分威严。
“是。”温婉的女声轻应。
“哼。”那一身黑衣的清冷男子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说放,转身便出了房门。
“哎~我倒底是哪招你怨了,为什么每次都对我不假辞色呢。”被留下的归无一声轻叹,跟着走出了房间。
把掳来的人随便丢给两个女婢,该说他们太自信自己地盘的看守,还是太低估他的能力?
早醒来躺在床上的冷孤烟心下冷嗤。
身上的内力、|岤道都没有被封住的迹象,除了从一开始就有点昏沉的脑袋和涨痛的后颈外,没有任何不适,也就是说,他现在完全可以自由活动。
换言之,若他想的话,马上就能离开,但,他到想见见这个将他掳来又随意丢在这里的‘主人’了。
他都不知道,天下还有对‘冷孤烟’有兴趣的人!
“公子,您醒了吗?”奉命留守的女婢一见床上的人睁开眼,忙移步过去,“奴婢是奉命照……”走近床边时,躺在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正要解释的女婢猛然噤声——在那双投过来的冷寒阴霾眼睛的冷睨下。
“公……公子,您要去哪?”被那双冷寒眼眸慑在当地的女婢直到冷孤烟从她身边走过才回过神,想跟又畏于冷孤烟此时那不怒自威的自势及难以接近的冰冷而驻足原地,只得怯怯的在冷孤烟身后问道。
这位公了,不但好看的紧,那眼神也可怕的紧。
回想到被那双除冰冷外找不到其他感觉的眼睛盯视,就有如被盯上的猎物般让人动弹不得,女婢不禁颤了颤娇小的身躯。
“你们的主人是谁。”脚步在门槛产站定,头也不回的,冷孤烟沉声问。不同以往的淡然,尽是足以冰封一切的冰冷。
“请公子莫要为难奴婢,奴婢不能说出主人名讳。”恭敬站于门侧的侍女垂首柔道,不似另名女子的怯懦,轻柔却坚定,找不出一丝畏缩。
“他在这里?”微侧过头,看向那有胆识的女人,也不为难,冷孤烟再问。眼中依旧是化不开的坚冰。
“这……是。”正要回以相同的理由,却在触极那寒冰似的眼睛时垂首应道。
她,没有直视那双锐利冰冷眼睛的勇气。
很、好!
抬眼看向被夕阳染红了天际的火红天空,嗜血冷笑缓缓在那姣好的唇辩上绽开。
是他以前的老朋友,还是争对冷绝傲而来,很快就有结果——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十四年‘冷孤烟’一直很‘安份守己’的待在山庄没出去过,那么,这所谓的‘主人’还真是成功的勾起了向慕寒的兴趣。
不但能闯进人人畏惧的无心堂轻易将人带走,还不知在无心山庄有多少眼线存在。他倒要看看谁才是他的目标,是他,还是冷绝傲。
☆ ☆ ☆ ☆ ☆ ☆
正要向里走的脚步顿住,斜飞的剑眉深深的蹙起,看着只摆着餐点却没有人的满桌菜肴,冷绝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
“小烟会不会睡着了,我去叫他。”只看一眼便知道冷绝傲为什么停下,何荧忙道。
“不用。”止住何荧正要迈出的脚步,冷绝傲已然转身出了饭厅。
何荧及单莲动无声的跟了出去。
才走到总堂后方的庭院,便因院内飘散在四周若有似无的芳香停下了脚步。
警觉的皱起了眉头,“这是……迷花的香味!”而后惊诧的瞪大了美眸,何荧脸色瞬变。
迷花在这出现,那意味着什么!?
何荧突然不敢想下去,她知道,那答案绝不是她想要的!
就在何荧及身后的单莲动惊怔时,冷绝傲已朝石桌走了过去,挥手扫开那仍散发着似有若无香味的素色小花盆栽,弯身捡起了地上闪着冷凝光芒的匕首。
“那是小烟的……”怔怔的看着冷绝傲握于手中的银制匕首,何荧实在难掩惊讶。
冷孤烟的从不离身的匕首掉落在这,这情形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但是,谁有那么大能耐制住冷孤烟!?要知道,他的实力早超过了她甚至和单莲动比肩,不对,对方先在这院内布下了迷花,显然是早准备好了,那醉月……
强自镇定下来,扫视四周一圈,视线最后落在石桌旁掀开了的茶杯,拿过还剩下半杯的茶,放到鼻前嗅了嗅,“是醉月。”僵硬的抬头,看着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异常安静冷静的冷绝傲,何荧道,声音有些干涩。
醉月、迷花。本是安神宁息没有半点害处的,可是,一旦饮了醉月再吸入迷花的香味,便成了最上等的迷|药,再高强的功力在它们面前都无了用武之地。
但,知道将两种合而为一制作迷香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究竟是谁竟怪在他们无心堂放肆!?
轰——!!!
一声巨响在静默的院内轰然响起,那可坐六人的圆形石桌被冷绝傲轻轻的一掌劈成碎片!冷厉的凤目扫向一边的单莲动,寒光自眼中闪过,下一刻,一声闷哼响起。
冷眼看着伏下身单膝跪于脚下碎石之间的单莲动,“你该知道理由。”负手而立,沉着一张冷峻脸庞的冷绝傲沉声道。
“属下护主不周,该罚。”咽下涌至喉间的腥甜,单莲动垂首道。
“找不回他,你们全以死谢罪。”冷冽冰寒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响起,冷绝傲沉声道。
“属下明白!”暗自流下冷汗,慑于冷绝傲全身毫不掩饰的冷绝杀气,单莲动沉应。
若找不回冷孤烟,无心堂上下几千条人命全都不保!冷绝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何荧。”沉沉的唤一声。
“是,迷花只有午时才开花,若猜的不错,少主应该被带走三个时辰了。”何荧恭敬应道。
“暗香,能追踪多远。”狭长的眉蹙着,冷绝傲沉声问,看似平静,却已是在隐忍着那炙烈焚烧的怒火与焦燥。
“现在应该还追得上。”估算一下时间,何荧道。
“去准备。”缓缓点头,冷绝傲吩咐道,深遂的眼中已是凝结成冰的冷寒杀气!
不论他们目的为何,惹怒了冷绝傲,就得有那个觉悟!
[正文:第三十八章]
暗香,怪医何荧研制出来专追踪的药。
此物无色无味,仅只是些白色粉未而已,但专以暗香为食的荧翼却能循着空气中那细微的香味追寻而去——荧翼,一种蝶类,由何荧专门为追踪暗香所培养的蝴蝶。
因房从包袱里拿出一直携带在身上的檀木盒子,打开了有着气孔的盒盖,一只通体雪白的蝴蝶自里面飞出,何荧跟着荧翼走出直来到冷孤烟消失的庭院里。
只见它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便向庭院外飞去,白影一闪,冷绝傲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处。
“这是伤药,莲动,你该整顿堂内了。”正欲追上冷绝傲,却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转身丢给单莲动一个红色瓷瓶,正色道。
“不用你说。”接住何荧甩过来的药瓶,单莲动淡道。
点一下头,何荧循着蝴蝶飞出去的方向追去——单莲动自己有那个分寸,根本轮不到她来置喙。“噗……咳咳……”待何荧离去,一直强忍着的腥甜最终还是喷出,血丝不断从轻咳的唇间溢出。
“莲动……”好听的男声自后面响起,带着些许犹豫。
“滚。”咳嗽止住,弯下身的单莲动绷直了身体,头也不回的丢下一个字,冰冷彻骨。
“你受伤了,我先扶你回房。”当声音响起的时候,人已到了单莲动身后,语气坚定已没有了之前的犹豫。
“多谢袁公子好意,这点伤还死不了,你可以走了。”甩开那上前搀扶的男子,站直了身体的单莲动冷淡道,依然没有回头。
“我扶你回房。”并不理会单莲动的刻意疏离态度,那人只是固执的如是道。
“走开!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挥开再次伸过来的手,单莲动转身看向那身着蓝衣的男子,冷声道。
“对不起。”看着那唇角刺眼的红色,僵硬的收回手,那蓝衣男子涩声道。
“滚。”察觉到那男子眼中的愧疚,单莲动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说罢不理会那僵在原地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转身离开。
天,一点点的黑下,那通体雪白的‘荧翼’却在昏暗下来的夜幕里更显清晰,甚至泛起了一丝荧绿的光!
目光一直未曾离开那散发着荧绿光芒的蝴蝶。沉静如寒潭的黑眸玄似静海,让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 ☆ ☆ ☆ ☆ ☆
在夕阳如火的晚霞下,不理会身后两个女人带着惧意的眼神,冷孤烟走出了房间。四下张望,随后向左手边的长廊走去。
“你该在房内休息。”冰冷平板却不影响那好听声音的话语自暗处响起。
“你在命令我?”停下脚步看向暗处,冷孤烟冷声问,不见了平时的漠然漫不经心,冷冷的语调尽是绝然与不悦。
“只是为冷公子好。”自暗处走出,那一身黑色束身长衫的冷峻男子漠然道。
“我要见你们主人,是你带路,还是我动手?”通知的语气,看着走近的黑衣男子,冷孤烟问。
“请冷公子回房。”黑衣男子只是如是道。
“意思是……后者了。”并不意外得到的答案,冷孤烟缓缓的道,似在自言自语般。
蓦的,人影闪动,原本立于前方的冷孤烟瞬间不见了踪影。
“你以为……不是我想,你能轻易到我身后偷袭?”冷寒带着沙哑的声音从背后沉沉向起。
转过身,只见冷孤烟已经斜倚在廊内圆柱上,那男子暗自心惊。不过十四岁的少年而已,轻功竟已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竟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失去了他的影子!
是冷绝傲的调教太过厉害,还是这冷孤烟太过聪颖?一时,那男子对这位太过俊俏的少年改观了——本为得手太过简单而轻看了他,但从冷孤烟刚才的话看来,他根本是故意被抓的!
以冷孤烟刚才的表现看来,他并没有说谎的必要。
“请吧。”沉默许久,那黑衣男子道,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有意思。”放下抱于胸前的手,缓缓的站直了身体,那张俊美仍残留着青涩的脸上扬起了兴味盎然的嗜血冷笑。
还没真正动过手,他到想看看这八年来的训练成果——因为和冷绝傲在一起,从来不须要他动手,而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他还从未正式与人交手,难得有这个机会,正好验收一下这八年的成果。
“哎呀哎呀,这是要开战吗?真是可惜了,真该带着椅子和瓜子来欣赏才对。”轻挑的声音不正经的响起,气氛刚刚冷凝下来,二人还未有所动作,突兀的声音便打断了正要开打的二人。
“闭嘴!”一声斥喝,却是两人的声音。
略显诧异的看对方一眼,而后有志一同的朝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你来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火,那黑衣男子问,多了几分波动。
“来看我们蓝大……咳,蓝大高手与冷公子较量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戏呢。”自阴暗中走出,一身浅灰色长衫的归无带着不变的笑脸道,其下的暗讽再明显不过。
“可我现在更想见你们主人,这,该怎么办?”沙哑的声音语带为难,“他不带,就由你来。”不给归无说话的机会,冷孤烟做下决定道。
“咳,如果冷公子愿意拿开搁在在下脖子上的手的话,归无很乐意效劳。”轻咳一声,归无笑嘻嘻的如是道。
“放了他!”冷瞪着冷孤烟扣在归无脖子上的手,那黑衣男子喝道。
“你在担心我?”一直嘻皮笑脸的归无突然敛去了笑容,看着那一脸冷凝的男子,问道,不知为何,眼中熠熠生辉。
“哼,我在担心主人安危。”闻言几不可察的一怔,随后冷哼一声,沉着脸冷道。似乎完全不在乎归无的生死一般。
“你大可放心,是主人要见冷公子。”正色不到一刻的脸上又是那一脸玩世不恭的嘻笑,归无道。“冷公子可以放开在下了吗?”而后微转头看着站在身侧的冷孤烟,笑问。
看着那张笑脸,没有理会归无的问话,冷孤烟只是以着很奇怪的眼神看归无,“你喜欢他?”毫无预兆的,这么问道。
“咳咳……冷公子,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一张笑脸被硬生生僵住,尴尬的咳着,归无道。
“喜欢便喜欢了,装什么。”看着那张略显尴尬的脸,冷孤烟不屑的瞥开眼,轻蔑道。“带路。”放开被制住的归无,冷下脸道——是与不是对他来说都没关系。
“冷公子这边请。”揉揉被握的生疼的脖子,归无维持着一脸有礼的温和笑容,恭请道,已敛去了刚才的尴尬。
不再说话,冷孤烟顺着归无所指的方向走去。
“蓝公子不走吗?不怕主子有危险了?”走了两步,归无站住脚步转向仍站在原处没有动作的黑衣男子,笑问。
“不用你说。”像被什么惊醒般,那黑衣男子闻声一震,而后语气不善的冷道。
“是在下多言了。”优雅的笑开,归无略欠身道。
“………………”冷瞪那笑容优雅的归无一眼,黑衣男子迳自穿过站在一侧的归无离开。☆ ☆ ☆ ☆ ☆ ☆
“冷公子里面请。”做了个请的姿势,归无笑道。
转了几个回廊,直到冷孤烟快要不耐烦时,终于到了那位‘主人’所在,不理会一边假笑的归无,冷孤烟走了进去。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足可坐下两三人雕刻精致代表着尊贵身份的椅子,椅边是一道通往内室的门及以珍珠串成珠链的门帘,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