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阳光 作者:风弄

    低沉的，缓缓地说，「明白安燃变成另个人时，也曾经抗拒过，挣扎过。」

    「明白当安燃不再遵守对君悦立下的誓言时，安燃也很痛苦。」

    「可是，尽管如此，安燃还是不能失去君悦。」

    安燃对我，苦笑着说，「君悦，每次你对我说，我不是你的安燃，我就好像死了次。」

    我终于领会什么是心疼到极点。

    恸哭起来。

    「安燃，对不起，」我模模糊糊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安燃说，「别说对不起，我不需要道歉。」

    他说，「我只要你明白，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能不要我。」

    他对我说，「安燃是何君悦的，生世，只能是何君悦的。你明白吗？」

    世上再没有这么动听的情话，就算听在死前刻，也足以含笑而终。

    我哭得不可自制，眼泪滴在鲜血里面。

    「我明白。」

    我当然明白。

    在经历了那么之后，不由我不明白。

    我知道他是如何步步变到面目全非，从光明正大跌入黑暗，如何的痛彻心扉。

    我知道他有么惊惶不安，当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安燃。

    我经历过，在决定对证人下手时，那痛不欲生的恐惧，害怕被安燃发现的心虚，惶惶不可终日，时时刻刻，我只怕安燃闻到我手上的血腥味。

    这是绝望般的痛苦。

    他说的对。

    不管他是怎样的安燃，我是他的唯。

    就如他，是我的唯。

    「敏儿，」安燃迈动脚步，走向客厅，「你明白了吗？」

    他以种令人安心的放心前进，走得异常沉着。

    边走，边对敏儿说话，轻柔的，很轻柔的说话，仿佛在安慰心爱的情人。

    他说，「你应该明白，没有何君悦，就没有安燃。」

    他靠近步，说，「你杀了他，就是杀了我。」

    他走得也很轻，宛如踏曲忧伤真挚的舞步，极流畅。

    敏儿拿着枪的手颤抖得厉害，她企图振作起来，把枪口抬了抬，对着我的头部，但安燃继续温柔地说，「你不会这样做的。」

    敏儿咬牙，「我会。」

    「不会，」安燃微笑，「你不会伤害我。我从监狱逃出来那天，奄奄息，躺在山脚，是你把我搬上车，送到这里，为我治疗。到处都在追捕我，只有这里，没有人敢搜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永远不会伤害我。」

    敏儿怔然。

    她的声音低下来，「你还记得那天？」

    安燃说，「我不会忘记。」

    他问，「把枪给我，好不好？」

    敏儿说，「不好。」

    安燃露出笑容，伸手。

    敏儿低下头，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摊开的手掌。

    「安燃，」敏儿问，「你恨我吗？」

    安燃摇头。

    敏儿说，「我不信。」

    安燃的表情很坦然，令人信任。

    他说，「我不恨你，因为我明白。我知道，你为我心疼。」

    敏儿美丽的脸庞猛然扭曲下，像是为了忍住哭，死死咬住了下唇。

    她胸中藏了千万吨的炸药，却无法在安燃面前引燃，她竭力控制情绪，不断地深呼吸，最后，终于把枪口垂下。

    她把手枪，放进安燃掌心。

    接到枪的那刻，安燃彷佛也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