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什么？磐石堡大捷？”

    大同巡抚衙门，后衙，书房。

    焦源溥焦巡抚豁然起身来，盯着眼前身青布铁甲的护卫，失声惊叫道。

    由于太过惊诧，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手也不由得有些哆嗦，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惊骇。

    那护卫跟了他时间也不短了，却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他不敢说，只是道：“这是属下亲眼所见。”

    “哦？你说说，你说说，那是什么情况。”

    焦源溥急切追问道。

    他的眼睛发亮，死死的瞪着这护卫。

    白莲教去打磐石堡的事情，他根本都不知道，想想也是，白莲教据点离着磐石堡很近，可说是抬脚就到。白莲教去打磐石堡是早晨去的，不到晚上就回来了，而且之前也没什么预兆，焦源溥如何能知道？就算是他安排的人手发现了白莲教的踪迹，也来不及通知他，大同城离着磐石堡何止百里，回来禀报的功夫儿，人家那边儿已经打完了。

    说来也是凑巧，这护卫是巡抚大人派往黄琬那里去的。

    由于黄琬那边那系列动作，使得焦源溥对他们那边儿被北边儿的鞑子进犯这件事深信不疑，也不敢调动黄琬的兵马了。但冀北道这边实在是捉襟见肘，相当部分区域已经是被白莲教给打的残破不堪，焦源溥便寻思着，好歹从黄琬那里调点儿兵力也好，不用太。

    于是他又拍了这护卫去，不消说，这护卫吃了个软钉子回来了。黄琬也不jù jué ，只是叫苦连天，各种难处，说的那护卫都张不开口传达巡抚大人的命令了。

    他回来的时候，路过磐石堡，那会儿磐石堡和白莲教之间打完有会儿了，白莲教众人已经撤走，而磐石堡步军们在打扫战场。

    所以他其实是撒谎了的，他并未亲眼目睹，不过是看了个打完之后的战场而已。虽然没看到过程，但结果如何，还是很清楚的。磐石堡还掌握在官军收中，而白莲教撤退了，还留下那么尸体，自然jiù shì 白莲教败退！自然jiù shì 磐石堡步军赢了！

    “白莲教贼人尸横遍野，属下瞧着，只怕有千八百人之！”这名唤作冯纯的护卫道。

    “千八百人？这么？你看的清楚？”焦源溥不敢置信道。

    “当是没错儿的。”冯纯道：“那些磐石堡的官兵把反贼尸体的nǎo dài 都斩了下来，瞧着是要硝制起来。属下远远的瞧了有个盏茶的时间，他们便至少斩了二三百颗nǎo dài ，剩下的，还不知道有少。”

    “好，太好了！”

    焦源溥jī dòng 地拍了拍掌，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子。

    斩首近千，绝对是不得了的大捷了。

    如果眼前这护卫所言属实的话，那么这jiù shì 个对白莲教的巨大shèng lì ，而这场大捷虽然是磐石堡的军兵打的，但怎么可能少得了他焦巡抚的份功劳？焦源溥是非常需要这份功劳的，有了这场大捷，想必朝中那些弹劾之声，就能下去不少吧！

    焦源溥在朝中自有他的些同年好友，朝中有什么异动，也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可是已经听说了，大同镇境内起了白莲教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京师去。已经有御史弹劾他不作为了，甚至连弹劾宣大总督杨嗣昌的都有！

    那些御史可不管你是当朝几品，想弹劾就弹劾。

    焦源溥这几日胆战心惊的，夜不能寐，连觉都睡不好，想想前任大同巡抚的结局，心里便是yī zhèn 彻骨冰寒。

    前任大同巡抚胡沾恩可是被充军了，自己还不知道会被怎样！

    眼前这起大捷，可是不啻为颗jiù mìng 稻草，有了zhè gè ，至少几个月之内，是不用dān xīn 被收拾了。在皇上和朝廷衮衮诸公看来，有这么场大捷，便是自己指挥得力，调度有方。

    当然，当下最重要的，jiù shì 确认消息的真实性。或者说，得到具体的斩首数字。他相信，冯纯是不敢骗他的，那么说，大捷确实有之，但到底大到什么程度，还需确认。

    至于磐石堡官军的伤亡，他才不关心，反正在他看来，能杀死这么白莲教的人，磐石堡肯定伤亡惨重，只怕以后也难再打仗了。该他们做的已经做了，他们现在也没什么lì yòng价值了。再说了，焦巡抚要的只是功劳，才不管你死了少人。

    他沉思片刻，忽然道：“对了，前几日，不是派呼延广去往磐石堡了么？他回来了么？”

    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的，却是吧zhè gè 事儿给忘了，他连呼延广回没回来都不知道。

    冯纯道：“还没回来。”

    “怎么回事儿？！”

    焦源溥lì kè 勃然大怒，狠狠的拍桌子：“怎么这好几日了，还未曾回来？”

    冯纯吓得哆嗦，赶紧道：“属下不知。”

    他顿了顿，看了看焦源溥的脸色，才小心翼翼道：“从咱们大同城到磐石堡，何止百里，中间还要jīng guò 白莲教贼人控制的地界儿，说不定，呼延大哥他已经遭遇不测了……”

    “倒也有zhè gè 可能。”焦源溥捻了捻胡子，但接着就很是不在乎的摆摆手：“回不来就回不来吧，这样，你去磐石堡走趟。把确切的杀贼数拿到。再让那边儿的军官写个军报上来。”

    在他心里，呼延广死或是活，guān xì 也都不大，不会么放在心上。

    “是！”

    冯纯应了，退了下去。

    出了书房，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巡抚大人这样，真是让人心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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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磐石堡战之后，石进等人虽然想尽力往后拖，但终归是没能拖到董策回来的日子。

    得到消息的焦巡抚又派人来了。

    他们都不知道巡抚大人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想来，巡抚大人总归是有些别人不知道的途径的。

    焦源溥下令的第二日，冯纯就到了磐石堡。

    得到守卫桥头的士卒的通报之后，磐石堡的这些掌权者都是心里个哆嗦，他们可都是知道呼延广是被自家给抓了囚禁起来的。万这事儿被新来的zhè gè 人发现，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