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作者:墨宝非宝

    他走到个雄孔雀面前，半蹲下身子，从泥土里抠出了块小石子，在两指间搓动。

    温寒以为他会用石子攻击孔雀。

    没想到他没有任何攻击性动作，只是，凝视那个孔雀，用种随时蓄势待发的、充满威慑力的目光，孔雀停住散漫的脚步，定定地，也在看他。

    他毫无预警地嘘了声。

    孔雀就哗地开了屏，鸣叫着逃走了。

    “你看，它也觉得你很漂亮，”他掂量着石子，笑着起身，“它在为你开屏，表达对你的爱慕。”

    温寒哭笑不得：“明明是被你吓得。”

    这点程牧云的话可骗不了她。当初读大学时她做社科论文，就研究过很的动物，那时候她就觉得孔雀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当它爱慕你，或者，当它感觉到你在威胁它的生命，只有这两种情绪存在时才会对你展示他最迷魅的面。

    在这刻她发现，这很像程牧云的特质。

    程牧云似乎不打算继续在这个简陋的、没有什么现代设施的小楼里住下去，和她回去那个白色的现代装修的二层欧式别墅。

    这个庄园里，像这样的独栋小楼有很。

    仆人们和几千名负责先期准备的员工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庄园主几天后的出家仪式。客人实在太了，没人会特别留意他们。

    留意在这独栋楼里的，，二，三，四，五，六——

    六位客人。

    温寒换了干净衣裳，到二楼露台上，看到几个人笑着坐在起，围着石桌，上边放着程牧云买回来的鲜红小芒果。

    “大和尚，你怎么买芒果啊，这有什么新鲜的？你在火车上说的果子菴摩罗果没有吗？”小庄剥开皮，囫囵吃着，“我没说错吧？”

    “大和尚说得你也信？”付明挑拣着，“那东西不好吃，也没人吃。他就是在火车上说着玩的。你也尝尝，印度最有名的水果就是芒果。”付明丢给陈渊个，陈渊接过撂在桌上，没吃。

    “印度不是有种芒果，可以拿吸管直接吃吗？我不想用手剥啊。”周周实在懒得用手去剥皮，弄得满手汁水。

    和乐融融。

    像是年老朋友的聚会。

    这些人，虽然很时候在做同件事，却从不互相介绍自己。

    现在，好像大家都放松了。

    温寒脱掉鞋，蜷缩在个太阳椅的边沿，低头，乖乖给手里的芒果剥皮。不远处，有两个印度男孩子拿着塑料管，轻声哼着歌，在给花圃浇水。竟然，还浇出了道彩虹。

    她慢慢吃着芒果，在看他们。

    周周是周克的女朋友，也是程牧云的堂妹，她的身份连付明也不知道，这刚刚程牧云告诉她的。

    “你不吃吗？”她问周周。

    周周抿嘴笑，摇了摇头。

    好像除了小庄和温寒，大家对程牧云买回来的芒果并不感兴趣。于是吃着吃着，小庄和温寒也察觉只有他们两个嘴馋，相视笑，都有些不好意思。

    温寒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个少年是好人。

    虽然她不敢影响程牧云的判断。

    她把芒果皮放到桌上，周周抽出张湿纸巾，塞给她：“你可千万别学那些男人，裤子上抹，恶心死了。”温寒笑笑：“谢谢。”

    小庄马上去看付明。

    我靠，大和尚太有套了，娥皇女英，齐人之福啊。

    付明就好像昨晚根本没有抽刀拔枪和程牧云肉搏样，当作什么都不感兴趣：“看我干什么，吃你的芒果。”

    众人笑。

    日光很烈。

    陈渊起身，把两个大遮阳伞拖过来，放在石桌旁，给大家遮阳。

    付明踹了小庄脚，让小庄去拿扑克，开赌局了。几个人随身也没带少现金，就由周周这个唯女孩拿着个本子记账，据说，要离开庄园各奔东西后，谁输了就把钱打入个公共账号，赢了的人取走。

    各奔东西后？

    温寒心头微窒，就连她这种刚接触他们几天的人都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何况是……程牧云。

    小庄拿来牌，开局。

    大家闲聊着，有人在抱怨吃不到肉，有人在抱怨外头的街道太脏了，有人在说，实在无法想象几天后，这里要汇聚十几万人参加这个庄园主人出家的仪式……

    他们虽然对温寒客客气气的，但终究是外人，说不上几句话就无法为继了。温寒也发觉自己是个碍事的存在，程牧云又在远处蹲着看花圃，她坐了会儿就走了。

    在温寒背影消失的刻，那诸抱怨都没了，几个在赌局之内的人开始变得沉默。

    从热闹回到了冷清。

    “付老板，”陈渊搓了搓手里三张牌，慢慢地，慢慢地，翻看点数，“你昨晚挂了彩回来的？”

    付明挑起眼皮，没说话。

    “啊？”小庄诧异，“和大和尚喝酒叙旧去了吗？挂什么彩？”

    付明淡淡地笑：“别说我，陈渊，你做了这么年他的影子，第次被暴露在阳光下，感觉是不是挺奇特？”

    周周继续洗牌，轻叹口气：“原来都知道了啊？”

    小庄看了看他们三个，不吭声了。

    这里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了，知道那个在烈日下半蹲着边翻看着鲜花，边与浇水的印度年轻人闲聊的程牧云在做什么。

    只有这个最小的男孩子，看起来似乎还没懂。

    *******

    温寒回到客房，拉上窗帘，把自己丢入柔软的棉被中，没会儿就睡着了，房间的熏香太催眠了。

    手腕上，有凉凉的东西滑过去。

    个，又个。

    她轻嗯了两声，蹙眉，眯起眼，迷糊地看着程牧云把玩自己手腕上的那串廉价镯子。她手搭上他后腰，蜷着身子，将脸靠到他腿边：“我能不能买点熏香回家，我妈妈很喜欢这个。”

    印度可是熏香文化的发源地。

    带回去，养母定喜欢。

    “没问题。”他说着，就拉上了床边厚重的白色床帐。

    好像是提前约好的样，有仆人推门走进来，他们默认女客人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房间。

    程牧云微笑，继续个个拨动她手腕的镯子。

    偶尔碰撞出清脆响声。

    温寒抽回手，引发了连串哗啦啦的响声……

    她默默地，将那串镯子褪下来，塞到棉被下，暂时遮住了声音来源。毕竟她现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妹妹，这样暧昧地拉上床帐独处，要是被人看到定会各种想入非非。

    程牧云眯起眼睛，因为她的做法而微笑。

    温寒这些小动作让他想起了曾经在庙里看到的只野山猫。总是小心翼翼在屋檐上走来走去，唯恐被人发现踪迹。然而那小野猫并不知道，自己那些细碎的脚步声，在他的耳中是无比清晰的。

    程牧云的安静，让她放松了警戒，趴在他身边笑了笑。可还没高兴超过三秒，身边的男人就毫无预警地将她捞到身下，狠狠压住后，手探到那柔软的胸前，粒，粒地解开她的上衣纽扣。她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