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凤帝 青烟墨水 全文完结第72部分阅读
绝色凤帝 青烟墨水 全文完结 作者:肉书屋
着,她能想到的原因也就是燕华的身世了,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出来?莫非……京城的梅若水做了什么?
只可惜,两天没有收到回信了,心里更有些痒痒的。
“梅若水这一手也够狠的,釜底抽薪。”秦月似笑非笑地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看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就是认定了梅若水做的手脚了。
“直接断了燕华的后援,没有了剑阁的支持,看他一个人在西秦能做什么。”苏含笑道。
“不能大意。”秦月却道,“他在西秦不是一日两日,剑阁如今遭逢大变,消息传递恐怕不会很及时,难保西秦那里不明就里的剑阁弟子依旧配合他的行动。“
“这一点,不是事先就计算在内了吗?”苏含笑很无所谓地一摊手,“逐出门墙,也不过是意外之喜罢了。”
“也是。”秦月轻声道。
然而,又听了一阵,那几个剑阁弟子却很快转过了话题,谈论起沿途的见闻来,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不知道话说一半会很吊人胃口吗?”苏含笑不满道。
“让人开口又不是只有听着这一种方法。”秦月慢茶斯理地道。
“说的是。“苏含笑笑了笑,找来小二姐结账,两人便起身下楼去了。
密云山素来游人如织,浮风城里出现一对这样的夫妻,虽然很惹眼,但也并没怎么引起酒楼上其他客人的注意,就只当他们是富贵人家出游的主子了。
出了酒楼,对面是一家路边的茶铺,苏含笑叫了两杯茶,拉着秦月坐了一阵,果然见到那四名剑阁弟子走出酒楼,随即丢下两枚铜板,暗暗地跟了上去。
那四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跟踪,还逛了逛夜市,这才返回客栈。
跟在后面的苏含笑和秦月对望了一眼,都不禁笑了起来。
还真的是很有缘,竟然和他们住同一家客栈,倒还省下不少工夫了。
看好了他们住的房间,苏含笑又在客栈的厨房里要了一份晚餐,带回房里给百里青。
小睡了一阵的百里青精神也好了不少,听到他们的经历,嘴里的饭粒差点儿呛进气管,直咳得满脸通红才喘过气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苏含笑无奈道。
“燕华……真的被逐出剑阁了?”百里青郑重地确认了一遍。
“刚刚听说的。”苏含笑道。
“我去确认。“秦月立即转身出了房间。
“确认?怎么确认?”百里青愕然。
苏含笑这才想起还没告诉他那几个剑阁弟子就住在对门……然而,不过几息工夫,秦月重新推门进来,手里抓着一个人,随手往地上一扔。
“呃……”原本被打昏的人又经这么重重一摔,脸上触碰到冰冷的地面,顿时清醒过来,随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警戒地看着四周。
“想死的话,你不妨继续。”秦月冷冰冰地道。
那白衣男子闻言顿时心底一寒,想起刚刚他们四人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失去了知觉,可见这人的可怕。
僵硬着身子慢慢转过来,一眼望见靠着门站立的人,不禁脱口而出:“秦月!”
“嗯,刚刚没看清楚就打了,你……是叫紫映吧?”秦月想了想道。
“认识的?”苏含笑一愣。
“以前跟着玄溟围剿过我。“秦月答道。
“……没死?”苏含笑看了那面如土色的人一眼,问了句废话。
“胆子太小,直接晕了,一堆尸体,深更半夜,我就懒得找出来补一剑了。”秦月面无表情地道。
苏含笑大汗,眼神也诡异起来。你确定你不是在说冷笑话么
“你们来浮风做什么?”百里青淡淡地道。
“百、百里师兄!”那叫紫映的男子闻言一转头,看见百里青,顿时热泪盈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
“说!”秦月一声冷喝。
“我、我们是路过!”紫映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杀神在,舔了舔嘴唇,艰难地道。
“嗯?”秦月一挑眉。
“真的!”紫映顿时急起来,一下子连说话都利索了,“我们接到阁主的命令,所有手上没事的弟子,全部往南郡集合,我说的是真的!”
南郡?几人都怔了怔,对这个答案大感意外。
“到南郡做什么?”苏含笑继续问道。
“这……”紫映偷眼看看她,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某什么身份.但就看她和秦月、百里青在一起却占据主导地位就明白她不简单了。他只是胆子小、怕死,可是不笨啊!
“说!”秦月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紫映哭丧着脸,左右看看,还是对着百里青道,“百里师兄,你也应该知道的,阁主下达命令,什么时候会给我们这些最低级的弟子解释来龙去脉了?不止是我,同行的几位师兄也都是接到了同样的命令,但完全不知道到了南郡后要做什么。”
百里青皱了皱眉,随即对苏含笑微微点头。
剑阁和慕容流风的作风他也清楚,知道这个紫映并没有说谎。
“那老狐狸,果然炸不死他。”苏含笑嘀咕道。
“那么,燕华的事又是怎么回事?”百里青道。
“和到南郡集合的命令一起传达的,就是通知所有弟子燕华师兄被阁主逐出门墙,以后不得再以剑阁弟子自称,剑阁所属,不得再与其有任何交往和帮助。”紫映答道。
“没有原因?”百里青道。
“说是……人办事不利。”紫映犹豫了一下才道,显然对这个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毕竟燕华可是继秦月之后,慕容流风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如今又是剑阁所有计划的紧要关头,怎么会因为小小的“办事不利”就做出逐出门墙这么严重的惩罚?
苏含笑一撇嘴,这回是确定燕华东窗事发了。
隐瞒身世,混入剑阁,如今在他身后若隐若现的南楚身影,慕容流风知道了这些的话,若还推测不出自己被人耍了十几年,整个剑阁都在为人做嫁衣,天晓得要气成什么样子。不过,堂堂剑阁居然被一个人耍了,还耍得晕头转向,最后还要靠敌人提醒才发现,好面子的慕容狐狸怎么也无法对门下弟子说明真相吧,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可是,办事不利,还真是个“好”罪名啊,难道他就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欲盖弥彰”么?
但不管怎么说,失去了最大后援的燕华,独自在西秦要应付宁燕君和柳知绯,大概真的要悲催了毗
嘛……人真是很活该啊!
苏含笑耸耸肩,很无良地偷笑。
最终卷 如画江山第十四章 女皇病危?
把倒霉的紫映同样打昏了丢回他的房间,三人安静地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启程上密云山。
至于那四个剑阁弟子……嗯,睡到中午甚至下午才起床的人虽然烧碱,但也不是没有,想必掌柜的也不会因为半天不见人出来就去砸门的。至于他们自己,苏含笑可不信在秦月的威势之下,紫映还敢说实话,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密云山下偶尔还能看见几个有人,但到了山腰就再也看不见人影了。毕竟太女在白云观祈福,这附近都有侍卫控制住了。
丝毫不惊动旁人,三人就在早已算准了时间等候在后门口的七弦的带领下,回到了白云观后殿。
“殿下终于回来了呢。”素来稳重的七弦也不禁长舒了口气。
“本殿下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麻烦吗?”苏含笑随口问了一句。
“这次随行的人员都是特别挑选的,白云观主也是心照不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七弦摇了摇头,又道,“这些日子里京城送过来的一些文书,都放在厢房里,殿下可以随时翻阅。”
“你做的很好。”苏含笑很满意,挥手让他下去。
安顿下来,又用过素斋,观里又不像宫里灯火通明,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累了么?”苏含笑回头问道。
毕竟上回下山是马车,今天确实一步一步走上山的,这一个孕夫一个体弱的,可让她有点儿不太放心。
“哪有这么娇贵的。”秦月不屑道。
“我也还好,这几日已经好得多了。”百里青笑了笑。
苏含笑看他虽然笑着,但眉宇间却掩饰不住的一丝疲倦,也不禁皱起了眉。
“殿下,沐浴用的水准备好了,是现在还是?”七弦隔着门问道。
“马上过去,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苏含笑提高声音答了一句。
“是。”七弦答应一声,随即脚步声渐渐远去。
“泡泡热水,早点儿休息,再过两三日,也该回京了。”苏含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秦月看看她,又看看百里青,脸上有几分古怪之色。
“本殿下可还得先去看看京城送过来的文书,还是说……”苏含笑眼睛一转,笑嘻嘻地凑过去,“月很期盼着洗鸳鸯浴?”
“滚!”秦月甩给他一记眼刀,一拉百里青,拂袖而去。
苏含笑耸了耸肩,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也不甚在意。
毕竟,这一路同行回密云山,路上也没有机会让他们独处,百里青的事终究要解决,不过她可不担心秦月会欺负了百里青,所以……今晚就孤枕独眠吧!
想着,她施施然地出门,穿过回廊,来到被暂时改作了书房的厢房。
七窍玲珑的七弦早已点燃了灯,书桌上所有的文书摆的整整齐齐,砚台里新磨的墨也准备好了。
坐下不久,又有侍从送上滚烫的参茶。
苏含笑抿了一口,忽然想起当初用参茶和一堆上火的食物陷害苏含香,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手拿起一份文书翻了翻,却是前些日子女皇早朝时宣布的几项政策,她也略有所闻,只不过没这写得详细罢了,毕竟梅若水的传书每次要说的东西太多,都只能挑着重点讲。
再下一本,说的是春汛修堤坝的事儿,虽然重要,但对于现在的苏含笑来说,根本插不上手,也只是看看,知道有这么回事罢了。
事实上,真正的急件,梅若水早就处理了,若是送到她这里来,得了回音回去办,黄花菜早就凉了。而梅若水是在处理不了的,也让玄冥宫的黑鹰直接送到了她手里,如今这里剩下的这些,都是些虽然要紧却不紧急,只需要她在回京之前心中有数的东西。
粗粗的看过,她又喝了一口茶,拿起下一本。
然而,这一打开,口中的参茶差点儿就没喷出来,慌忙咽下,又岔了气,一阵猛咳。
好不容易顺了气,她这才有闲心瞪着那几行文字。
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寻常的官员调动,但这个地点,这个人名……
只见文书上工工整整的字迹清晰写着:原蓝城太守慕秋白,恪尽职守,公正有能,虽按制回乡守孝,但因南郡太守出缺,一时没有适合人选,旨意着慕秋白以国事为重,以其女慕红代母在乡守孝,立即赶赴南郡任太守。另:西秦混乱,战火不断,命宁燕君抽调一支小队随行保护,暂时归属慕秋白管束。
慕秋白……苏含笑叹了口气,果然,就算她还没有动作,女皇也先用了这个人。一国之君,终究手段不凡。不过,让慕红这个讨人厌的东西守孝,也让她心理平衡了些。大概女皇也怕慕红那种性子,跟到南郡这趟水里,字迹没顶不说,连累慕秋白就更麻烦了吧。
然而,这最后的一道小小的任命,倒是让苏含笑看出几分味道来。
命宁燕君抽调一支小队随行保护?当然,现在西秦混乱不堪,让个文官独自赴任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安全先不说,首先按照正途,三关那条路就不好过。毕竟是战时,闭关是军令,断没有为一人所开之理,万一战乱波及大雍内地,谁担负得起这个责任?而这时候走山中小道……那真是不要命了!
所以,命宁燕君派人护送也是正常的,但关键就在于,圣旨说明了这支小队暂时由慕秋白管着,可没有说明让她管道什么时候,把人送到南郡后是返回秦地,还是原地待命……什么都没有说明,于是更给了人最大的想象空间。
这可好,一个空降兵似的南郡太守,就算她原本就是南郡之下所属的官员,但当利益有了冲突的时候,也是绝对镇不住那帮官场的老兵油子的。但是,带着一小队精锐士兵的南郡太守又如何呢?
宁燕君的兵,又是直接从西秦战场拉下来的,那些官僚富绅私下养着的护卫,只会在街上打架发狠的东西怎么会是经历过战火的精兵的对手?
不过,南郡……
苏含笑合上那份文书放在一边,往椅背上一靠,陷入了沉思。
刚刚昨日才得到的那个消息,慕容流风召集所有剑阁弟子聚集南郡,跟这事不可能没有关系吧!
南郡太守出缺?是调任、罢官、伤病,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原因?统统没有提及。
苏含笑相信梅若水不会瞒着她,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了——那个原因,不能宣之于文字!
今天依旧没有收到传书,让她心里的不安也扩大了几分。她不担心梅若水的安危,只怕京城局势失控……
正沉吟间,忽然,外间传来一声呵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含笑猛的站起来,认出是秦月的声音,赶紧开门出去。
只见一黑一白两道声影如大鸟一般从头顶掠过,又上了对面的屋瓦。
“叮!”苏含笑正想追过去,刚一举步,就听到一声仿佛什么东西跌在地上的清脆声响,迅速在四周一扫,就看见了掉落在院子里的一把小飞刀,昏暗里依稀可见刀柄上似乎绑着布条之类的东西。
“抓刺客!”
“在那边!”
“追~”
同时,白云观的侍卫也被惊动了,呼喝声此起彼落,随着不断点起的火把,周围顿时亮如白昼。
苏含笑一俯身,在侍卫赶到之前,不动声色地将飞刀捡起,拢在袖子里。
“叮当~”屋顶上的秦月已经和黑衣人交上了手,因为两人的身形转换实在太快,一边的侍卫根本插不上手,只能提着兵器,小心翼翼地瞪着他们,另一边迅速布防。
苏含笑皱了皱眉,有些忧虑。
虽然不在宫里,但白云观的侍卫也实在不像话,竟然让人直闯到后院,还是秦月发现才出手的。现在也罢了,要是将来,一个刺客都要主子出手打发,养护卫是干什么用的?何况……
苏含笑紧盯着秦月,握紧了拳头。
见鬼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孕夫啊?还整天上蹿下跳不得安宁,难不成真以为只要使用不超过三成内力就安稳如山了?这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哭都来不及!
“看毒药!”黑衣人一剑将秦月破退些,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左手一扬,洒出一大片粉末。
苏含笑的位置是下风,顿时就看到一片诡异的红雾扑面而来,但她并不惊慌,那人依然喊“看毒药”,那这片红雾反而不可能是毒药,多半只是脱身的手段。
但底下的侍卫一听到“毒药”,立即乱成了一团,这太女就在她们后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女皇震怒,整个白云观里就不会有一个活人了!
秦月见她想跑,一挑眉,就想追下去。
江湖经验丰富的他一看就知道那玩意儿绝对不是毒药,根本就直接无视了。
然而,只一提气,忽然间,腹中微微一痛,顿时,刚提起的气就散了。
那黑衣人和轻功着实不弱,就这么一停顿,趁着白云观里婚礼,几转就没了踪影。
秦月一手捂上自己的小腹,颇有些不甘地叹息了一声,将伏魔剑插回鞘中,一跃下地。
“月!”苏含笑没错过他那一瞬间的迟滞,心惊胆战地迎了上去,抓着他的手先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这才勉强放下半颗心。
“没事了。”秦月略略松开了眉头。
也许最近真是累了,又动武次数太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了?
犹豫了一下,秦月终于决定,还是安分修养一阵子好了,送来的药也会听话地喝。毕竟,这个孩子,他还是有点儿期待的。为他解除了朔月之痛的小家伙,也许是他命里的福星呢。
“穷寇莫追了。”苏含笑提高了声音,压下混乱的场面,“整合力人手不足,密云山山高林深,搜索起来不容易,免得让人又钻了空子,小心防守。这种事,本殿下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多谢殿下。”忐忑不安的侍卫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闹刺客,这个罪名怎么处置,还真就是太女的一念之间,当下重新安排了守卫不提。
秦月一偏头,看到苏含笑的表情就心知有异,不动声色地跟着她回到书房。
这女人,才不是如此仁慈的主儿,恐怕那刺客也别有玄机。
“百里呢?”苏含笑低声问道。
“没事,七弦在。”秦月摇了摇头,“我们刚沐浴完准备休息,就听到屋顶上夜行人走过的声音,所以我才会追出来。”
“那人,是送信来的。”苏含笑沉着脸,取出暗自收起的飞刀。
“怪不得没有恋战之意。”秦月道。
苏含笑拆下绑在飞刀上的字条,展开一看,却禁不住手指一抖。
只见洁白的字条上只有四个潦草的大字——女皇病危。
“怎么可能?”秦月脱口而出。
苏含笑也阴沉了脸,女皇病危,若这是真的,梅若水怎么会没有丝毫消息?没有任何人能够完全控制了玄冥宫,使得消息传不到她手里。就算退一万步讲,三天前梅若水的信都没提到女皇病了,不到三天,就能让一个好好的人变成“病危”?
“那个人,似乎对白云观的侍卫布防情况非常熟悉,所以一直到后院都没有惊动任何人。”秦月若有所思地道。
“哦?”苏含笑挑挑眉,顺手将那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了——无论真假,这东西留着都是个祸害!
不过,这报信的人,究竟是哪一边的人,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望着字条渐渐被火焰吞没,画作一小撮黑灰,洒进花盆里,再不留一丝痕迹,苏含笑不禁陷入了沉思。
最终卷 如画江山第十五章 永恒的利益
闹腾了一晚上,谁也没睡踏实。
第二天大早开始,白云观的侍卫们就结成小队,将密云山的这座山头都搜索了一遍,然而却是毫无发现。
得到回报时,苏含笑正和秦月、百里青在一起吃早餐,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挥手让他们下去。
“怎么样?”秦月抬起头,挑了挑眉。
“七弦去核对过白云观的人数,所有的道士,包括后院的内侍,没有一个人脱离过别人的视线范围这么久。”苏含笑扬起了唇角,微笑道,“而侍卫至少是两人一组行动,若是有落单的,早就被察觉了。”
“这可很有意思啊。”百里青放下手里的勺子,静静地道,“若说那人昨晚上山是无人察觉,那么下山时呢?明知有刺客,所有的岗哨应该都打起了精神,盯紧从山上下来的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昨天我就说了,这人对白云观的布防非常清楚。”秦月一撇嘴,又夹了一个素的小笼包子。
苏含笑看着,顺手将剩下的两个也夹了给他。似乎……最近的秦月食量越来越大了,看来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很健康呢。
秦月皱了皱眉,明显感觉到她笑得不怀好意。
“慕秋白果然还是当了南郡太守。”苏含笑又道。
“是么。”秦月怔了怔,眼神也稍稍恍惚了一下。
“怎么,还记得呢。”苏含笑用力咬了一口包子。
“好重的酸味儿。”百里青哑然失笑,端起一边的茶杯清口。
苏含笑立即干咳了两声,扭过头去。
秦月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
“反正那讨人厌的家伙在家守孝。”苏含笑嘀咕了一句。
秦月和百里青对望了一眼,都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呢,都多大点儿事,能被她记恨这么久,其实慕红也挺可怜的,摊上这么个小气女皇,恐怕前程堪忧……就算是考中状元,他们也毫不怀疑苏含笑能假公济私地把她的名字划掉……
“殿下。”就在这时候,七弦走了过来。
“怎么,有消息?”苏含笑转过头。
“刚刚在山脚下,侍卫捡到了这个。”七弦说着,双手举起一样东西。
一方洁白的丝帕上,静静地摆放着一枚半个巴掌大小、乌沉沉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的精巧令牌。
苏含笑拿起令牌,只觉得手上一沉,没想到这令牌竟有远超过体积的重量!凭手感,可以判断出这令牌应该是木制的,不过……居然又如此沉重的木头?比红木都重多了,大概就算是铁牌也差不多了吧。
再看令牌表面,一面刻了个篆体的“令”字,另一面却刻着“十三号”,想必是令牌主人的编号了。
“这个东西……”秦月一眼飘过,眼神一沉,劈手将令牌夺过来。
“你认识?”苏含笑疑惑道。
看这东西,明显应该是属于某个组织的吧,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组织。
“你不认识?”秦月反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有些嘲讽。
“我应该认识?”苏含笑更是一头雾水。
“这是暗卫的令牌,我在宫里监视暗卫动作的时候见过,有一次还特地去偷了一块过来比对。”秦月说着,随手一抛。
令牌砸在桌面上,虽然他并没有用上什么力道,但就凭令牌本身的重量,也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震得桌上的碗碟一阵跳动。
“好重!”百里青拿起令牌,惊讶地道,“竟然是铁木!”
“铁木?”苏含笑重复了一遍。
“铁木是一种很珍贵的树木,价比黄金,还是有价无市,同样大小的一块,分量可与钢铁相比,而且坚固性比钢铁更好,还遇水不沉,实在是用来打造兵器的最佳材料,竟然有人舍得用来做这没什么大用的令牌……”百里青解释着,语气中有着深重的惋惜。
“也不能说是浪费,至少铁木令牌,基本上没有仿造的可能,不是吗?”苏含笑道。
“像我这样偷出来另当别论。”秦月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
“被你偷了令牌的暗卫,后来怎么样了?”苏含笑想了想问道。
“再也没有这个人。”秦月道。
苏含笑一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令失,人亡,编号作废,暗卫的管理果然严格。
“那令牌呢?”百里青问道。
“我给梅若水了。”秦月答道。
苏含笑点了点头,也知道在梅若水手里更有用,然而,目光落在手边的这一块上时,又不禁皱了皱眉。
暗卫?昨天的黑衣人?
“你怀疑,这块令牌是故意被丢下的?”百里青轻声道。
“失了令牌就等于被灭口,一个行事如此周密的暗卫,可能会犯这种错误吗?”苏含笑一声冷笑。
“那么,就算是有人如同月一般,偷了暗卫的令牌嫁祸?”百里青自语了一句,随即摇摇头,自己排除了这个想法,“昨晚那人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来送信的,恐怕谈不上嫁祸。”
“何况,暗卫熟悉白云观的布防还说得过去,换成别人,我可要怀疑这里的侍卫都被买通了。”苏含笑继续道。
“话说回来,若是别人故意留下我们的敌人的标志,难不成是让我们不要相信他自己送来的消息?”百里青又道。
“一团浆糊。”苏含笑叹了口气。
“若是……真是暗卫呢?”秦月忽然道。
“呃……”苏含笑猛地一滞。
真的是暗卫?怎么可能……她忍不住苦笑了,她和凤后的关系,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貌合神离、表里不一”,若说凤后好心给她送消息,除非他脑子坏掉了!就算送了消息,八成也是陷阱。
然而,若是别人,要说好心吧,不会留下暗卫的标记,要说坏心……又图个什么呢……
继续苦笑,苏含笑只觉得,不管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但若是搅乱她的思维,很好,他已经非常成功了!
“或许,真的是暗卫。”百里青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怎么说?”苏含笑转头望着他。
“我们都忽略了一种可能。”百里青道。
“怎么?”秦月也看向他。
“凤后,在向殿下示好。”百里青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哈?”苏含笑顿时呆住,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在说笑话吗?”秦月冷冷地道。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百里青道。
听到这句千古名言在这个世界,从百里青嘴里说出来,苏含笑也被震了一下,随即脑子里活跃起来。
“凤后诞下女妖的流言已经不可抑制,在陛下心里也深深扎了一根刺,虽然陛下仁厚重感情,决不会因此废后,但凤后的威信权势早已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甚至,宁王也被连累,几乎没有了登基的可能,除非……兵变。”百里青继续解释道。
“你想说,我们和凤后,已经没有了利益冲突?”苏含笑沉吟道。
“不管对于这件事,凤后知道多少,但他绝不是一个会因为仇恨而疯狂报复,扯着仇人和自己同归于尽,却让第三者钻了空子所收渔人之利的目光短浅之人。”百里青静静地道。
苏含笑想了想,点点头。
与其玉石俱焚,不如在现有的条件下争取最大的剩余利益,这的确是凤后的个性。
“最重要的一点,凤后和剑阁不合。”百里青道。
言下之意,那人绝不会希望自己拖垮了苏含笑,却让苏含香登基,使得剑阁笑到最后。
“所以,你想说,我们与凤后之间,是有合作基础的。”苏含笑听到这里,心情也平静下来。
“不错。”百里青点头道,“就算只是在表面上,凤后与殿下之间,也比和穆王之间的关系亲密得多,若是殿下登基,即便是做给天下人看,也会善待凤后和宁王,而穆王登基就难说了。”
“现在的凤后失去了最大的凭仗,占据不了上风,最多只能对付一面。”一直静听的秦月犀利地道,“对付穆王,结果依旧是我们得利,而凤后却会两败俱伤。对付我们……那个结果他更不愿意,恐怕骑虎难下了。”
“的确,所以,昨晚的黑衣人留下的信息,我认为,有八成可信。”百里青接口道。
“八成么……”苏含笑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若是……有梅若水的信就好了。
女皇病危,这个消息的真假是在太过重要,一旦判断错误,就是致命的伤害,在这个紧要关头,她没有错一次的资本。八成可能,还是太低、太低了啊。
知道她正在心里考虑这事的可行性,百里青和秦月都默契地没有打扰,只安静地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早点。
忽然间,晴朗的天空中传来一声清凉的鸣叫。
苏含笑猛一抬头,只见一点黑影流星一般俯冲而下。
“小黑!”她忍不住惊喜地叫了一声。
难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个时候玄冥宫的信件,无疑是等同一个在沙漠缺水三天的人,忽然看见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
几天的担心、忧虑、烦躁、举棋不定,在看到小黑鹰的同时,一瞬间化为乌有。
最终卷 如画江山第十六章 情书
苏含笑笑吟吟地抬起手,让黑鹰落在自己的左臂上。
小黑鹰显然很不满意“小黑”这个绰号,很不合作地蹦来蹦去。
“乖一点!”苏含笑敲敲它的小脑袋,顺手抓住它的翅膀拎到桌子上,接下来它腿上系的铜管。
小黑鹰委委屈屈地叫了两声,蹦了几下,开始吃百里青喂到它嘴边的糕点。
苏含笑迅速抽出铜管里的薄绢展开,然而,一望之下,不禁傻住。
“怎么了?”秦月好奇道。
苏含笑的手都有些发抖,脸色更是红了青,青了白。
“出事了?”秦月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的确出事了……”苏含笑道。
“怎么?”百里青也望过来。
“若水……若水脑子坏掉了……”苏含笑扭曲着脸,喃喃自语道。
“哈?”秦月和百里青对望了一眼,都是一片茫然。
“他要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会给我写这种东西啊!”苏含笑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后重重的将写满蝇头小楷的薄绢拍到秦月面前的桌子上,吓得小黑鹰扑棱一下飞上了百里青的肩膀。
“什么?”秦月怔了怔,一手还端着茶杯,一手伸过去拿起薄绢。
“噗——”一口茶直接喷出来。
“月!”苏含笑赶紧夺过茶杯,一面拍着他的背顺气。
“这个……你确定是梅若水的笔迹?不是别人截了信件,又塞进这么个东西还整你的吧?”秦月铁青着脸道。
苏含笑白了他一眼,满脸的郁闷。
就是确定,所以才不可思议好不好?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这么大反应,实在是……这写得满满的一张薄绢,竟然是一封肉麻到极点的情书!
华丽的辞藻,优美的语言,从文学角度上来说,堪称是一篇情书的经典文章,一字一句,深刻表达出了主人公对爱人深切的思念和爱慕之情,刻画出了一个深情而浪漫的思春少年形象。
可是、可是……问题是,写这封“情书”的人,是梅若水啊!
那个淡然的,羞涩的梅若水,平时就连一句“我爱你”都难以出口,想听他说几句甜言蜜语,还得天时地利人和俱全,那样的若水,如果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会写出这种东西来啊?
“那么,你也确定,不是什么密语?”秦月抽了抽嘴角,又道。
“反正我们没有约定过,你倒是试着解读看看,这东西能拼出什么密语来着?”苏含笑无语道。
“我已经吐得够多了,不想继续吐。”秦月僵硬地道。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苏含笑还是重新将薄绢拿回来,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仔细读了一遍。
文法正确,用词正确,断句正确,没有任何地方有哪怕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更没有能作为提示的地方。如果这也是密语,那做这个密语的人也太失败了,不但瞒过了敌人,连接收的自己人也一并瞒过了!
叹了口气,她随手将薄绢抛在桌上,人往后一仰。
绢布就更没有玄机了,薄得透明的东西,夹层是不可能的,甚至做不了任何手脚,肯定会被看出来的。墨也是很普通的墨,说明了遇水会溶化,当然也不可能使用水浸火烤之类的方法。
“咦?”秦月的目光从薄绢上一扫而过,忽然坐直了身子。
“你发现什么了?”苏含笑紧张地道。
“为什么他让你代为问候百里青?”秦月道。
“当然是因为百里……”苏含笑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但话说到一半又不禁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虽然,只是信的末尾简略提了一句问候,看起来似乎很正常,但对于一封“情书”来说,写给心爱女子的情书后面竟然问候其他男人……格格不入啊。
就算是因为梅若水的个性不会忽略她身边的人,那秦月呢?梅若水明知道秦月也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只问候百里青,却只字不提秦月?的确有问题!
“给我看看。”百里青道。
“那。”苏含笑有些烦躁,随手把薄绢塞给他。
百里青看清了上面的内容,白皙的脸庞顿时飞起红霞,尤其信末的问候,更让他的心跳快乐几拍,似乎……有些心虚……
一声叹息,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怎么样?”苏含笑问道。
“内容的确没什么奇……”百里青一边说,手指在绢布上拂过,忽然间,话音戛然而止,动作也僵住了。
“怎么?”苏含笑心念一动。
“女、皇、病、危……”百里青面沉如水,方才的羞涩一下子都不见了踪影,随即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念出来,“速、归……乔、装……柳、一、巷,就是这样。”
“你……”苏含笑傻傻的盯了他半晌才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秦月一言不发地从他手里拿过绢布,紧盯着看了许久,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原来如此。”
“嗯?”苏含笑好奇心大盛,赶紧凑过脑袋去。
“不是看出来的。”百里青笑了笑道,“是摸出来的,那几个字,若水多描了几遍,墨迹比较厚。”
苏含笑一愣,跳过其他,仔细看他指出的几个字,果然发现了一丝修改过的痕迹,但摸上去却也没什么赶紧,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
百里青双目失明,在他的天地通明心法大成之前,他一向是依靠听觉和触觉生活的,要比一般人敏感得多,摸得出这种细微的差别并不奇怪。梅若水就是想到利用这一点,才提到了百里青吧。
也亏他想得出来,这样一封肉麻之极的情书,就算落在了别人手里,降低了警戒不说,正常人谁也不会喜欢一字一句研读的,那些被修改后的字也就更不容易发现。要说这是密语,也可以算是,只不过是写给百里青一个人的密语罢了。
“真难为他,想得出这种方法。”秦月摇摇头,一副纠结的样子。
苏含笑瞄了他一眼,暗自偷笑不已。
这也是梅若水和秦月的不同,梅若水也是骄傲的,但他身上肩负着一个玄冥宫的存亡兴衰,更不能任性,于是懂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如果是秦月,就算让他自己杀出京城来传话,也别想让他写出这样的东西来吧。
“不过,连若水都要小心到用这种方法来传话了,恐怕京城的形势不容乐观。”百里青道。
“何况,玄冥宫的消息竟然来得比凤后的人还晚,本身就不正常。”秦月冷笑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苏含笑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至少证明了,凤后想和我们合作的诚意。”百里青又道。
“你们觉得,我应该答应合作吗?”苏含笑沉思着道。
“不管殿下打算以后如何,目前都不宜翻脸。”百里青肯定地道,“在凤后自己无法摘取胜利果实的前提下,我们和穆王,凤后是绝对偏向我们这一边的,如果硬将他推到穆王那一边,逼得他们联手合作,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可是,百里,合作,留下他们,从长远来说,却是个更大的麻烦。”苏含笑淡淡的道。
百里青怔了怔,沉默不语。
“既然这么麻烦,全部解决掉算了。”秦月冷笑道。
“不,我们和凤后合作。”出乎意料的,苏含笑却笑了起来。
“哦?”秦月挑挑眉,显然不觉得会这么简单。
“和凤后合作对付苏含香,准备好一切后,先一鼓作气将凤后和宁王踩得翻不了身,然后再调转枪口对付苏含香!”苏含笑狠狠地道。
“殿下,这……”百里青很有些哭笑不得,好一会儿才道,“背信弃义,对殿下的名誉影响很大啊……”
“名誉值几个钱?”苏含笑不屑地撇了撇嘴,“更何况,合作还是虚以为蛇,谁知道呢。”
百里青顿时哑然,的确,这种合作,难不成还要双方立字据不成?
也许凤后会觉得天下没有人会拒绝自动送上门的好意,可偏偏苏含笑是个疯子,不能用常理判断的。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我看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