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军火皇后第17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军火皇后 作者:淘肉文

    身边随行的侍卫就有三十多人,人人配着战刀,身手利落,如果想要动手,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而已。

    关上窗子,那些刺耳的痛哭声和磕头声就被隔得远了,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间中夹杂着细碎的哭喊,像是发了情的猫,在午夜发出凄厉的嘶叫。

    过了一会,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那些声音被一点一点的抛在身后,渐渐离的远了。

    小舟向一旁看去,却见李铮仍旧保持刚才那个姿势坐在那,安静异常,像是一尊雕像一样。若不是书卷翻了几页,她都会怀疑他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她很无聊的靠在垫子上,从食盒里拿出两颗榛子,放在矮几上当弹珠弹着玩。桑面很滑,榛子滚在上面,发出滴溜溜的声响。

    李铮的目光静静的抬起,掠过书卷,看向那个慵懒的趴在矮几上的女孩子。

    矮几并不大,稍不留神,那榛子就要掉下去。可是她的力道却控制的很好,每次都在桌角的边缘停了下来。而且李铮仔细望去,那两颗榛子之上,各自撞出了一个小白点,而每次撞击,都是仍旧恰好撞在那块白点之上。

    一次,两次,三次……

    砰的一声脆响,不知道撞了多少次,两颗榛子同时裂开,露出里面的坚果。

    她笑眯眯的桧起里面的果仁,扔进嘴里,然后又找了两颗榛子,继续弹着玩。

    李铮收回了目光,仍旧静静的看书。可是这一次,却好久都没能翻一页。

    傍晚的时候,竟然碰上了一间驿站,只是年久失修,早已没了人了。方潜进去看了一因,回来说里面有莘料,队伍可以在这歇一晚,也让马匹吃些东西。

    坐了一天的车,小舟手脚发酸。穿好斗蓬,她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站在原地伸胳膊伸腿的坐着拉伸运动。忽听身后门声一响,竟然就关上了,她眉头顿时皱起,跑过去又将门打开,说道:“你不下来走走吗?!”

    李铮看也没看她,说道:“不下。”

    “你老这么坐着不运动,不难受吗?”

    小丹一边说,一边上前就去拉他的胳膊,说道:“下来吧下来吧,下来走走!”

    遇上她,即便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惹得火大。李铮很狼狈的被她拖下车,皱着眉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的手,一身银灰色轻袍,站在雪地上显得很单彪

    他前脚引一沾地,后面立刻有侍卫为他披上斗蓬。小舟羡慕的眼馋,忙八卦的跑过去对那位体贴的下属说道:“喂!他一个月给你多少工钱,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干吧,我也挺有钱的。!”

    谁知那人压根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去后面牵马去了。小舟脸色一黑,郁闷的骂道:“有必要这么酷吗?主子奴才都一个德行!”

    再回过头去时,李铮已经走得远了。

    这座驿站已经完全破败,围墙塌了一半,大雪堆积在屋顶上,压垮了大半边的房子。一株枯村直愣愣的立在院子当中,旁边还有一口水井,一只掉了底的木桶,一条断成很多节的绳子。

    李铮远远的站着,看着那棵村,那。井,那只木桶,突然间就有点失神。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一双眼睛漆黑如墨,让人很容易就能沦陷其中。

    “李铮,你冷吗?”

    身旁突然又传来了那恼人的嘈杂声,他转头,果不其然的又是那张弯着眼睛的笑脸。

    “看看!”

    小舟的小胸脯往前一挺,她的脖子上挂了一根红色的绳子,下面吊着一只暖手炉。她就这样捧着那只炉子,貌似很为自己这个创意感到骄傲。完全不去想她一身白狐裘,脖子上却挂根红绳,看起来有多么的不伦不类。

    “这地方真破。”

    小舟捧着炉子,脸蛋红红的,四下打量着,说道:“这以前是西北商道的必经之路吧,竟然败落成这个样子。”

    “以前不是这样。”

    很意外的,李铮这个万年闷葫芦竟然开口说道,他微微皱着眉,好似在脑海中勾勒着记忆中的某种画面一样,缓缓说道:“以前的时候,门外有一座茶寮,墙角那边有一片花圃,这村还活着,一到夏天就会结果子,是苹果衬。”

    小丹一愣,没料到他竟会说起这些:“苹果是秋天才结果吧。”

    “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我没秋天来过,我来的时候,都是一些青果子。”

    小舟越发有丝疑惑,她微微皱眉,说道:“自从十五年前那场兵乱之后,这各商道就败落了吧,你是什么时候来过这的?”

    李铮没回答她,只是静静的往前走,走到那株大村旁边,仰着头往上看。村上堆满了雪,风过处,有雪花扑朔朔的往下落,落下李铮的脸上身上,却不融化。他也不怕凉,仍旧固执的仰着头。

    然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左右看了一圄,就去了后院,不大一会,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破烂的梯子,搭在村旁边,然后转头时小舟说:“你上去。”

    “啊?”小舟一愣,瞪着眼睛问道:“上去干嘛?”“帮我取一件东西。“

    小丹不太乐意的撅着嘴,问道:“你要拿什么呀?上面不是木头就是雪。

    李铮面无表情,没有一点求人办事的觉悟,仍旧缓缓说道:“你上去就知道了。”

    “为什么你自己不上去啊?”

    “我身体不便。”

    哎,还能说什么,强权压迫良善,宋小舟只得吭嘬吭啸的往上爬,一边爬还一边嘟嚎道:“这梯子还能不能用啊?这么多年,早烂了吧!喂!喂!你可把住了,别让我掉下来!”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爬到了树顶,她轻轻一跃,就稳稳的站在了粗壮的村枝上。却不想因为这一震动,满衬的积雪顿时扑朔朔的掉落,落尽她的脖颈耳朵里,凉的她打了几个寒颤。而低下头去的时候,却见某个人早已很有先见之明的躲得远远地,见她望来,还高声说道:“再往上!”

    小舟暗暗的心里骂了声粗话,却还是听话的继续往上爬。

    这棵衬已经死了,这座驿站一看就经历过火灾,村干的底部已经焦黑,看来根已经枯萎了。可是因为活了太多年,即便是根已死,经络还是在勉力的维持着这株枯木,让它不跌倒,不被风雪所折。

    “应该在左边,被一根红绳绑在村干上。”

    他在下面指挥着,小舟则是转头望去。

    红绳?

    这他妈的不是雪就是村,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哪来的红绳?

    正想低头骂他是不是拿自己开涮,突然视线一瞥,就微微愣了下来。

    是红绳,只是早就已经掉了颜色,变得乌白。绳子很细,可是看起来却很结实,一看就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风雨打磨,然而却并没有断。一只苍青色的小东西被一圈一因的绑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风过处,竟有呜呜的声响从那里面发出口

    “找打了吗?”

    “哦!找到了!”

    小舟清脆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手脚麻利的就解了下来,时间太长了,结已经打死,她只得掏出匕首斩断。然后扬声说道:“喂!接着!!”

    嗖的一声,小东西滑过半空,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李铮披着斗篷站在那,仰着头,伸出手来接住口

    小奇刖是气急败坏的嚷道:“喂!梯子怎么倒了?”

    谁知李铮却一言不发,拿着那个东西默默的站着,过了一会,竟然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啊?这么高,我怎么下去啊?”

    只可惜,前面行走的人好似突然间就隔绝了五官音色,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理也没理她,就这样扬长而去。

    并不是真的就下不来,只是穿着这样贵重的皮草却要爬村,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

    整个晚上小舟都没搭理他,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似乎也没有想搭理她的意思。

    于是很难得,队伍里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那个成天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还不停的到处找人讲故事讲笑话的宋老板安静的像是一只猫,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众人一时之间竟然还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当天晚上风平浪静,小舟预言的大风雪并没有准时到来,只是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西北边的浓云更重,黑压压的,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

    李铮今天仍旧是一贯的安静,面色很平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可是小舟却觉得他的气色很差,昨天晚上,她半夜醒来,听到他辗转反侧的声音,也许是一直都没有睡吧。

    这条商道以前是西北最重要也是最繁华的商道,可惜在十五年前,因为皇储夏诸婴失踪一案,整个瀚阳和西陵的强盗马贼都遭了秧。因为西陵太尉苏水镜一口咬定是瀚阳西陵两地的马贼害死了夏诸婴,于是一场针对两地匪帮的绞杀整整持续了一整年,朝廷出动兵力多达二十多万人。

    从那以后,不光是两省的大型匪帮被扫荡一空,就连这条商道也在连年的动乱中荒废下来。

    但是这条路,却是距天逐最近的路途,尽管因为年久失修,路面难免会不平整一些。

    中午的时候,开始起了风,小舟估计可能就要下雪了,就让方潜赶紧找一处躲避风雪。谁知还没走多远,方潜就来说,后面有两个人跟着他们,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跟着,要不要把他们处理掉

    李铮则摇头说不必理会,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舟则好奇的探出头去,只见狂风卷起白雪,一片白茫茫的,极远的商道上,一大一小两个单薄瘦弱的影子正在后面远远的跟着。看起来虚弱无力,好像每走一步就要掉倒一样。

    “李铮,是女人和孩子!”她惊讶的回头叫道,李铮却只是淡淡的一挑眉,没有接话。

    看着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点恼怒,皱眉说道:“是女人和孩子,不是别人的探子。”

    “我知道,所以我叫方潜不要为难他们。”

    “不用你去为难,再这么等一会,他们就要死了!”

    李铮声音波澜不惊,只是静静问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这一路上,这样的丹羯人见的还少吗?遍地都是流民的尸首,青紫的肌肤早已被积雪冻成了冰柱。救?救的过来吗?而且,救了之后是什么后果?与大局,又有什么作用?

    可是,她还是觉得恼怒:“没心没肺的,早晚让你也尝一下穷困潦侧的滋味,没有马车坐,冻死你!”

    很快,小舟就开始懊恼了起来,暗暗警告自己,以后千万可不能乱说话。

    才走了没一会,丰轮子就被一个雪窟陷坑给卡住了,十多个人拉也拉不出来。无奈之下,李铮和小舟不得不下牟来,站在风雪中等着方潜等人抬车。

    小舟有些心虚,斜着眼睛打量李铮,却见他仍是那个样子,心下腹诽的骂了几句,就跑前面去给方潜等人喊号子。鼓励他们加油使劲,赶紧抬车。就在这时,后面那两个人影却一步步的挪了上来。

    果然是两个丹羯人,母亲大约三十岁左右,还很年轻,纵然面色苍白的像鬼一样,但是碧眼雪肤,身材高挑,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而那个孩子却不完全是丹羯人,眼睛是黑的,长相也更趋近于华人。只是轮廓很深,想来应该是这女子和某个华人所生。

    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帽子上全是风雪,冻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了。但是还是很坚强的迈着小步子一步步的往前走,完全不像一般的孩子一样,哭闹着要母亲抱。他们两人穿着厚厚的皮袄,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悄无声息的,也不抬头,也不要吃的,也不请求别人帮他们一把。就那么静静的往前走,可是经过马车旁边的时候,那女子突然一愣,然后就停下脚步,对孩子说了一句什么。

    小舟离得远,也没听清,然后她吃惊的看到那一对瘦弱的母子,竟然就站在马车后面,伸出手来,使劲的帮他们往前推丰。

    李铮也看到了他们,微微转过头来,似乎颇为感兴趣。

    风雪越发大,女人和孩子的手腕细的像是陶瓷,可是他们还是使劲的推着,小孩的小脸都憋红了,小靴子踩在雪地上,踏出一务长长的雪痕。

    “一

    二,三!”

    方潜等人突然吆喝一声,只听砰的一声,马车就被抬了出来。那小孩一时不小心,一下就扑到在雪地里,他母亲连忙蹲下来扶起他,却见他满脸都是雪,却没有哭,而是对着他母亲展颜一笑,笑容灿烂的,一时间甚至晃花了小舟的眼睛。

    “公子,可以上车了!”

    方潜大步跑过来,见小舟和李铮都看向那一时母子,也微微一愣。

    李铮说道“人家刚刚帮你们推车了。”

    方潜忙会意点头,取了此干粮和银子,就跑了过去,说了几句话之后,又拿着银子走了回来。

    “她说他们不要银子,就算有钱也没处花,只拿了点吃的。”

    李铮点了点头,说道:“那走吧。”

    上了马车,小舟掀开车窗,就见那名女子拉着自己的孩子蹲在雪地里。拿着方潜给他们的食物,咬一口干粮,吃一口雪,母子俩笑语妍妍,完全没有她一路所见的那些流民脸上的死气和绝望,也不是悲悲切切可怜巴巴的祈求别人的帮助。

    一阵风雪吹过,那名女子将孩子抱在怀里,抬头间,却对上了小舟的眼睛。她很瘦,瘦的脸都脱了相,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很友好的对着她一笑,牙齿洁白,比雪还耀眼。

    “那么同情她,你不妨现在就下去。以你的能力,安置他们两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很难得的,李二公子也开始会说风凉话了。

    小舟心情不太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心情不好,别惹我。

    李铮浅浅一笑,似乎看到她心情不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靠在温暖的垫子上,手里把玩着那只小舟从村上取下的东西,很是专心口

    晚上还是没有找到地方投宿,方潜等人在一处雪坡下搭了简易的帐蓬,然后生火做饭。那个叫孟祝的家伙从厚厚的斗篷里露出脸来,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李铮遥来了汤药,然后看着他喝完,才一脸不耐烦的歪在火堆旁边休息。

    小舟的心情的确不好,有些狰狞的情绪总是要刺破脸上的笑意露出来,让她觉得很不开心口

    火堆噼啪作响,方潜走过来递给她一只碗,小舟接过,见是一碗肉粥。她皱了下眉,然后张大嘴仰头就往肚子里濯。没几。”就已经吃的干干净净了。

    方潜微微一愣,还从来没见过谁家姑娘这样喝粥的。不过这位姑娘和常人不同,也不能以常理来度之。

    夜渐渐深了,那些侍卫们在风雪中骑了一日的马,此刻也累了,除了几个守夜的,大多都抓紧时间睡觉。小舟却走了困,精神奕奕的睡不着。见李铮还没回来,就披好斗篷,下了马车,四下看去。

    一路沿着雪坡往上爬,这样空旷的荒原,满满都是皑皑的大雪,天色阴沉沉的,没有一颗星子,月亮也是瘦瘦的一弯,洒下极清淡的光来。小舟走的有些累,气喘吁吁的一抬头,却见那不高的雪坡上生着一棵村,茫茫荒野,也只有这么一棵树突兀的生着,笔直的一棵,竟是一株耐旱的胡杨。

    李铮坐在树下,披着素色的斗篷,微微颔首,似乎在看什么。

    清淡的月光照在他侧脸的轮廓上,有着极清的光芒。一阵风吹来,扬起细小的雪花,在地上幽幽的打着旋,他的影子也是瘦瘦的一弯,和村影一起倒影在地面,好似要融进雪里去了。

    小舞看着他,突然就有些发愣。脚下轻轻一动,发出簌簌的声响,李铮闻声转过头来,目光静静的一脉,淡淡的投在她的身上。

    小舟笑笑,就往上走,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马上就要走上雪坡的时候,脚下却一滑,她微微一惊,正要稳住身形。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心点。”他淡淡的说。

    小舟拉着他的手走了上去,微微有些气喘。站在此处看雪景,心情又是不同。只见茫茫旷野上一片银装素裹,冷月凄凄,瘦瘦一弯,满地渍辉如腊月寒梅,透过指缝,筛出一点点细小的光斑。

    “你不怕冷吗?”

    她回头去问他,他却沉默不语,仍旧在摆弄那只小舟从村上取下来的东西。

    小舟一皱眉,突然想到,说道:“我见过这东西,小时候听虎子他们吹过。”

    她又仔细的看了两眼,点头道:“就是这个,湘然衙头,有很多小孩晚上会吹这个,吵得人睡不好觉,好像叫什么木知了。”

    李铮没说话,却突然将那在外面不知道被风吹日晒了多少年的东西扔进了嘴里,然后就在小丹诧异的目光中,吹出一段极欢快的小调。这曲子小舟也听过,湘然城人人会唱,小舟自小听的多了,也多少会哼几句,只是没想到李铮也会。

    只是这曲子明明是欢快的,可是小舟听在耳里,却觉得寂寞非常。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不由分说的一把上前去将那木知了夺了下来,皱眉说道:“不要吹了,难听死了!”

    李铮微微一愣,说道:“你听过?对了,你是湘然人。”

    说罢,他又低头去看小舟手里的那个木知了:“时间久了,已经损坏了,吹起来的调子也不正。“

    “李铮”,

    小舟蹲下身来,眼巴巴的瞅着他,苦着脸说道:“咱能不要这样苦大仇深的吗?年轻人为什么不能阳光一点呢,生活里那么多值得开心的事,干嘛老是一副全天下人都欠你钱不还的样子,就不能乐观向上一点吗?我看着你我都替你难受。”

    李铮没料到她突然会说出这番话来,月光下女孩子的脸颊白皙剔透,琥珀色的眼睛泛着琉璃的光泽,他突然嚣出一丝微笑来,伸出手来像是摸小狗一样的摸着小舟的头,笑着说道:“就算再聪明伶侧,也还是个孩子。”

    然后,他拿回木知了,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小舟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搞得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

    孩子?

    多少年没人这么说过她了?

    死小子,毛还没长齐,说谁是孩子?

    正想去和他理论,忽听一阵喧嚣声从远处传来,小舟一愣,李铮也是顿住了脚步,两人对望一眼,就向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所幸他们及时赶到,方潜等人也听到了声音随后就赶来了,不然的话,那对母子可能真的就要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三只狼正围着他们两人打转。出乎意料的是,这对母子却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背靠背的靠在一起,一人拿一把小弯刀,正和狼群对持。

    几箭射死了狼,将两人救了下来。不想那女子却登时昏倒,原来她手臂上已经受了伤,鲜血直流,刚才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不得已之下,不得不将他们带回了营地。第二日一早还是没见她醒来,那孩子一直像一只小兽一样的守在母亲身旁,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多说。只是在众人给他们送去食物的时候,很懂事的点头致谢。

    方潜将他们两人安置在后面的货车里,小舟趴在窗子旁,探着头向后望去,嘴角微微弯起,觉得很有趣。

    真是一对奇怪的母子。

    “公子,那女人醒过来了。”

    李铮没做声,小舟却噌的一声跳下马车,几步跑过去,拉开货车的门就跳了上去。

    “你醒啦!”

    她笑眯眯的问道:“饿吗?想吃什么东西?”

    “多谢这位公子相救。”

    女子华语说的很好,一点胡人味都没有。小舟也脸皮很厚的接受了她的道谢,完全把自己当做了这里的主人,说道:“相识就是缘分,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养伤。”

    谁知那女子听了,却顿时一愣,诧异的皱紧眉头,过了好一阵,才说道:“公子,是要收留我们吗?”

    小丹点头道:“你跟了我们几天了,不就是希望我们收留你们吗?”

    “不是的,“那女子突然摇了摇头:“你们人多,跟着你们,不怕有强盗。”

    “那你这是要去哪呢?”

    “我也不知道。”女子苦涩一笑,神情却很是爽然:“我是霍郡人,那里杀胡人杀的太凶了,我就跑了出来。可是外面的胡人更凶,大家没饭吃,都要开始吃孩子了。不得已下,我就带着儿子离开了人群。”

    “就你们两个人,只要是在大华境内,都很不安全的。你的样子,也骗不了人。”

    女子点了点头,无奈的一笑,摸着儿子的头,说道:“恩,我知道。”

    突然,她笑着对小舟说道:“公子,你看我儿子,长得不像是胡人吧。!”

    小舟点了点头:“恩,还真不太像。”

    “他阿爸是你们华人,是位讲书的先生。”

    小舟笑着说:“是嘛,那可真了不起。”

    “是呀!”

    女子很开心的说:“我叫蓝娅,这是我的儿子,叫容子桓。”

    “恩,蓝娅,我姓宋,我叫宋小舟。”

    “小舟公子。”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亲近了起来。那女子跟小舟说起自己和儿子一路上的见闻,说的很是开心口这些东西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好像就是寻常的出游一般,全是赏心乐事,哪里是流离失所的躲避灾祸?

    “小荣,叫人帆”

    容子桓冷着一张小脸,一直坐在一旁,听了母亲的话,才不太情愿的开。道:“宋公子。”

    蓝娅皱眉道:“小荣,你爹爹是怎么教你的,要叫叔叔才有礼貌。”

    小舟一愣,心想这果然是胡人,真是够爽快的,不过这叫叔叔还是不必了吧。

    她忙笑道:“随便,叫什么都行。”

    两人又说了会话,为防被那小孩当成登徒子瞪死,小舟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下了那辆马车,回到闷葫芦李铮的车厢里。好在,李美人这次没要把人家母子赶下车去,很有人道主义精神的继续看书,一言不发。

    晚上的时候,小舟给蓝娅母子送了吃的和被襟,再过一天,他们就要进入王域境内了。再走个七八天,就能到天逐帝都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小舟还没醒过来,就听外面一阵吵闹。她一把推开车门跳下去,却见是方潜等人聚在一起,李铮也走下来,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那个女人,她偷了我们的马。”

    方潜皱着眉答道。

    小舟闻言一惊,转头看去,正好看见容子桓静静的站在一旁。

    孩子的目光很冷,冷的像是冰块一样,他左右看了看,然后转身就回了货车。不一会就走下来,背着他的小包袱,转身就想走。

    “站住!你要干什么去?”

    小岳拦住他,那孩子却头也不抬,挥手说道:“让开口”

    “你娘是骑马走的,看来昨晚就已经走了,你现在追,以为还追得到吗””

    容子桓也不出声,绕过她就还要走。然而这时,李铮却突然走上前来,一个手刀干净利落的就打在孩子的脖颈上,小孩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孟祝。”

    他扶住孩子,转头说道:“过来看看。”

    孟祝气的咬牙切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抱着孩子就上了后面的马车。

    “收拾一下,准备上路。”

    李铮转身就上了马车,小舟皱着眉站了会,也跟了上去。

    “你说蓝娅为什么要走?”

    李铮抬起眼梢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知道?”

    小舟皱着眉说:“我已经答应收留他们了。”

    “她不相信你。”“恩?”

    “这一路上,有多少富商因为胡人丧命的?所以她不相信你。”

    小舟不解的说道:“那她还把孩子留下来?”

    “她走了,她的孩子自然也就安全了。”

    小舟一愣,顿时醒悟过来。

    也对,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她竟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起蓝娅昨天的话,她难得的竟然觉得有些心酸。

    没有她在,自然没人能看出容子桓是胡人的孩子了。之前没人愿意收留他们,她只能带着孩子在旷野上流亡,而如今,她却要离开自己的孩子,才能为他找到一条生路了。

    “蓝娅真是个好女人。”

    小舟叹了一声:“李铮,你去找找她吧。一个胡女,你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庇护的了她的。”

    “蓝娅活不了多久了。”

    李铮淡淡说道:“她受了伤,孩子又不在身边,这样冷的天气,她很快就会死。”

    尽管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小舟还是觉得有些郁闷。心里好像压了块石头,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废物,不爽极了。

    “丫丫个呸的!”她突然骂了一句:“李铮,你说你们那个朝廷,除了祸祸人一天天还能不能干点正经事?”

    李铮没出声,看那样子好像睡着了一样。

    马车一连走了七八日,这天下午,终于到了天逐城外的十四长亭,再往前不到两里地,就是天逐帝都了。

    到了首都心情就是好,连天气也暖和起来了。小舟拉车窗子,整天探着头往外看,活像一个刚进城的土老帽。就在这时,忽听前方蹄声如雷,马踏飞雪,一群人策马而来,为首的人一身松青长袍,眉目俊朗,只是眼角轮廓之间,隐约透着丝杀伐决断的狠厉之色。

    小舟见了那人,仔细的看了两眼,却突然“呦”的一声就关上了窗子。任由马蹄飞掠而过,正襟危坐,再也不敢伸出头去看热闹。

    那个人,不是方家少主方子晏吗?

    当年狂风寨一事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在湘然出没,怎么竟会在天逐?

    李铮见她神情苛怪,轻轻挑眉,似在询问。小舟心想要不要跟他说呢,反正他也知道自己和方子晏之间的过节。然而就在这时,马蹄声竟然一路回转,又奔了回来。

    只听一个冷淡的声音在外面说道:“里面坐的可是安霁侯府的李二公子?”

    小丹头皮一麻,就求救的向李铮看去。

    冤家路窄,丫的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军火皇后 东风起第21章 进京

    李铮好整以暇的推开车门,瑟瑟寒风中,方子晏只穿了一身松青色的素色长袍,面容清冽,身材修长,坐在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上,显得十分精神。

    李铮侧坐在马车上,微微侧目,目光淡淡的打量了方子晏一番,道:‘好兴致,出游行猎吗?”

    方子晏的目光在马车内轻轻一闪,轻而易举的就见马车里还坐着一人,但因她坐的靠里,只能看清穿着一身枣红衣衫,却看不清面容。他手握马鞭,鞭梢在手腕上缠绕几圈,向前一指,却并未回答李铮的问话,径直说道:“什么时候回的京?”

    “刚刚。”

    “湘然这一次闹的动静不小,京里都猜是你居中动的手脚,要小心了。

    李铮淡淡点头道:“多谢相告。”

    方子晏继续说道:“安霁侯卧病在床,回来之后,记得去看看他。”

    “那是自然。”

    两人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几句,突然就没了话说,方子晏眉头轻蹙,目光淡淡的扫过马车,然后就转过马头,挥鞭径直离去了。

    李铮则是关上车门,对方潜淡淡说道:“走。”

    认真说起来,这方子晏这些年来一直与李铮的父亲安霁侯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不管是多年前,还是未来几年的计戈当中,他们都将是最亲密无间的作战伙伴,自始自终站在同一各战线里。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李铮和方子晏的关系却始终亲近不起来,便是这样说几句话,已是难得了。

    “那个是方子晏。”

    门刚一关上,小舟就笑吟吟的问道,见李铮不答话,她继续说道:“真是看不出,以方家的那点家业,方氏的儿子竟然敢跟你这么说话,真是奇怪哦。”

    “管住自己的嘴。”

    李铮竖起两根手指,歪着头靠在矮几上,以食指和中指椽着太阳|岤淡淡道:“不要乱说话。”

    “一般不让说出去的,都是大秘密。”

    小舟笑眯眯的跪坐到他面前来,指着自己娇艳欲滴的红唇说道:“封口费。”

    她嘟起嘴来,食指点在嘴角,笑着说:“一百两银子。!”

    见李铮不理她,她又往前蹭了蹭,说道:“别那么小气嘛,不想给钱也可以,那就亲一下。”

    李铮却随便一脚就踹开了车门,对方潜说道“去叫方少爷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小舟连忙一连声的叫起来,拦着看起来立马就要付诸于行动的方潜,可恰巴巴的对李铮陪着笑脸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那么冲动嘛!”

    说话间,马车突然越过一座高坡,远远地,一道铁灰色的城墙突然就映入眼帘,在茫茫旷野中拔地而起,高耸如山,巍峨辽阔,小舟透过暮色的薄雾看到那座幻想了千百遍的宏伟建筑,一时间就将到嘴的话咽了下来,愣愣的看了半晌,方才叹道:“不愧是首都,真大!!”

    这就是宋小舟看到天逐王域时的第一感觉,她不是没见识的人,也不是没见到过古代城池。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也去过埃及,去过印度,见过很多历史遗留的杰作和伟大建筑。重生之后,也是见多识广,走南闯北之辈。但是看到天逐城的第一眼,还是被这宏伟的建筑所震撼了。

    大!果然是很大!

    一眼望去,似乎走到了天尽头,目光所及之处,那座巍峨的城池整个占据了遥远的地平线。巍峨高耸的城墙向两侧延伸,迎着黄昏的金芒,似乎看不到边。溘黑的砖石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随着距离的靠近,连呼吸都越发急促了。在那道无边无际的城墙里,一切建筑都被掩埋包裹,神秘的让人看不到一片瓦壁,只有一座同样漆黑的高塔,耸入云端,像是一把剑一样,傲然的矗立在天逐的中央。

    不愧是首都!果然有大国豪迈之风范气度!

    小舟略略有些失神,不知道,迎着旭日的晨光,站在那座高塔上俯视整片大华国土,是何感觉?每个人第一眼见到帝都都是如此,方潜带着几分首都人的骄傲说道:‘宋老板,欢迎来到天逐!”

    暮色四合,飞鸟还巢,火红的流云在西方滚动,洒下血一般的殷红之光。天逐城在那片红光之下,乌黑的好像要流出血来一样。

    刚一进城门,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就猛地传进了耳朵里,敲锣打鼓,还有人棒着花束就跑上前来,样子颇为疯狂,引得周围的百姓和官兵人人侧目,不知道这是谁家的车队,竟然搞出这么大的排场。

    方潜看着迎面而来的一群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暗暗道:“帝都的百姓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难道是知道我们今天回京?”

    “欢迎老板前来视察!老板一路辛苦啦!”

    响亮的声音整齐戎一的响起,然后,就见车门拉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懒散的侍在马车上,笑眯眯的瞅着下面的人,说道:“不错不错,大家辛苦了。”

    喂喂!你们是什么人?别在这堵着城门,要发疯进去疯!”

    城门守军皱着眉前来呵斥,这位久居天子脚下的城守军自问眼力出众,一看这帮家伙就像是乡下来的暴发户,还敲锣打鼓送鲜花,你咋不放几千响的鞭炮啊?眼见人群越聚越多,就皱着眉上前来维护公共秩序。

    “都在这干什么?唱戏啊?滚滚滚!赶紧进去!”

    方潜眉梢一挑,心道你小小一个城门守卫也敢跟我们这样说话,正想回头训斥他。却听李铮声音在耳边响起,回头一看,李二公子打开了窗子,但是却用手掩住脸孔,说道:“方潜,别报我的名。”

    “二公子,这人一看就是新兵,不懂现矩,属下去教西教训他。”

    李铮则是干净利落的断然拒绝道:“不准。”

    说罢,眼看周围人正探着头往里看,李铮唰的一声就关上车门,冷冷说道:“丢不起那个人。”

    “你怎么说话呢你!”

    他们不吱声,不代表别人也能忍着,就见宋小舟很嚣张的一扬下巴,对着那人哼哼道:“你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

    “快走!”

    李铮急忙说了一声,方潜闻言,立刻打马上前,马车和众护卫一溜烟的驶出人群。让那些前来接宋小舟的锣鼓队一愣,随即就在后面撤腿狂奔的追了起来。

    一直跑到了白胪寺后面的十二月明桥的人烟稀少出,才缓缓停了下来。锣鼓队追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个弯着腰站在一边狂喘着粗气。

    小舟抖了抖衣裳,突如其来就上来想要拥抱李铮。李铮早有防备,立刻伸臂拦住她,说道:“有什么话就站那说。”

    “我就要走了。”小舟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还想挤出几滴眼泪来一样:“想我了,就到报社来找我。”

    “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李铮转身就上了马车,走了老远,小舟还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他,高声喊道:“小铮铮,天冷啦,晚上睡觉别踢被子啊!”

    正在喝水的方潜闻声一口水就喷了出来,敏锐的感觉到身后的马车好像凭空升起一团杀气。

    “小铮铮?”

    他默念道,感觉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雨点般的往下掉。

    “真怀疑她是怎么活过这一路的。”

    方潜叹了一声,带着人手就往府中赶去。

    李铮坐在马车里,却见一卷书放在案上,他缓缓拿起,就见书页上画了一个极大的笑脸,鼻子眼睛都皱在一起,看起来颇为滑稽。他立时知道这是谁的了,眉头不由自主的就皱了起来。

    随手翻开第一页,却见有人用很难看的字迹写到:“皱眉的人容易老。“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很有气势的小人,皱着眉毛,一脸严肃的样子,下巴上飘着长长的胡须,绕着脖子好几圈的飞起来,长长的拖拽到后面。

    他看了一眼,眉毛皱的更深了。

    再翻一页,又是一个小人,平平整整的躺在地上,歪着脖子,舌头伸的老长。下面有批注道:“不听劝的人死得快。”

    他眉心紧锁,有点恼火。又翻一页,果然还有,这次是两个小人。一个在上面,踩着云彩,威风凛凛的拿着大锤,下面的一个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可恰兮兮的蹲在地上,几道类似闪电的东西从飞着的那个小人的大锤旁蔓延下来。

    一旁写道:“屡教不改的人遭雷劈。”

    “臭丫头!”

    很难得的,他竟然在心里腹诽一句。然后,下一页果不其然的出现了一句话:“背后骂人的是变态。”

    底下仍旧画了一个小人,趴在地上捶地大哭,长着长长的胡子,可是胸部却明显隆起,让人看不出是男是女。

    一连翻了十多页,全是骂他的话。纵然李铮涵养好,被人家这么骂一顿也是够郁闷的了,难为他竟然一页一页的看了下去。然而翻到第十页的时候,竟是一张空白,他微微一愣,继续翻下去,却见竟是一幅画,画上画了长长的两条路,一个小人站在路中央,眼神很迷茫。

    画画的很简单,只是粗略的几条线,可是她画的却很好,让人看一眼,就能感觉到画中人的那种茫然和无错。

    李铮不由自主的又翻了一页,仍旧是刚才的那幅画,只是一条路画的很模糊,另外一条却空前清晰起来。小人挺胸抬头的往前走,笑吟吟的眯着眼睛,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放得开过去,才看得清未来。”

    他看着那行字,看着那个看起来有些可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