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看碧成朱 全第4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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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碧成朱 全 作者:淘肉文

    来通知我们。”

    四姑娘进宫时,怕秋兰嘴巴太利,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所以只带了秋雁进来。他虽然不明白二姑娘的意思,还是二话不说,叫了秋雁进来,如此这般地吩咐。秋雁点点头,退了出去。

    她一走,二姑娘凑到四姑娘耳边,捡最紧要的话说给她听。

    刚刚说完,外面响起秋雁的说话声:“今日这只鹦鹉咋这么安静呢?”

    这是方才约定的暗号,二姑娘和四姑娘心头一凛,相视一眼,彼此都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然后,二姑娘变了脸色,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拔高声音说:“你还要狡辩,咱们家被你给害惨了,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就一点不内疚吗?”

    听杂沓的脚步声渐近,四姑娘幽怨地说:“我原本活在世上就是多余的,做得多错的更多,如今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只有问罪责骂,这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是心灰意冷了。既然你说我害惨了全家,好好好,我便用这条去偿还吧。”

    说完后,站了片刻,看到房门被推开,这才一头往墙上撞。

    推门进里的一群内侍女官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光景,都愣住了。

    二姑娘眼明手快,攥住她胳膊,眼泪潸潸落下,说:“我才说你一句,你便寻死觅活,你若死了,我又如何能活?罢了罢了,我这条小命早晚要被你害惨的,索性死在这里好了。”说着,松开攥着四姑娘的手,从头上拔下金钗指着自己的喉咙。

    四姑娘惊呼一声,反过来拉着她的手说:“二姐姐,不要,不要,都是小妹的错。”

    这群内侍女官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原本是要寻两人的不是,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她们寻死觅活,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陆平。

    陆平也目瞪口呆,在他的设想里,阮二姑娘和阮修仪这会儿应该是姐妹情深,交头接耳地商量着如何对付谢贵妃,当自己带着人闯进来时,她们应该惊慌失措,跪地求饶。

    可是情况完全出人意料,即使他见多识广,也一时转不过弯来。

    过了片刻,他眼珠一转,安抚地说:“阮二姑娘莫要激动,先放下金钗,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自然有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为你做主。”说着,抬脚往二姑娘的方向走。

    不想脚刚抬起,二姑娘睁大眼睛,一声厉喝:“别动,不要过来。”跟着手里的金钗用力,顿时鲜血滴滴落在嫩黄|色的襦衣上,分外醒目,把一干人全唬住了。

    陆平不敢再乱动了,颇为尴尬的站着,一只手下意识的摸摸怀里揣着的香粉——那是临出门时谢贵妃交给他的,还交代了一句话:“咱们已有人证再来个物证,就板上钉钉了。若是阮二带进香粉时最好的,若是没有,你便给她一个好了。”他本想着带人进来搜查,趁着慌乱把香粉放下。然而现在,二姑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自己稍微一动,她的视线也跟着动,目光咄咄逼人,搞得他心里发毛。

    他哪里知道,阮碧早交代过她了:“谢贵妃身边有两个心腹,一个是在延平侯府赏荷会上出现过的万姑姑,一个是我拜紫英真人为师时出现的太监陆平,她必定会派其中一个出来。切记切记,无论是谁出现你都不能让他靠近一步,也不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否则你跟四姐姐都会完蛋的。四姐姐的宫里指定有皇后的眼线,只要你坚持到她过来就可以了。皇后掌管凤印统治六宫,谢贵妃自作主张,已是拂她颜面,她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等她过来,还要暗示她搜一下陆平”

    漫长的不能再漫长的等待,外面终于传来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陆平挑起了眉头,缓缓跪下。

    二姑娘暗吁口气,几乎要虚脱了。周围一干人都跪下了,但她还不能跪,依然圆睁着眼睛,用金钗指着自己的脖子。

    赵皇后前呼后拥的进来,看到二姑娘还直愣愣的看着,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紧随其后的宫令低喝一声:“大胆贱民,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二姑娘看一眼陆平,又看一眼皇后,看一眼陆平,又看一眼赵皇后,如此三番两次,直到赵皇后浮起若有所思的眼神,这才松开手扑通跪下,金钗掉在地上,叮地一声。“见过皇后娘娘。”

    赵皇后坐下,威严的问:“阮修仪,卢宫令(太后身边宫女)、陆公公,你们在这里闹什么?”

    四姑娘低声说,“妾身方才与家姐说话时,起了一点口角,正争执不下,卢宫令和陆公公带着一伙人进来了,他们并未找人通禀,妾身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事而来。”

    卢宫令是太后身边的一品女官,自然有一番气度,也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不卑不亢地说:“回禀皇后娘娘,方才有小黄门告密,说是阮二姑娘带着违禁物品入了宫,太后娘娘吩咐我跟陆公公过来查看一番。”

    “什么违禁物品?可曾搜到了?”

    卢宫令 说:“只因一进来就见阮修仪姐妹寻死觅活,还不曾开始搜查。”

    “你还没有告诉本宫,究竟是什么违禁物品呢?”

    话音刚落,忽听外面传:“陛下驾到。”

    大家都愣住了。自打谢贵妃动了胎气太后发怒,官家已经有一个多月未踏足“关雎宫”了。他今日违逆太后的禁令来此,显然是因为大家都垂首敛目跪着的四姑娘。

    第十四章 欲说还休

    永华宫的侧殿,榻上半躺着的谢贵妃遽然皱紧眉头,一只手按住胸口。

    榻沿坐着的延平侯夫人着急地问:“怎么了?”

    谢贵妃痛苦地拧着眉毛,半晌才重新舒展,吁出一口气说,说:“没事,方才小家伙踢在我心窝,痛得我出不了声。”温柔地抚摸着肚子,“这家伙比骥儿(大皇子小名)霸道,我若是有一刻走了神,他就乱踢乱蹬,非要我时不时地抚摸他,同他说说话,他才肯安静下来。”

    延平侯夫人松口气说:“阿弥陀佛,霸道才好,可见打娘胎里就是个身强体壮的小子。”

    这话勾起谢贵妃的回忆,她怀着皇长子的时候,胎儿一直安安静静,隔着好几天才踢一脚,好几回她都疑心已经胎死腹中。生下来后,一直体弱多多病,到现在一岁半了,才刚刚蹒跚学步,明面上大家夸皇长子千好万好,但她也知道,每个人都在担心皇长子能否健康长大。

    虽说如今不需要马背上得天下,但是一个健康的皇帝,可以巩因江山社稷,稳定黎民百姓。总而言之,大周需要一个健康的皇子,皇室需要一个健康的皇子,她也需要一个健康的皇子……

    “奇怪,陆公公怎么还没有回来?”延平侯夫人往殿门口张望眼,他已经去了近一个时辰了。“不会出了差次吧?”

    谢贵妃不以为然地说:“能出什么差池?阮四在这宫里根基尚浅,身边除了那个叫秋雁的丫鬟,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这会儿,大概是被扭到皇后那里问罪了。”说着,冲身后站着的万姑姑招招手,“你派个人去看看到什么地步了?”

    万姑姑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那阮四到过咱们府里,当时没瞧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想晃眼半年,竟出落的象模象样了。”

    听母亲夸奖别人,谢贵妃心里不喜,冷笑一声说:“便是再象模象样又如何?不过是个黄毛丫头。”

    延平侯夫人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忧色,自从生下皇长子后,女儿比从前骄纵多了,想劝说一二,又怕她听不进去,反而伤了母女情份,因此,看着她欲言又止。

    谢贵妃极为伶俐,眼波一转,便明白她担忧什么,说:“娘,你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的。”

    延平侯夫人点点头,垂着头默然片刻,问:“明珂,还记得你七叔不?”

    “七叔?”谢贵妃想了想说,“就是从前好赌成性被父亲逐出京城,赶回渝林祖宅的那个七叔?”

    “是他。”延平侯夫人说,“他前两日进京来了,带着一双女儿,说是乡下地方找不到好婆家,想让我们帮她们找门好亲事。”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谢贵妃爽快地说,“下回进宫时带上她们,我先看看她们的相貌品性,再好好谋划谋划。”

    延平侯夫人答应一声,嘴唇翕动,又欲言又止。

    谢贵妃纳闷地说:“娘,你今日说话怎么总是吞吞吐吐的?咱们母女之间,有什么不可以直说的?”

    斟酌言词半晌,延平侯夫人终于横横心开了口,“明珂,你六叔的大女儿年十六,和你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生得不比阮家四丫头差,你父亲昨晚同我商量,想送她进宫陪你一阵子……”

    谢贵妃轻抚着肚子的手一顿,目光凌厉的看着延平侯夫人。

    延平侯夫人垂下头,避开她的眼神,“……我瞅她挺本分老实的,不是偷j耍滑的小人,知道感恩戴德,也分得清楚好歹,再说又是自家人,总比外人强些,也有个照应。你如今挺着大肚子,又不能服侍官家,白白便宜阮家四丫头……”

    谢贵妃不悦地冷哼一声,打断她,“娘,怀孕只是十个月,又不是一辈子,再有三个月,我就可以生了。”

    “明珂,你父亲说,男人都是贪图新鲜的,最好的牡丹天天看,也会有看腻味的一天……”见谢贵妃的脸色黑了下来,延平侯夫人不敢再往下说,“明珂,你别误会,你父亲的意思,也就是这一段时间比较特殊,咱们得想个应对之法。”“父亲过虑了,官家心思如何,我最清楚。”谢贵妃说着,忽然又按着肚子,脸色发白。

    延平侯夫人吓着了,伸出手,又不敢碰她肚子,语无伦次地说:“明珂,明珂,娘只是随便说说,你若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有说过。可千万别动了胎气呀,身体要紧呀。”

    片刻,谢明珂吁出一口长,往后倒在查收 ,一额头的细汗,说:“娘,你瞧瞧,你说的话,小家伙不爱听呢。”

    延平侯夫人颇有点尴尬,又觉得不好说话,掏出手绢抹去她额头的汗水。又扯了一会儿闲话,心情渐渐异样。倘若这会儿陆平实诚,应该带着证物揪着阮家两姐妹到皇后宫里,事关谢贵妃,皇后定然会叫人过来相请,以及提取人证——春云已经在东华门外候着了。倘若事情有变,跟着陆平的小黄门也会回来禀告。

    这会儿却无声无息的。。。。。。

    “娘娘。”万姑姑匆忙进来,神情凝重,“方才我去关雎宫,宫门外守着陛下身边的内侍,不让人进出。。。。。。”

    谢明珂坐直身子,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他去了关睢宫?”

    万姑姑点点头说:“不仅陛下在,皇后娘娘也在。”

    谢贵妃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喃喃地说:“他居然置太后的禁令于不顾。”

    延平侯夫人于心不忍,握住她的手叫了一声:“明珂。”

    谢贵妃垂下眼皮,半晌,再抬起来已经恢复平日神色,说:“我没事,娘,你不用担心。”

    “那个阮家的丫鬟就在东华门外面的马车里,我叫人看着,要不要带她进来?”

    话音刚落,听到万姑姑说:“夫人,怕是不妥。”

    “怎么不妥?”

    “我到关雎宫门口,只说是贵妃身子不爽,要寻陛下。那两个内侍不敢怠慢,就放了我进去。我刚到正殿门外,就听到阮二姑娘说:‘。。。。。。陆公公说的可是春云?她是我的丫鬟,只因我从前无意中踢他一脚,她一直记恨在心。昨日她偷懒,挨我一顿斥责,不想到晚上就找不到他了。我原以为她脑我,躲起来了,不想原来偷跑出去,还诬告我。陛下,小女子便是吃了天王胆子,也不敢有谋害贵妃娘娘的念头。’她说完后,那个叫秋雁的丫鬟说:‘陛下,我家姑娘从小与二姑娘不和,怎么可能会在一起谋害贵妃性命?方才她们还起了争执,闹得不可开交,卢公令和陆公公都在场。请陛下明鉴。’陛下便问卢公令,卢公令说,刚才进来时阮修仪和二姑娘确实都在寻死觅活。。。。。。”

    听到这里,谢贵妃已隐约明白发生何事,目光一凛,低喝:“说下去。”

    “陛下又问阮修仪和二姑娘因何事起的争执,二姑娘 :‘我是来劝四妹妹,在宫里要谦虚柔顺,不要恃宠而骄。。。。。。’这时阮修仪打断她说:‘我没有。。。。。。’二姑娘又抢白:‘你若没有,因何京城里的百姓都在传你恃宠而骄,害得谢贵妃动了胎气?’阮修仪不说话,只是轻声抽泣。。。。。。”

    “好好好,好手段。”谢贵妃怒极而笑,手紧握成拳,脸色忽青忽白。

    延平侯夫人和万姑姑都吓着了,一个说:“明珂,胎儿要紧,千万不要生气。”

    另一个说:“贵妃娘娘请息怒。”

    谢贵妃咻咻地喘了一会儿粗气,才暂时按捺下心中怒火,说:“万姑姑,你继续往下说,我倒要听听这两个还有什么手段。”

    “陛下大概一时委决不下,没有吭声。皇后娘娘便说:‘所谓空|岤来风,未必无因。官家,我看还是搜查一下,若是有,严惩不贷。若是没有,即可还阮二姑娘一个清白,也可让贵妃妹妹安心养胎。’陛下似乎在犹豫,这时阮修仪和二姑娘也请求搜身以证清白,于是陛下就答应了。。。。。。“

    听到这里,谢贵妃又冷哼了一声。延平侯夫人看她脸色铁青。忙安抚地握着她的手。

    “。。。。。。我那时便猜到肯定搜不到东西,果然什么都没有搜到。这时阮修仪说:‘多谢陛下与娘娘还臣妾清白,臣妾另有一个请求,还请陛下与娘娘恩准。’陛下便准她说出来,她说:‘臣妾身为一宫之主,卢公令与陆公公不告擅入,于礼不合。若非当时家姐正要自刎,只怕等不到皇后娘娘驾到就已经动手搜宫。倘若其中有人怀着栽赃嫁祸之心,趁乱放下违禁物品,臣妾姐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是以臣妾请求陛下与皇后娘娘,也搜一下卢公令与陆公公等人,以示公平。’我听到这里,觉得不妙,便赶紧回来禀告娘娘。”

    延平侯夫人浑身一个抖索,颤声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谢贵妃原本铁青的脸色也转为白色,半晌,幽幽地说:“娘,咱们这回被人摆了一道。”

    “那个丫鬟信誓旦旦地说,看到香粉和阮家五丫头的信。”延平侯夫人急得一头细汗,“明珂,她如今就在东华门外候着,咱们把她交给官家对质。。。。。。”

    “若是咱们昨夜就这么做,官家或者还会信个七八分,如今断无再信的理。”

    延平侯夫人不死心地说:“又不是咱们捏造出来的,怎么就不信呢?”

    “娘,你还没有看明白吗?这是阮五下的圈套,咱们上当了。”

    “阮家五丫头?”“除了她,还有何人?阮二就是个草包,阮四虽然不笨,论才智却并无过人之处。”谢贵妃目露戾气,恨恨地说,:阮五,阮五,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第十五章 心腹大患

    万姑姑说:“娘娘,咱们接下去该如何应对?”

    谢贵妃垂眸思忖,延平侯夫人见她半晌不出声,愁眉不展,只道她没有良策,咬咬牙说:“罢了,万姑姑,若是呆会儿官家问起,只说是我一人所为。”见两人都不解地看着自己,她又补充了一句,“娘娘如今养胎,不能受刺激。我得了消息,并不曾告诉她,只找了陆公公商量。这事理也是说得通的。”

    “娘,何至于此。”谢贵妃摇摇头说,“若是这等小事都能撼动我地位,我是白在宫里七年了。”

    延平侯夫人一想,确实没错,她与官家两情相许这么多年,又生下皇长子,这情份这地位,岂是一桩小事就能破坏的?随即明白过来,她之所以愁眉不展,是因为这事让知道了,大概往后要起些猜忌。

    “陛下驾到。”

    三人一惊。

    谢贵妃迅速使个眼色,万姑姑会意地点点头,带着延平侯夫人闪进里屋。

    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皇帝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干内侍,其中就有陆平。

    谢贵妃见他虽然神情举止小心局促,但并没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心里稍安,站起来,盈盈一礼。

    皇帝快步上前拉起她,眉眼带笑地说:“不是说过,这阵子的礼免了吗?”顺手轻轻按在她肚子上问,“今日小家伙乖不乖?”边说边拉着她在榻上坐下。

    “就一盏茶的功夫都踢我七八回了,你说乖不乖?”谢贵妃说着,飞了他一眼,似嗔还喜。

    “如此调皮?好好好。”皇帝脸有喜色地说,当年母后怀着六弟的时候,也是成天被踢。父亲笑着说,这么一个小人儿就知道在肚子里演十八般武艺,将来指定是一员虎将。后来生下六弟,果然从小爱舞枪弄棍。”

    听得出,他对自己腹中孩子期望很高,谢贵妃心生不安,说:“若是个小子,象晋王自然不错,若是个姑娘,象他的性子,可如何是好?今晨请安时,我瞅着太后娘娘眼圈青青,大概昨晚又失眠了。”

    想到太后娘娘和晋王,皇帝收敛喜色说:“一说这事,我就烦心。六弟固执,母亲又不肯退步,我夹在中问当真为难。”

    “你好好劝劝晋王,沈姑娘是出名的美貌贤淑,我见过数面,她的美貌另有一种洁净清幽,世之少见。阮五姑娘比起来,诸多不如。”

    皇帝笑了笑,并不接话茬。

    见他神色颇不以然,谢贵妃心里一紧,看来他对阮五姑娘印象不差。

    “明珂,方才我在关睢宫听陆平说,你接到密报,有人欲加害于你,可是真的?”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

    “是有这么一回事,却不知道是真是假。”谢贵妃点点头,把春云看到信笺和香粉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未了又补充一句,“那个丫鬟便在宫门外侯着,陛下可以召她对质。”

    “如此大事,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

    “陛下最近政务繁忙,殆精竭智,夜夜到三更才睡,我如何敢以这种小事打扰你?再说,我也不敢肯定那丫鬟说的便是真的,所以才叫陆平去关睢宫查证一下,若是属实,再禀告陛下也不迟。若是诬告,只当没有发生过就是了。”

    “你的事,没有一桩是小事,往后再有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切不可再等闲视之,明白不?”

    “是。”谢贵妃浅笑盈盈地答应一声,“不知道可曾在关睢宫里搜出证据?”

    皇帝摇摇头说:“大概是这个丫鬟对阮二姑娘心怀怨恨,捏造出这桩莫须有的事情,想借你之手将她除去。”

    谢贵妃心里一沉,他都没有问过春云,直接就下了结论,可见先入为主,已经相信这桩事是诬告,或者他可能还认为自己一手策划的。心里很不舒坦,略作思索,装作吁口气说:“阿弥陀佛,没有就好。”

    “不说这些事了。今日高丽国新进一批贡品,其中有株红珊瑚,品相不错,我叫人搬过来,摆在你宫里,你可时时赏玩。”皇帝说着,拍拍手。

    门外,两个小黄门应声进来,手里抬着一个矮几,上面摆着半人高的物什,不用说自然就是红珊瑚了,只是盖着黄|色绢布,看不到风姿。走到近处,皇帝站起来,亲手揭开盖布。顿时眼前一亮,光华烁烁,映红了谢贵妃原本苍白的脸。她眨眨眼睛,定睛细看,这株红珊瑚十分瑰丽,枝桠交错,横逸斜出,象五月最明亮的石榴花树。

    “喜欢吗?”皇帝柔声问。

    原本谢贵妃心情并不好,但见到这种不同寻常的祥瑞之物,打从心眼里欢喜起来,点点头,拉住他的手,偎倚着他的胳膊。

    皇帝揽着她说:“你身子日重,诸多不便,往后闲杂事等你都不必管了,安安心心生下孩子最重要。”

    这是叫自己安份守己的意思吗?谢贵妃不敢深想,只是俏笑着点点头。

    皇帝轻拍她后背说:“六弟和沈相还在御书房等我,商量出兵交趾国事宜,我先回去,晚点再来看你。”

    “果真要出兵交趾了?”

    皇帝点点头,脸容一肃,声音森冷地说:“一个小小南蛮属国,狂妄自大,阳奉阴违。不仅兵火犯我境内,滋扰民生,又残害河内宣抚使。此等行径,不踏平它,不足以摄伏群小,扬我天威。”

    “那,何人挂帅?”

    “六弟、赵将军和定国公都上表请缨了,各有优缺,我一时决定不下。”

    谢贵妃若有所思地颔首。

    皇帝又柔声叮嘱她好生安胎,这才带着一干内侍扬长而去。他一走,陆平上前一步跪下说:“娘娘,小的无能,将差事办砸了?”

    “怎么办砸的?”

    “小的进到阮修仪的寝殿,没有想到她正跟二姑娘在吵架,两人都面红耳赤,寻死觅活,阮二姑娘更是用金钗抵着喉咙。小的当时很吃惊,动作慢了点,不想皇后娘娘就过来了,后来陛下也过来了……”

    “其它的事万姑姑都告诉我了,你不必再说。”谢贵妃打断他说,“你只管说后来究竟有没有搜你的身子。”

    “搜了。”陆平羞愧地说,“不过陛下让于总管搜我的身子。”

    谢贵妃坐直身子问:“你说陛下指定于公公搜你?”

    “正是。”陆平说着,从怀里掏出香粉,毕恭毕敬地递上。

    谢贵妃缓缓往后靠着榻背,脑海里思绪起伏。于内侍是她的人,这一点皇帝也是清楚的。他指定他搜查陆平,分明心里存着怀疑,害怕当场搜出证据,不好下台。果然他对自己起疑心了,果然……想想这一回自己输的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阮家三位姑娘设计陷害自己,明明自己占着道理,结果最后变成自己理亏,变成自己处心积虑陷害阮四姑娘——官家原本就待她不同于其它嫔妃,往后只怕更加怜惜她了。

    阮五姑娘,确实小看你了。

    不过这才是开始。

    谢贵妃沉着脸,摆摆手,示意陆公公退下。

    他一走,延平侯夫人从里间出来,看着烁烁其华的红珊瑚啧啧称赞:“不愧是佛家七宝之一,真真瑞气逼人。方才我是多虑了,他的心果然还在你身上。”

    是还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从前的坦诚相待。他的言词躲躲闪闪,含沙射影,分明心有猜忌。方才谢贵妃怅然地看红珊瑚一眼,最美的花枝又如何能弥补那心灵的裂痕呢?

    “娘,你回去告诉爹,派高手到濠州杀掉阮家五丫头。”

    毕竟是个普通的妇人,延平侯夫人倒抽一口冷气,颤声问:“非杀不可吗?”

    谢贵妃森冷地说:“非杀不可。”只要她在,晋王就会支持阮府和阮四。阮府不倒,阮四也难除。再说,她诡计多端,算无遗漏,行事又出人意表,防不胜防,有她做阮四的军师,危害如蝗虫过境。

    万姑姑从里屋出来,皱眉说:“娘娘,此事还望你三思而后行。晋王在兴平城时,招徕了不少能人异士,听说如今有大半都在濠州。”

    延平侯夫人也附和:“是呀,明珂,若是杀了她,咱们就得罪晋王了。”

    “娘,你回去告诉爹,就说柔真郡主得了太后娘娘的指示,也派出好些高手去了濠州。”

    延平侯夫人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女儿是在暗示要栽赃嫁祸。

    万姑姑沉吟片刻说:“娘娘,依我看,不如用釜底抽薪之策。”

    谢贵妃不解地看她一眼。

    “方才陛下提及,出兵交趾国的三军统帅一直悬而未决,虽然定国公也主动请缨,不过他年岁已高,交趾国又气侯湿热,多半陛下不会答应。是以统师只在晋王与赵将军之间选一,若是赵将军挂帅,娘娘先前付出的努力便付之东流了。若是晋王挂帅,战事吃紧,他定然无暇顾及京城,阮四、阮五、阮府都成不了气侯。”

    “我知道,官家也想派晋王,只是太后坚决不同意,非要娶了亲再说。”

    “这都快四月了,晋王还没有下过聘礼,真要到六月,到时候他还是不娶,皇家的脸面不太好看了。所以娘娘,不如你去劝说一下太后。晋王去交趾国,一举两得。一者婚事暂时押后,可保全皇家体面。二者,也可趁机除掉阮五。”

    谢贵妃颔首说:“你说的是。”

    第十六章 鹦鹉学舌

    二姑娘走出东华门,已过了响午。提心吊胆一上午,跪了大半天,又饿了一个中午,浑身无力,上了马车,就直接瘫倒在榻上。春柳扶她坐起,惶恐地说:“姑娘,你怎么了?”

    二姑娘摇摇头,敲敲车壁,马车夫识趣地挥动鞭子,马车跑了起来。

    “姑娘,方才`````”春柳欲言又止。”

    二姑娘有气无力地说:“我没有力气,有什么事直接说。”

    “方才在东华门外,我看到春云姐姐了,她就坐在延平侯府的马车里,后来,来了两个侍卫,把她押走了"

    这是一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二姑娘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半响才说:“我饿死了”

    车子离开东华街,转入马行街后,春柳下车买了两张烧饼,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嘴里很涩很干,正在辛苦吞咽。忽拍手声。然听到一阵清脆马蹄声,夹杂着欢呼声和拍手声。她好奇地偏头看向窗外,只见街边好多小孩子蹦蹦跳跳,拍着手,时不时地指指天空。抬头一看,原来空中飞着六七个风筝,顺着这些风筝的线看过去,握着线的事几个骑着马的春衫少年。

    当中有一人身着米色圆领长袍,背影看着很是熟悉,等他转过身来扯扯风筝线,二姑娘才看清楚,不时故小白油时何人?阳光照着他白玉一般的脸庞,照着他嘴角的一丝浅笑,言词不足以形容的明媚风流,一刹那刺疼她的眼睛。

    她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捏着半个烧饼,裙子上全是饼屑,手指甲沾满油,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顿时自惭形秽起来。原本自己的家世并不逊色他多少,如今却已是天与地的悬殊,从此以后,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的少年情怀就这么粉碎了,心如刀割,把烧饼一扔,掩住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春柳听她哭声有点大,忙着急推着她说:“姑娘,别哭了,在大街上呢,小心让别人听去了,到处乱说。”

    此时,二姑念心里无限委屈,哪里听得去她的话?只是嘤嘤地哭着。

    马车载着她的哭声向前,经过故小白身边时,他听到了,诧异地转眸看过来,认出阮府的马车,心里怔了怔。受没有及时放线,风筝线拉紧,一下子崩断了。他感觉到手里一轻,抬头一看,风筝已经飘飘摇摇地越飞越高。

    紧随他身后的潘舜美大笑着说:“小白,你输了。今晚莲花棚,不见不散。”

    他们比赛在马上放风筝,谁的线先崩断谁就输了。输者莲花棚请客。莲花棚式京城出名的勾栏瓦肆,名妓如云。

    安平皱起眉,苦着脸说:“潘大少爷,你带着少爷去勾栏瓦肆,长公主知道了,非得剥了你的皮。”

    潘舜美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长公主就是把小白管得太严了,如今十七岁了,连个通房丫头都不给。我就是带他去见识见识,等他开了荤,就不会成天惦记着没长大的阮五姑娘了。”

    听到“阮五姑娘”四个字,故小白神色又是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阮府的马车。

    潘舜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了然,重重地拍他肩膀一下说:“别看了,那里面不是,听说人家在濠州城里。再说是又如何,你表哥对她用情甚深,都跟太后顶上了,你难道还要插一脚不成?说起来,真叫人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迷住了咱们铁骨铮铮的晋王``````”

    故小白听得皱紧眉头,忽然两腿夹马,往前一冲。

    潘舜美愣了愣说:“唉,你去哪里呀?不是说好,放完风筝,一起去莲花棚喝酒的吗?”

    “回府。”故小白淡淡地回了一句,马鞭抽着马屁股,飒露紫轻斯一声,扬开四蹄飞奔起来了。安平,安顺等小厮忙拨转马头跟上。一时间蹄声四起,箭一般地掠过大街,直到城东的定国公府门口,方才勒紧缰绳,放慢速度。

    门口坐着的小厮早团团围上来,争着帮故小白拉马。

    看到门口又停着镇国公府的马车,故小白脸沉了下来,不客气地问:“今日来的是老的还是少的?”

    小厮们忍着笑,纷纷说:“都来了。”

    “操。”故小白低骂一声,翻身下马,把马激缰丢给小厮,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小院。一进院子,看到顾静宜站在纜|乳|苤拢诙号叙模缓蒙厮担骸澳悴蝗ヅ憧停苷饫锢醋錾叮俊?

    “你说韩姐姐?”顾静宜眨巴着眼睛问,“是她叫我来给你送东西的。”

    “送啥东西?”故小白警惕地睁圆眼睛。

    “是你喜欢的,在屋里桌子摆着呢,你自个儿进取看看吧。”顾静宜说着,又开始逗弄鹦鹉,“小白哥哥,小翠怎么了?我进进出出,逗弄它好几回,它都不叫一声。瞅着也是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病了?”

    话音刚落,却听故小白怒不可遏地说:“顾静宜,你给我滚进来了,把这些东西拿去还给她。”

    顾静宜吓一大跳,连忙进屋里,看到原本桌子摆得整整齐齐的三盏灯罩已经被打落地上,顿时急红了脸,说:“小白哥哥,你发什么神经。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隋唐十八好汉吗?你看看,这是你喜欢的尉迟恭,还有秦琼`````韩姐姐绣了将近一个月,十个指头都是针窟窿````”

    故小白一张脸涨红,打断她:“谁要她绣。”

    顾静宜纳闷地睁大眼睛说:“你不是一直想要的吗?春节的时候,她过来拜访,我跟她说起来,她说正好,她在练黄梅挑花针法,就拿这个练手好了,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

    见她夹缠不清,故小白懒得搭理她,又大叫一声:“安平,把这些拿过去还给韩姑娘。”

    顾静宜气得眼眶泛红,跺着脚说:“小白哥哥,你这不是要扫尽韩姐姐的颜面吗?”

    故小白冷哼一声,说:“顾静宜,你以后少管我的事情,更不要把把握的事情同她说。”

    “非得要五姑娘绣的````”

    话音未落,忽听屋檐下挂着的鹦鹉扑愣愣地煽动着翅膀,然后朗声说:“祝五姑娘,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顾静宜愣了愣,冷笑一声说:“原来如此,我逗半天都不叫一声,感情我没有说对暗号。”微微拔高声音叫,“五姑娘,无姑娘````”

    那鹦鹉忽然叹了口气,说:“我倒是希望姑娘嫁给顾大少爷,一辈子和和美美,顺心如意。”

    顾静宜愣住。

    鹦鹉又说:“他纵然喜欢我,不过是一时少年天性,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我的。”

    虽然鹦鹉的声音没有阮碧的清冷悦耳,但那说话口气倒是模仿的十分逼真。顾静宜一时恍惚,片刻回过神来,看着故小白说:“怪不得小翠送回来后,我同你要几次,你都不肯还给我。”怒火渐消,走到屋外檐下,对着鹦鹉说,“五姐姐,你可错了,我家小白哥哥最是死心眼了。”

    鹦鹉又说:“秀芝,这只鹦鹉你也带出府吧。等我走后,你记得送还给故小白。”

    依然呢将阮碧的口气模仿了十足,无限幽幽,几乎能想象她说出这句话是何等的表情,何等的心情。故小白已经听过好几回,但还是痴了。

    第十七章 深情一吻

    四月十五日,皇帝奉祀太庙后,登殿点兵,命晋王配征夷元帅令,统领禁军及广东、湖南两地厢军共五十万远征交趾国。因此,原定于六月的大婚只能延后。清楚内幕的都道这是晋王求之不得的,不清楚内幕的都道晋王为大义舍小我,越发地敬佩他了。

    大周建国百多年以来,不曾断过兵患,但一般都是来自西北。南方蛮夷之地,教化不开,民弱国小,一般自动奉大周为上国,鲜有兵戈。虽也有蠢蠢欲动之辈,但通常派几个使臣斥责一番,再派地方厢军陈兵边境,盔甲森冷,刀戟林立,对方就疲软了。

    因此,这回南下征夷,是大周建国以来头一回,且不说没有前人经验可参详,而且许胜不许败。胜了,周边的小国夷邦自然从此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败了,必定是狼烟四起,群小环伺,危及大周江山社稷。

    这一点,晋王心知肚明,是以,接了帅令后,每日不是在禁军营里厉兵秣马,便是跟一干谋士将领沙盘演兵。不敢因为交趾国弱小,而有丝毫忽视之心。

    五月初一,筹备妥当的禁军南下,皇帝亲自到汴河码头践行。

    是日清晨,风和日丽,河面上百舸连排,旌旗招展,鼓角齐鸣,汴河沿崖围观的百姓赞军队之威武,叹军容之盛况,纷纷跪倒在地,三呼万岁,而后高亢的号角声响起,传令官打出旗语,载着大周将士与战马的船人次第扯起风帆,顺流而下。

    出汴河,入京杭大运河。

    时值春夏之交,河面开阔,水波澹澹,两岸繁花夹树,风光秀美,自不在言下。不过晋王等一干将领无心赏玩,依然聚在中军大帐所在的船舱里沙盘演兵。

    “……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交趾百姓民智未开,民风不化,若是强攻蛮占,容易勾起他闪们逆反之心,顽抗到底,不如先施以攻心之计——将李云绍与高福映的罪状写成榜文,刻在木板上,顺流放下,若百姓知道王师南征,实为平定交趾国内乱,另立贤王,抚治一方,必定响而应之。”右将军说完,看着晋王问,“元帅以为如何?”

    “好。”晋王颔首,转头吩咐参将,“即刻撰写榜文,派人送到庆远知府里,令他找当地工匠刻在木板上。”

    参将应了一声。

    左将军说:“听说交趾人善驱大象阵,此阵威力不小,咱们该如何应对?”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大象阵都是在古兵书上听说过的,但都没有亲眼目睹过,也不知道究竟威力如何。

    晋王说:“大象,畜生也,大凡畜生,无不畏火。火攻定然没错,只是不知道这大象阵有何奇巧之处,待见识过,再定不迟。”

    话音刚落,听外头侍卫报:“元帅,船队已入泗水,前方再有一百二十里便是泗州。”

    晋王心里一动,偏头看着舱外,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西了。

    右将军说:“元帅所言正是。史书记载,战国时,齐国将军田单曾驱火牛车大败燕军。交趾山多林密,火牛阵虽不可行,却也有借鉴之意。”说完后,却见晋王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看着舱外,不免有点奇怪,轻轻咳了一声。

    晋王回过神来,神色自若地说:“方才走了神,右将军说了什么?”

    “火牛阵。”

    “哦。”晋王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我年少时读到田单火牛阵大破燕军,心里甚是好奇,便央求父亲给我寻了二百头牛,尾上缚苇灌油,以火点燃,但见群牛被火所惊,横冲直撞,倒是互相撞死不少。想来这牛也是畜生,是畜生如何不畏火?所以这火牛阵真伪有待商榷。”

    左将军捋着胡子说:“元帅所言甚是,便是史书记载,也多是以讹传讹。”

    晋王微微颔首,垂下眼眸,不吱一声。

    将军参将们看他忽然沉默起来,都不解其意,面面相觑一会儿,坐在一旁的许茂豫倒是清楚,想了想,说:“诸位将军,此去交趾国还有二月来余,作战之策且从容商量不迟,今日天色晴好,不如去甲板上领略风光一二。”

    他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晋王最器重的军师,西北数年,一直在他帐里出谋划策,深谙晋王的心理。他这么说,自然有用意,是以大家纷纷说好,跟着抱拳作揖退出船舱。

    顷刻,走的只剩下晋王,许茂豫,罗有德和南丰。

    晋王默然出了一会儿神,也站起来,走出船舱,走到甲板上,扶着栏杆看着,日头虽已偏西,阳光却依然明丽,照着水面,波光鳞鳞,天地一片澄清,远山近水,村舍稻田,构成一副水墨画卷,船只就好象行在画里。

    许茂豫走身侧站定,摇摇手里的扇子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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