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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凡 作者:公子欢喜
,许久才放开。他的脸色依旧是透明,只有那张淡色的唇因方才的吻而显得有些嫣红。
勖扬君起身,揽过他的肩,将文舒抱入怀中:「第二次了。」
你第二次在我面前离开我。
房外有风,吹起墙藤萝。
尾声
传说,有物名为火琉璃,通体赤红,隐泛微光,三千年方炼得三颗,凡人食之可长生而不老。
传说,城东曾住过个痴人,镇日守着院中株牡丹。旁人见他常对着那花喃喃自语,说什么,却都听不清。他眼里似乎只有那花,风雨夜也要打把竹伞到花前,雨声淅沥,再情的话都被冲散。某日,人们见他开门走出了院子,神情萧索,怀中的花已经枯萎。
传说,年之前,有樵夫曾在城外的山巅见紫青两人对座下棋,衣衫翩翩飞扬,仿佛神僊。他们的对话依稀传入耳中,前世如何,今生如何。
紫衣人说:「这局棋怕是要拖到下次。」
青衣人说:「兴许就没有下次了。」
紫衣人说:「会有的。」
又传说,奈何桥头有位孟婆,她予你碗无色无味的汤,你饮下后前尘往事就随忘川水而逝,再不记得。有些事却是刻进了灵魂里,饮尽了忘川水也冲刷不褪。下世睁眼,见着那人,记忆纷至沓来。前世今生不过合而又分,分而又合。
他曾是城中体弱病的书生,天光晴好时独自在湖面上泛叶扁舟。那边驶来煌煌座楼船,他赶紧要避开,那船却停在了他的面前,船头有人袭紫衣飘飘,手中托盘核桃酥:「你爱吃的,我记得的。」
他曾是翰林院小小介学士,镇日俯首案头,通宵达旦为纸文书绞尽了脑汁。夜半时分,他轻轻扣开他的书房,紫色的衣襬在青石板上铺开遍地的光华:「让我为你沏壶茶可好?」
文舒问他:「我有没有下世都是未知,你这又是何必?」
勖扬君抬起眼来殷殷地看着他:「当初你问我,我可曾爱你。如今,若我说是,你可愿同我起?」
这次是文舒默然不语。
勖扬君低叹声,握着他的手,字句道:「无论如何,我绝不放手。」
阴恻恻的幽冥殿上,黑衣的冥王面无表情地说道:「居然用自身的真气来补他魂魄的损耗,他减分,你补十分。三世的轮回硬被你次又次拖到现今。你真舍得。」
勖扬君不爱喝地府的茶,总觉得那茶水绿得阴惨,再滚烫喝到嘴里还是夹着丝森森的凉意。若不是每次文舒的下落都要从地府得知,他并不愿来:「本君的人,本君自有主张。」
那冥王又冷冷地笑开:「我倒是好奇,你的真气能橕到几时。到时候,你真气散尽,别说他,你自己都保不住自己。」
「到时候,本君也轮不到你地府来操心。」勖扬君挑眉道。
「这倒是。你旦真气散尽就是灰飞烟灭,作不了我地府的鬼卒。」冥王笑得冷,「三千年,你才等了几年?」
勖扬君长身而立,傲然道:「三界中,只有本君不想要的,没有本君要不到的。」
说罢,回身离去,独留下那冥王在座上继续笑着。
三千年,诸往事都化成了传奇,被好事者笔划写到纸上,末了再笔锋转,调笑句:「子虚乌有,无稽之谈。」
篇篇乡野奇谈被装订成册,被放上案头,被遗忘在角落里。纸页慢慢地发黄,变脆,墨迹开始黯淡,流畅的笔划上渐渐出现裂痕,裂痕渐渐延展,最后断开,断断续续,仿佛年来常出现在梦中的零星片段,还未看清那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干什么,转眼场景又再转换。
城南的小巷深处开着间小小的书斋,屋子很小,书却很,满满地占了大半间屋子。城里的读书人都喜欢往这里跑,这里的书很全,有各家经典,也有诸野史逸闻之类的杂书,许冷僻的古籍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今天外头下大雨,生意冷清了很,书斋年轻的掌柜穿袭青衫,独自人垂头坐在屋子里看书。听到门口有轻微的响动,他抬起头,入眼是片似乎笼着云烟的紫,上面用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忍不住看得仔细,祥云、海水、旭日、翱翔天际的苍龙……
「我又来了。」门边的人道。
文舒看见他有双泛着银光的紫眸,似暗藏了万年的飞雪。
「你又来了。」笑容淡淡地在文舒脸上绽开。
那人在门边,手打伞,伞面上细细勾几片翠绿的竹叶,手托只锦盒,盒间隐泛红光。
勖扬君收起伞走进屋来,把锦盒放到文舒面前的案上:「火琉璃。这次若再让你离开,你我皆不再有下次。」
文舒将盒子慢慢开启,盒中药丸大小颗圆珠子,内里通体透彻,外侧隐隐层红光。抬起眼来仔细看面前的人,那人曾有头银中泛紫的发,华光隐隐,常用银冠高高束起,几分傲气凌人,几分飞扬得意。而今却是华光不再,苍白如雪。
「还是不愿叫我声么?」 勖扬君低声轻叹。慢慢地伸过手来抚上文舒的脸。
文舒却笑了,对上他银紫色的眼眸,淡淡地说道:「等你将我这室书籍都整理完。」
眼见勖扬君伸手去捋他那垂及地面的袖子,不由笑容又扩大了些,淡定的脸上露出几分俏皮:「勖扬天君的术法怎么不见了?」
勖扬君闻言怔,抬起眼来看他的笑容,心中半喜悦,半犹疑。见文舒眼中的促狭笑意逐渐扩大,心头不由恼,挑起眉缓步向他走去。
文舒依旧在案后,笑笑地看着勖扬君步步靠近:「你要我随你回天崇宫么?」
勖扬君已行到了他的身前,却不开口,眼中银光闪烁,缓缓将火琉璃放入自己口中,身体前倾,手揽住文舒的腰,手扣住他的下颌:「本君早已说过,天界或是凡间,有你,就有我。」
双唇相贴,吻得缠绵之时,勖扬君舌尖递,含着的火琉璃趁势渡入文舒口中。
文舒只觉有什么东西滚下了喉,腹中微热,紧贴着自己的身体也是火热,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舌却被他缠着,反被吻得深……分开时,两人皆有些气喘,呼出的气息萦绕在彼此之间,添了暧昧。
「当年……便是因为你这句话,我……」
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地个人度完短短三世,对他,谈不上怨恨亦谈不上别的,不过就算作段过往。只是气力衰竭时,听他在耳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