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傲孤烟(共三部)第21部分阅读
绝傲孤烟(共三部) 作者:肉书屋
却更加淡然,幽幽的道。
“但更讨厌别人碰我。”嫌恶的瞥一眼胸前青紫一片的淤痕,寒眸一扫,那被血水染红的赤足已蹋上那无法动弹也无力动弹的男子左脚踝处。
卡、卡、噗嗤——
骨头被踩断破碎最后穿破肌肤涌出血水与肉酱的可怖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房内更加令人不寒而栗,更别说亲眼目睹那完好的足踝在另一只看似纤细的脚腕下一点点挤压变形,成为一堆肉酱的血腥场面
,就是一旁的白云依看了也不禁面色发白起来。
能当上司昭国第一楼楼主,胆量自然不会小到哪去,可她却从未想过如此残忍的手段,硬生生踩碎活人的腕骨让其变成肉酱,即使是她也不禁为此举感到恶寒。而真正让她变脸的,却是这行凶的少年——那连杀气也不曾显现,只是面沉如水眼神冷厉却做出如此残忍举动的少年!
他那漠然的神情,就好像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似乎已做过不下万遍般,没有丝毫的不妥,这真是冷绝傲的儿子?
记忆中,冷绝傲虽冷绝无情正邪难辩,却也绝不会如此嗜血残虐,为何他的孩子竟会做出这般血腥残虐的事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无所谓模样!?
第十章;
“如何?”懒懒抬眼,看着不断滑下汗珠更是找不出半丝血色的男子,暗哑的嗓音幽幽响起,轻轻缓缓,似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
“……很、好。”摄魄赤红的眼一直停于少年身上,语速缓慢刻板的挤出两个字。
的确是很好,能死在这么美的美人手下更是好!
暗沉的眸子内闪过一道快的难以察觉的异色,随即又恢复深不见底的墨黑:“惹怒我的罪...”抬起血红的赤足踩于另一只完好的脚踝上:“是很重的。”随着骨头碾碎的可怕声响响起的,还有少年漠然暗哑的嗓音。
“呵呵……可惜,还没得到美人就死去真是不甘心。”喘着粗气,完不理会脚踝在少年脚下一点点变成肉酱,疯狂的眼神仿佛粘于少年身上,扬着诡异的笑容,摄魄喃喃的低语着。
“那便不甘吧。”沙哑的嗓音响起,再抬起脚时,那最后一处脚踝已被碾成肉酱般,两只脚掌一只手掌皆是要断不断的,由那堆肉酱与身体连接着:“你再也没有机会了。”随着一声闷响,赤红的裸足伴随着淡然无波的暗哑嗓音落下时朝着摄魄心脏处猛踩了下去。
噗——卡——砰——
骨头断裂的脆响令人毛骨耸然,心脏破碎的乍响让人不寒而栗,血桨四渐的场面更是让人胆颤心惊,雪色亵裤上已被飞渐的血水染红多处,散乱的长衫衣摆更似从血水里浸染后拿出来的一般,那仿佛绝尘于世外的少年在这一刻有如自炼狱浴血重生的嗜血修罗!!!
砰——
又一声闷响,那已断了气眼神却诡异的不变分毫的尸体被少年一脚踢飞出去,有如踢着垃圾一般随意。
“尊主觉得如何?”一时沉静下来的房内,刻板淡然的声音清脆响起,好似刚才那如炼狱般恐怖的血腥场面没有发生过般,离颜淡问。
“是你做的吗?”静黑一会,白云依轻柔的嗓音幽幽响起,已抛却刚才的震惊。
宛若灵童降世的冷孤烟,妖绕绝艳的冷孤烟,嗜血残虐的冷孤烟,那个男人看上的,是他的哪一面呢?她不禁想要知道了。
“怎会。摄魄可是属下的同门。”离颜柔柔的笑开,淡然刻板的声音响起,却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你想告诉本尊这全是他自己的意志?”白云依将视线从那浴血少年身上移开,望向身旁喜怒难辩的冷艳女子问,言语间却透着不信及不悦。
“尊主可知属下是如何带回冷孤烟的?”离颜却未理会,突然问道。
“不是用了摄魂之术?”白云依眼现疑惑,反问。
“不。”离颜轻轻柔柔的笑开,吐出个单字,终于将视线从少年身上转向白云依:“是用了离魂。”不等白云依再问,离颜告知结果。
“居然用上离魂……呵,我倒是小看了这少年。”美眸内闪过比之刚才更加大的震惊,白云依轻笑出声,呢喃道。
“摄魂之术对他没用,现在连离魂都无法完全掌控他,尊主不认为这很有趣吗?”轻眯着眼看着那浴血少年朝她们所在走来,离颜笑问。
“非常有趣。”笑意盈盈,白云依赞同点头应道,阴冷的眸子看着少年在她们面前停下:“可惜,无法掌控的人还是毁了的好。”轻柔的嗓音幽幽响起,白云依说的淡然。
“尊主有兴趣的是冷绝傲,若让冷孤烟成为武林公敌,甚至得罪整个司昭国...尊主认为,冷绝傲的反应会如何?”离颜兴味盎然的看着少年木然无神的眼睛,道。
“你想让本尊放过他?”白云依一挑眉,状似不悦的问。
“他杀了摄魄,便由他替代不好?尊主不是早看不惯那些人了吗?利用冷孤烟去除掉,既能欣赏到冷绝傲的反应又能铲除异己,何乐而不为?”离颜面色不变,无所谓的悠然开口。
“主意不错。”白云依佯装考虑:“但你认为他能行?”随后提出质疑。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杀了摄魄完全是因为摄魄色欲薰心失了防备,面对各派高手,他还会如此次般顺利?
“呵呵,尊主难道忘了冷绝傲的脾性?”离颜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轻笑出声,看向白云依笑问。
白云依一怔:“本尊倒是忘了。”随即似想起什么般低喃道。
冷绝傲的身边没有弱者,以那残忍手段将摄魄毁了的少年怎么可能真如外表那般弱不禁风?她倒真是糊涂了,也为这少年纤细脆弱的外表所迷惑了。
“对了,离颜。”美眸轻转,白云依突然唤道。
“尊主有何吩咐。”离颜答的恭敬,面色依旧挂着浅浅惑人的微笑。
“且不说你为何不救你师兄,既邀本尊看戏,想必早已知晓会发生此事,本尊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这冷孤烟会反抗?”轻眯美眸,锐利的视线打量着面前又好像恢复到没有生气的仿佛绝尘世外却满身血污的少年,白云依饶有趣味的问。
离颜没上前去救摄魄,她明白。弱者没有存在的必要,既然他被冷孤烟制住,如果不能靠自己的力量逃脱,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尊主想必已知晓摄魄曾动过他。”离颜似想起什么般,笑容更大:“属下已救过他一次,便不会再救第二次,师兄要自寻死路,属下也只能在一旁看着,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语气淡然的如是道。
“摄魄果然是死在这色字之上。”闻言笑开,白云依点头道。
“不知尊主对属下提议可认同?”离颜问道。
“他既能反抗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确定他会听命于本尊?”白云依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扬眉询问。
“若非超出他极限,会。”离颜含笑而答。
“那么何为他的极限呢?”白云依闻言颇感兴趣的问。
“尊主既已知晓何必为难属下呢。”离颜眉眼含笑,望向白云依,道。
“本尊想听他自己说。”淡淡转头,看着那神情木然的少年,白云依道。
“冷孤烟。”离颜闻言柔唤,待少年空洞荧荧紫光流转的眸子望向这边时:“尊主之命不得不从。”轻柔开口,有如长辈叮咛晚辈般可亲却也是不容质疑的。
少年听闻将木然的视线对上那白衣女子,静默许久:“是。”暗哑的嗓音平板响起,无波无动,已失了那份淡然及生气。
“便让他替代摄魄吧。”沉默一会,白云依起身道,因满屋子浓重血腥味而轻蹙的柳眉在瞥见被少年一脚踢至角落的尸体时更加嫌恶的皱起了眉:“把这房子拆了。”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句。
“是,尊主。”离颜跟着起身,在白云依身后淡淡的应道。
“离颜。”走至门口的白云依却突然顿住。
“在。”离颜轻应。
“做这么多只为保住他的命,你是真看上他了?”白云依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院内,问,声音冷沉。
“算是。”离颜冷凝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应道。
“有趣。”白云依低喃一声,拂袖离去。
“我带你去沐浴。”走到神情木然的冷孤烟面前,伸手去拉他垂于身侧的手,却在即将碰到那手时顿住。
看着离自己手腕只有一指距离还带着血色的匕首,凤目内光华流转:“跟我来。”收回手,看着那荧紫光华敛去仅剩暗沉戒备的眼眸,离颜转身道。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再近一分,冷孤烟会毫不犹豫的切了她的手腕。
暗沉的眸子盯着那黑色纤细的背影,顿了顿,最后举步跟上,所过之处留下一排赤红足印。
走出房间,离颜头也不回的朝身后的房门一挥手,似乎有什么从她手中扔进了房中。
而跟于她身后出来的冷孤烟却静静的,等着离颜再度迈开脚步。
“走吧。”看一眼跟于身后神情木然的少年,离颜柔道。
冷孤烟的反应只是漠然跟上。
砰——
轰——
两人刚走至院落对面的回廊上,身后传来一声震天巨响,那是房屋轰然倒塌的声音。
绕过转角,火光映照在黑暗的回廊上,照亮两张绝艳脸庞,却是同样的面无表情,仿佛那蓦然烧起的大火是虚假的般,全然的无动于衷。
“沐浴后便休息,若无命令,你可自主行动。”将冷孤烟带到另一院落,把人领至院后的天然温泉前,看着那神情木然衣衫凌乱的浴血少年,离颜道。
“…………”荧紫眼眸无神的望着前面女子,许久才轻点了下头。
“我会让人送来衣物,先沐浴吧。”看着冷孤烟不自觉蹙着未舒展的眉头,离颜道,说罢便转身离去。
见离颜离去,冷孤烟这才将视线转向了那一池飘着轻岚的洁净池水。
几不可察的犹豫了一会,随即一手扯开了身上染着血的长衫与亵裤,举步迈进稍热的水中。另一手,始终未放开手中的匕首。
看着身上的血迹随着蹋入水中一点点消散,一直紧蹙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一点,却在瞥见胸前无法洗去的青紫淤痕时,更加嫌恶的皱起了眉。
哗——
水花四渐的声音在寂静的温泉内响起。
银光闪过,握于手中的匕首迅速划过,却在接进胸前时顿住。
………………
“为什么……”暗哑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响起,透着浓浓的不解,着看顿于胸前的刀刃,本打算用刀削去那碍眼一片的举动在脑海中闪过的一双深沉暗紫的眼眸时,再也下不去手。
“是谁……”荧紫的眸子不明所以的眨眨,若有所思的低喃着,似乎有什么正在困扰着他般,犹如一未解世事的孩童,有的只是疑惑与迷惘。
奇怪的感觉。
握着匕首的右腕垂下,皱眉看着水面上胸前点点的碍眼淤痕,最终打消了挖去那块肌肤的打算。
似乎,有什么在阻止他这么做,他却不知道究竟为何,只知道,如果这么做了,会有人不愿意。而他,似乎不愿意看到那双眼睛有任何不悦的神色。
第十一章;
“堂主,我们已在此住了一月有余了。”犹豫许久,单莲动终是敲开了冷绝傲的房门,提醒道。
其实他更想问堂主为什么还不去找孤烟。
“嗯。”立于窗边背对着单莲动的冷绝傲只是沉沉的给了个单音,便没有了再开口的意思。
看着冷绝傲欣长的背影,单莲动一时无言。
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似乎比以前更重了。
他虽未一直待于冷绝傲身边,却多少也能了解冷绝傲对于冷孤烟的情深到何种地步,而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至司昭国,冷绝傲却突然在一家客栈一住便是一月有余,直至现在也没有半点动身去寻冷孤烟的意思,甚至没有让他们去寻找打探冷孤烟的下落!
是另有打算,还是……
单莲动发觉自己从来也没懂过这深沉难测的男人。
“还有事。”深沉冷冽的声音响起,冷绝傲未动半分,问着身后不愿离去的单莲动,平静却冷凝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半分情绪,甚至连一丝波动也找不出。
“属下敢问堂主为何不去寻回少主。”单莲动蓦然单膝跪地,抬头看着那一直未转过身的冷绝傲,问。
一月多,能发生很多事,而随冷绝傲来的只有他和何荧两人,至今他二人都未接到冷绝傲的命令去寻找失踪的冷孤烟,而冷绝傲,似乎也没有下令他们去寻人的打算,那么,他们日夜兼程的感到司昭国究竟是为了什么?
单莲动很想弄清楚。
“寻?”一直静立于窗边的身影似乎动了动,冷寒的声音亦有了些许起伏,缓缓转过身,冰寒的眸子扫向跪于面眼的单莲动。
即使是跟随冷绝傲多年的单莲动亦被这冷绝的眼神弄的心头一凛。
冷眼看着单莲动垂下眼避开自己的眼睛,冷绝傲神色不变:“寻着又如何。”沉声问。
单莲动却因冷绝傲的问话而惊讶的抬起了头:“堂主已知晓少主所在何处?”一时顾不上其他,惊问出口。
冷绝傲知道掳走冷孤烟的人是谁,这他一开始便知道,但,听冷绝傲话里的意思却是一直都掌握着冷孤烟的行踪般,根本笃定了对方在哪里,最让单莲动惊讶的是:冷孤烟不会随冷绝傲回来……?
是他所想的那般?找到了却跟没找到一样,便证明了无法带回冷孤烟,而这天下谁能阻得了冷绝傲?冷绝傲又是因为有阻碍便放弃的人吗?
那便是:冷孤烟自己不愿随冷绝傲回去。
单莲动绝对相信如果是冷孤烟不愿,冷绝傲绝对不会去勉强对方。
可为什么呢?冷孤烟怎么会不愿意随冷绝傲回去!?
“明日动身。”冷绝傲却没有理会单莲动的惊讶,只是冷声如是道。
“……是。”虽然满腹疑惑,单莲动还是应声后便行礼退出了房间。
若堂主不愿他们知道,他们便不去理会。
在房内桌边坐下,看着身旁的空位,狭长的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快的难以察觉的恍忽及黯然,仅一瞬便被那深沉的冷厉覆住,暗紫光华流转,迸射出的却是冰寒的肃杀之气。
你若伤了他,负上背信之名,本座亦会杀了你。
“怎么样?”远远看着单莲动回来,何荧迎上前询问着。
“何荧。”单莲动沉默一会,沉沉唤道。
“怎么了?”见单莲动异常认真的模样,何荧不禁跟着正色起来,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甚至透着一丝紧张。
“孤烟被带走的时候真的没有异样?”他不懂,冷绝傲似乎知道什么,却不愿说出来,甚至在隐忍着什么般,这其中究竟是哪有问题了?
为什么冷孤烟会不愿随冷绝傲回去?
这个问题困扰着他,在他看来,冷孤烟绝对不会这么做,可从冷绝傲话里的意思却好像是这样没错。
“正因为没有才叫异样。”何荧闻言蹙起柳眉,如是道。
就她探脉看来,的确没事,可冷孤烟却突然吐血昏迷不醒,仅这一点便是异样!
“你确定不是毒?”单莲动同样皱起剑眉,问。
“你对我的医术没信心?”不悦一扬眉,何荧冷问。
“怎会。”单莲动道。
拥有‘鬼神愁’之名的怪医何荧,谁敢置疑她的医术?
“除了毒,还会有什么能让人失去意识的?”更深的皱起眉,单莲动走动着喃喃自语起来。
“堂主究竟说了什么?”见单莲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何荧不禁有些气极,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却不告诉他堂主究竟说了些什么!
“堂主只说:寻着又如何。”闻言停下脚步,看向有些气极的何荧,单莲动复述着冷绝傲的话。
!!?
“堂主知道小烟的下落!?”何荧了怔了怔,而后瞪大了眼,盯着单莲动,确认着。
“嗯。”单莲动点头。
“单莲动。”何荧的表情瞬间由惊讶转为深沉,凝视着单莲动的双眼,唤道。
“说。”
“堂主不但知道小烟的下落,甚至很清楚他的行踪,而且,小烟不愿意随堂主回去?”深吸口气,将思绪整理一番,何荧这才开口,虽是询问的话语,却是笃定的语气。
“都说怪医不输男子,果非恭维。”单莲动闻言扬眉勾起赞赏的弧度:“正是如此。”随即给予肯定答复。
“小烟不可能不愿随堂主走,除非……和雪儿一样。”何荧却没理会单莲动的暗暗调侃,脸色甚至有些发白,摇摇头,若有所思的呢喃着。
一路看着他们走来,她怎么可能相信冷孤烟会愿意离开冷绝傲!那个对世上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淡漠的近乎空寂的冷孤烟,怎么可能会离开冷绝傲!?那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了啊!!!
“怎么可以……”
“何荧……”看着面前突然落泪的女子,单莲动低唤,却不知再如何继续下去。
“堂主的为人你我都清楚,那样的男人,绝不轻易动情,可一但动了,便是倾其所有的付出与无悔,九年,我在一旁看了九年,在小烟面前的堂主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虽然从未在面上表现出来,可是堂主对小烟的情,连我在一旁都能感受到,以前不知,权当是堂主单宠小烟,可之后明白了,细一想去才发现堂主竟爱的如此之深,那是我完全无法想像的。”抬眼看着单莲动,何荧说着,似乎完全没发现自己在流泪般。
“你知道为什么是九年吗?因为小烟直到六岁前都没蹋出过云隐轩半步,六年,如果不是那晚刺客劫持了他,或许到现在也不知道无心山庄还有位三少爷,我看着小烟长大,他是个很不可思议的孩子,比寒云还老沉,完全不像个孩子却又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对什么都不在乎,甚至是自己的身体,他一心想变强,也做到了,用那样的身体。你不知道,那孩子一个人时,静的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如果不是真有个人坐在那里,你会觉得那里根本没人,有的,只不过是一尊没有魂魄的空壳。可是小烟变了,让他变的像个人的是堂主,而让堂主变的有人情味的是小烟,你能想像吗,莲动?”好像在喃喃自语似的,又好像在对单莲动说话,最后,何荧睁着被水雾迷住的眼睛看着那静静听着的黑衣男子,问。
“………………”单莲动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没有小烟的话,堂主会如何?没有堂主的话,小烟会如何?”何荧也似乎没有要得到单莲动的回答般,迳自低问着,似在问别人,又像在问自己。
他们……已经不能没有彼此了啊。就是她这局外人,乍一假想都承受不住,那当事人呢?冷绝傲此时究竟是什么的心情呢?在那张沉静的面容下的……是怎么样煎熬?
“何荧,你知道了什么?”单莲动沉默了好久,而后定定的看着何荧闪现痛苦的水眸,沉声问。
她一定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说这么多话,而且这情形非常的糟!
“能让雪儿听命且无知觉的,应是摄魂术,即是催眠,而且这手法还相当的高明。可小烟也会催眠,既懂这其中之法,小烟便不可能轻易中着,而且小烟当时的脉像的确无异,可也的确吐血昏迷。能办到如此且不动声色的,除了毒,便只有一个可能。”何荧静默许久,神色一敛,眼中闪现好似洞察一切的犀利,沉声道。
“蛊。”不等何荧再继续说下去,单莲动接口,“所以你这段时间才将自己关在房里埋进书堆连饭也不愿出来吃?”如是问着,单莲动却是肯定的语气。
“不错。”何荧神色凝重,点头道。
“结果。”单莲动也不多言,直言问着神色凝重的何荧。
何荧闻声再度静默,似乎在考虑着如何开口,又像是不忍说出口般:“如果小烟真的不愿随堂主走,那一定是中了忘忧。”最终用着听不出情绪的平板声音道。
“好诗意的名字。”单莲动露出讥诮的嘲笑,眼中却是冷凝的锐利:“把话说清。”看着何荧,不耐烦的开口,声音更沉。
“忘忧,能让人消除一切烦忧,不知忧为何物。”何荧如是道。
“字面之意我懂。”单莲动觑何荧正一眼,皱起了眉:“你想说孤烟被消除了一切记忆与活死人无异?”道。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忘却一切,冷孤烟便不认识冷绝傲,那也就没有随他走的理由,这便是何荧刚才失常的原因吗?
“……不止如此。”何荧的脸色早已找不出一丝血色,抿唇沉默许久道,声音涩哑。
“何荧,我没兴趣与你猜迷。”单莲动渐渐焦燥起来,语带不耐与警告的道。
“这种蛊,不但能让人忘却一切,还会让中蛊者听命于施蛊者,不会有自主意识,只要施蛊者命令,什么都会去做,即使是死。”面沉似水,何荧淡淡说着,只有那深陷于掌心的手知道她此时心底的波涛如何汹涌。
“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对孤烟?”长久的沉静之后,单莲动压抑的冷沉声音缓缓响起。
“你知道对方是谁了吗?”何荧惊抬眼反问。
“别小看无心堂的情报,善用蛊术与异术的,司昭国内唯回日楼是其中翘首。”略显不悦的瞥何荧一眼,单莲动道。
“养蛊十分复杂,而忘忧更甚,绝非寻常之人能办到的。”何荧闻言后若有所思的道。
“若说这之中的顶尖,应是回日楼两大长老,魑魅、魍魉。他们还有另一名字:离魂、摄魄,凡他们出手,绝无失手,却几乎没人知道这二人长像为何,只知道就是回日楼主也对这两大老长老顾忌三分。”稍稍想了想,单莲动如是道。
“离魂……”何荧低喃出声:“利用雪儿入庄的女子叫离颜。”而后冷道,眼中冷光渐甚。
第十二章;
“看来这次幕后主使便是回日楼主白云依了。”单莲动冷静做下总结。
“不论是谁,我也一定要救回小烟!”沉着脸,何荧隐怒道。
“堂主说明日出发。”单莲动这才将冷绝傲的决定告诉何荧。
“嗯。”何荧点头。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再来便是见招拆招,还有,冷绝傲与白云依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竟劳她如此兴师动众做这么多事。
☆ ☆ ☆ ☆ ☆ ☆ ☆ ☆
“已一月有余了,你能猜到师兄究竟在想些什么吗,离颜?”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纤葱手指,倚于石座之内的白云依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问道。
“无心堂主深沉难测,属下怎会知道。”自阴暗中悄然走出,淡然刻板的清脆声音回响于宽敞的大殿之中。
“呵,师兄的心意的确无人能懂,不想也无妨。”白云依柔柔低笑,似自语般呢喃而后望向那一身不变黑色劲装的冷艳女子:“魍魉那边如何了?”利光闪过,一瞬即逝,白云依状似关切的问。
“很顺利。高深容被发现死于自家后院,这次目标沐易恒已在掌握之中。”离颜刻板答道。
“没人发现何人所为?”白云依漫不经心的扬眉,问。
“暂未传出杀手何人。”离颜如是回道。
深沉难辩的美眸望向不知明的某处,似若有所思:“不愧是师兄的传人。”而后浅浅眯起眼眸,将蕴藏其内的冷厉光芒掩去,淡淡的赞扬道。
司昭国七大高手之一的高深容竟如此轻易便被除去,倒是白云依始料未及的,看来这以貌取人确不可取,她始终是小看了那外表纤细称得上柔弱的少年了——即使亲眼目睹自己的得力属下惨死于其手中,也只认为是对方色欲薰心失了防备才轻易被缚。想必高深容的丧命或多或少也存在着这样的原因吧。
“那本尊便静候佳音了。”良久,白云依抬起头望向离颜,道,说罢起身离去。
“是。”身后是离颜刻板的应答声。
沐易恒,无限门门主,于武林中威望极高,亦属七大高手之一。
即是位例七大高手,实力自然不凡,回日楼并非没对其下手过,却一直有去无回始终未能得手,由此便可见沐易恒实力。且高深容刚愎自用,为人极是骄傲,只要出奇不意,以冷孤烟的身手要得手并非难事,可沐易恒为人冷静谨慎,阴沉难懂,绝不似高深容那般易取。
“能办到吗,冷孤烟。”看着空了的石座,离颜低喃道,隐隐透着几分笑意。
☆ ☆ ☆ ☆ ☆ ☆ ☆ ☆
幽汉城外
沐易恒,无限门门主,七高手之一,年近不惑,为人冷静谨慎,阴沉难懂,有于未时去识缘楼品茶的习惯。
看着字条上的寥寥数语,暗紫的眸子轻阖,将字条上东西记于脑中,随手一碾,尽化为粉末。摊开手掌任风吹散,一切仿似没有发生般,无痕无迹。
望着脚下远处层层叠叠或高或低,或密或疏的楼房屋舍有如洒落纸张上的墨点般渺小,漠然的脸上波澜不兴,暗沉的眸子隐隐紫光掠过,却让人看不透其中所蕴藏的究竟是什么。
风,拂起墨色的发丝于身后飞扬舞动,衣袂翻飞带起悉索的细微声响。立于万丈悬崖之上,俯看着脚下景色,冷孤烟轻轻蹙起了仍带着青涩的眉。
将视线从那仿似鬼斧神工的美丽景色上移开,望向身侧,轻蹙的眉更深的蹙起,暗紫的眼眸渐渐化为深沉的黑,好似深不见底的无尽黑暗,一但坠入便无翻身之地。
缓慢的转向另一侧,眉似乎又皱起几分,垂于身侧的手亦缓缓握成了拳。
没有。
深沉的眸子内流露出几分疑惑,几分迷惘,似乎在苦恼着什么般。
“没有什么……?”沙哑的嗓音低低响起,尽是疑惑与不解,虽是吐字清晰却让人觉得许久未开过口般,语调生硬,犹如一迷徒不知该往何处去的孩童。
指甲深陷于掌心,点点的刺痛唤回迷惘的神思,“乱了。”蓦然暗沉的沙哑声音,冷孤烟稍显不悦的沉声道。
这种奇怪的感觉会让他失去冷静,麻烦。
闭上眼,挡去这惹乱他心绪的景色,浅浅吸气,深深吐气,待再睁开眼时,那双仿如不解世事唯有迷惑与不解的眸子已恢复沉静如水的淡定与隐藏于淡定背后的冷厉无情。
他要的,是绝对的冷静,会让他心烦的东西丢弃便可——那不是他需要的。
“沐门主,您今个挺早啊。”熟络的热情声音,识缘楼的小二一见老主顾上门,立马热情迎了上去,笑道。
“嗯,照老样子来。”对于小二的热络,那年近不惑透着威严与冷静的中年男子则显的疏离,淡应一声便举步朝二楼厢房走去。
“好咧,沐门主你先楼上歇着,马上就到。”小二却习以为常的样子,笑应着便朝后堂走去。
仅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坐于角落静静品茗的少年微垂眼,漠然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的景像,对那不时投过来的惊艳探究眼神全视而不见。
一身月白束身长衫,举止轻缓透着几丝漫不经心,尽显优雅出尘。精致绝艳的脸庞虽透着几分青涩,那神情却沉静淡定与那年龄不符的沉稳,虽然此时坐于较偏僻的窗边,却仍是掩不住那出采的风姿。来来去去的男男女女都会忍不住去观望,而一看之后便为那惊为天人的容貌而慑住,若非那少年周身散发着强烈的冷漠气息,此时只怕已有一堆人忍不住上前搭话了。
“堂主……”看着静坐于窗边望着楼下街道的冷峻男子,何荧犹豫唤道。
“何荧。”不等何荧再说话,一直静静望着窗外的冷峻男子——冷绝傲沉唤。
“是。”何荧闻名一惊,立刻应道。
堂主已有多日未说过一句话了。
“闭嘴。”依旧未收回视线,仍是倚着窗冷眼望着街上车水马龙及对面人进人出的茶楼,冷绝傲沉沉吐出两个字。
“……是。”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何荧静默片刻低声应道。
看着那面沉似水让人猜不透其意的冷绝傲,再看看楼下的街景,单莲动静默不语。一时,本就冷凝的气氛似乎更冷了几分。
“沐门主您慢走——”
许久,楼下街上隐隐传来一声热情的高叫,循声朝下方看去,只见一身着藏青阔袖长衫的中年男子自对面的茶楼走出,不一会,楼内又走出一人,是一身着月白长衫不及弱冠的少年。
何荧立刻打起精神望向坐于对面自进来后便未改变姿势冷绝傲,等着对方的反应。
缓缓将视线自窗外移开,冷绝傲幽幽站起,几不可察的顿了片刻,而后朝厢房外走去。早在冷绝傲站起便火速起身的何荧与单莲动一刻也不敢耽搁的紧步跟上。
小烟究竟要干什么?
回想着在幽汉城内寻着冷孤烟后他奇怪的举动,何荧边跟在冷绝傲身后边皱起了眉。
他似乎在观注无限门门主沐易恒,可原因呢?难道他们要利用小烟对付异己!?
想想刚才听到的消息,何荧止不住的心惊,那杀死至上帮帮主高深容的人,会是冷孤烟?不然的话,前些日子传出高深容被不明人物杀害,而他们此时又在幽汉城内遇见冷孤烟在跟踪沐易恒只是巧合?可若不是他们的命令,冷孤烟怎么会去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或者说,被他们费尽心机抓来的冷孤烟怎么可能会如此随意的在外面走动?
朝身旁的单莲动看去,不意外的看到了单莲动也紧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模样。
察觉到一旁的视线,单莲动转过头,正对上何荧隐含惊诧与怒火的眸子,含于唇角的讥诮弧度加深,轻颔首表示他们是想到一起去了,而且这结果似乎八九不离十了。
这还真有意思!
望着前方修长挺拔的伟岸背影,二人皆静默不语——再次见到冷孤烟,虽然已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看到那绝然的少年时,还是止不住的心酸。
虽然冷孤烟看起来与以前没什么变化,可何荧却一眼便察觉到冷孤烟的不同。有那么一瞬,她好像见到了九年前的冷孤烟,甚至比九年前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是任何人也无法靠近分毫的冷绝。非是冷绝傲自然天成的尊贵威慑凛然不可侵犯,那是接近虚无的空寂,隔离了所有有意接近的人,那于一年前出现的几分人气此时早已消失殆尽。
记得当时她忍不住去偷瞧冷绝傲的脸色,却只见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上依旧波澜不兴,尽是让人猜不透究竟在想些什么漠然。
正当她移开眼时,却瞥见那垂于宽阔衣袖下的手掌不知何时竟已经紧握成拳直至指节泛白掌心溢出几丝殷红也未松开半分。
她知道,那伤口半丝不痛,因为那看似无情的冷绝男子早已不知痛为何物了,自冷孤烟失踪那日起。
第十三章
“你是什么人,一直跟着我所为何事?”一路来到人烟罕至的郊外,沐易恒站定,沉声质问,说话的同时已缓缓转过了身,却在待看清身后跟着站住的人时,怔住:“孩子?”而且还是个俊美的不似凡人的孩子。看着那不过十四五岁还未及弱冠的少年,沐易恒有些莫明。
他可不记得他与这少年有过恩怨。
冷眼看着数十步开外的中年男子,暗紫的眸子渐渐沉淀,化为无尽的墨黑:“取你命。”暗哑不似少年清脆的嗓音轻轻响起,淡定的仿佛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
“哈!小娃娃好大的口气!”沐易恒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嗤道,表情却一点点戒备起来。
嘴里虽然在嗤笑少年小小年继却口气狂妄,他却知道若不小心对付自己真有可能丧命于这来历不明却较人过目难忘仿佛自世外而来的绝尘少年手中。若不是他从未隐藏自己的气息,也许他跟本察觉不到这少年的存在,即使此时面对少年,沐易恒却仍有种不真实之感,仿佛眼前这少年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般,只因那少年的气息太过轻淡,似乎在那少年身上找不出一丝生气般,静的接近于虚无。
“………………”对于沐易怔的反应,冷孤烟只是静默不语,好似没看见般。
“高深容可是你杀的?”见少年对自己的轻视没有反应,沐易恒沉下脸质问道。
看着此番的目标,冷孤烟轻蹙眉,随即淡淡点了下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好胆识!”见冷孤烟毫不犹豫的便承认,沐易恒赞道,却暗暗调整内息,随时备战着:“本门主今日便替高兄报了这仇!”话音刚落时,缠于腰间的软剑已出鞘:“亮剑吧!”再怎么说也是一门之主,自然不可能对手无寸铁的少年出手,沐易恒扬声道。
麻烦。
冷眼看着执剑而立大义凛然的男子,冷孤烟几不可察的皱眉,随即自外衫下的腰间抽出匕首。
见了冷孤烟的兵器,沐易恒怔了怔,下一刻便收敛了心神严阵以待——武者最忌分心,尤其是此种生死搏斗!
锵!
兵刃相击的脆响,两人同时向后退了数步,不等站定,冷孤烟再次执刀逼近,此时的他眼中只有将对方打倒这一念头!
脆响不绝于耳,似乎共鸣合奏般。几回合战过,本该占尽上风的长剑在短刃快狠准且刁钻无比的攻击中渐显累赘,起初还有压过少年的架式,此时却被动的以守为主,不得不说,这少年出手其为诡异,似乎毫无彰法,却又每每攻向那他极难察觉的空门死角,让他显些招架不住。
兵刃相击的脆响从下方传来,听的不甚真切。呼呼的风自身边吹过,带起飞扬的发丝,衣袂飞舞,隐隐现出几点艳红,在一片雪色中更加显眼。
冷厉的狭长眸子睨视着下方一青一白两人的交战,冷峻的俊美脸庞之上波澜不惊,静静的看着,仿佛在欣赏着世人的愚昧无知般,高高在上尊贵冷冽,那是浑然天成的凛冽傲然。
这身手……
深蹙起眉,锐利的视线紧盯着下方尘烟弥漫的对决之地,隐隐透出几分疑惑及难解的神色。
“堂主……”望着下方的激战,何荧轻唤,透着明显的惊惧。
正要说什么,却被冷绝傲伸手制止,何荧只得闭上嘴不再言语,望着下方那不断变化位置几乎让人看不清身影的两人,思绪百转。
那真的是小烟吗?
她从来不知道那个漠然如水的少年竟有如此冷冽的一面,仿佛一柄出鞘的剑,犀利无比,寒气逼人!完全不掩自身嗜血与那股冷绝的肃杀之气,自握上刀的那一瞬,那绝尘世外的淡漠少年瞬间化身为地狱现身的嗜血修罗!
凌利的气势,迅猛的速度,精准的判断,果断快速的反应,总能在遇到危机时轻易化解且立刻给予反击,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只要对方稍有差错便绝不手软!甚至为诱敌连自身的安危也不放在眼里!这无疑是不要命的打法!
相较于沐易恒的冷静谨慎,冷孤烟则冷厉果断且不畏生死,几番攻势下来,沐易恒已明显乱了方寸,可冷孤烟却在此时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