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 作者:柯卡

    伸了个懒腰，八点了。他拿出手机给丁安荣发了条语音：“在公司谈还是哪儿？要是约在外面，我直接带图纸过去。” 戎异把窗关小了点。他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杨炘。

    他想起自己大四的时候，每周两天的实习，其余的时间就是在画图。那抽屉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几张就是在大四画的。在那之后，自己已经很久没画图了。他曾经以为自己对建筑的那份热情足够自己熬过那些日日夜夜，可他没有想到，很时候他做的不过就是重复建立那些模块和参数。麻木无聊得让人难受。如果不是丁安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久，或者干脆直忍耐下去。至少在丁安荣这里，他还有发挥空间。

    杨炘不用做这些。读完大学，进恒业工作，继承杨恒的家业，理所当然。他不用设闹钟叫自己起床，不用每天像赶场似的东奔西跑。其实，戎异向来对这群人没有好感。他们的人生太顺风顺水了，顺得让他们无所顾忌。因为没有被阻挡过，所以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抵抗重力的飞翔”。他们不需要委屈自己。

    戎异点了根烟抽，然后慢悠悠地晃进厨房。他开了冰箱，拿了几个鸡蛋和青菜出来。他又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到袋面粉，上面还画着饼干和蛋糕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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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炘撑着腿，整个人弯成个直角，撅着屁股看桌上那碟蛋饼，抬头看向戎异，“你做的啊？”

    戎异嗯了声，端着两杯咖啡过来了，“总不能老你做吧。”

    杨炘笑着扯了块蛋饼吃。

    “牙也不刷。”

    “我自带清新口气。” 杨炘直起身朝戎异哈了口气，“清新吧。”

    “真清新。” 戎异瞥了他眼，朝边上躲了躲。

    “躲什么呀，没闻到呢还。” 杨炘往戎异的方向进了步，硬是要往他脸上凑，“来嘛。”

    “……” 戎异绷不住笑起来了，“再过来我把咖啡泼你身上了啊。”

    “诶哟，大早上就玩那么重口啊。”

    戎异瞪他眼没理，把咖啡放到茶几上，就屁股坐下了。

    蛋饼味道甜甜的，里面的青菜切得很碎，感觉清爽。

    “今天不用上班吗？” 杨炘看了眼戎异杯子里黑乎乎的咖啡，“不吃早饭还喝这个。”

    戎异喝了口咖啡，煞有介事地说道：“刚啃了个苹果，喏，核还在呢。” 戎异指了指垃圾桶，脸认真的模样。

    杨炘看着戎异这番表演，撑着没笑，“哟，还知道啃个苹果呢。”

    “嗯，早饭怎么能不吃呢。” 戎异笑道，“是吧，养生大师。”

    杨炘看着戎异，好会儿突然伸手捏住了戎异的嘴巴，脸窘迫的模样，“让你再说。”

    戎异想笑也笑不了，只是眼睛弯弯地看着他，等他松手。

    “管你还嫌弃。” 杨炘把盘子端起来，咬了口蛋饼。

    戎异笑笑，继续道：“下午去和施工方见面。”

    “哪儿？” 杨炘握着杯子喝了口，点点头，像是觉得很好喝。

    戎异打开手机，把地址给杨炘看。

    “就我学校那片儿。” 杨炘握着手机又看了眼，“下午点？那我正好送你过去。”

    戎异起来，坐到杨炘边儿上，“上午不用去学校？”

    “不用，没什么课。” 杨炘往戎异身边靠了靠，“公司明后天去，反正也就那些事。”

    戎异手搁在沙发背上，摸着杨炘的后脑勺，“又有高级车坐咯。真开心呀。”

    “还没完了你。”

    戎异看着停车场里那辆大白车愣了愣。这还是自己当初看见的那辆车么。车牌整个往里凹了，白色的车漆上还星星点点地落了许泥泞。

    “这是怎么了？”

    “之前借绍元开了几天，直没去弄。” 杨炘按了下手里的感应器，“反正也没厉害。”

    戎异看看车，又看看杨炘，没说话。

    杨炘看了眼戎异手上拿着的工程设计图，只觉得密密麻麻都是方块，个挨着个，个套着个。边上还有手写的几行小字。戎异张张检查过来，结构排水电气。杨炘车开得挺稳当，只是时不时地得踩刹车停下来。

    “诶，记得送陆鹏飞的那回吗？”

    “不就是我赶你的那回么。” 戎异从图纸里抬起头，看着杨炘笑了笑。

    “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啊。” 杨炘有点儿抓狂，人这是拿自己当什么逗呢。

    戎异歪头冲杨炘笑了笑，“您继续。”

    “……” 杨炘瞪了戎异眼，“懒得说了。”

    车外响起片喇叭鸣笛的声音。抬头分明是绿灯，可前面的几排车却迟迟没动。

    “那天，你和绍元回去都三四点了吧。”

    杨炘恩了声，才接着上面的话尾说道：“那天晚上开车开得特别爽。”

    戎异笑起来，应道：“陆鹏飞住得太偏了。不过他喜欢的也是这个，还能开快车，不用堵着难受。”

    “那个……”

    “什么？” 戎异看着杨炘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

    “上回绍元去酒吧，看见鹏哥和另个男的在块儿……” 杨炘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过了会儿才继续道：“我就是好奇问问。”

    戎异看着杨炘，笑道：“上回陆鹏飞来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听到了么。”

    杨炘没说话。

    你好奇还是绍元？” 戎异把手上的图纸理了理，放进文件夹。

    杨炘看了眼时间显示器，把车往路边靠了靠。正好边上擦过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三四十的男人。他车头往外歪了下，边歪还边朝杨炘横了眼，嘴里不知道骂了什么。杨炘扫了他眼，没理。

    “绍元他可能……” 杨炘突然感觉自己像是拉皮条的，就跟上回送完陆鹏飞回家的时候绍元说的话样。自己是把人往歪路上带吗？杨炘低下头自顾自地笑了下，哪儿有什么歪路。喜欢对了都是正道。

    “喜欢陆鹏飞？” 戎异接口道。

    杨炘叹了口气，看着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没说话。

    “也许是他把自己绕进去了。可能也就是普通的好感，没那么严重。再加上看着你这样，有点怀疑。” 戎异捋捋头发，继续道：“别想那么，时间久了就淡了。”

    杨炘看着戎异，笑了声，问道：“久？”

    “怎么什么都能绕到我身上？” 戎异转开视线，看了眼时间显示器，“开车吧。”

    ☆、第64章

    丁安荣接到戎异的电话，走到店门口等他。施工方的人还没来，两个人还能有点时间碰碰方案。远远地他就看见辆大白车开过来，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好好辆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