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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 作者:剩余石
钱都花光时,立在建筑部门口的花坛边,少年木然地望着高大巍峨的建筑,看着每个来往体面的人,丢开了手中那张油报纸……
辆车缓缓地停在了花坛前,停在了离少年不到两米的地方,有个人走了下来,身颀长的风衣,戴着个呢子礼帽,温文尔雅地走到花坛边,不知在瞧什么,瞧得有些出神。
说出来没人能相信,少年眼就认出了他是谁,阔别十年的父亲,样子并没有怎么变,而个从他5岁就再也没见到过的孩子,对于父亲来说,早已是个陌生人。
花坛里的花开得正好,上边飞舞着几只漂亮的蝴蝶,他只是想看看蝴蝶……
冥冥中,难道真的有双悲天悯人的眼睛吗?审度着切,怜悯着众生?难以想象,父子重逢竟然是这样个意外。
个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十几岁孩子,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瞪着双黑白分明格外引人怜惜的眼睛盯着自己,顾思明的目光从蝴蝶不由自主地转向这个有些古怪的孩子,这是谁家的孩子?父母看到了,定会心疼不已。
顾思明弯下腰,和蔼地笑笑,柔声问:“你家在哪儿啊?怎么待在这里呢?”
少年死死盯着已经颇有盛名的建筑大师,呼吸急促,声音却异常的清晰:“爸,我是小华,还记得我吗?”
那刻,整个世界都静然无风。顾思明原本含笑的脸陡然僵固了,谁的童年也在那刻戛然而止!
父子相认,却没有带来少温馨的画面,自始至终顾思明都没怎么跟这个孩子说话,即便他苦苦找了很年。
洗了澡,理了头发,换了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当少年派严肃表情在自己父亲面前时,顾思明的面容激烈地抖动了几下,其实不用做任何检验,他就知道孩子没有撒谎,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体里流淌着是自己的血液,眉眼中的酷似,神情间的冷淡,即便瘦得跟麻杆似的,却依然立得笔挺、倔强。
在等检查结果出来的几天,顾思明哪里都没有去,待在孩子身边,听到了些他永远都不想再听第二遍的故事,加暗自惊讶,十几岁的孩子居然可以用如此冲淡的口吻讲出它来,连滴眼泪都没流。
“那个男人总是打她,也打我,我们没有钱,我妈就靠在少年宫教戏赚点钱。后来那个男的打的她浑身是伤,没法出门见人,她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我妈连少年宫也不去了,每天出去有时候能带点吃的回来,有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饿个两天再出去找吃的。那个男人还总不回家,不过也好,至少我们不用再挨打了,我妈总抱着我起哭,我想回来找你,可她死活都不肯,后来有天,我妈再也受不了跳了楼,我也跑出来了,直在外边混,如果我妈……”
“好了,别说了!你听清楚,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讲这些,她不是你妈,你妈现在在英国,等你回去。记住了吗?如果你再敢提这些,你从哪儿来的,还回哪里去,我顾思明没有这样的儿子。”
少年静静地望着威严的父亲,良久,忽然笑了,点了点头,也提出了自己的点小要求:“爸,给我起个新名字吧,我再也不是小华了。”
望着失而复得的儿子,顾思明不知为何却没有预想中那般喜极而泣,儿子的眉眼中带着再令人熟悉不过的种风情和叛逆,个男孩子,却漂亮的过了头。
顾思明略沉吟:“就叫顾颜吧。”
“好,我喜欢。”顾颜的眼中真的冒出丝欢喜。
罪人得救,病人得愈,身心都安宁,
转悲为喜,惊慌得安,荣耀归主名!
虽然宇宙世界万物逐渐都改变,
唯有耶稣永不改变,荣耀归主名!
……
随着管风琴庄严、圣洁的曲声宛若空谷中的回音唤醒了沉默中的两个人,光线不知何时渐渐暗淡下去,祷告室内片昏黄。
带着莫名的凄惶,陈欢缓缓地起身来,顾颜也随之起来,望着陈欢浮肿的双眼,猛然地抱住了他,微干的嘴唇轻轻地吻着那些伤痕,顾颜痛苦地说:“陈欢,真的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做那样的事,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你别恨我。”
陈欢没有推开这原本不该再有的拥抱,任凭顾颜抱着,轻轻吻着,混合着泪水的自责瓦解了内心好不容易垒砌的砖墙,伤疤还没好,怎么会就忘了痛?他真是中了顾颜的毒,无法不恨,也做不到不再爱。
“你爱我吗?顾颜?”陈欢再次轻声地问。
顾颜定定地望向陈欢,眼中的斗争和复杂叫人无端生出许的恨意来。
想了想,陈欢自顾点点头,同样的问题,顾颜不喜欢回答第二遍。
放开这个渐冷的怀抱,陈欢向外走去,踩着那些彩色玻璃窗投下来的斑驳里。
“陈欢!”顾颜猛然叫住了欲要离去的身影。
陈欢住了脚,该死,为什么每次都因为对方的声唤而走不出他的阴影。
“你叫我怎么爱?你能忍受个再也不会跟你做爱的人而在起吗?”
陈欢转过身,声音有力而清晰:“我能!”
顾颜张着嘴,呆立着,片刻,又迅速摇摇头,不知是在否定着陈欢,还是否定着自己:“太天真了,太可笑了……”忽然有些激动地蹿到陈欢面前,抓起陈欢的只手,放到自己的身下,带着嘲弄和痛楚:“摸摸看,看它还有什么反应?陈欢,我病了,永远也不可能治好了,你还能怎样?你真的以为这世上有柏拉图吗?你知道你每次那样看着我,我有紧张吗?你知道你的欲望可以彻底摧毁掉我吗?你知道你在用你的身体羞辱我吗?你以为你是谁?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不,陈欢,你可以欺骗我,但不能欺骗自己。你叫我怎么爱?每天给你唱着摇篮曲睡觉吗?”
奋力地抽出手,陈欢气血翻涌,绝望地看着顾颜的绝望,想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时完全沮丧、否决着切可能的顾颜。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顾颜怪叫了声,摊开双臂,向后退去,望着陈欢,直在摇头。
“可以去治疗,你不是身体上的,你这是心理上的……”
顾颜苍白着张脸,就像只被围困住的野兽,如临大敌地盯着步步紧逼的猎人,喉间发出低低地呜咽:“不,我没病,你以为你是谁?来拯救我的?你走,你什么都不懂,离开我,别来惹我,走开。”说罢,顾颜越过陈欢向门外跑去,仓皇、决然。
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