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书生,唐国
[综神话]问道太初 作者:姒尹
大唐国,清河县,常衫村。
这是处十分幽静的小乡村。村民淳朴,世代务农。
也就是在三年前,来了眉目俊朗的少年郎并其兄弟。
村子的范围并不大,往往东家发生点事转眼间西家便知道了,并没有少少的秘密可言。
少年郎姓江,单名个宁字,真真是那眉目清朗俊俏的好男儿。且那通身的气度,也非是般人可比。至少在不少怀春的少女看来,也就那饱读诗书的宁书生,堪堪能与之比。自然,这其中有着几许私心便不好说了。
毕竟再怎么说,那江公子不过个外来人,这不明根底的,乡民淳朴,自然也有着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排外思想。也是那江公子言行举止皆是副谦和有礼的模样,众乡民见了自是难以生出恶感来。
而相较之下,那饱读诗书的宁书生,则亲近得。
宁书生姓宁,名采臣。父母祖辈,都是这清河县常衫村里人。也是这小书生可怜,才不过两三岁其父母便相继过了世。无奈之下由甘乡邻抚养长大。小书生争气,小时候便不哭不闹的,等到长大了又是学问了得,拜在那本县大儒颜先生门下,饱读诗书。常言道,腹有诗书气自华。那小书生小时候本就是个乖巧可爱的,这长大后这身形也是出落得分外的修长好看。
唐国重儒,自百年前那位高祖皇帝在某位大儒的帮助下获得了这江山之后,便对儒家分外敬重。而等到先帝即位之时,是废除了那释道两家的思想信仰,在国中大力的推崇儒学,将释道两家打入了外道行列。
而后又开设了科举,恩科取士,使得这平常人家的孩子,也能够当上大官成为身份高贵的官老爷。
宁书生感念乡民的恩德,又是块好的读书的料子,自然是存了朝金榜题名报效各位乡亲父老的心思。乡民淳朴,可若说真是没有那么几分骄傲虚荣的心理也是不尽然的。个个可都眼巴巴的指着这宁书生高中状元呢!
也不是这宁书生自傲,虽说父母早亡家境贫寒,可论起学问来,至少在这清河县中是少有敌手。便是那向来严肃古板的颜先生,也曾不无得意的表示,只要这学生加勤勉勿要被外事分了心神,不说别的,个探花榜眼之位是跑不了的。
儒家大昌,这颜先生在唐国的地位,也是不低。莫说其他,便是那肥头大耳平日里副趾高气扬模样的县官老爷,见了这位可是和老鼠见了猫样,连大气都不敢喘上声。
有传言这位颜先生,乃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涕鬼神的儒道大家。纵使是那当今的皇帝陛下见了这位,也得老老实实客客气气的叫上声先生。
但不管这个中内情究竟如何,只有点可以肯定的是:那宁书生,可是真真要金榜题名做榜眼探花的人物!又兼之这模样俊俏知根究底,虽说有那么几分书生意气,倒也可以理解。也因此,不知少少的闺阁姑娘们将腔心思系在了这宁书生身上。
也是那颜先生古板严厉,早便有言:若入了他门下,不干出番事业来、万不可沉迷于儿女私情!
那宁书生也是个知规矩的,若不然早不知出了甚事故。
相较之下那位不怎么出现在人前的江宁江公子,便有那么几分微不足道了。
倒也不是那姑娘们看不上这江公子,实在是那江公子虽看着副识趣的样,实际上就是块榆木疙瘩。任是让某位自称红鸾星君下凡的媒婆所破了嘴,也没有表现出对哪家姑娘感兴趣的样子。临了还给那媒婆递上沏好的茶水,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若是成亲,不知可否带上自家那位生病了的兄长?
兄长?!
当场那媒婆就口茶喷了出来,灰溜溜的走人了。
说起这江宁江公子吧,人长得不错那是没得说的。性子也好,温温和和的,对谁都是那么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比之那偶尔书生意气倔脾气的宁书生不知好上了少。通身的气度打扮,是派贵公子的模样。着实是位才貌俱佳的好郎君。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位好像有不轻的癔症,硬是要说自己带了位身受重伤的兄长。不但衣服食物每每都是置办的双份,在外人面前也不避讳,直说自己那兄长受了重伤,需要好生修养,诸位若是无事便不要轻易打扰。
莫不是魔怔了吧?
释道等家在唐国被斥为外道,可在民间却还有着那么几分影响力。因而也便有不少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和尚尼姑道士找上门来,说要做法治治江公子这癔症驱驱那妖氛。也不知那结果如何,总之这情况持续并不长久,便不再有和尚尼姑道士上门。而那江宁江公子,却依然故我。
乡人淳朴,又非是那等狠心的爹娘,又有谁敢将自家的女儿嫁与这魔怔了的小郎君?这来二去上门求亲的人也没有了踪影。
而那江宁江公子自然乐得如此。
转眼间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便已是三年。而那宁采臣宁书生,也到了进京赶考的年纪。在谢绝了乡人的殷勤款待辞别了众人之后,这宁书生背负着行囊,上路了,目标自然是京城。
也就是在这宁书生上路不久,送行的乡邻们还没回过味来时,那位神神叨叨颇有几分魔怔了的江宁江公子,也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居住了三年的小乡村。
俗话说,百无用是书生。不过好在的是,感谢那位严肃古板的颜先生,从未远行的宁采臣宁书生还是有那么几分生存经验的,不至于落得个灰头土脸无脸见人被人卖了还数钱的地步。
这甫踏出熟悉的地界。离别伤感之际,那宁书生也不免生出几分少年当存凌云志豪情。头颅微摇,便欲吟出几首应景的诗来。尚未及出口,便听得后方有熟悉的声音呼喊:
“宁贤弟,可是久违。”
眉目温润,面上派磊磊落落之色,又好似那林下之清风、山间之明月,无端的予人种旷达之感。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面上红,蓦的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那宁书生当即不好意思的施了礼,告罪道:
“原来是江兄,是小弟、小弟我......”
剩下的话语委实不好出口,总不能说自己甫见了这人,思维尚不及反应过来,那诗经淇奥中的句子便这么不假思索的出了口,心下急,突然间灵机动,转移话题道:
“小弟我上京赶考,却不知江兄要去往何处?”
又瞅见那长了自己几岁的少年也是副远行的打算,不免带了几分期待,继续问道:
“可是与小弟我同路?”
末了又反应过来,颇为懊悔道:
“也是小弟我着相了,以江兄身份,想是不用参加那劳什子科举了。”
“为兄我欲往京城行,幸得遇贤弟,此去路途遥远,不如便结个伴如何?”
淡淡笑,那来人也不言,只是提议道。不用说,正是江宁。
做了副儒家士子的打扮,倒也没有穿甚富贵华丽的衣物,只那通身的气度着实不敢小觑。肩上背了个不大的包袱,腰间扣着柄装饰古朴的长剑,眉目温和面目俊俏,倒当真有那么几分浊世佳公子、翩翩少年郎的风采。倒比宁采臣这正正经经的儒门弟子,像诗书里走出来的温润君子。
自三年前来得了清河县常衫村中,虽说平日里甚少外出与人交流,可这疑似贵族公子的江宁江公子,宁采臣宁书生还是见过了几面的。颜先生为人严谨,说得好听点叫倔強固执,说得不好听点便是顽固死板不知变通。但无可否认的是比之江宁这半吊子的伪君子,那位绝对是古之君子的典范。于门下弟子的要求,不说别的,那五经六艺可是必需的。就算不是文武双全,至少也得略知二。
五经者何也?
《诗经》、《尚书》、《礼经》、《周易》、《春秋》
六艺者何?
礼、乐、射、御、书、数也。
初次离开家乡,又幸而有江宁这熟人同行,那宁书生自然是乐意的。虽然江宁也算不得甚同乡,彼此间也算不得熟悉,可起在同个地方生活了三年,再怎么也算得上半个同乡吧。
“如此,这路上来便有劳宁兄照料了。”
“不敢不敢,贤弟客气。”
......
彼此谦让番,耐着性子与这书生做足了戏码。江宁终是和这宁书生起踏上了路途。
宁采臣,会是聊斋里的那位吗?
这样的疑惑在脑海里闪而过,指尖按上腰间剑柄,江宁却是不免生出了几分茫然:
想来,那人也该当醒来了吧。
不知等他见了这事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大概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吧。
清清冷冷,纵是温柔缱绻的眉目,也掩不了那对尘世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