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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蛋匪类 作者:风花雪悦
板,情义两难全,我注定辜负夫人了,所以至少让我全尽忠义吧!”陆展翔悲怆笑,忽然挟着宫子羽往前冲去,“让开!除了林三宝谁都不许跟来!”
“放开他!”林三宝真是被宫子羽搞得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他下刻又会做出什么让人目定口呆的事情,“我跟你陆家寨之间的恩怨与他无关!”
“林三宝,既然你不再当英雄,我也不必充好汉!我要你死,所以不惜切也要你死!”陆展翔扣着宫子羽喉咙直退到了山崖边,“我带着你的小戏子跳下去,你看你是要跳呢还是不跳?”
“你敢?!”林三宝说着狠话,手却是止不住发抖。
“你要赌吗?”陆展翔忽然笑了,“那就赌把吧?”说罢,他就把匕首脱手飞出,林三宝顾得上挡那匕首,便迟了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展翔扯着宫子羽往后倒,消失在那万丈悬崖之上。
身体不及思考就已经扑了过去,林三宝使劲往前伸手想捉住宫子羽,却是哪里还见得着他的身影呢?
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月光下的悬崖却依旧无比黑暗,林三宝的眼泪全往上飞去了,他睁着眼睛,只希望到地上的那刻,能跟宫子羽掉落在同个地方。
切只在瞬息之间,忽然道人影从下面飞了上来,林三宝赶紧伸手接,竟是接住了宫子羽!
被陆展翔掌打了回来的宫子羽五内俱裂,嘴角不断涌出鲜血,可他看见了,看见了林三宝跟着他跳了下来,看见了林三宝泛红的泪眼,他笑了,用力把他抱住,切痛楚都微不足道了。
“能跟你起死,值得了。”
耳边呼啸的除了风声,还有宫子羽这句轻松又沉重的笑语。
林三宝终于放开了他的理想与忠义,在这急速下坠之中抱住了怀里人,等待那灭顶的来临。
平亲王府里人来人往,全昭岚城的大夫都在忙进忙出,抢救那两个自悬崖底下救上来的人。
该说宫子羽洪福齐天呢还是林三宝身手敏捷呢,海宴平的人找到他们时,发现林三宝竟然死死揪住了截横生的石头,另只手拉着早已晕厥的宫子羽的手,他捉得那么用力,以致他们完全无法把他们分开,只能让他们齐齐平躺在两张大桌子合并的“床”上进行救治。
林三宝伤势并不严重,但他好像知道了宫子羽只剩口气了样,脉搏心跳也都慢慢衰竭了,让众大夫急得团团转,宫子羽他们不认识,但林三宝将军他们是不敢治不好的,当下只能拼尽全力都把宫子羽也救活过来,才好交差。
海宴平很久没试过这般烦躁了,他面前放着本曲词,却是行字也看不下去,小澄瞪着已经哭不出眼泪的红眼睛,呆滞地抱着他的腰。
上次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手足无措,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那天是海晏河的生辰,六月盛夏。
但看着太傅柳之远被抬出太子寝宫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发抖。
不应该这样,明明他已经拼命变得强,为什么还是会有这般无助的时候?
再强大的人力,都熬不过天命生死?
海宴平攥紧了袖口,太傅还活着吗?当日他把太傅所有的珍藏曲本都扔到父皇跟前,参他以淫词艳曲勾引皇兄的罪名,才让父皇震怒,去其功名逐出皇城,并勒令海宴平永远不得再见柳之远,才算把他从这炼狱中解救了出来。
但十年茫茫,海宴平竟是连他的点消息都没有寻到,生死两不知。
十年来他安慰自己道,父皇已经去世,海晏河并未向他炫耀,证明太傅并未落入他手中,正在红尘俗世中体会找寻各种风花雪月,那也是美事件。
他从来不让自己去想另种可能,被剥脱功名的文弱书生在这人情冷暖的世间的另种可能。
海宴平逼自己从毫无帮助的过去抽离,他弯下腰,把小澄抱起来,“乖,你去睡会,等他们醒了我叫你。”
小澄抓住他的衣领问,“如果醒不过来那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海宴平往小澄房间走去,“就好好地活下去,让他们毫无牵挂地离开。”
“……”小澄瞪着眼睛看着海宴平,她记忆中的王爷哥哥从来都是言笑晏晏温柔和善的,但他说出这句话时,脸色是那么的森然,比那日出时分绛蓝的天色加冷静自持,恍若无心。
这份死静的冷漠让她句话也说不上来,她只能怔着眼睛,任海宴平把她塞进床铺里,然后掩上门离去。
木门合上,房间里片黑暗。
柳重书在陆家大厅里踱来踱去,中午时分突然来了队士兵把陆家镖局查封了,把所有健壮男丁都捉了去,还把其他人都软禁在陆府不得离开,现在整个陆府只剩下他个客人跟班女眷。
他从医馆抓了药回去便已发现宫子羽跟陆展翔都不见了,当时心里已经甚为惶恐,再细问陆夫人,方知道陆展翔竟是那样出身,便已知道宫子羽这次九死生了。
下半夜里士兵开始撤离,个长官模样的人对柳重书说有得罪请柳班主见谅。柳重书惊讶之下,才知道宫子羽现在的境况。
海宴平以为他是宫子羽的好朋友,所以特意吩咐不得对他无礼,也向他转达了可以到王府看望他的意思。柳重书向那位长官道了谢,却没有跟他道去王府看宫子羽。
重书重书,他给自己改名,哀求同僚给他重编籍贯,重新做人,不就是想重新书写段新的人生吗?
如果再见到他,那便只能再与过去纠缠不清了。
柳重书印象中的海宴平,还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如玉,喜欢捧着脸听他胡诌戏文的小孩子。他本来在海宴平心中的印象,也该是及冠之年便已摘下状元之名,得相国赏识,平步青云当上太傅之职的意气风发的大丈夫。
所以从太子东宫里出来时,他直用手臂盖着脸。
他能听见他跟着他走了路,听见他死命咬牙忍住的抽泣,听见他威胁太医不得泄漏半句的阴森。
他能听见他趴在他床头,小声地唱着走音的曲目,把他直强忍着的眼泪都唱了出来。
他没有哭过,即使被太子用各种方式凌虐,他都声不吭,他的嘴巴只会来讲经世治国,只会唱自己愿意唱的戏,他宁可咬断舌头也绝不呻吟或哭求。
那日自己不该借酒闹事,唱什么满江红,平白被人按个“现今太平盛世却唱着山河破碎的曲调分明对朝廷心有不满”的罪名,沦落得连个山寨头子,只要帮太子打了胜仗都可以来羞辱自己的下场,唱什么戏,唱什么戏啊!
如果就这么让他在绝望中沦陷,他大概辈子都不想再听到锣鼓声。
可那在变声期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