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绝色凤帝 青烟墨水 全文完结第75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绝色凤帝 青烟墨水 全文完结 作者:肉书屋

    上他的肩膀。

    “罢了。”梅若水摇了摇头,目光往那些侍卫身上一扫而过,冷声道,“下次仔细些,别以为殿下不在宫中,就没人治得了你们了!”

    “是!”接触到他冰冷的目光,人人都是一阵心惊胆战的。

    果然是松懈了,居然让人偷进了东宫主殿附近,要是刺客还得了?就算梅若水说罢了,但她们真不敢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地散了,毕竟宫里出现了鬼鬼祟祟的夜行人,万一又闯到了女皇或是哪位贵人那里……光是想想就让她们心寒了,顿时在队长的带领下加紧搜查不提。

    “公子没事吧?”玉箫小心地道。

    “我能有什么事?”梅若水一声哂笑,但人却慢慢走回了刚刚发现夜行人的窗下。

    要知道,现在人人知晓太女不在东宫,那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夜探东宫?

    玉箫跟在他后面,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移动身形,挡在了上风处。

    梅若水也不管他,一转头,猛然发现一杆翠竹上竟挂着一条黑色的布条,赶紧上前取了下来。

    拿在手里一看,布条边缘很是粗糙,应该是那人被梅若水发现后,匆忙退去,不经意间被竹枝勾住了撕扯下来的。用力捏了捏,却是上好的丝绸。

    什么人,竟然用质料上乘的丝绸来做夜行衣?钱多了烧手么?何况丝绸轻巧,容易撕裂,日常穿着也需小心,更不是适合做这种事的。

    “公子,这……风大了,是不是先回屋?”见他就这么站着沉思起来,玉箫忍不住道,“公子湿着头发,一直吹冷风怕明日里会头疼的。”

    梅若水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转身从正门进了殿。

    玉箫赶紧拿过干净的布擦拭他的头发,一面吩咐了人赶紧重装了流泉殿的窗子。

    “行了,你退下吧。”能认识拈起一缕半干的头发,挥了挥手。

    “是。”玉箫闻言,这才收拾了东西退下。

    梅若水起身回了自己房间,手里还握着那一角残布,脑中不停地思考着各种可能。

    许久,外头的马蚤乱也渐渐平息下来,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梅若水终于把那布条往枕下一扔,长长地舒了口气。

    算了,有什么事都明天再想吧。东宫闹贼不是小事,明日女皇也定是要垂询的,还不如先养足精神才好应付。

    然而,刚睡下不久,外头又是一阵闹腾。

    梅若水武功高深,自然第一时间便有警觉,等玉箫来敲门时,他早已穿戴妥当,只是语气里却是很不悦了:“什么事?”

    “公子,荣贵君到了!”玉箫道。

    梅若水闻言倒是一愣,这大半夜的?

    虽然风后被软禁后,明面上后宫的事都是荣贵君在管着的,不过……东宫闹贼,他的反应也未免太快了一些吧!何况,就算是关心,也不必大半夜的就上门,只怕是来者不善呢。

    原本是以为女皇得了消息,派人过来看看,不过既然是荣贵君……

    冷笑了一声,他重新脱了衣服,往被窝里一钻,大声道:“就回复荣贵君,我受了惊,又吹了风,有些不舒服,已经睡下了,等明日再去柳絮宫问安。”

    “……是。”玉箫隔了一会儿才答应,俏丽的面容有几分扭曲。

    受了惊……怎么可能?恐怕是那个疑似刺客的人受惊才更多一些吧?在东宫伺候久了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梅若水是怎样的人,不过既然主子这样吩咐了,他也只能如此去应付了。

    梅若水躺在床上,也没了睡意,只暗自思量着这荣贵君的来意。

    最近一段日子,他收到荣贵君各种邀请他品茶、赏花之类的帖子多了,也不知道他在这种时候还安的什么心,知己不知彼终究不是办法,或许……也应邀一次,看看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然而,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立即又被压了回去。

    荣贵君红杏出墙,混淆皇室血统,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女皇看起来虽然没有迁怒或是灭口的意思,但君心难测,还是尽量避远些,别往里头掺和得好。

    “公子,公子?”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玉箫的声音。

    “什么事!”梅若水真有些恼了。

    “这……”玉箫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道,“荣贵君听说公子不舒服,立即请了太医过来,就在外头……”

    梅若水一愣,随即狠狠咬牙。

    好啊,这人今天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不是?那就看看最后是谁会哭!

    “让太医进来!”他喝了一声。

    “是!”玉箫慌忙答应了,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位太医过来,梅若水也认得,这位胡太医虽然在太医院排不上最前几位,但医术还是不错的。

    至于荣贵君,毕竟是长辈,纵然关系,也没有跟着进来的道理,便由侍从招呼着在外间喝茶。

    “麻烦胡太医了。”梅若水镇静地伸出手腕。

    “不敢。”胡太医答应了一声,坐下把脉,然后,手指一触到脉门,立即脸色大变。

    “胡太医,公子他?”玉箫本也不觉得梅若水真病,不过看到太医的神色,也不安起来。

    “你们这些东西是怎么伺候的?”胡太医脸色通红,尽量压低着声音才没咆哮起来,“公子风邪入体,高烧得厉害,若是再晚些,恐怕有性命之忧!你、你们……”

    “好了,不用责怪他们。”梅若水有气无力地道。“是我觉得没什么大碍,只略微躺躺就好的。”

    “公子……”玉箫嘴巴一扁,几乎要哭出来。

    接下来,东宫中人忙着抓药、熬药,忙得不亦乐乎。

    荣贵君也大感意外,但既然人家病得这么严重,他也不能在这儿添乱,只得快快回宫,而明天的柳絮宫之约,自然也不作数了。

    直到屋里都静下来,没人旁人,梅若水却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眼神清明,脸色如常,哪里还有半分病容?

    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她也满意地笑了。

    终于清静了!玄冥宫的万梅飘雪刚烈至阳,逆运真气之下,弄出个高烧来还不是小事一桩?想来至少有几天荣贵君也不好意思来打扰他“养病”了吧!

    最终卷 如画江山 第二十五章 回宫前夕

    “若水病了?”百里青一脸的疑惑。

    “哪儿能真病了呢。”苏含笑笑了笑,手一握,运气真气,将字条捏得粉碎,任是深陷也没法拼回去了,“不过是躲人罢了,真不知道那位贵君大人究竟在想什么,若是他是个女人,倒是能让我喝上一缸子的陈醋!”

    百里青无奈地笑笑,也知道不能拿她的玩笑话认真。

    “恐怕,他是已经有所察觉了吧,女皇的心思。”半靠在床上的秦月忽然插了一句。

    苏含笑一怔,回头望去,却见那人肩上披着单衣,闭着眼睛,一色慵懒,竟也消减了身上的煞气,而此刻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倒是让人耳目一清。

    “你说,女皇知道穆王不是大雍血脉这件事,容贵君已经察觉了?”百里青道。

    “不然何必苦苦拖着别人下水。”秦月淡然道。

    “他拖若水下水?”百里青怔了怔,一时却没想明白。

    苏含笑闻言也有些莫名其妙,容贵君偷人,还给那女人生了个女儿冒充大雍皇女,这还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能和梅若水扯上什么关系?怎么拖他下水?

    然而,下一刻,前日里在柳一巷梅若水的低语却映入脑海,此时想来,当真字字惊心!

    “这样的事……蓝元帅定然会在这件事后退出朝廷养老的,那一瞬间……陛下身上的杀气,我真觉得她会杀人灭口……”

    莫非,他竟是打着这样的注意吗?

    “那位容贵君,恐怕也是极精于利用人性弱点的。”秦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声冷笑。

    “你是说,他想让若水为女皇陛下猜忌!”百里青脸色一变。

    “帝王心,终难测,何况又是那样不堪入目的肮脏事,即便当下不发作,将来终究也卡着一根刺!”秦月道。

    百里青默默无语,许久才叹息道:“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怕是期望着东宫迫于压力之下与他合作?或是……”秦月说着,又看看苏含笑,闭口不言。

    “想看看若是母皇真的对若水有灭口之心,我当如何处置?”苏含笑一挑眉,接续了他未完的意思。

    “容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秦月道。

    “反正也就剩下那两个,也如同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多久了。”苏含笑冷冷一笑。

    “若水倒真‘病’得是时候。”百里青的声音也恢复了柔和。

    “只是我们也得回宫了。”苏含笑沉吟了一阵道,“祈福的日子也到头了,算算时间,大约明天黄昏前,仪仗就该返回京城了,我也需要混回去,到了京城,七弦一个人应付不了的。”

    “所以,我们也就只有一晚上的行动时间了。”秦月了然道。

    “你不许去!”苏含笑瞪了他一眼,接着不等他回话,立刻接下去,“这回不同于容家,我已经可以从容调遣玄冥宫的人手了,不比你再去冒险,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回来你吐了多久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秦月按着额头道。

    “你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乖……”苏含笑趴在床沿,一手搂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手轻轻按着他的小腹,柔声道,“我可是很期待这个小东西降生的,你这个当爹的就别再折腾他了。”

    “我到底是为谁折腾?”秦月咬牙道。

    “为我,为我,只不过……”苏含笑安抚道。怪不得都说怀孕的人脾气会变得暴躁易怒、心思重,连秦月这样清冷的性子,似乎也越来越明显了。

    百里青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没有来地有些心酸,见那两人现在也没心思商讨正事,便放轻脚步推出去,顺手关好了门。

    一隔断了里面人的视线,清淡的笑容顿时消逝。

    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却停顿了许久才听到秦楼的声音:“公子?”

    “怎么,有事?”百里青一转身,脸上又重新带了云淡风轻的微笑。

    “公子,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了。”秦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秦楼……”百里青微微一愣。

    “平时的公子,我还没上楼时就该察觉了吧,不会让我看见……”秦楼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百里青震了震,随即慢慢敛去了笑意,白衣轻飏,走过他身侧,静静地道:“别多想了,什么事都没有。”

    “公子……”秦楼回头,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发出一声叹息。

    “路是我自己选的。”百里青的声音悠扬漂浮在她的耳畔。

    秦楼一怔,终于默默无语了。

    不错,路是我自己选的。百里青出了小楼,感受着洒落在身上的暖暖的阳光,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他不能失了冷静,最近果然是太多心了,竟然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会看不出来,至少……等到定了大局之后再谈其他吧。

    “百里公子?”忽然间,身后传来宁无非怯怯的声音。

    “外面并不安全,宁公子还是不要随便出来的好。”百里青没有转身,只淡淡地道。

    “我、我只是……”宁无非被他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气势一压,顿时局促起来。

    他深深地明白,别说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即便他还是尊贵的南楚王子,恐怕在则个男子面前也是没有任何优势的。那样淡然的人,浑然天成的气质,或许比他更像是王子吧?

    黯然地垂下眼帘,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宁公子不是有事要说,就请会吧,雅丽丝小姐还需要照顾。”百里青开口道。

    “不,我是想问问我母亲……”宁无非急忙道。

    “宁公子!”百里青忽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微微缓和了口气道,“我家主子是大雍的太女殿下,没有任何理由插手南楚的内政。”

    “可是……”宁无非咬了咬嘴唇道,“吴王分明就是处心积虑篡夺大雍的天下,殿下就能容得她吗?”

    “吴王纵有雄心壮志,终究只是南楚的吴王,而殿下,也只是大雍的‘太女’殿下!”百里青冷冷地道。

    宁无非愣了愣,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但一张笑脸神色变幻,听着他加重的字音,仿佛若有所思。

    百里青一甩衣袖,飘然而去。

    现在揭穿吴王的阴谋么?那对苏含笑又有什么好处了?要是把容贵君偷人混淆皇室血脉的事爆出来,那才真成了天下的笑柄,苏含笑继位也免不了一肚子气。

    所以啊,南楚是南楚,大雍是大雍,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何况,南楚定然也有忠于女王的臣子,由着吴王作乱,用内耗消耗南楚的实力也不是什么坏事,或许,将来苏含笑登基,可以轻易就吞并了南楚的地盘。嗯……助属国清君侧可是一竿很好的旗帜,而且这旗下还有南楚堂堂正正的王子呢。

    而此刻,东宫里梅若水对着面前的一大碗怎么看怎么苦的药,苦笑之余,只能暗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了。

    早知道就算装病也灭装得这么严重,一晚上几乎把整个太医院闹了个底朝天,来了好几位太医会诊,苦药开了一大堆,要说不喝吧,看着这玉箫一副眼泪汪汪自责着没照顾好主子仿佛随时会哭出来的模样儿实在头疼,喝了吧,先别说他最讨厌苦苦涩涩的药汁,现在又没苏含笑笑哄着他喝药,最重要的事,他原本就没病,好好的人去喝药,不会喝出什么毛病来吧?鬼知道哪些太医究竟开了什么东西?

    “公子,您好歹先把药喝了啊,殿下明日就要回来了,看到公子这样子也会心疼的。”玉箫道。

    梅若水躺在床上,隔着一层纱帐,耳朵里听着唠唠叨叨的声音更觉心烦,一把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真是……烦死了!

    反正他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该吩咐的也早就吩咐下去了,只等着明日苏含笑回宫,他也就卸了任,有太女在东宫,容贵君就没有那么多理由往这儿跑,再有什么邀约,也可以全推在苏含笑头上。

    手摸到枕下,触及了昨夜捡到的那一角夜行衣碎片,便随手拉了出来。

    白天看来,这却还不仅仅是上好的丝绸,光滑柔软的料子竟然还用同色的丝线绣着细密的暗花,极为精致。要知道同色的丝线刺绣最伤眼,又费时,绣出这样一件衣服得费不少时日,还不是每个女工上人都有这等手艺的。

    能把这样的衣服当成夜行衣使用,究竟是什么人?

    又或者说……是什么人,只能使用这样的东西当做夜行衣来将就?

    想着,虽然一时还没什么头绪,但眼前却渐渐模糊起来。

    最近也确实累了,既然都装病了,不如睡觉……

    “公子!”玉箫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急得团团转。

    以前他也知道梅若水不爱吃药,病了的那几次都是太女殿下再旁边千哄万劝了的,可如今,太女不在,七弦不在,怎么办……原本玉箫就不是个有主见的人,就更显得无措了。

    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侍从一阵阵的喊声:“女皇陛下驾到~”

    玉箫手一抖,差点把药都洒了。

    梅若水原本迷迷糊糊的,把玉箫的啰嗦当催眠曲,还真快睡着了,听到这喊声也一下子惊醒过来,急忙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迎接!”

    “啊,是!”玉箫慌慌张张地把药碗放在桌上就迎了出去。

    梅若水叹了口气,起身披上外衣,神色间却是一片坦然。

    果然,隔了一会儿,外间传来侍从宫女的问安声,然后女皇一个人走进来。

    “若水参见陛下。”梅若水上前道。

    “不必多礼了。”女皇一摆手,看了看他,忽的又笑道,“就知道你不会是真病了的。”

    梅若水淡淡一笑,端起桌上的药碗,随手将药汁都倒进盆里浇了花,也不管药性会不会把花浇死了。

    “你的心意,朕明白。”女皇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多谢陛下体谅。”梅若水低下头,暗自却松了一口气,但又不禁苦笑。

    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啊……从前他见女皇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皇室隐秘,不是那么好听的。

    也幸亏……真的没有去淌一点儿浑水。

    “明天含笑就要回来了,却听闻昨晚东宫进了刺客,你还病了,所以朕下了朝就过来瞧瞧。”女皇缓缓地道,“没事就好。”

    “陛下费心了。”听到苏含笑果真明日回宫的消息,虽然他早已有了算计,但也不禁心头一热。

    “你看看若缺了什么,便让人跟凌璇去要,朕这几日也有些不舒服,明日就不亲迎了。”女皇道。

    “殿下毕竟是晚辈,不敢有劳陛下亲迎,到时自然该是先到紫宸宫问安的。”梅若水谨慎地道。

    “毕竟,她是代朕前去祈福的。”女皇说着,也站起来,“朕也不多留,只是看看你罢了。”

    “多谢陛下关爱。”梅若水静静地道。

    女皇点了点头,也就转身离去。

    梅若水直直地站在房中,望着女皇的背影,及至外面的喧杂声渐渐远去,终又转过头,望了一眼窗外。

    艳阳高照啊……

    只可惜,今晚却注定了是一个血雨腥风的夜晚了。

    冷冷的,他的唇边泛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最终卷 如画江山 第二十六章 王者归来

    一夜之间,京城七户官员富户家进了强盗,不仅值钱的财务被洗劫一空,而且强人劫完财,还将所有人赶到柴房里,堵上们,最后放了一把火。

    这伙强人手段之残忍,胆子之大,可以说是大雍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而且一夜连劫七户人家,又是京城,天子脚下,顿时惹得人心惶惶。

    早期上,女皇凤颜大怒,责令刑部和御林军尽快找出凶手,而最让人意外的是,一向不怎么出头的刑部尚书赵谨红竟然当堂承诺,三天破案,消息传出,京城百姓果然人人夸赞,恐惧的阴云也散去了不少。

    不过,毕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下午在白云观祈福的太女仪仗回京,就显得有些门庭冷落了,即便女皇令文武百官全部到城门迎接,但看热闹的百姓比起那时出城天上地下。

    苏含笑天不亮时就出了城北上,在路上会合了仪仗队,借着七弦的掩护,和替身换过身份,安安稳稳地呆在了马车内补眠,毕竟昨天晚上杀人放火忙了一整夜都没合眼。

    至于百里青和秦月,倒是不显眼,等她安顿好,再派人接进宫就是。虽然被骂多此一举,但非常时刻,她可不敢让秦月挺着个肚子还带着个人大半夜的去翻皇宫的墙。

    何况刚刚闹过刺客,守卫比平时严密不说,巡逻的顺序路线也怕是都会改变。

    车队从正北玄武门进了京城,除了御林军和迎接的百官,街道上一片冷冷清清。

    “臣柳斯,谨代女皇陛下,率领文武百官,恭迎太女殿下还朝。”柳斯上前一步,朗声道。

    “辛苦丞相和各位达人、将军了。”苏含笑打了个哈欠,勉强提起了精神,掀开车帘出来时脸上却已毫无倦色。

    “不敢,此乃臣等分内之事。”柳斯躬身道。

    苏含笑笑了笑,左右看看,一脸的惊起:“怎么,今天全城休假么?”

    “这……”柳斯脸上僵了僵,露出一丝尴尬,好一会儿才道,“昨天夜里京城出了点事故,请殿下先行移驾东宫,臣再慢慢禀告。”

    “那就先起行吧!”苏含笑点点头,扫视了百官一眼,将各人的脸色尽收如眼底,随即转身,重新钻进了马车。

    “起驾~”仪仗队最前面的女官高声吆喝道。

    苏含笑闭着眼睛,舒服地靠在马车的软榻上,暗自沉思。

    看来最近太顺利,有些人都有些得意忘形了,该找个时候敲打敲打了。哪有一个刑部尚书在接手了一个时限三天却毫无线索的滔天巨案时还如此兴高采烈的?倒是韩贞沉稳得多,脸上丝毫不露声色。

    不过,少了围观的百姓,大街通畅,仪仗队倒是很快地就进了宫门。

    回宫,首先自然是要去见女皇的。苏含笑手指轻点着软榻的扶手,一面盘算着。

    反正青衣馆也是安全的,明天再让人去接秦月和百里青不迟,倒是雅丽丝和宁无非两个要叫秦楼看好了。

    想着,马车却停了下来。

    “殿下,到了。”七弦恭敬地掀开车帘。

    苏含笑搭着他的手下车,果然,马车停在东宫正门口,东宫众人都在梅若水和韩书墨的带领下等候在那里迎接。而文武百官,也只有柳斯和六部尚书、几位高位的将军跟了进去,其他官阶不够的,在宫门口就自行散去了。

    而官武之手蓝赛英,今天根本就没见影子。

    “恭迎殿下回宫。”梅若水抬起头来,盈盈一笑。

    “都起来吧。”苏含笑伸手托住他的手臂虚扶了一下,又道。

    “谢殿下。”所有人这才起身,站在两边。

    “今天有劳丞相大人了。”苏含笑转身道,“这是本殿下此刻必须先换了衣服,面见母皇,不好招待各位。可是,关于丞相说的,昨夜的事,本殿下也确实好奇得很……”

    “丞相大人,这本是刑部和御林军的差事,不如下官留下等候殿下,再细细分说?”赵谨红上前道。

    “也好。”柳斯想想,也点了点头。

    她毕竟是百官之首,等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当事的赵谨红无疑更合适些。毕竟事情太严重了,怎么也得让太女尽快知道。

    “既然如此,末将也该留下了。”舒捷面无表情地道。

    “那就有劳二位稍等。”苏含笑点头同意,转头吩咐道,“七弦,带两位大人去偏厅喝茶。”

    “是。”七弦应道。

    “如此,臣等就不打扰殿下面圣。”柳斯道。

    “各位请。”苏含笑微笑着一摆手,同时也让东宫的人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真麻烦。”等人都散尽,一直憋着没说话的韩书墨才小声嘀咕了一句。

    “就你话多!”苏含笑抬手敲敲他的额头。

    “痛啊,都起包了!”韩书墨抱着脑袋抱怨,又小声道,“还以为你没看见我呢。”

    苏含笑一怔,和梅若水对望了一眼,不觉哑然失笑:“原来小猫也会吃醋了?”

    “我不是猫!”韩书墨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跑。

    苏含笑耸耸肩,放声大笑。方正也没有外人在了,不必维持什么见鬼的形象。

    “行了行了,回来就欺负人。”梅若水摇了摇头。

    “反正宫内宫外所有人都以为我专宠你一人,我也没必要改变他们的看法,不是吗?”苏含笑挑挑眉,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我知道你想保护书墨,省得某些不安好心的家伙把注意放在他身上,不过……”梅若水一转头,目光中光彩流转,似笑非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拿我当挡箭牌,就不想付出点什么代价?”

    “谁说我不付出代价了?”苏含笑一搂他的腰,凑到了他的耳边,低笑道,“今天晚上,你要什么代价、要多少代价,本殿下都慢慢地付给你,绝不拖欠赊账,如何?”

    “滚!”梅若水一把推开她,笑骂了一句,“就知道你这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不赶紧去沐浴更衣,还要让陛下等你不成?”

    “是是是。”苏含笑一翻白眼,却不放手,拖着他的手一起往流泉殿走。

    梅若水甩了两下没挣脱,叹了口气,也就由得她去了。

    走进流泉殿,玉箫早已打理妥当。

    前天夜里被梅若水砸坏的窗户也换上了新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不用你伺候,下去吧!”苏含笑头也不回地斥退了玉箫。

    “是。”看看梅若水,玉箫没由来地脸上红了红,迅速退下,关好殿门。

    “一起泡泡吧,我保证不做什么。”苏含笑干咳了两声,很快脱了衣服下水。

    梅若水孩子是犹豫了一下,想想这时候她也真来不及做什么的,便也不怎么在意地跟下去,找了个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果然还是家里舒服。”苏含笑长舒了一口气,用手鞠起泉水泼在脸上,甩了甩水珠,再睁开眼睛时,确实一脸的冷肃。

    发现了她的表情变换,梅若水也敛去了笑意。

    “陛下,病危……真的?”许久,苏含笑才道。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温泉中丝丝缕缕的水汽,似乎稍一动作,就会消散无踪。

    “……啊。”同样隔了很久,梅若水才应了一声。

    “是么。”苏含笑扯了扯嘴角,却发现有点儿笑不出来。

    对于女皇,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她没有父母,捡了她抚养她长大的杀手组织首领也只教会了她杀人的方法,正常母女姐妹之间应该是怎样的相处,她完全不了解。原来的太女记忆中的女皇,只是一个无限宠溺女儿,几乎千依百顺有求必应的女人,她不明白,家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可蓝赛英和蓝沉烟、韩贞与韩书墨却又完全不同。要说她自己,总觉得女皇是她夺取皇位的一枚棋子,最有用的棋子,可是……似乎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心里,却也记住了这个人呢。

    撇开宫廷斗争,黄权倾轧,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不待一年里,女皇和梅贵君对她的好,的确是存在的。

    “陛下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上朝、处理政事、接见大臣,完全是药物的作用。”梅若水苦笑了一声,又道,“杨太医的医术确实不错,再加上宫主去世前留下的一粒续命丹,竟然能瞒了这么久,不过……这样下去也只是透支残存的生命力罢了,等到有一天药物也失去了作用……”

    “还有多久?”苏含笑沉声道。

    “恐怕……不会超过一个月。”梅若水道。

    “这么快?”苏含笑震惊道。

    “已经是极限了。”梅若水无奈道。

    “一个月啊……”苏含笑揉了揉太阳|岤,忽然发现有些头疼。

    原本以为灭了剑阁,算是理清了大半的头绪,可如今有南楚势力的插足,而且是年深日久的布局,要破局……一个月时间,看来是不能偷懒了呢。

    “现在的主动权在我们这边,别急躁。”梅若水提醒道。

    “我知道。”苏含笑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哗啦~”大片的水珠飞散开来。

    梅若水看了她一眼,也起身擦干身子,套上里衣,也没叫玉箫进来伺候,自己捧了她的宫装过来。

    “若水真贤惠啊。”苏含笑感叹道。

    “再啰嗦就自己来!”梅若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很速度地打理好她的衣衫。

    “行了,我先去紫宸宫,等我回来吃饭。”苏含笑一手勾起他的下巴轻轻叹了一口,立即放开。

    “滚!”梅若水只回了一个字。

    “啊,对了,给你们带的礼物在七弦那里,记得帮我送给书墨和云浅。”苏含笑走到门口才想起,回头吩咐了一句才继续出门。

    礼物?梅若水无语,亏她每日里腥风血雨的,还有心情给他们买礼物?不过,不管她买了什么,至少韩书墨会很开心的吧。那个少年……虽然从来不肯说出口,其实,他也是非常想念她的。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出流泉殿,正好遇上七弦,便顺口福吩咐了一句,让七弦将礼物按签条送过去,顺便也要了自己的。

    此刻的东宫毕竟有两个外臣在,他堂堂太女侧君也不好到处乱晃,只捧着那盒子也就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打开盒盖,果然,并不是什么精致东西,不过一支木簪,使用的水沉香木倒还算贵重,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清新怡神,簪头刻着一支他从未见过的花朵,花瓣舒展,十分优美,只是那雕工实在有点儿粗糙。

    有点儿好奇地拿起簪子,手一翻,却看见一片花瓣底下竟刻着两个米粒大小的小字,仔细分辨,却是——信仰。

    信仰?什么玩意儿?梅若水托着簪子,很有点莫名其妙。

    当然,如果苏含笑在旁边,一定会告诉他,这花的名字,鸢尾。

    不过……这字迹,似乎像是苏含笑的笔迹,莫非……是她亲手雕的这簪子?

    想到这里,梅若水怔了怔,不禁失笑,轻轻地将簪子放回盒中,小心翼翼地盖上。

    这人啊,真不知道打哪儿学的,真是……丑死了!

    “若水哥哥!”就在这时,房门“呯”的一下被人撞开,韩书墨气呼呼地冲进来。

    “怎么了?谁惹你了?”梅若水奇道。

    “她送你什么了?”梅若水的目光狠狠瞪着桌上的盒子。

    “不过是一根发簪罢了。你?”梅若水心中略有所悟,又不禁苦笑。

    “这是什么鬼东西嘛!”韩书墨脸上涨得通红,顺手将手里抱得锦盒塞给他。

    梅若水迟疑了一下才打开,但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也不禁愣住了。

    之间锦盒中静静地躺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金铃,轻轻一晃就发出动听的声响,铃上还串着一根大红色的丝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梅若水只觉得额头的青筋跳了几下,一头的黑线。

    “我又不是猫,为什么要挂猫铃铛啊!”韩书墨愤怒地吼道。

    “噗——”梅若水终于忍不住被逗得笑出声来。

    怪不得苏含笑总喜欢招惹他生气,这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活脱脱不是一只炸毛的猫么……

    “若水哥哥……”韩书墨安静下来,一脸的委屈。

    “其实……”梅若水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道,“你挂这个也挺好看的。”

    “………………”

    最终卷 如画江山 第二十七章 我的后宫我做主

    “殿下,这边请。”紫宸宫门口,凌璇亲自等候在那里带路。

    “有劳凌总管。”苏含笑也没有丝毫失礼。

    “殿下一路辛苦。”凌璇边走边道。

    “不过是祈福,谈不上辛苦。”苏含笑说着,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道,“母皇的身体可好?”

    “陛下……或许是有些累了。”凌璇迟疑了一下,一声轻叹。

    “政事虽然重要,但母皇也要保重凤体才好。”苏含笑道。

    “这个,恐怕要有劳太女殿下劝劝陛下了。”凌璇突然停了脚步,转过身,一脸的郑重。

    苏含笑跟着停下来,微微一愣,但随即点了点头:“我尽力。”

    凌璇看着她,放佛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凌总管?”正在这时,内殿走出来一个小侍从,看到他们,眨了眨眼睛,脆生生地道,“陛下有旨,宣太女殿下到沉香阁见驾。”

    “知道了。”凌璇点了点头,挥手叫他下去。

    “沉香阁么,本殿下自己过去便是。”苏含笑笑了笑。

    “殿下请。”凌璇也不执着说要相送。

    苏含笑一个人穿过正殿,绕过九曲回廊。

    沉香阁是紫宸宫后面花园里的一座敞开式楼台,边上种着一片桃花林,这个季节,景色的确是极美的。

    穿过桃林,走近阁中的时候,不出所料,里面只有女皇一个人在。

    “母皇,我回来了。”苏含笑跨步进去,站在她身后,静静地说了一句。

    或许天天相见还不会有太大感觉,但一别月余,她却清晰地察觉到,女皇消瘦得背影,乌发之下掩藏的一缕雪丝。

    “坐吧。”女皇轻轻一笑,指指对面的座位。

    只见边上的小火炉上煮的水正冒起了白气,壶盖被蒸汽顶得一阵跳动。

    “是。”苏含笑走上前去,用真气护住手,隔绝了热气,提起滚烫的茶壶,熟练得开始沏茶——毕竟看百里青做得多了,即便是缺乏实践,但沏茶毕竟不是做菜,就算缺了些火候,也不会太难以入口。

    女皇捧着茶杯,微笑着注视着她。

    这个女儿,是她生平最爱之人留下的唯一珍宝,一直以来,为了一些原因,她一直放纵她,也任由所有人溺爱她、纵容他,以观察她的心性。不过,含笑,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即使是一条更曲折的路,终究也走过了最坎坷的一段。

    “母皇,身体要紧。”苏含笑道。

    “放心,朕还能撑好长的日子的。”女皇往椅背上一靠,眉宇间少了几分帝王的威势,却更添几分慵懒和自在,停顿了一下,她状似随意地接下去道,“最近正是春闱的紧要关头,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殿试了,京城中住满了从各地汇集而来的才子,也许大雍的下一代栋梁,也就在这些人当中了。这几日,你就多出去走走吧,就当是放假了。”

    “是。”苏含笑点了点头,忽的又莞尔一笑,“不过,就儿臣今日进京的状况来看,就算出去走走,恐怕也碰不上什么才女呢。”

    “那倒也是。”女皇愣了一下,也反映过来,瞟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混蛋,在天子脚下做出这等事来,闹得京城人心惶惶。”

    苏含笑扯了扯嘴角,好吧,不用试探了,果然女皇是知情的。或者说,是女皇和梅若水合谋的么?

    “幸好赵谨红倒是个有担当的,说了三日之内破案,你就看看吧。”女皇又道。

    “那儿臣倒要拭目以待了。”苏含笑一笑。

    不过,她若真的只是“看看”,不怕不用三天,赵谨就先要哭了……

    “对了,听若水说,你的一个侍君有孕了?”女皇忽然插了一句。

    “……是。”苏含笑刚喝了一口茶,闻言差点儿喷出来。

    虽然也知道女皇一定会提起,不过……这话题转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怎么,太高兴了?”女皇好笑地道。

    “那是当然的。”苏含笑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不加以掩饰。

    秦月的孩子,是她的珍宝,绝对不容许有失!

    “若是个男孩子,就叫轻飏吧。”女皇抿了一口茶道。

    哈?苏含笑茫然瞪着她,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跟什么?怎么就一下子跳到给孩子取名字了?

    不过,轻飏,苏轻飏,还挺好听就是了,她也不反对,就当是……一个祖母生前最后的愿望吧。

    “好。”苏含笑点头,然而,想到这里,她又不禁苦笑起来。

    就算是生命只剩下了一个月,她也是大雍的女皇。

    男孩叫轻飏,那如果……是女孩呢?

    原本毫无歧义的一句话,隐含的涵义真是再明显不过了。女皇绝不允许这个孩子继承帝位——叹口气,她也没说什么。

    即便真是个女孩子,皇位?她愿意秦月还不乐意呢……那个男人,虽然口口声声自称不是大雍人,但顶着大秦血脉唯一血脉的名头,却也从来没有一丝一毫复国的念头。对他来说,皇位……是个最麻烦的东西。

    “既然有了你的骨肉了,无名无份跟着你也不妥,再怎样都是我大雍的皇嗣。”女皇又道,“正好大婚的事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钦天监算出来的黄道吉日,最近的是下月初一,就定在那一天吧。”

    “好。”苏含笑还是简简单单地答应了。

    虽然说比较急了些,原本的婚期应该是五月里的,不过女皇既然提了,想必也早把一切安排妥当了。大婚……早点娶了蓝沉烟也好,反正这辈子她也没打算换人了。

    “大婚过后,你自个儿挑个好日子册封一下便是了。”女皇道。

    “儿臣明白。”苏含笑一声轻叹。

    也罢,就这样安排吧,若是再拖两个月,秦月?br />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