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以复仇女神之名 作者:华玫

    曹家书房里，曹铭锦坐在把古香古色的太师椅上,摇头晃脑地背着古诗,手里攥着本油印的教材。边逆时针地转着脑袋，他边不时往书上溜上两眼。

    这段日子，他过得相当充实,相当有幸福。

    由于给校长递了钱,校长给亲自带他到水仙花的班里去,亲自把他安排到第排，尽管他的个头儿是班上最高的。坐在第排，他就可以把他那充满了爱意的眼神,尽情地泼洒在水仙花身上——从头上到脚下,都给她泼上。

    课上课下，他抓住切时机跟水仙花套近乎。课上,只要水仙花提问，不管会不会,他次次举手。课下,他从教室追到教研室，向水仙花请教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顺道再把兜里的金馏子，玉镯子什么的，递过去。虽然水仙花拒绝了他的金馏子、玉镯子，拒绝了当他六姨太的美好建议，不过他不气馁。

    不有那么句话嘛，有志者事竟成。他相信，终有天，这朵水豆腐似的水仙花，会成为他曹铭锦的第六个女人。

    “黄鹤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曹铭锦溜了眼手里的课本，接着背下去“芳草萋萋鹦鹉洲。日——”

    “少爷，有你的信！”书房外传来不轻不重的叩门声。

    曹铭锦停了下来。信？真稀奇，很少有人给他写信。

    “进来。”他将手中的书放到老榆木的桌子上。

    名衣着朴素的年轻仆人应声而入，快步走到桌前，将封信递给了他。

    曹铭锦微皱着眉头接过信封，“谁送来的？”

    年轻仆人对他哈腰，“听看门的老张说，是个小要饭花子送来的。”

    听了这话，曹铭锦的眉头又紧了些，要饭花子？要饭花子给他写信？他无声地挥手，年轻仆人又是哈腰，无声地退了出去。

    带着点疑问，曹铭锦撕开信封的封口，把信封口撑开，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放下信封，曹铭锦带着满腹的疑问展开了信纸。不读则已，读了几行之后，曹铭锦勃然变色。待到读完整封信，再看曹铭锦，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不生气的时候，曹铭锦看着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白白静静的，五官清秀，不张嘴谁也看不出他是个大草包。这会儿再看曹铭锦，不说五官挪位，可也差不了少：拧眉立目，两个鼻孔扎撒着，呼呼地往外直喷粗气。

    信不长，页信纸都没写满。信上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告诉曹铭锦，你的五姨太乘你求学之际，成天出去跟人胡搞，给你戴绿帽子。奸夫非是旁人，乃是咱们镇有名的大混混儿“斤半”。二人的鬼混地点是灶王胡同十三号院。爱信不信，不信你就接着戴你的绿帽子去吧。信末没落款，整篇字写得歪歪扭扭，伸胳膊撂腿，还不如他的呢。

    呼哧呼哧喘了会儿气，曹铭锦挺起上半身，冲着房门吼了嗓子，“福子！进来！”

    马上，给他送信的那名年轻男仆再次推门而入。

    “你说这信是个小要饭的送来的？”曹铭锦冲男仆抖信纸。信纸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男仆很有眼色，看出曹铭锦气不顺来了，所以，说起话来份外加小心，“老张是这么说的。”他小声说。

    “去！把老张叫来！”曹铭锦的心在腔子里怦怦乱跳。

    妈了个x的！真的假的？敢给他戴绿帽子！不能吧？没准儿是有人看他过得太幸福了，故意恶作剧给他添堵。可万要不是恶作剧，是真的呢？

    下意识地抬起手，曹铭锦转圈儿地在自己脑袋上摸了两把，同时就觉着自己的后背有些发硬。

    看门的老张来了，曹铭锦问老张，“送信的小叫花子长啥样儿？”

    老张形容了下，曹铭锦听，来气了。

    说了跟他妈没说样，满大街的叫花子都他妈那样儿：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埋汰得跟个小鬼儿似的。

    “出去吧！”曹铭锦心烦意乱地挥手，老张和福子起退了出去。

    “福……”曹铭锦刚想叫福子，让福子把五姨太叫来，跟五姨太当面对质。话到嘴边，又让他咽了回去。就算真有此事，这么当面直眉愣眼地问，谁能承认？除非脑袋让驴踢了。

    可是不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他又甘心。困兽样，曹铭锦背着手，在书房里转开了圈。十几圈转出去后，他拉房门，上五姨太房里找五姨太去了。

    五姨太不在房里，不但五姨太不在，五姨太的贴身丫头秀红也不在。曹铭锦转遍了整个宅子，就是不见五姨太的踪影。于是，他直接去了正门，问看门人老张，“五姨太啥时候出去的？”

    老张被他问懵了，“不知道啊，没看见五姨太出去啊。”

    曹铭锦皱眉，没再搭理老张，转身去了后门。五姨太不在府里，又不是从正门出去的，那么必定就是从后门出去的。横竖她不能长膀儿飞出去就是了。

    果然，后门是开着的。表面看还是严丝合缝地关着，但是门栓是拉开的。抽出半的门栓上，还挂着锁门的铁链和把黑黝黝的大锁。

    曹家合府上下，无论主人还是下人，几乎全从正门进出。而后门因为鲜有人进出，平常是栓着的。不但上栓，还在栓上加了锁。钥匙在管家那儿，有开后门的需要时，去管家那儿要钥匙。

    曹铭锦歪着脖子，气急败坏地去找管家。

    “咋回事儿？”他把管家拉到后门，指着虚掩的后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问管家。

    管家瞅瞅门栓上的铁链和大锁，又瞅瞅脸红脖子粗的曹铭锦，“这、这……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怒视着手足无措的管家，曹铭锦火往上撞，“你不知道？后门儿的钥匙归你管，你不知道？！”

    管家是个五十岁的中年汉子，脸涨得通红，都快哭了，“少爷，我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管家忽然像想起了什么。

    “咋的？”曹铭锦瞪着他。

    管家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是这么回事儿，少爷，前阵子五姨太上我这来，说要配把后门的钥匙。我问她干什么用，她说她要去老史太太家烧香。从后门走比从前门走省不少道儿，要是从前门走，太绕远。本来我想跟少爷说来着，不过五姨太说您上学太忙了，不让我因为这点小事儿打扰您，我就没告诉您。”

    曹家的后门外，是条偏僻的小胡同，又窄又背静，几乎没有人走。从这里出门，如果不特地盯梢的话，根本不知道谁进谁出，隐蔽性非常好。至于，从这条小路去老史太太家能近点，完全是无稽之谈。起码曹铭锦认为是无稽之谈。

    老史太太者，乃是义宁镇首席神婆，谁家孩子魂儿掉了，谁家老爷们突然中邪胡言乱语了，谁家老娘们不孕不育了，找老史太太去，好使！

    这么说吧，在义宁镇，你要问跳神请神哪家强？十个能有九个半告诉你是二道街的老史太太，那半个是穿开裆裤的小孩。老史太太就是这么强。

    曹铭锦翻了翻眼睛，烦躁地对管家挥手，“行了，你回去吧。”

    管家如释重负，对曹铭锦哈腰，转身刚要迈步，却又被曹铭锦在身后叫住，“等等。”

    管家的心忽悠下，再次提了起来，“少爷还有啥吩咐？”他转过身恭敬地问。

    曹铭锦沉吟了下，“今天的事儿，别跟别人说。要是有人问我为啥找你，你就说我在燕窝粥里发现耗子粑粑了，就为这事儿找的你。别的别说，听见没有？”

    “知道了，我绝对不说。”管家连连哈腰作保证。

    “去吧。”曹铭锦扭下巴，作了个滚蛋的暗示。

    管家又哈腰，夹着尾巴滚蛋了。

    去老史太太家？曹铭锦想不明白，五姨太去老史太太家能干吗？再说，万五姨太去的不是老史太太家，而是拿着去老史太太家当幌子干别的事儿去了呢？就像他自己找管家，明明是为了后院院门的事，却让管家对外说，是为了燕窝粥里的耗子粑粑。

    通往后院院门的石子路两边，种了很树，既有高大的乔木，也有半高不矮的灌木。曹铭锦隐蔽在路左侧丛高大的丁香树后，屏息凝神地等了起来。他倒要看看，五姨太太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曹铭锦从上午十点开始等的，直等到下午两点，还不见五姨太踪影。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差点忍不住想要从树丛里钻出来。就在他刚要抬脚往外迈时，就听院门“吱呀”声。他吓得激灵，悄悄地又把抬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院门欠了个缝，个脑袋从欠着的缝里伸了进来。非是旁人，正是筱丽珠从省城带过来的丫头秀红。曹铭锦屏住呼吸，眼不眨地看着。

    秀红先是四下望了望，然后闪身，闪进院中，紧接着她转过身，冲着院外小声说：“五姨太，没人，进来吧。”

    话音落下，就见筱丽珠鬼鬼祟祟地闪了进来。

    待筱丽珠进院后，秀红麻利地关好后门，插上木栓，缠上铁链，扣好大锁。秀红作这些事情时，筱丽珠抻着脖子，东张西望地给她把风。等秀红锁好了院门，跟在筱丽珠身后，二人前后地走了。二人的走速很快，不时四顾，副生怕别人看到的模样。

    曹铭锦猫在丁香树后，把二人的举止和神态看了个清二楚。去老史太太家？扯王八犊子！就算从后门去老史太太家省事儿，那也用不着鬼鬼祟祟的。

    又过了会儿，估摸着五姨太和秀红走远了，曹铭锦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抻了抻藏青色缎子马甲的衣角，掸了掸鼠灰色马褂上的灰尘，他迈开熊掌似的大脚丫子，循着有些硌脚的石子路，也离开了。

    曹铭锦进到五姨太房间的时候，五姨太正坐在八仙桌旁，喝着碗燕窝粥。喝得咝咝溜溜，有滋有味。见曹铭锦来了，五姨太似乎有些意外，意外之中又含了点惊慌。把碗放到桌上，她起身来，抽出襟下的手帕，按了按嘴角。

    曹铭锦笑嘻嘻地走到五姨太近前，把将五姨太搂在怀里，然后坐在了五姨太的椅子上。五姨太的意外和惊慌，不露声色间，被他点不落地收进眼底。

    五姨太不愧是戏子出身，眨眼之间，就把方才那点点意外和惊慌之色压了下去，换上了副慵懒娇嗔的模样。“今儿个怎么有空儿上我屋里来了？不用功了？”五姨太侧坐在曹铭锦的怀里，双手搂着曹铭锦的脖子。脸上笑得眉眼弯弯，心里却是突突乱跳。

    跟这位戏子出身的五姨太混了年，曹铭锦的演技也不含混。伸手掐了把五姨太弹力十足的屁股，他堆出满脸坏笑，“用功也得有时有晌啊，要不然冷落了我的大宝贝儿，大宝贝儿该怨我了不是？”说完，他出其不意地在五姨太脸上，“叭”的声，亲了大口。

    五姨太在曹铭锦怀里拧水蛇腰，“讨厌~”

    曹铭锦笑眯眯地看着五姨太，像是极受用的模样，心中却是暗骂，小婊*子，不定跑哪儿骚去了。装什么黄花大闺女，又不是没见过在你炕上的浪样儿！

    “我刚才来过趟，没见着你，干啥去了？”曹铭锦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想要看看五姨太如何作答。

    他看到丝慌张在他问完这句话后，在五姨太的眼中闪而过。然后，他看到五姨太笑了，“我带秀红上街了。”他听到五姨太如是说。

    “上哪儿去了？”他问。

    大腿上，五姨太的屁股扭了两下，似乎是坐着不大舒服，“没去哪儿，就去头道街逛了逛。”头道街是义宁镇最繁华的条街，也是五姨太常去的地方。

    “都买啥了？”曹铭锦慢悠悠地陪着五姨太起演戏。

    去头道街才怪！去头道街为啥不走正门？去头道街用得着像个贼似地，偷偷摸摸的进家门？

    “没买啥，”五姨太的目光有些闪烁，不敢和曹铭锦对视，“没有相中的。”

    曹铭锦不轻不重地“哦”了声，突然来了句，“咱俩明天去三道街呀？”

    义宁镇共有五条比较象样的大街，分别以“头道街”、“二道街“、“三道街”、“四道街”、“五道街”贯名。

    五姨太不解，“上那干啥去？”

    曹铭锦搂着五姨太的水蛇腰，“我听说老史太太挺会算命的，我想让她给我算算命，看看我啥时候能生儿子。”别看曹大少成亲有几年了，这几个妻妾别说儿子，愣是连个丫头片子也没给他生出来。其实，曹大少点不着急孩子的事，只是想看看五姨太的反应。

    五姨太轻松点头，“行啊，去吧。”

    曹铭锦笑了笑，没说话。

    还跟管家扯蛋说去老史太太家，真去老史太太家，能不知道老史太太家住二道街，而不是三道街？

    *，你等着的！

    曹铭锦跟五姨太互相敷衍了对方阵，然后曹铭锦走了。理由是，还得回去继续用功呢。周老师要考默写，默不下来得挨留。事实上，他巴不得挨留呢。

    第二天，也就是周，曹铭锦带着跟班福子上学去了。走到半道儿，曹铭锦忽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原地来了个大转身，他迈步向来路走去。

    福子糊涂了，在他身后紧跟慢赶，“少爷，你不上学了？”

    “上个屁！”曹铭锦甩着胳膊，走出了溜小风。

    福子眨了眨眼，怯怯地问，“咱这是上哪儿呀？”

    “回家！”

    曹铭锦带着福子回了家。没进家门，而是埋伏在了后门附近。

    第天，没动静。

    第二天，没动静。

    第三天，有动静了。

    第四天，没动静。

    第五天，又有动静了。

    ………

    曹铭锦假模假样地上了十天学，实实诚诚地盯了十天梢。

    在第十天的下午，五姨太又去“老史太太家”时，曹铭锦果断采取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