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重生之郭家圣通 作者:柠萌猫
永昌十四年,蓟城。
十二年前,郭圣通统天下,且攻打北方蛮夷之后,亏空的点数终于补全,且出了十数点。只她并没有用来继续兑换外貌,而是将其兑换成了强身健体的药,给了郭主,刘黄,郭况,耿炼玉以及她的三个孩子。
三年前,在太后郭圣通的坚持下,都城从雒阳迁到了蓟城。对于这样的结果,数,尤其是南地世家都是不满的。怎奈,郭圣通羽翼已成:天子卫已然长成,且都极忠于皇室;佛教在氏族、民间都极有影响力;别提她身上那神秘的凤影,而起决定性的,还是她突然拿出的那枚传国玉玺。
迁都之后,所有的权贵势力重新划分次。
唯能平慰南地氏族的点是:天子卫,果然都得到了重用。
永昌十四年二月,刘疆大婚,皇后是出自南地某个小氏族。而大婚后,其母族不知为何,竟也学着太后母族般,宣称不再入仕。
刘疆婚后,四位辅政大臣纷纷交权与他,同月,刘疆宣布亲政。
永昌十四年五月,十三岁的小公主刘翊在校场与天子卫出身的大司农周向对上了眼,定了婚约。值得说的是这周向,他便是当年那群孩子中,第个脱了衣裳要送给田里两个孩子的人。而年后,郭圣通问他志向时,他选择了农桑。
后,改良了农具,为大汉朝的农桑做出了巨大贡献。
如今,他这个大司农在做的事,便是带着群人研究如何改良栗米等作物,令其产量能有所增加。而那日的校场,便是他的兄弟们实在看不下去,硬将他拖拽去的。而这去,便成就了段美好姻缘。
郭圣通身边的婢女,都给了刘疆、刘辅和刘翊,剩下的只有个葵女。
岁月仿佛格外厚爱她。三十五岁的她,同二十岁那年并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她知道,她已然累了。失去了最初拼搏的动力,她如自己所言那般留下了个极好的大汉,来待刘疆将其强大。而今日,便是第步。
刘黄看着她今日的心不在焉。笑着安慰:“圣通,别想,陛下定能够很好的处理此事。”
她点了点头,却仍旧无法放心。
不知过了久,终于听到外头程立的喊声:“陛下到!”
刘黄起身来,看着那已然长成,且俊美异常的刘疆走进,脸上忍不住绽开笑容,她轻轻作揖:“陛下安好。”
“阿母安好,姑姑安好。”刘疆冲两人各做揖,脸上不悲不喜。他越长大,便越沉静,喜行皆不行于色了。
“陛下,今日如何?”郭圣通忍不住问道。
“朝臣反对者甚,”刘疆道,“可相父同天子卫等人,皆大力支持。竹若大师也派其亲传弟子来言,说利国利民。阿母,我最后说,让试行次。毕竟只有如此,这天下士子才算真正在我手中。”
“你做的很好,”郭圣通道,“只是寒门学子,还需循序渐进。毕竟天下书籍在世家手中。”
“阿母,”刘疆道,“舅舅早已命书肆中开辟阅读之处,让寒门学子免费舅舅说书价不能降,以免世人薄诗书,但,却可以借阅。让世人人人能看得起书。”
“你舅舅是最疼你的,”刘黄笑了,“你脖子上那块暖玉就是他的,当年稀罕的不行,小心翼翼挂在你脖子上。亲手照顾你。”
说到舅舅郭况,刘疆的眼中也闪过抹暖色。郭圣通知道,他是在怀念十三岁时,郭况在密林中亲自陪他过的那月野人生涯。
“第次科举的主考,我定了相父和几个世家之人。毕竟第次科考能出头的半还是世家之人,”刘疆又道,“毕竟,世家之人光是读书,便超过寒门学子太。”
“只是,前三甲内,必有位寒门学子才行,”郭圣通道,“疆儿,千金买马骨啊。”
刘疆闻言猛然震:“阿母说的是,无论如何,必有位寒门学子。我需同相父商量。”
“好,”郭圣通道,“疆儿,莫忘了十二月初六,你父皇的生辰。”
刘疆点头:“自然不忘。”
“疆儿……”郭圣通又道。
“阿母?”
“算了,没事。”郭圣通摇了摇头。
她只是,忽然累了。累了,沧海桑田,她已看过,云卷云舒,她已见过,从云端跌至泥里,她已经历过。众生百态,她已感受过,无上的繁华,她已尝腻了。
作为帝王,刘疆也是有□□*的。而她,却怕有日,她会因此同刘疆生出间隙来。比如刚刚,‘千金买马骨’她便不该说,要说,也不该用指导的语气来说。
如今还无事,可万哪日,他们两就有了矛盾呢?
她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刘秀是个极其优秀的帝王。再不甘,也须得承认,刘疆始终是刘秀的儿子。这点从刘疆自己选择的皇后人选上,便可见斑。刘疆,从刘秀身上继承了疑和权衡人心本能,又从她身上学到了大局和果决。
其实刘疆这样很好,他这样便能好好的坐住这个位置,好好的规划这片河山。这是刘疆要走的路,是郭圣通无法替他走的旅程她要他的儿子,超越过历任帝王,成为真正的不朽。
所以,她退让了。
也所以,她提前过起了养老的生涯。
所以,她累了。想要放弃切,离开这里。
刘秀的陵墓位于黄河之畔,这里,是他自己选的陵墓。
这样的陵墓,其实很帝王都不愿意选,因为怕被黄河水冲垮,可郭圣通知道,千年之后,那些帝王的陵墓都被盗的差不了。唯有刘秀的,无人去盗,无人敢盗。所以能保持,且屹立千年。
陵墓外有二十八颗柏树。象征二十八星宿。当年刘秀薨逝的太早,陵墓那半边属于郭圣通的还未修葺好。郭圣通便命工匠全力修葺刘秀的那半边。然后,她叫人将刘秀同阴丽华都放了进去。
世人皆叹她贤惠。毕竟,人们总以为,陵墓中的便是在阴世的切。郭圣通如此贤惠大方让阴丽华同她起分享刘秀在阴世的宠爱,实在太让人不可思议。要知道,她已然贵为太后,阴丽华不过是暴毙而死的贵人,若是她不愿,绝对没有人说她不将阴丽华放入刘秀陵墓有错。
他们当然不知道,郭圣通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同刘秀共葬在同陵墓之中。自然很愿意‘贤惠’了。若不是她深知许美人的心意,说不得还会‘贤惠’的将许美人也放进去。
刘疆亲政了,这年主持祭拜刘秀的人,自然是刘疆。
那日,黄河流水奔腾不休。郭圣通在刘疆身后,跪拜毕。便侧耳听这黄河流水,忽见了后面的邓禹。她便想起事来:“仲华仍未娶妻?”
邓禹大她八岁,虽风采仍不减当年,可在他的年纪,早已该儿孙满堂了。
邓禹未答。
“我刚刚见你在那里,忽然就想起了当年在旬邑。”郭圣通道,“那时候,你比现在暴躁了。”
“人总会老的。”邓禹好会儿,方叹息。
“我听闻,大司徒未娶亲,乃是有隐疾。”郭圣通叹息,“我本还想与你做个儿女亲家。”
“初时是耽误了,后来,是厌倦了。”
“且随我走走吧,我想去看看黄河。”
“诺。”
刘疆忙完琐事,却不见了太后。
他不让人声张,只是自己走上了黄河之畔。然后便看到了黄河渡口,那迎风而立的两人。
“陛下,”已然不再年轻的程立道,“风大,是否请太后同相父回来?”
“莫,”刘疆叹息,“其实我知道些事,我懂,可我不愿去想,也不愿去说。”
“恩?陛下是在说什么?”程立疑惑了。
“莫问,莫让人靠近黄河。莫让人乱传,违令者,斩!”
黄河,奔腾呼啸,千年不改。
此情此景,却令人扫胸头烦闷,得了片刻爽快。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大江东去,浪淘尽’,其实,我们不过是那浪头,看上去十分耀眼,下秒却要被后浪湮灭。”郭圣通叹。
“太后已然做了很人毕生无法做到的事:劝农桑,薄赋敛,立凤卫,迁都城,省力役,重著述,开科举……”
“科举是陛下开的。”郭圣通道。
“太后说是,那便是吧。”邓禹并不勉强。
“这些年,谢你的扶持。我乃妇人,很决策,都是由你提出,我再迎合。如此,你的仇人怕是不下百十。征公孙述后,你欲娶亲,却因农桑之改,而致新妇还未过门便死于闹市。十年前,又因薄赋之事,致使新妇刚刚定下纳娶便猝死。之后不足而道。这十余年,你被无数次刺杀,重伤七次,两次濒死。我母子二人欠你良。回想当年在旬邑,也是因我败坏了你的信誉,不然在征公孙述时你便可以领兵,立下不世之功。供后人传颂。”
“我只是为了百姓罢了,再说功也好,过也罢。总归就是那么回事。”邓禹忽然顿,“只是……”
“只是什么?”郭圣通问。
“无他,风大,请太后归去吧。”
看似平静无波的湖面,内里,暗潮汹涌堆积……
永昌十五年二月,伏波大将军马援陨于壶头山,终年,五十二岁。
这消息如声惊雷,将蓟城的天空撕开了个巨大的口子。
郭圣通手中的针猛然扎进了手中,她来不及呼痛,泪水便模糊了视线:当年,那个风尘仆仆的文士仿佛又出现在她眼前。
不认识马援的人,是永远不懂,他这样的人永远保持着赤子之心的人,是有么的可贵。
马援十二岁早孤,选择去了边郡放牧苦行。后来游走于隗嚣、公孙述与刘秀之间,认定刘秀是明主后,便毅然追随。
他没有氏族朋友,如同匹孤狼,在平定凉州,安定陇西之后,又远征交趾郡,然后平定岭南,将古南越国土著收复。两年后,终于胜利还师在蓟城休息了不到三月,又请命去追杀匈奴。
早在迁都之前,郭圣通便已将匈奴杀退回了自己的地盘,此时老将马援要请命追杀匈奴。
或许对于马援来说‘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将是他毕生的追求和无上的荣誉。可对于郭圣通而言,她惟愿这些功臣们能平平安安,安康老死。
匈奴退回后,便意图统西域。
自汉武大帝时,张骞出使西域开创了丝绸之路,到汉宣帝时刘询刘病已时,便全盘接管了西域。在其设置都护。而之后,外戚掌权,汉朝国力开始萎缩,竟再无力接管西域。开始西域诸国国王还觉得很自由,没想到等匈奴败退之后,竟第件事就是拿他们开刀,想灭了他们的国家,统西域,再同汉朝抵抗。
马援想追打匈奴,刘疆立刻给了他三万精兵。不消几月,马援便将匈奴大退,匈奴人无奈只能逃往捷列克河等地,去抢掠白皮肤蓝眼珠的夷人地盘去了。
马援此战还没杀的尽兴,匈奴就跑了,于是,没杀够的他,听闻武陵郡蛮夷部落反了。便上表于刘疆,要求在此出征。
老实说,马援胜的太了。而且,几乎未曾败过。刘疆并不认为区区几个蛮夷便能奈马援若何。于是便很痛快的答应了。
就连郭圣通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殊不知,便是这次轻易同意,却断送了马援的性命。
刘疆来到长乐宫中,看到了郭圣通。
他想着,过来第件事是想抱住她,如同他极小的时候那般,钻进她的怀中,闭闭眼。或是,将心头的难过讲于她听的。可是等真的看到了她,他却犹豫了。
“陛下来了。”郭圣通将手中针线搁置边。
“我来了,”刘疆道,“阿母,伏波将军马援死了。死在壶头山。”
“在下隽时,马援和耿舒两位将军曾分别给我上表:马援将军说走壶头山好,虽然路途险,但很近,可以减少粮草。而耿舒将军说,走充县虽然远,但路平坦,安全。我最后选择了马援将军的路线。”刘疆道,“最后,大军在壶头山中,遭遇蛮兵埋伏,壶头山山路极险峻,水流极湍急,无论是怎么走,都举步维艰。且,在壶头山中。大军遇到了瘟疫。马援将军也染了疫病,最后困死山中石洞里。阿母,我要主持且准备科举等事宜,阿母能否亲率大军出战?壮我大汉士气?”
永昌十五年,三月初七。
郭圣通领军出战。看着郭圣通远去的身影,刘疆长叹声:“阿母,莫怪我。”
四月,相父邓禹急病,刘疆怜其辅助教导之功,特命太医署,住在邓府,为其诊治。
未央宫中。
刘疆下朝后,拉开了隔间。隔间的内,邓禹被绑的严严实实堵了嘴,扔在地上。
“陛下,”程立道,“需要给相父进食否?”
“不,”刘疆道,“命人今夜放松警惕,让邓成逃出去。”
“陛下。万他乱嚷嚷……”
“不会,邓成只会去找阿母。”刘疆叹息,“阿母太聪明,太厉害了。我的借口,她眼就能看穿。可是,不如此,我又能怎么办?阿母如今正值壮年。她身子也十分之好。近来我总能听到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对我不断的说‘杀了她,否则,她会夺了你的天下’。明明这天下就是阿母为我守护,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明明我也是她精心养大的。可那声音,我却开始信了。阿母必须离开,必须离开,这样,我母子二人还能做母子。否则,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其实他知道,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根本就是他自己。他的阿母总是那么强大,强大的让他纵使身为帝王,也忍不住质疑自己不够格。
她总能想到他前面去:比如科举,比如接下来的,如何不再分封。
他知道他的丑陋,明明桩桩件件阿母都是为了他考虑的。可他却害怕了,怕有日,阿母会越过他去,怕有日,他与阿母政见不合,会产生分歧。
两人之间,若他弱些,没主见点,若阿母弱点,都不会让他觉得如此惶恐。
强者与强者,个是帝王,个是帝王之母。这样的身份,他不安极了。
思来想去,最后,他只能用这等无耻下作的法子,在切还没有酿成最坏的结局之前。同阿母远远地分开,以求,还能不完全破坏母子之情。
四月十日。郭圣通终于平复蛮夷之族,却见邓成风尘仆仆而至,望她便下跪拜倒:“娘娘,娘娘,求您救救大司徒!他快要死了!”
郭圣通闻言,竟眼前黑,晕了过去。
邓禹对她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刘秀死后,臣强主弱。四大辅臣中,耿弇虽是儿女亲家,但是个武将,杀敌犹可,政事却不通。寇恂是北地之人,但身后利益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算来算去,她能全信的,也不过刘黄与邓禹二人。
刘黄不必说,她的确是可靠的,但却在政事上窍不通。而邓禹,便成了她最佳的伙伴。许措施她都是借邓禹的口提出,然后再加以施行。
也因此,邓禹屡遭氏族之人暗杀,不仅孓然身,还落下了无数伤痛。为了好的效忠于她,他还将家主之位让给了别人来做。如今,邓禹却是要死了?
郭圣通醒转后,便听闻,是刘疆抓了邓禹,原因却是,有人告诉他,是邓禹害死了他的阿父。直未娶,却是因为心怀龌龊,企图主母……
郭圣通时心乱如麻:是谁,是谁竟然知道当年刘秀之事?是程立?不,她虽然把程立给了刘疆,也让程立完全效忠于刘疆,但程立不是那种不能保守秘密的人。何况,刘秀之死,程立也有责任。可,那又是谁呢?竟然潜伏了那么年,竟然……
刘疆,他居然想为刘秀报仇。也难怪,父子天性终究无可避免啊。
郭圣通心乱如麻,干脆将大军交给了副将赵伊。自己随邓成快马加鞭往蓟城而去。
听闻郭圣通求见之时,刘疆还有些紧张。
那所谓的谋杀刘秀之事,全是他编的。他知道,以阿母的智慧,是不可能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的。但,这样的想法让他无地自容。
只是,有事出乎了他的意料。
郭圣通进殿,屏退左右后,竟没有同他想的那般失望的看着他说些什么。而是深吸口气,跪在了地上。
“阿母!”刘疆在这刻后悔了。他慌忙跪下,“阿母我错了,是我乱想,是我胡乱……”
“陛下,”郭圣通道,“你长大了,从刚刚出生那个懵懂孩子,长成了如今的帝王。阿母很高兴,但,阿母告诉你,你父皇的死,同相父无关,乃阿母所为。”
只句,刘疆颓然跌坐在地:“阿母!”
郭圣通回来路上,已同系统说好,已脱离系统为代价,让刘疆看到前世今生的影像:“乱世之中,若无相父扶持,我母子岂有今日?无论是何人所言他害死了你父皇,我只告诉你,是假的。你父皇的事,我本生不愿对你提起。只愿他始终在你心头保持那个光明正大的形象。如今,却是不能了。”
“阿母……你在骗我!”刘疆大喊出声,“怎么会?史官记载,你甚爱父皇!携我出征蜀地,为父皇报仇,当年还为父皇守邯郸城池,还千里送食于父皇。你,你为了相父,竟然说出这等谎言?阿母,我明明应该高兴我的计谋实现了。可为何心头却这般难过?阿母,你竟然不惜说是自己害死了父皇。”
“我乃千年孤魂,”郭圣通道,“疆儿,我与刘秀有宿仇。永世无法消弭。”
她终于按下了销毁系统的按钮。前尘往事终于在刘疆面前浮现:上世,那个天真浪漫的郭圣通嫁于刘秀……生子……被废……
而他刘疆,生都未曾得到刘秀真心的疼爱。
这切,这切,都超出了刘疆的预料。为什么会这般?为什么会这般?
然后,他看到了今世的郭圣通,她步步为营。在刘秀中毒之后,决定用药送她上路……
慢慢的画面破碎,郭圣通听到脑海中叮咚声响,那系统也破碎了。刘疆抬起头来: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他的阿母,是让他新生的人,可也是他的杀父仇人。
他崇拜的父皇,前生对他冷眼相待,可今世却至少在父皇死前,还是念着他的。
“我后悔了,”刘疆道,“这些事,我宁愿永生不知。”
若是永生不知,他便可以永远以为:他的父皇爱着他,他的阿母爱着父皇。他已然为父皇报仇。
“我有猜过,是谁告诉了你当年的事,”郭圣通道,“又有想过,是不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只是要让我走。其实疆儿,自你长大后,我也想要离开,不止次。”
“我们都太过强势,与其放任到以后,或因政见不合,或因其他不自觉间坏了母子情分,还不如早些离去。可是我没想到,我还想再忍忍,再努力克制自己,而你却等不得了,”郭圣通笑着道,“你的父皇,是个很好的帝王,但却不是女子的良人。而自从你长大后,我便知道,你会是个比你父皇出色的帝王。”
“在你的身上,有你父皇给你的疑与权衡,有我教会你的大局和信任。当年,我为你定下年号‘永昌’便是希望,汉朝的昌盛自你开始。”郭圣通道,“你无须自责,看到了前程往事,我想你应该会懂什么叫珍惜。”
“皇后是个好女子,我知道你娶她只是为了政局所需,可是疆儿,个人久了也是会累的。你仔细想想,然后再决定如何做吧,反正,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
“阿母!”刘疆扑了过来,“我错了。”
“你没有错,你只是比阿母果决的做了这个决定。若你不做,至五年,阿母也会这般决定的。”郭圣通轻轻拍打他的背部,“阿母不怪你,今日让你看那些,是要告诉你,相父没有错,若不是他,我母子二人就算能有今日,也要花费的代价才能换得;二是告诉你,真相是什么,如此,纵然有日,真有知情人来告诉你,你也不至于□□扰心思;三是与你告别,我来时已然吩咐了凤卫军,传我病重之讯,我将薨逝与回蓟城的路上。疆儿,我不愿与你父皇同葬处,如今正好,你将那假尸体放进你父皇陵墓中。然后落下断龙石吧。”
“翊儿和辅儿处,我不去告别了。年来,我故意让翊儿和辅儿痴迷武艺和文学。所以,尽可信,疑并不是坏事,但不能对手足也这般猜忌。他们是听着你的事长大的,很崇拜你,好好照顾他们。我便不去告别了。”
“阿母。我错了,您不要……”刘疆急了。
“就这般,如此我们都好。”
永昌四月十七日,相父邓禹逝于皇宫。
“太后娘娘?”邓禹被放出宫来,却见到了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郭圣通于马上,将斗笠扔给了他:“你是个死人,不该在白昼里跑出来吓人,戴上。”
邓禹戴上斗笠,想要跳上另匹马,却没跳上去。
郭圣通扔过颗药丸:“吃了。”
他毫不犹豫吃掉,然后,忽然便生出了力气。跃上马背。
郭圣通拍马往城门奔去。
邓禹立刻跟上。
城门外亭中,阿郑早已和郭况等候在此:“两位留步。”
“你都知道了?”郭圣通看向了他。
“程立那小子偷偷递了信出来,”郭况道,“陛下做的,其实我也能猜到。”
“程立递信?”郭圣通疑惑了下,继而苦笑,“疆儿授意的。”
郭况没有说话,邓禹觉得有些尴尬之时,便听匹马至,来人见到他,便除了斗笠:“郎君。”
“你为何来了?”邓禹道。
“我也死了,”邓成很高兴地说,“所以世上已经没有邓成这个人了。”
这头,郭圣通正在劝郭况:“疆儿并不是有意,他只是……”
“阿姐,我知道,他是个合格的帝王。阿姐我开始就能猜到。帝王本就该如此,所以我开始便阻止郭家子嗣出仕。阿姐,他会是个比他父皇伟大的帝王。而我,只要恪守为臣子的本分,便不会有错。”郭况说完,忽然低声道:“对了阿姐,你要去何处?阿母兴致勃勃地也想去‘死’了,我过几年把家主的位置交给范儿,也去‘死’。还有,阿姐你的死讯什么时候传来啊?我好去给你哭灵去。”
真是没见过听了死讯还那么高兴的。
好吧,还有个,在隔壁
“我真是太高兴了郎君,你‘死’的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天天防刺客了!”邓成十分兴奋地说。
官道上三个戴着斗笠的骑马人。
“娘娘之后要去哪里?”邓禹问道。
“我欲去当年那谷中,结庐座,”郭圣通道,“便在前路口,你我分道扬镳如何?”
“娘娘,”邓禹无奈道,“那谷是禹早已看中的地方,当年我便想去隐居了。”
“哦?”郭圣通扬起了声调,“那谷上头可没写你的名字。且我可算是救了你命,连带着陈年旧伤我也全部给你颗药搞定了。那药世上可再无第二颗了。”
邓禹哑然,好会儿,方道:“娘娘说的对,我不该同娘娘争那谷。”
“明白就好。”
邓禹长叹声:“那没办法了,娘娘嫌不嫌弃个邻居?”
“嫌弃,”郭圣通看着他,十分认真,“很嫌弃。”
“那邻居若是可以帮娘娘搭个大大的草庐呢?”邓禹不放弃道。
“恩,若如此,容我考虑考虑。”
“那邻居,若是还可以帮娘娘捕鱼、打猎呢?”
“我再想想。”
“那邻居,若还可以帮娘娘……”
夕阳西下,天边染红片,正是风光无限好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