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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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按着韩滨,韩滨双膝跪地,恐惧地喘息。

    “你勾结牧旷达。”段岭说,“上京之难,增兵不至,挟持百官逼宫,妄图谋害太子。”

    韩滨抬起头,怔怔看着御座上的李渐鸿,突然道:“你不是王爷!你不是……”

    “不是王爷。”那御座上的“李渐鸿”终于开口,却是李衍秋的声音,道,“却是陛下,于是你罪加等了,韩将军。”

    朝臣这下才是真的魂飞魄散,若是李渐鸿,还可用招灵类的说法来解释这子虚乌有的现象,然而开口是李衍秋,那可是真正的死人复活!上头坐的是李衍秋,那棺材里躺着的却又是谁?!

    个别胆子大的,猜到了李衍秋是假死,然而今天变故接踵而至,大数人已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跪伏磕头。

    “你认罪么?”李衍秋终于说,“不过你认不认,罪都在这里了,陛下是死人,各位大臣可不是死人。”

    韩滨至此终于明白,凄然道:“我为大陈守卫边疆十数载,立下汗马功劳,你李家叔侄却设计假死,诱我回京杀我。也罢,我心服口服。”

    “将军岭下你夺我父兵权。”段岭说,“与牧旷达勾结,谋害我父,铁证如山,昨夜我已给过你机会,奈何你意孤行,动手想取我性命,罪加等。本该诛你韩家满门,念在你替我大陈守卫玉璧关有功,推出午门外斩首,从犯从宽发配。现在就执刑吧。”

    谢宥答道:“是!”

    黑甲军将韩滨押了出去,段岭竟不给他任何机会,午门外只听人喝道:“斩!”不片刻,便有人将韩滨的头提了进来,扔在殿上。

    “提头出去。”段岭说,“传令征北军三军,赦他们谋反之罪,却不可回北疆,择日换防山东。”

    “报——”名黑甲军入内,单膝跪地,“姚侯于江州城外发动埋伏,大败征北军援军,杀敌七千,俘敌万余!得胜归来!”

    “很好。”李衍秋说,“传令严守江州城,督察战俘,以免生变。”

    李衍秋扫视群臣,又说:“蔡闫冒充太子,本有迷途知返的机会,却授意乌洛侯穆谋害太子性命。祸乱朝纲,天理不容,治凌迟之罪,曝尸三日,夷九族。因族人已灭,唯冯铎人为远亲,同治死。此罪不得赦,但念皇恩浩荡,其父、兄尸首免鞭尸之刑。暂收押天牢,择日行刑。”

    蔡闫面如死灰,被黑甲军拖了下去。

    “乌洛侯穆。”段岭轻声说。

    “臣意图谋杀太子。”郎俊侠从殿旁走出,“犯下欺君之罪,不知悔改,实乃罪该万死……”

    郎俊侠当场跪下,抬头看着段岭,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段岭叹了口气,说:“你虽有罪,却……”

    “我知道。”郎俊侠认真地说,“你会有天,坐在这个位置上,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唯愿你看在我带了你五年的情分上,替我照顾贺连阿母,再过几年,为她送终,其余的,便不求了。”

    说毕,郎俊侠的嘴角淌下线鲜血,滴在地上。

    “郎俊侠!”段岭登时色变,失声道,要冲上前去,武独却个箭步,冲到郎俊侠面前,只见郎俊侠仍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武独把手按到郎俊侠的脖侧,片刻后松开了手指。

    段岭还未说完,那刻登时眼泪疯狂溢出,踉跄离开座位,险些摔下台阶,却被李衍秋上前拉住手臂,架住,让他坐回位上。

    “念在从前。”李衍秋说,“留他个全尸,带下去,按太子少保之礼,给他厚葬,以牺牲将士之例奉予抚恤。”

    “不……不。”段岭的声音发着抖,说,“武独,快救他!我知道你能救他,快!”

    “太子累了,带他下去休息。”李衍秋说,“朕也累了,余人各有封赏。即日大赦天下,除蔡闫与牧旷达之罪乃十恶,不可得赦外,其余俱可按级予赦。”

    段岭的耳畔已听不见声音,被武独抱着离开金銮殿,他眼里全是泪水,他想大喊,却喊不出声。被泪水模糊的景象中,乃是群臣朝着他与李衍秋拜伏,山呼万岁。

    而文武群臣之间,仍然跪着郎俊侠,鲜血从他的嘴角淌下,双眼闭着,却十分安详,如同只是跪在那里,睡着了般。

    秋风吹过,天气渐凉了下来。

    原本蔡闫住过的东宫已被改换,置为冷宫,李衍秋于东北角立了新宫,让三名刺客轮番值守,并调来了不少黑甲军,住在宫内,听太子的吩咐。

    牧锦之被打入冷宫,许事仍未定,使节还在江州盘桓,本是来吊唁,阴错阳差,却成了恭贺陈国太子归朝之喜。李衍秋大赦天下,并排开筵席,设宴款待群臣与使节。轻飘飘句,告知陈国陛下还活着就完了。

    李衍秋轮番召见大臣们,各个好言抚慰番。太子回来,陛下的脾气也好了许,不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似乎完全忘了,先前还打算借韩滨篡位之机,把老臣全部清洗番,抄他们的家,诛他们的族。

    “殿下呢?”李衍秋来到东宫,四处找段岭。

    “在花园里。”卫士答道。

    “种花?”李衍秋问。

    “没有。”卫士说,“在发呆。”

    李衍秋当真烦死了乌洛侯穆,活着的时候不做好事,死了以后还让人心里梗着根刺。

    段岭正在花园里坐着发呆,武独与他对坐,额头碰额头地笑着说话逗他,段岭勉强笑笑,眼里却是悲伤的。

    他曾经想到过,最后切也许会是这样,然而当它来临时,自己却仍然无法接受。

    “皇儿。”李衍秋口气中带着责备之意。

    段岭抬起头,与李衍秋对视,继而又低下眼去。

    “四叔。”段岭低声说。

    李衍秋原本心中有气,然而看段岭这副模样,气却没来由地消了,只觉心里酸楚。

    武独行了礼,李衍秋便坐在段岭面前,手掌覆上他的侧脸,摸了摸他。段岭握着李衍秋的手,有点愧疚。

    “你怎么不来看我?”李衍秋说。

    “是我不好。”段岭勉强笑了笑。

    李衍秋牵着段岭,走到花园里,秋季黄叶纷飞,又到深秋时节。

    “政务你不想办,也就算了。”李衍秋说,“使节你总得去见见,入冬道路难走,他们不时就要回去了。”

    “好。”段岭说,“我这就去。”

    李衍秋似乎想开导段岭几句,但想了想,便又作罢,而后说:“你每日过来陪四叔起用晚饭成不?”

    段岭忙点头,又有侍卫赶来,朝李衍秋小声禀告,李衍秋知道有事,便只好走了。牧旷达下狱,国无宰辅,大事都要帝君亲政,李衍秋忙得不可开交,段岭想想也是不应该,只得准备收拾心情,做自己该做的事。

    “哭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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