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克 作者:桃笑拂衣

    不免红了脸，话题也就不再继续下去。

    沈安把泡好的咖啡递过来，磷嘬了口，无奈皱起眉。“很难喝啊。”

    “是么？”沈安喝大口，“很苦？”

    “不是苦的问题，”磷点评，“这不是咖啡味道。”

    沈安摇头：“喝两杯就好了，习惯问题。”

    半夜天色隐隐泛出光明，东方渐渐出现柔软的鱼肚白。磷实在受不住困倦，倒在狭小的沙发上，也顾不得上面浑浊的气味了。沈安在边坐着，像尊雕塑般动不动。

    “……天亮了？”磷揉着眼睛。

    “嗯。”

    “那我起来了。”

    “我送你去公交车点就回来，七点还有事。”

    磷点头，忽然发现手腕上了样东西。

    “这是？”

    “戴上吧，到哪里卖掉借点钱回去，我现在没钱给你。”沈安解释。

    第六十四章 程途

    数年前莫名其妙地分离，数天前又重逢，尤其是如今再次分隔——程途都要怀疑沈安是不是真的决定跟自己恩断义绝。但是按沈安的思维，想必也是正常——按他的思维，出什么事都正常。

    不过他还是推掉工作直飞南方这温暖的小城市，坐在飞机上忐忑不安地想着各种场景。

    华尔斯说过他们是相爱的，然而相爱大数时候没有谎言管用，何况这是五年过去了。聚少离的环境能使犹保存的点点优柔寡断新鲜久？——或者是在回忆里慢慢把前情人想象得美好，直至爱上回忆里的他。

    程途想，或者是自己在回忆里加固了个人的形象，从而使他变成了自己的神？

    第次看见他，因为车子不经意的磕碰，那时意气风发甚至有些任性的人，现在内敛深沉如此——爱的是哪个？

    他要去看看回忆里的人是不是还那么好，否则自己难以承受日复日的美化。

    潜意识里，他希望沈安变得不让自己喜爱，因为置身于个人的掌心之内的感觉么不好。

    飞机在小城刚建好的机场停下来，程途走出航楼，打开跟踪器的开关。

    那红色的点却正在缓慢移动，行走的路程在地图上划出红痕，成为道公路的部分。

    这是……去香港的路？

    程途扶额叹息，连这小小的红点都与自己作对，这可怎么好？

    红点还在慢吞吞行进着，丝毫不顾这边人心乱如麻。

    算了，去香港就去香港，大不了遇上聂尘启，被嘲笑番。——他果然来了，在反复思量以后，点没逃出聂尘启的揣测。

    那也无所谓。他只要那个人，其他的都无所谓。

    程途暗暗为自己的执着感到好笑，他觉得自己总是在为固定的人乱阵脚。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证明他并非无情无义；但同时像霍曼那样的人，又容易借此兴风作浪。

    买了短程机票，程途坐在候机大厅打开手机，向乐悦吩咐要注意的事宜，顺便还召开了个短暂的电话会议，放下了手机，距离登机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程途起身朝里面走，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带点颤巍巍的声音：“……程途？”

    他回头，看见穿着身蓝色蹩脚保安服的人。

    “……沈安？”他甚至不敢移动步，生怕人跑了。

    可是跟踪器上面的红点还在移动着，发出轻微的嘀嘀声。

    两个沈安？

    程途瞟了眼面前人的手腕，没错，并没有手表。

    “……你在这里工作？”程途发问，声音干涩不成样子。

    “嗯，白天在这里。”沈安眼睛四处乱望，“你个人？”

    “是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安讪讪。

    程途颇为小心往前跨了步，道：“我是来找你。”

    沈安明显神色动，眼神都失措起来：“什么？”

    “我来找你，找你回去。”程途说的声音很轻，“或者你愿意回香港，或者到美国？上海也不错。”

    他径仔细说着，眼睛看着沈安的反应，忽然发现不管怎样，他爱这个人，无论他变成什么样，穿什么衣服，有么不好看，但无论过久，只会加深爱，别无选择的。他不知道为什么。

    第六十五章 沈安

    沈安坐在杂乱的房间里，这房间的简陋以及物品零七碎八的摆放使他有些心虚。而面前的程途好整以暇，似乎看到他的窘迫还怀有极好的心情。

    “你还没告诉我要跟我去哪里。”程途好心提醒。

    沈安噎，随即答道：“凭什么是我跟你？”

    程途笑：“那我跟你也成。”说罢，便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脏兮兮的沙发上，主人当惯了似的坐下去。

    沈安看得心惊，那可是定制西服，指不定少钱呢，沾上这里浓重的寒酸味怎么得了？

    他躬身下去捞起那件灰色外套，却被程途拉住，上半身进了他怀里。

    “呃……”沈安尴尬。

    程途倒没什么，抱着人十分快意，“那你要负责我衣食住行，生理心理需求，可行？”

    沈安觉得老大不对劲，好好的，难道又要忽悠自己？自己这样还不够惨么？但他可不能否认，这样的温度已经想念了很久，于是动不动，只说：“我养不起你，你还是回去吧。”

    “嗯？”程途扬眉，“这么嫌弃我？”

    沈安气不打处来，自己搞成这样不就是这人害的么？！现在副贤良淑德人畜无伤的模样骗谁呢？

    “你……”沈安起来，“话不能这么说，几年过去了，你是你我是我，还说什么嫌弃？”

    程途脸色有些惊异，“你是这样想的？”

    “那应该怎么想？”沈安恼道。

    程途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沈安无奈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除了几包速溶咖啡实在找不出什么来，于是就盯着咖啡包背后的说明书装作看得津津有味。

    “你不能这样想，”程途终于说，“那我就白来了。”

    “你来不来关我什么事？”沈安问得那叫个天经地义。

    程途好似也被噎住了样，半天没答话。

    “这样很好，你过不下去的生活，我能过下去就很好，”沈安满眼心甘情愿，“要不然怎样？你这身份，我这身份，早就不是个世界的人。拖着我就是拖着个担子，白白让你不省心——就算——我是说就算，你不在意，那我在意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