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天空 【现代】 作者:青衫湿透

    他放下了戒心，当女孩再次对他露出初次见面的明媚笑脸时，穆遥忽然感到阵眼眶发热的酸楚。

    不想失信于这个倔强可怜的姑娘，穆遥收起电话叫来天心的管家，让他知会yy自己有事先走，改天再过来。才刚交代完，便见陆森从楼上下来，身上穿着碳灰色齐膝长风衣，显见准备出门，没想到他竟然在家。

    “穆遥，不等yy吗？他应该快回来了。”见他要走，陆森边戴手套边问。

    “嗯，我临时有事，不等他了。”穆遥回道：“陆先生今天在家啊。”

    “嗯，正准备出去。”陆森在门口，回头等他：“去哪，顺便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就行。”穆遥过去，跟他起走出铁门：“我回家，公车很方便。”

    “不要紧，我正好要经过恬馨小筑。”陆森说完便去车库开车。

    穆遥在铁门外，无意间抬头，忽见对面陆森老婆家的阳台上晃过个女人的背影，看轮廓竟像是家里的阿姨，穆遥心头跳，再想仔细看时，那背影已经转进房子里去了。阿姨今天正巧请假，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出现在陆森老婆家里啊？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不待他细想，陆森的车已经停在身边，穆遥开门坐进副座，能接触些好，他来天心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旁边男人的侧脸瘦削而冷厉。陆森今天自己开车，穆遥从倒后镜里看见賈晋平的车子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还真是如影随形。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就再没话题，虽然已经接触过不少次，陆森也向对他很随和，甚至还暗含着种让他煞费思量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照。然而这个男人挟带的阴沉气场仍旧令穆遥紧张不适，就像现在坐在benz设计考究的舒适座椅里，仍觉手脚局促，脊背僵硬。

    不会儿就快到恬馨小筑，穆遥想到自己平时走的小区南门，到简蓝家的西侧要迂回步行十来分钟，反正两个门口在同条路上，前面拐个弯就到了，不如索性到西门直接下车。于是问陆森：“陆先生，待会儿能不能往前开点，我想在西门下车。”

    “当然可以，”陆森回头看他眼，随口问道：“你平时不是在南门下吗？”

    “哦，之前忘了，今天要去看简灵，所以刚才没等yy。”穆遥回道。

    “简灵？是辛婉儿那个小姑娘吧。”陆森随口说。

    “嗯，是。”穆遥淡淡答道，陆森连这都知道？晚上要不要跟简明说下？

    陆森把车停在西门外：“辛婉儿，”男人语气带着似乎回想什么的散漫：“挺机灵的女人。”

    “机灵？”穆遥无端诧异，回头看陆森。

    陆森神色无异，转头笑道：“嗯，漂亮，聪明。西门到了。”

    “哦，谢谢。”穆遥开门下车，看着那两部车子相继离开。

    团乱麻，走在条石小径上，穆遥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被塞满，而陆森是解开这切，或者说是联系这切的唯线索，他却始终无头苍蝇样摸不着线头，它仿佛近在眼前，又像是远在天边。

    辛培正在花园里修剪盆景，见到穆遥点头招呼，陪他进了客厅。简蓝恰巧也在厅里，正喝着茶翻看时装杂志，起来笑着说：“还是你上去找她吧，我叫张妈送点心上楼。”

    “呵呵，好的。”穆遥善体人意地说，简蓝从没成功把小姑娘从楼上请下来过。于是他没落座就直接上了二楼。

    “灵灵，开门。”穆遥敲着那扇红蘑菇房门，心想以后要劝她别总关着门，接触人心境才能开朗，还那么小就闭门不出，以后该怎么办呢。

    房门呼下打开，灵灵笑嘻嘻在里面：“你好快哦。”

    “当然啊，答应过灵灵的嘛。”穆遥笑着走进去：“在玩摩尔庄园啊，你作业做完了吗？”

    “昨晚就做完了。”灵灵走过去关了游戏，害羞地笑：“就剩篇作文不会，老师要求写300字啊，你教我写写。”

    “什么作文？”灵灵上的是重点小学，课业难度比其他学校强很，所以穆遥每次来，都会辅导下她的作业。他接过简灵递过来的作文本，只见页面抬头上，那大小不均、歪斜稚气的简灵的字迹，竟然写着《我最爱的人——小遥哥哥》。

    穆遥开心又诧异地笑出来：“哥哥是灵灵最爱的人吗？为什么不写爸爸妈妈呢？”

    不想女孩闻言，原本羞涩的笑脸瞬间凝固，清亮的童音切齿寒凉：“爸爸两个月都见不到面，妈妈？她既然不要我，我爱她干嘛？！”

    灵灵的语气让穆遥吃惊：“爸爸他工作很忙，”他带着点内疚和怜惜，搂着女孩儿在腿上坐下：“而妈妈，她不是不要灵灵，只是离开段时间，以后有空就会回来接灵灵的。”

    “你骗人，”灵灵冰冷的声音没有起伏地说：“你跟他们样，当我小孩子来骗。”

    “哥哥怎么会骗你呢？”穆遥转过女孩的脸，安慰她：“妈妈肯定会回来的，她只是去国外玩儿，灵灵是她的女儿，她怎么会不要呢。”

    “哥哥，我给你看个东西。”灵灵漂亮的小脸突然古怪地微笑，伸手拉开书桌下面的收纳柜，穆遥知道那是她放玩具的柜子。

    “奇怪，我放到哪里去了？”灵灵边在那堆破损的娃娃中间翻检，边懊恼地说。

    穆遥扫了眼灵灵敞开的收纳柜，里面各式各样的娃娃全都缺胳膊少腿，看断口竟是人为刻意破坏的。怪不得桌面上时常放着把小剪子，现在还有截没来得及收走的娃娃残肢，面对穆遥被刀剪断的那部位，漏出白森森的充填海绵。

    “灵灵，怎么你的娃娃都坏了？下次哥哥给你重新买几个，这些不要了吧？”穆遥压住心里的不适，状若无意地说。

    “不是坏的，是我特意改装的。”灵灵不耐烦道：“我喜欢这些娃娃，她们天天晚上陪我睡觉，别的娃娃我不要。啊，对了，她昨晚被我带到床上睡觉了。”

    灵灵说着，从穆遥腿上跳下来，跑到自己的小床边，她从枕头旁边翻出个晚装芭比，跑过来递给穆遥：“这是我最喜欢的娃娃。”

    穆遥笑着伸手去接，哪知竟然手抓空，娃娃的上半身突然头栽倒，吓得穆遥伸另只手去抢，那只娃娃，却被闪亮的蕾丝长裙扯着没掉下来，兀自微笑着挂在穆遥手上，上半身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