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分卷阅读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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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tlas·黄昏书 作者:Hagio

    真实与虚幻皆归于它当中。

    广阔的泉池顿时光芒四射,有什么东西敞开了——

    倏然,只巨大的翠眼出现在倒影中!它占据了整个水面,仿佛自大地中裂开,天降的深渊,冰冷的祖母绿。

    翠眼并不眨动,它就这么凝视着尼尔。虹膜放散状的纹理微微颤动着,就像自瞳孔散射的光所遗留的灼痕,漆黑的瞳孔将青年与巨兽完全圈住。恐怕没人愿意承认这是活物,因为不管是可见的眼,或是其后不可见的存在,都超出了人能够承受的恐怖。

    被脚下诡异的巨眼惊慑,尼尔的吟唱停顿了片刻,心脏剧烈跳动,他几乎被这目光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不行,不能耽搁,法术必须继续,点岔子都不能有!于是他试图平静下来,继续念到:

    “听从我的声音,你的名册昭然于此。’”

    尼尔浅浅地吸了口气,只差最后的步。当他呼唤佩列阿斯最初的名字,名册残页就将融合于他自己未成形的名册,二者合,两重的和弦震荡鸣啭。

    “‘我的真名是——’”

    刚要开口,他只觉得胸口阵冰凉。

    尼尔低头,发现左胸插着枝青铜鹿角。

    他没想到那兽竟然还残存着最后丝气息。它借助着从“书”流溢出的能量,具化出枝青铜刃般的角,刺穿了骑士的胸膛。

    身体感觉到热,他知道,因为血涌出来了。

    由于施法者的熄灭,即将收敛成形的“名册”迅速涣散开来,挣脱缰绳的能量狂暴地四窜!

    左手的红色宝石戒指瞬间破碎,红光闪而过。巨型的翠眼瞳孔收缩,空间剧烈地鸣振,逃窜之蛇般的光芒被强有力的能量束住!

    血液随着呼吸股股地泵出,他的肺被撕裂了。尼尔远远听到有人喊他,奔向他,可他已无力回应。

    海上吹来阵风。

    黎明之中,青年放开了手中的剑。

    世界上最后的气息,愿是在呼唤你的名字。

    “以德列。”

    于是,新的名册成型了。

    li.

    最初,他想起自己被给予的名字——

    佩列阿斯。

    他环视四周,被冰封的图书馆片死寂,桌上摆满了素描,连地上都散落了不少。他时想不起自己为何要画那么。蓝眼睛的少年微笑着,注目他。

    尼尔去哪儿了?

    佩列阿斯昏昏沉沉的,他试着再回忆了下,还是想不起,是去哪里玩了吗?

    他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对少年说。于是年轻的学者休息了片刻,抛下杂乱不堪的书桌,沿着螺旋形的楼梯上行。

    佩列阿斯走走停停,累了就依着扶手歇会儿。他思索着,又像什么都没想,仿佛只是徒劳地想将花瓶的碎片粘合。

    既然什么都记不清,他决定想想会儿找到尼尔之后的事。天气很冷,起煮点什么热饮,然后趁着天色还明去森林边散散步,两人好像许久没有这样出去过了。

    黑暗的空间仿佛没有尽头,学者袍上的阿贝尔文晕着圈微弱的银光。时间的飞絮漂浮着,无法抓住。当远远望着出口的那点光亮,他以为自己几乎在这里耗尽了生;而当他真正被片光明、阵微风带出这黑暗,又觉得之前无非走了三五分钟。

    光亮叠着光亮,他看到了天空。

    被封闭的空间在“名册”重生之地开启,然后又紧紧闭合,大地深处的图书馆土崩瓦解。

    太阳已经让雾气消散,庭院还是湿漉漉的。佩列阿斯沿着条走廊前行,他认识这里只是并不熟悉,就像个仅仅听说过名字的人。

    对了,这里是储存着珍贵书籍的真理女神殿,与学院的那座遥遥相对。做学徒的时候,老师曾带他来过。

    “可为什么我在巴尔德山?尼尔在哪儿?”

    不不不,尼尔应该在……在北方?

    就在佩列阿斯的思绪陷入混乱之际,他听到前方有人在喊着尼尔的名字,是朋友的声音。似乎是……是伊戈,他记起来了,那剑法精准的西比尔骑士。

    走了没久,佩列阿斯忽然发现尼尔的枣红马在庭院边缘,它垂着头动不动,也不听他的呼唤。

    沿着甬道前行,他终于来到回廊的尽头。

    泉池广阔如镜面,天空看上去就像块垂地的桌布,海洋不过是些随意铺延的褶皱。众的蓝色蛮横地占满了人的视域,亮得晃眼。

    佩列阿斯看到伊戈跪在泉池中间,不远处着两个陌生的男人。

    水是红的。

    “伊戈?”

    伊戈回望向他,满脸惊诧。枚不合时宜的眼泪滑落,就像骑士还来不及想到悲伤,身体已经预先做出了反应。

    学者张了张口,语言忽然弃他而去。

    佩列阿斯看到了,被伊戈所怀抱的那个青年——

    金发的骑士睡着,手垂入水中。他披着父亲的铠甲,胸前搁着父亲的剑。和那创造了金星的人样,他满身鲜血。

    lii.

    有个人曾对他说过:要弄清楚究竟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守护住那个信念就好。因为你必将不断去选择,不断放弃其他东西。

    他就是这样想着,才能强撑着从山中回到小屋。

    即便经过简单的处理,被尖锐的石块划伤的左手仍没能完全止血。他并不畏惧疼痛感,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也能使伤口麻痹,只是在厚实的积雪中跋涉实在太消耗体力。等他回到家中,已经连提起风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瘫坐在桌前,浑身冷汗。

    眼看着天色完全暗下去,风雪依旧没有减弱的趋势。

    “得去接尼尔。”他支撑着身体起,血液如被抽空般,强烈的晕眩让他差点个趔趄摔到在地。

    “得去把孩子接回来。”他又重复了次。

    尼尔才七岁,他不放心让这孩子独自待在家中。所以每次他上山采药,都会把尼尔暂时托付给镇上的老妇人。现在已经晚了,非得把尼尔接回家,否则孩子会不安。

    他换上件干燥的羊毛披风,拿根手杖,提起风灯便出门了。

    北风与雪尘打在他身上,响声沉闷。

    往日最熟悉的山路现在竟需要竭力辨识。身体沉重,意识也在不断下坠。

    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手中的风灯没了。什么时候掉的?点印象都没有。没办法,他只好对手杖施了法术,使它能发出照亮雪地的光焰。他不是术士,要维持个法术得耗费很精力。

    也不知道走了久,前方模模糊糊出现两个身影,似乎是个孩子个成人。那孩子也看到他了,远远跑来。

    嗯,看那跑步的姿态,确实是他的尼尔。

    孩子扑通下抱住他的腿,久久不松手。热乎乎的小家伙贴在他身上,哈出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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