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 倾城第16部分阅读
绝色 倾城 作者:肉书屋
,你风月场上虽然荒唐,但绝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男人。看来,倒是我高估你了。”
“她什么都没说。那个傻丫头就是太谨慎,太小心,所以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告诉我。但只要多留心,还是可以察觉得到。自从半年前那件事之后,只要遇到跟你有关的事情,她就会失常。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阮劭南非常惊讶地说:“是吗?原来我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困扰。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凌落川看着他故作吃惊的表情,冷冷一笑,“前天夜里,她半夜冒着大雨来找我。我就该猜到,是你去找过她。我不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但似乎正是那些话,让她终于肯正视对我的感情。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倒应该感谢你。不过记着,别再有下一次!”
凌落川站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藏刀,对着阮劭南晃了晃,“这个我带走了,你不是爱刀之人,相信你不会介意。还有,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我看,我们少见面吧。你知道的,未曦不太喜欢看到你那张脸。”
看着凌落川的背影,阮劭南摇头冷笑,“那个女人,你真的以为自己完全了解她吗?”
凌落川停下脚步,转身问:“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我重新翻修了陆家老宅,他们的老管家告诉我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原来当年,他们家的二小姐,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而是被陆子续赶出去的。”
“你说什么?”
“我当时的反应,就像你现在这样。可她被赶出家门的原因,更让人吃惊。你应该还记得,陆家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女儿,叫做陆幼曦的。原来,当年她这个小妹妹,是被她从楼上推下去的。当时摔断了颈椎,因为抢救及时,命是保住了,可是从此变成了高位截瘫的废人,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
凌落川皱了皱眉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他,阮劭南笑着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去查,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想想也真是恐怖,那时她不过十三四岁,就能对自己的亲妹妹下这样的毒手。而现在,她没开口,你就为她赴汤蹈火了。她什么都没说,却达到了比‘说’还好的效果。这样的女人,你敢让她睡在你的床上吗?”
“天蝎女的报复心是很强的,最可怕的是,她们是有仇必报,复仇时往往比平常更加冷静自制,甚至不在乎玉石俱焚。”
“落川,如果我是你,就会先弄清楚,她究竟是冲着我的人来的,还是冲着其他什么东西。我想你应该记得,当初是谁骗她回到我身边的。别忘了,当年发生的一切,我是主犯,你就是帮凶。她有多恨我,就有多恨你。”
阮劭南站起来,将那份解约书放进酒柜里,“这份解约书,我先收起来,等你把一切查清楚了,我们再签也不迟。”
凌落川看着这个昔日的好友,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是你,听到刚才那些话,足以判她死刑。可惜我不是你,我相信她。退一步说,就算她真的利用我,那又如何?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只要能让她高兴,我会遇神杀神,遇佛弑佛……”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包括你!所以,以后别在我面前再说一句诋毁她的话。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的兄弟情义。你知道的,我有这个手段,也有这个能力。”
凌落川转身走向门口,快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政府那个填海计划,你们易天也参与竞标了是不是?真抱歉,那个计划已经内定由我们皇朝来做。看在多年朋友的分上,给你个忠告,以后凡是皇朝参与的竞标,易天还是回避比较好。在这方面,你赢不了我的。”
凌落川走了,谷咏凌从楼上下来,看见阮劭南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酒,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问:“他怎么走得这么快?你们吵架了?”
阮劭南转过脸,摸着女人柔顺的长发,笑道:“小朋友不听话,是该教训一下。”
谷咏凌优雅地笑了笑,靠进男人怀里柔声说:“那我呢?如果有一天,是我得罪了你,你也要教训我吗?”
阮劭南抬起她的下巴,笑道:“那怎么一样?你是我未来的妻子,谁能跟你比?”
女人心满意足地依偎着他,轻叹着,“劭南,你对我真好。”
阮劭南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人在这里,心却早已飞出别墅,越过街道,穿过霓虹,带着强烈的渴望和绝对的目的性,来到贫民区那间充满霉味的鸽笼屋。
耳边响起那一夜的雨声,还有她急促而清甜的呼吸。她在黑暗中凝视他的眼睛,泪水中的绝望和痛楚,无声的嘶喊和抗拒。
阮劭南将自己的未婚妻抱起来,回到卧室。整间屋子窗帘紧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却没有开灯。
午夜时分,阮劭南点亮了壁灯,身边的女人睡得很熟。他想抽烟,放在嘴边又忽然想起来,她有哮喘,在密闭的卧室里是不能吸烟的。
他把烟拿下来,转过脸看了看,看到谷咏凌灯光下柔美的脸,不由得愣了一下。重新把烟放回唇边,点燃之后,深吸了几口……可还是不满足,怎么样都无法满足,心里就像有一个永远无法填满的黑洞。
他穿上睡衣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点击一个加了密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文件。那是一个配了音乐的电子影集,当初在云南拍的照片,这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他又想起了那栋被卖掉的别墅,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却她是两手空空离开的,除了对他的爱,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阮劭南靠在椅子上,一个人默默看着,忽然想起凌落川说的话。
“我不是你,我相信她。退一步说,就算她真的利用我,那又如何?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只要能让她高兴,我会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包括你。”
阮劭南合目而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声说:“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相信她的人……是我,不是你。所以,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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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撕心裂肺
中秋临近,城市的节日气氛也越来越浓。老天似乎感受到人间对良辰美景的期盼之心,一连几天滴雨未落,都是大晴天。
静谧的湖水反射着金色的阳光,照得人晕晕欲睡。
坐在竹椅上,赤着上半身的凌落川,看着正在一心一意画画的人,忽然发现,她拿着画笔的样子真是漂亮。
斜阳夕照,清波碧水,眼前的人肌肤胜雪,发色靛青。有风一吹,那轻灵的发梢就像一把顽皮的小刷子,在肩膀那弧诱人的曲线上飘过来,又飘去。
谁说只有专心工作的男人才是最性感的,原来专心做事的女人,同样诱惑。
男人忍不住走过去,从身后黏乎乎地抱住她,就再也不想放开。未曦笑了笑,用沾着颜料的脸蹭了蹭他的脸,在纸上写道:“模特应该坐在椅子上才对。”
凌落川抱着她左右摇晃着,笑道:“我知道,但你总要给我充点电,我才能继续当你的免费劳工。”
未曦转过脸,用手语问:“你饿了吗?我去做点吃的?”
男人笑得不怀好意,说:“是啊,我好饿。”
说着就要吻过来,未曦用手一挡,他搂着她笑了笑,也就作罢。
“对了,有东西给你看,咱们先进屋去。”他拿起衬衫随意披上,扣子也没扣,就握住未曦的手,把她往屋里拖。
未曦拉住他,用手指了指,“我的画怎么办?”
“没关系,这个小岛只跟别墅相连,没有别的入口,丢不了。”
未曦被他拉进书房,看到他从书架上找出一个藏蓝色的锦绣盒,擦掉上面的浮灰,放到她手上。
未曦不明所以,男人示意她打开。她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块用上好的羊脂玉雕成的玉麒麟。
这块玉的质地莹透温润,在灯光下带着粉粉的雾感,半点杂色都没有。麒麟的形貌也雕刻得相当别致,好像活的一样。
未曦用手语问:“这是给我的?”
凌落川点点头,“这是外公留给我的,听说是祖传的,好像很有来头,不过都是些老掌故了,我也记不清了。”
说着就把盒子里的麒麟拿了出来,要挂在未曦的脖子上。
未曦向后退了退,看到男人奇怪的眼神,低头在纸上写道:“太珍贵了,我不能要。再说,你是麟子凤雏,戴这个是相得益彰。我人小福薄,只怕压不住它。”
凌落川一看乐了,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你这个丫头,送你点东西就千推万拒的,我还能向你要利息不成?知道你清高,这要是普通的珠宝玉器,我也就不送你了。但这个不一样,麒麟是瑞兽,有辟邪驱崇的作用,你以后就好好戴着它,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有它保护你,我也能安心了。”
未曦低着头笑起来,凌落川看她不再推辞,就顺势戴着她的脖子上。红色的丝线衬在她冰雪般凛然的肤色上,犹如朝霞映雪。
男人情不自禁,在那皓颈上亲了亲,笑道:“这东西与你这秋水佳人才合适,给我反倒糟塌了。”
未曦笑得开心,在纸上写道:“人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不是立志要做君子吗?君子自然该有美玉来配。”
凌落川靠近未曦,将她拘囿在自己和书柜之间,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声音沙哑地说:“可我现在不想做君子,只想做乘人之危的小人,怎么办?”
未曦抬起脸,看着他那张足够迷惑人心的脸,这时才发现,他的名字果真没有取错。
落川,雨落川下。他眼里的光,像极了小时候看过的陆家老宅檐下飞落的雨珠,总能勾起她心里的万种悲伤,如看着高飘的风筝没了线,听着亘古的灵音断了弦。
美好的东西向来易逝,古往今来,大抵如此。
凌落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只是嘴上说一说,你不用伤心成这样吧?”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叹道,“可怜见的,以后再也不吓你了。瞧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未曦把脸贴进他赤祼的胸膛,双手搂住他的腰,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这么怕失去他。很怕很近,怕得整个人、整颗心都缩在一起了。
凌落川抬起她的下巴问:“怎么了?忽然这个样子,弄得我心里酸酸的。”
未曦没有说话,只是仰起脸,踮起脚尖,在男人形状姣好的唇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太震撼了,凌落川摸着自己的嘴唇,痴痴地看着她。她脸上飞红,转身就走。可还没走出半步,就被他一把拽住胳膊拖了回来。
哗啦一声,桌上的书被他扫倒了一片,他有些粗鲁地将她推倒在宽敞的书桌上。
书桌很硬,并不舒服,硌得她有些疼。未曦想支起身子,又被他按住肩膀压了回去。他双手一拉,她的衬衫被他褪了一半,露出黑色的文胸和冰雪般的皮肤。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绕到她身后,急躁地解开她胸衣的扣子,扯下来扔到一边,宽厚的大手揉捏着她的白嫩饱满,可还不满足,一低头,雪白的牙齿干脆咬了上去。
未曦感到自己如同触电一般,从头到脚,快乐的电流通向四肢百骸,带着一种近乎战栗的快感。他炽热的激|情、甜蜜的轻咬,如同在她体内燃起一把火,让她双眼含水,意乱情迷。
她仰起脖子轻喘一声,手指紧紧揪住他的衬衫,身子弓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迎向他的身体,与她一样热情洋溢的身体。
他在她胸前毫不顾忌地轻咬揉弄,像个贪婪的孩子,微痛感觉,充满了柔情蜜意。她被他弄得头昏脑涨,咬着嘴唇,温柔地抱着他的头。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揉乱了他的颈发,抚摸着他漂亮的文身,他强壮的肩颈,将他挂在肩头的衬衫一点一点,拉了下去。
这样的动作近乎挑逗了,男人一把抬起她的下巴,血红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老天,你在勾引我?”
是的,她在勾引他,她知道自己在勾引他。
她从来没有这样大胆过,从来没有这样放肆过,可她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她想要他!她真的想要他!没有威胁,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只是一个女人单纯想要一个她爱着的男人,她就是这样想要他!
她呼吸急促,半裸的身子紧贴着他迷人的胸膛,微凉的嘴唇吻在他强韧的皮肤上,细白的牙齿咬着他胸前的红点,就像他对她做的那样,用自己粉嫩的舌尖、纤细的手指、柔美的身体,不遗余力地……勾引他。
男人扣住她的侧颈,砰的一声,将她按回又凉又硬的书桌上。
老天!未曦听到自己的脊椎在书桌上哀鸣的声音。这个少爷,他就不能轻点吗?
他撑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几乎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小女人,像某种猎食的野兽,喘着暗哑的粗气,与她迷乱的目光胶着在一起,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道:“你可想清楚了,再中途叫停,我可不答应!”
未曦略一倾身,主动吻上去,什么都不必说了。
凌落川随手一挥,书桌上一片空荡,满地狼籍。他扯过椅子上的坐垫,垫在书桌上,将她高高抱起来,放在上面,利落地脱掉她的裙子,露出她漂亮修长的双腿。仿佛一个饥渴的狂徒,炽热的吻一个一个烙在她大腿内侧,引得她脸颊火热,浑身战栗。
兵丁!卡扣脱落的声音,男人急不可耐地抽出皮带,脱掉长裤,粗壮的手臂架起她的双腿,将这副活色生香的身子拖到自己身前,肿胀的欲望摩挲着她的柔嫩,恨不得将她狠狠贯穿,揉碎,紧紧地贴在自己怀里,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可就在这一刻,就是这一声金属脆响,未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仿佛回到那个可怕的雨夜,回到那间发霉的小屋。
眼前的人也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一副让她看到就怕得肝胆俱裂、五内俱焚的样子。
她嘴唇发白,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三九天的冰窖,所有的血液、所有的激|情、所有的快乐都逆流回去。
她能感觉他粗壮的手臂,箍紧了她的身体;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他挂在脖子上;能感觉到他灵活的手指,将她的内裤拨到一边,温柔地探入她的下体,舒缓着她的紧绷。
可是她动不了,哪怕抱着她的男人再怎么柔情万千,她都动不了。
但是,激|情澎湃的男人再也无法等下去。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动作,身体悬空的瞬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未曦紧张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战,近乎悲哀地看着他。她想开口求他放过她,可是她发不出声音。
最最痛苦的一刻,还是会来的。
他挺进来的时候,她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整个人绷得如同一块千年化石,仰起脖子,好像一只引吭的天鹅,对着天空发出无声的悲鸣。
但是这可怕的一切,这难以忍受的痛楚,被欲火遮了眼的男人却一点都没察觉到。
他在她耳边舒服地低喘一声,蹭着她惨白的脸,咬着她的下巴,温柔地呢喃着,“未曦,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哐啷!仿佛濒临破碎前最后的一击,她像只被人按在水里的猫,疯了一般挣扎起来。
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男人,吃惊地看着她痛苦得几乎扭曲的脸,她的拳头雨点一样打在他背上,被他架住的双腿无助地踢打着,痉挛着。
他不敢再动,又不能就这样出来,将她胡乱捶打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手臂箍紧她的身子,含着她的||乳|尖,架高她的大腿,压抑着猛烈冲刺的欲望,一点一点缓抽慢移。
未曦看到自己紧绷的下体,一下一下撞到男人刚硬的小腹上,竟是刀刺一般地疼。那个与他相连的地方,就像被人生生劈开,疼得撕心裂肺。她拼命挣扎着,可是抱着她的手臂就像钢铁铸就的牢笼。她痛苦无比,却发不出声音,痉挛似的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前后不过几秒,嘴角就流出了血。
眼前的情景让凌落川着实吓了一跳,他赶紧退出来,手一松,她就像被人弄坏的木偶,毫无知觉地倒在后面的书桌上。
他想看看她好不好,她却仿佛不敢再看他强壮赤祼的身体,紧紧捂住自己的脸,蜷缩在书桌上,像只被人扒了皮的小动物,整个人抽成一团。
凌落川以为是自己交合的动作太过狂野粗暴,吓坏了她,马上搂住她的肩膀,脸贴着脸柔声轻抚着,“好了,好了,未曦,我们不做了,不做了,别怕……别怕……”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一点一点地缓过来,像只惊惶的小鸟,搂住他的脖子,嘤嘤哭了起来。
凌落川叹了口气,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真让你吓死了,不能做就别勉强自己,你自己受苦,别人也跟着难受。”
未曦知道是自己失态,失态得不可理喻,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哪怕面对的是他,哪怕他拥抱她的时候,她心里满满的幸福、满满的期待,她也控制不住。阮劭南给她带来的影响太过深刻,几乎与她的骨血连在一起,想要脱离,就得连着皮生生撕开。
她在他怀里慢慢抬起头,流着泪,用手语一遍一遍地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握住她的手,叹道:“傻丫头,不用跟我道歉。你忘了我对你说过,我愿意等你。只要你心里有我,多久我都等。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未曦搂着男人的腰,把自己整个儿投进他怀里,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变暖。她发现自己就像一株开在黑暗中的向日葵,越来越贪恋这份温暖,贪恋他的怀抱。
凌落川却非常不配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点尴尬地说:“未曦,你最好现在放开我,我觉得……我需要去冲个冷水澡。”
未曦搂着他破涕而笑,用手语对他说:“那你慢慢洗,我做饭给你吃。”
未曦的厨艺实在难以恭维,凌落川望着那块煎得黑糊糊的东西,实在无法辨认,这就是他家冰箱里那块汁肥肉厚的牛扒。
未曦只吃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有些抱歉地比划着,“我看,我们还是叫外卖好了。”
凌落川优雅地喝了一口红酒,慢悠悠地回道:“外卖的钱你给,谁让你浪费了我一块上好的牛扒。当然,你要是想钱债肉偿,我也不反对。”
未曦恨恨地瞥了他一眼,这个少爷,可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因为是未曦埋单,两个人只叫了简单的馄饨面,配上招牌小菜。
吃完晚餐后,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雪糕。未曦拿着小勺子,自己一勺,喂给抱着她的男人一勺。
电视正在播一部老掉牙的台湾电影,女人抱着男人的大腿,惨兮兮地哭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未曦看得浑身发麻,凌落川却看得津津有味,搂着怀里的小女人说:“你看看人家,你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未曦就用勺子里的雪糕,堵住了他的嘴。雪糕有些化了,弄得他下巴上都是。未曦放下雪糕杯,笑着抽出纸巾,想替他擦擦。
谁知他反手一扣,就将她按在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睛,笑得狡猾极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怎么欺负你的吗?在那之后,我可好几天没睡好。现在我还真想再来一次……”
他说着就低下头,用自己的下巴蹭她的脸。那雪糕汁又黏又甜,未曦一边笑,一边忙不迭地躲着他,他却越玩越上瘾,慢慢地,游戏就变了味道。
可未曦的手机,却在这时候非常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她的手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除了凌少爷的马蚤扰电话,大多是急事。未曦不敢怠慢,从口袋里掏出来,却被他连着手腕按在沙发上。
他低头就要亲下来,她笑着躲开,用空着的手指点住他的嘴唇,又指了指正在叫个不停的东西,意思,“让我先接个电话。”
男人无奈地放开她,却不肯离开,缠绵地吻着她的脖子,弄得人又麻又痒。
未曦忍着笑,接起电话,池陌的声音,就清清凉凉地从话筒里传出来,落在两个人的耳膜上。
“未曦,我回来了。”
凌落川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看电视,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未曦走过去,在他面前俯下身,用手语说:“我先走了?”
凌落川把脸和身子一起转向另一边,只当看不到。
未曦故意挡在他眼前,用手语说:“你不送我?”
男人站起来,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挪到一边,继续看自己的。
未曦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贴在他后背上,转身就走了。
凌落川看他出了门口,从后背扯下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小气鬼,外面乌漆抹黑的,你不送我?要是遇见色狼,我恨你一辈子。”
男人将纸条揉成一团,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凌落川从倒后镜看到未曦急切的表情,有些吃惊地说:“这么着急干什么?他又不是快死了,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未曦瞧了瞧他阴晴不定的脸,在本子上写道:“他走的时候很急,我只想尽快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平安无事。你生气了?”
被她这么一问,他倒不好说什么了,只说:“我没有生气,只是心里不服气。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怎么就这么矜贵?”
未曦被他逗笑了,写道:“还说没生气,话都不会说了。他怎么能跟你比?你从出生就得到那么多人的疼爱,现在也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他却一个亲人都没有,我们都是孤儿,自然要彼此扶持。如果你连这个也气,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凌落川看着前方的路面,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担心。我知道,他会去打黑拳都是为了你。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他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我是男人,一看就知道。未曦……”
他忽然转过脸,一本正经地问:“如果有一天,我跟他一起掉进水里,你救谁?”
听到这个问题,未曦简直被他气疯了,瞥了他一眼,低头在纸上写道:“谁帅我救谁。”
男人看后,哑口无言,一路安静。
凌落川的跑车停在鸽笼楼下面,未曦打开车门,转身看到男人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在纸上写道:“你实在想太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等得出空来,我再好好跟你解释。晚安,路上小心开车。”
凌落川点点头,向上看了看,说:“明天放学等着我,我去接你。”
未曦点点头,下了车,然后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路口,自己才转身上去。
第四十九章 强取豪夺
贫民区的夜晚,向来丰富多彩,到处充斥着廉价的快乐和低级趣味,虽然粗暴原始,不过胜在干脆直接。
池陌站在阳台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着街上俗艳的霓虹灯。未曦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到他身边用手语问:“你生气了?”
池陌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怕你所托非人,最后受苦的是你自己。”
未曦想起白天的情景,不由得笑了笑,用手语说:“不会的,我对他有信心。”
池陌无奈地笑了一下,顶了顶她的额头,“我知道,你一向聪明。可我怕你太单纯,看人不准,最后误了自己。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家庭、地位、背景都非常人可比。总之,你自己多留神。”
未曦心里一暖,用手语说:“对不起,总是要你为我担心。”
池陌笑了笑,在好额上一亲,“是啊,上辈子欠了你的。”
“魏成豹那边的拳赛,你不要再去了。他说,会负担我治疗的费用。你不要再去冒险了,我很担心。”
池陌叹了口气,“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种事,不是我叫停就能停的。”
听到池陌如此说,未曦很着急,“那怎么办?”
池陌摸了摸她急得通红的小脸,安慰道:“别担心,我自己有分寸。再说,我也想多攒点钱,好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捞偏门不能干一辈子。”
“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我……”
池陌搂住她的肩膀,笑道:“傻丫头,不要什么责任都自己扛上身。我对你说过,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爱一个人的心,绝对不会没有意义。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如果反而成了你的负担,枉费了我一片苦心不说,于我也无益。”
未曦无言以对,抱住男人伤痕累累的身子,心里想到他的好,就忍不住要流泪。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你一生一世注定逃脱不开的亏欠。
别墅区的夜晚,人工湖边一片宁静,满天的星星坠进水里。蓝静夜清,墨云如絮,两侧远山犹如奔兽。
cd机放着悠扬的钢琴曲,凌落川坐在白天的竹椅上,静静看着前面的画架。
这样的夜晚,这样静静思念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他站起来,走到画架边,摸着画纸上自己的脸,回想起白天的情景,温柔地说:“未曦,知道吗?阳光下,你的笑容,就是我的天堂。我这颗心就放在你那里了,只愿你好好替我收着。千万不要弄碎了,碎了,我就活不成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周晓凡发现未曦总是低头看表。
“怎么?他一会儿来接你?”
未曦看着大屏幕点点头,随手在纸上写道:“度日如年……我终于明白你当初的心情了。”
周晓凡捂着嘴笑,神经兮兮地撞了她一下,小声说:“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也终于开窍了。”
未曦笑了笑,拉上衣袖盖住手情,继续听课。
下课之后,周晓凡被系主任叫走了,未曦一个人走出来,在学校门口四下看了看,没看到凌落川的车。
她想给他打个电话,想到他可能在做事,终究没有打。他不是第一次放她鸽子,有时忙忘了,不记得自己约过她也是有的。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同学都散得差不多了。正犹豫要不要自己先回家的时候,电话正好响了,是凌落川打来的。
未曦接起来,凌少爷的声音火烧火燎地传出来,“对不起,未曦,我今天要失约了。公司这边的电脑出了些事故,你自己回家可以吗?”
未曦赶紧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他看不到,于是敲了两下话筒,意思是:“可以。”
“那等我处理好了,给你电话?”
未曦又敲了一下,意思是:“好。”
只听那边有人说:“凌先生,电脑工程师的应急措施已经出来了,您看……”
凌落川应了一声,就对未曦说:“抱歉,现在真的很忙,不跟你多说了,等我的电话。”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嘟嘟的忙音,未曦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可男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物,总要以事业为重。
于是耸耸肩,自己背着包,一个人溜溜达达向公车站走去。
学校在近郊,路上车少人稀。晚秋暮阳,温暖却不暴烈。未曦抬手挡着树叶漏下来的阳光,在树影斑斑的马路上,一路走一路看。
不知为何,忽然有了欣赏风景的心情。或许,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
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别老是低着头,脖子上容易长皱纹。”
“我喜欢看你昂着头的样子,像风中聆听的鹿。”
未曦抬起头,对着树叶上的阳光笑了笑,继续走自己的路。浑然不觉后面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已经悄无声息地跟了她一路。
阮劭南端坐在车里,始终面对微笑地看着她,真的这么开心吗?只怕,是乐极生悲吧……
“阮先生,陆小姐已经走了,需要跟上去吗?”司机扭头问自己的老板。
阮劭南合上眼睛,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回去。”
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安排得很好。听着,今天的事绝不能出半点纰漏。否则,我揭了你的皮!”
未曦回到家里,如非正好也在,看她回来得这么早,有些惊讶地问:“今天不是约了他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未曦把背包放好,用手语说:“他公司有事。”四下看了看,又问,“池陌又出去了?”
如非点点头,“听说今天会有一个大老板来下重注,姓魏似乎挺重视,早早就把他叫去了。”
未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说是谁了吗?”
如非摇摇头,“只怕他也不知道。那些老板都是有头有脸的,去看那种比赛,自然要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慢慢欣赏。看着别人血肉横飞,他们快活无比。呸!一个比一个变态。”
未曦心里不知怎么就慌了起来,如非看她脸都白,安慰道:“他拳脚向来厉害,想放倒他,一般人还没那个本事,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如非安慰了未曦一阵,就上班去了。未曦洗过了澡,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纠结在一起的手指,心里七上八下,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她看着放在床头的手机,总觉得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响起来,会给她带来几可灭顶的噩耗。
过了没多久,它竟真的响了。
未曦按着自己的心脏,紧张地接了起来,听到对方的声音,她惊讶地看着前方,呼吸几乎凝滞。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瞬间变成一片空旷的废墟。
黑暗无边……
阮劭南坐在易天顶楼的起居室,一个人,看着客厅的大屏幕,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
未曦被带路的人推进屋子,阮劭南背对着她,而前方的屏幕上,正在直播一场残忍至极的黑市拳赛。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她几乎认不出他。他脸上都是血,左眼肿成了一条缝。险险避过对方凶猛的高扫,却被底下一记扫堂腿,踢倒在擂台上。
如果未曦能说话,如果她的嗓子还能喊得出来,她一定会吓得失声尖叫。可是她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个对自己以命相惜的人,在擂台上血流如注。
阮劭南坐在沙发上啧啧称奇,“给他下了药,竟然还能撑到现在。这个池陌,倒真是不简单。”
未曦如遭雷殛,听得心神俱散。她简直无法想象,怎么有人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当她以为眼前的男人已经够残忍、够冷血的时候,他总是能做出更残忍、更冷血的事,来打破她的底线。
阮劭南站起来,看到未曦惊惧异常地望着自己,绅士地笑了笑,“另外一个黑市拳手,是我特地从柬埔寨请来的拳王,怎么样?精彩吗?”
四周欢呼雷动,池陌双眼无神,脚下如绵。对方抱住他的头,膝盖像大斧一样狠劈过来。池陌用拳套护住头部,勉强抵挡着这令人几乎绝望的进攻。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柬埔寨黑市拳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死不停!依你看,池陌还能撑多久?”
未曦几乎崩溃了,她伸出颤抖的双手,对他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阮劭南没有看懂,未曦想起来他不是凌落川。颤着手掏出自己的小本子,在纸上又写了一遍。
阮劭南摇头轻笑,示意其他人退出去,走到未曦身边,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未曦的嘴唇哆嗦起来,摸索着掏出手机。
阮劭南知道她要打给谁,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得高深莫测,“你尽管打给他,等你打通了电话,他赶过来,你再一字一句跟他解释清楚,台上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你该知道,在黑市拳赛的擂台上,一分钟,就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未曦一下愣住,看着擂台上浑身浴血的池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住地落下来。
“何必舍近求远呢?只要你求我,我还会不答应你吗?”阮劭南用手臂环住她冰冷发抖的身子,贴在她耳边,用温柔至极的声音诱哄着,“你可要尽快做决定,你多想一分钟,他就要多受一分钟苦。”
未曦转过脸,眼泪蒙胧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用生命去爱着的男人,她实在不明白,他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这种伤天害理、卑鄙无耻的勾当,他怎么想得出来?他怎么做得到?
阮劭南用手指揩掉她脸上的泪水,叹道:“看你哭成这个样子,我都不忍心了。但是今天饶了你,我自己岂不是又要饱尝相思之苦?未曦,我只要你一句话。”
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他居高临下地对着她冷笑,“给还是不给?”
她被迫仰视着他,睫毛上的泪珠,像莹亮的水晶,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砸在他的手上。越过他的肩膀,她看到屏幕上的池陌坐在椅子上休息,一只手已经不能动了,整张脸都变了形。开扬的摇铃又响了,听在她耳边,如同催命的丧钟。
她闭上眼睛,瞬间泪如雨下,点点头,无声地说了一个字:“给……”
男人笑了,满意地亲了亲被她泪水打湿的睫毛,赞道:“这样才乖。”又将她抱一抱,长叹一声,“未曦,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多想……狠狠地撕裂了你。”
未曦牙齿打战,浑身发抖,像只被老虎拔光了毛的小鸟,在虎口垂死挣扎,却是生不如死。
“凌先生,你不能进去,凌先生……”
凌落川一脚将门踢开,大步走进屋子,看了看大屏幕上血腥格斗的画面,又看了看满脸泪痕的未曦,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走过来,将未曦拉到身后,看定阮劭南冷笑道:“看来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接着转过脸,对身边的女人说:“我们走!”
未曦却拉住他,看了看大屏幕,又看了看凌落川,就像握着一根救命稻草。
阮劭南却坐在沙发上,用看戏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切。
这一下如同火上浇油,凌落川不由得怒从中来,看着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跟我走!别让我再说一遍!”
未曦被他凶狠的语气吓得呆了呆,而此刻,大屏幕上的池陌又一次被对手扫倒在擂台上,四周响起雷鸣般的叫好声。
那个柬埔寨的拳手,有一双爬行动物般冰冷的眼睛,无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对手,随时准备取他的性命。
凌迟也不过如此了。
她再也承受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凌落川面前,拉着他的衣角,盈满泪水的双眼哀哀地仰望着他,无声地恳求他,仿佛在说:“求你,求你……”
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的阮劭南,终于笑了出来。
俯视着这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的女人,凌落川恨到了极点,深吸一口气,甩开她的手,掏出手机拔通了魏成豹的电话。
那边刚叫了一声“凌少”,他便对着话筒狠狠骂道:“马上把拳赛给我停下来,晚一分钟,我他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接着放下电话,看着沙发上的阮劭南,冷笑一声,“看到了你想看的,这下你满意了。”
第五十章 不把心给我,就把人给我
现场直播结束了,好戏也散场了,阮劭南关上了电视,拿起酒杯自斟自饮。电话铃响了,他顺手接起来,听了一会儿,笑了笑,“没有早,他上来得正是时候,时间把握得刚刚好。辛苦了……”
阮劭南放下电话,站起来走到窗边俯瞰这个城市,上次就是在这里,未曦差点跟他闹到血流成河。他记得,她当时说:“你想让我爱上你,可能吗?”
当时一切都是假的,唯有那时的愤怒是真的。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不!碎片还有形迹,他恨不得将她碾成粉末,挫成飞灰,他才能踏实,才能舒服,才能安宁。
阮劭南深深地呼吸,鼻尖仿佛还能闻到她的味道,泪水的味道。
他轻笑一声,“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到死都爱我。可你还活着呢,竟然就爱上了别人了。当初我以为你死了,我就放下了,可你又偏偏没有死。你让我怎么办呢?”
回想起她跪在凌落川脚下,仰望着他,那楚楚可怜又满心期待的眼神;想起她看到他冲进屋子时,那充满希望的,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的表情……
他坐回靠背椅,合目冷笑,“你真的以为那个一身骄傲,眼高于顶的少爷可以依靠吗?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吧……”摸了摸唇上的血痂,对着空气温柔地说,“等你看清楚了,你就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依靠的人……只有我。”
未曦给如非打了电话,池陌已经被送进医院,虽然伤得厉害,可他身体底子好,加上实战经验丰富,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除了左前臂骨折外,没有其他大伤。
未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