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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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 作者:画菊不语

    身为刑警的岳哲恪尽职守捉拿犯人,得到的应该是奖状,而不是责骂。

    彭宇在x市待了五天照顾岳哲,岳哲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很快,虽然还是虚弱,但是已经能行动自如。

    彭宇就等着他好透了之后,威胁利诱他辞职。

    这种玩儿命的活,他是打死也不会让他继续干下去了。

    彭宇出门前忘了看黄历,所以当所有变故起发生时,他慌了。

    这天午后,他和岳哲在病房里有搭没搭的聊天时,手机响了。

    电话是老宅的,他以为是母亲打来的,想也没想就接了。

    却听见王婶惊慌失措的声音:“彭宇啊,你母亲不好啦!快,快回来……”

    彭宇听得直皱眉,看了岳哲眼,边走向医院走廊边说:“你慢点说,发生什么了?”

    “刚才太太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说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她没肯,说什么坐会儿就好,过了几分钟嘴唇都发紫了,我就带好东西准备带她上医院,还没出门她忽然就倒下了……我打了120,应该马上到了,我这不立刻通知你嘛,你年初就出差了,现在能赶回来不……”

    彭宇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进病房拿好包,对王婶说:“你到时候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告诉我,我立刻回去。”

    说罢他挂了电话,检查番证件和钱包,对岳哲说:“我妈出事了,得先回去。”

    岳哲也急了:“怎么出事了?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等我到了联系你。”彭宇亲亲岳哲的唇,匆忙离开了。

    适逢寒冻,没有司机愿意爬盘山公路,彭宇只好买了当晚的火车票,颠簸了整天才抵达目的地。

    出后他直奔医院,被告知彭母已转入重症监护室,他见到母亲时,王婶也在里面守着。

    王婶直抹泪:“大夫说这是器官衰竭,要是抢救得晚些就完了……这怎么办喏……”

    “会好的。”彭宇敷衍的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眼睛直盯着床上毫无生气的母亲。

    与病床上的岳哲不同的是,她此刻的脸色不是苍白,而是铁青,呼吸微不可闻,唯有心电图机上的曲线显示她生命的存在。

    进门的刹那,彭宇几乎以为床上的人已经死了。

    主治医生告诉彭宇这是突发性器官衰竭,老年人旦出现器官衰竭,就昭示着日子所剩无几了。

    彭宇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把脸埋在手掌中,思绪片混乱。

    虽然脑中浑浑噩噩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是彭宇知道,他不伤心。

    或者说,有些难过,但是并不太伤心。

    病房内的母亲在不久的将来就要为她的人生画上句号了;生老病死,这是生命历程的公式不是吗?

    十八岁以前把他捧在掌心上宠的母亲,早已在他心底被封尘;

    十九年前开始把他视作恶魔的母亲,马上要死了。

    不久之后,他不会再被当作彭涛了,母亲也能从自己的幻想中解脱了。

    好……

    彭宇最终还是对医生说:“钱不是问题,尽力治疗吧。我母亲才六十二岁。”

    医生想了想还是嘱咐道:”家属最好有心理准备。”

    彭宇点头说明白。

    彭宇接到岳哲的电话时,正在给母亲办理住院手续。

    “切还好吗?”岳哲问道。

    “器官衰竭,情况不太好。”彭宇三十个小时没合眼了,疲惫得很,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电话那头静了会儿,犹豫道:“是因为……彭涛的事吗?”

    彭宇蹙眉:“怎么可能?她直认为彭涛还活着。”

    岳哲深吸口气,说:“彭宇,我保证,年前逃脱的那名犯人,我绝对不会让他逍遥法外太久……”

    “什么?”

    那头却挂了电话。

    彭宇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无暇想,匆匆办了手续,又回家收拾了些母亲和王婶的衣服送去医院,紧接着又是恢复上班,堆事务要解决。

    当他把东西送到王婶手中,转身就见刚进门的小护士脸惊喜的指着他:“彭哥?!”

    旁边有老的高护示意她安静。小护士抱歉的欠欠身子,彭宇这才认出她正是王欣,于是示意她到走廊说话。

    病房门关上,王欣就说:“彭哥你怎么在这儿?!”

    彭宇不答反问:“你是这个病房的护士?”

    王欣脸红:“不是,我大四了,来这儿实习……你是来这儿看朋友的吗?”她说着皱起眉:“在icu……很严重?”

    彭宇猜她应该只是跟着那名高护来串门学习的,于是说:“是我母亲。”

    王欣愣,捂着嘴惊呼:“啊?是伯母?!”

    “嗯,器官衰竭。”

    彭宇今天才知道王欣父母都是医院的医生,父亲甚至是主任。

    有了王欣私下的牵线,医院自然不敢怠慢对彭母的治疗。

    彭宇没有请求王欣为他或者彭母做任何事,但是当小姑娘暗自做了这切时,他也没有出言反对。

    也许在他内心深处,终究是希望彭母活下去的。

    三天后,彭母终于睁开眼。

    那会儿并不在病房,而是在某酒楼应酬,他喝了肚子酒,有些醉醺醺的时候接到王婶的电话。

    王婶很开心的告诉他这个喜讯,彭宇便撇下合作伙伴打车去医院了。

    彭母依旧很虚弱,小便要靠接管,排便要靠护工接,连呼吸都要靠输氧器。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说病情有些好转,但依旧需要观察。

    王婶去接热水了,整个病房只剩下彭宇和他母亲。

    彭宇在彭母的病床前蹲下,看见她的眼睛微微睁开条缝,眼珠在里面转来转去,这也许是她唯能活动自如的地方了……

    彭母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呆滞的望着他许久,忽然之间瞪大,心电图机的嘀嘀声加快。

    彭宇慌了,匆忙按下急救铃,再转眼看去,彭母的眼睛已经闭上,心电图机的声音也缓了下来。

    医生赶到后说病人刚看见儿子过于激动,现在晕过去了。

    彭宇的心却没有随着医生的话而放松——

    母亲看见的,是彭涛还是彭宇?!

    酒精在他体内肆虐,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彭宇在医院门口,冷风吹过,太阳穴是想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似的,头疼欲裂。

    寒冷却让他惊醒了,并认清了个事实:

    如果说年前他还有选择让母亲清醒或是沉迷,那现在,他没有选择了。

    如果他希望母亲活下去,就必须装到底。

    好在彭母那晚的异常再没发生过。第二天彭宇小心翼翼走进病房时,彭母坐在病床上虚弱的微笑,声音细如蚊鸣:“涛涛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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