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e1.灼热的叛乱 作者:千世千景

    远将他当作下属，永远蔑视他。

    sapphire感到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抬眼看向lux，后者正靠窗抱着胳膊。

    阵阴冷潮湿的风从窗户里刮进来，吹乱sapphire那头金发，在昏暗的日光下，那双碧蓝的眼睛深幽而惑人。

    天空中炸起道雷，曲折的光柱割裂南北。

    lux猛然觉得那道雷是打在了自己的心里，他看着sapphire那无助而决绝的眼神，心绪不平。他曾经只想默默在这个人身边，他曾经只想在这个人看不见的地方做他的可靠盾墙。但在那刻，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在胸中激荡。他想抱紧他，安慰他，告诉他天底下还有自己可以依靠。他甚至想冲进去对着自己的雇主大声呵斥，以求让sapphire的愿望得到满足。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却又像被那个人周遭的空气灼伤般地收回了手。

    不，不，那是大少爷，那注定是和自己不同路的人。

    lux攥紧拳头，差点将口牙咬碎，他心如刀绞，可偏偏心甘情愿。

    sapphire看着他，说不出句话。他能从lux的眼神里感受出那汹涌着的情感——但他却不知道这种情感因何而起又应该叫什么名字。他移不开眼睛，仿佛lux那双灰色的双眼里有个世界，值得他看生世。

    “我送你回去……”lux哑了嗓子。

    “嗯……”他点头，却只顾注目。

    路上sapphire都沉默无言，他那澎湃的怒火平息之后只剩下了无可奈何的失望。他内心的某个角落，还是相信着父子之间的感情，还是认为adolph会明白他的立场。但这切的幻想，切的美化，都已经被那个人的冷漠打碎。sapphire悲哀地意识到，不是他希望断绝那份血缘，而是从开始自己就已经被放弃。

    他，万事，都不可能胜于adolph。

    忽然觉得头疼，sapphire皱眉，用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lux斜眼瞥见了他的痛苦，开口：“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他赌上切的叛乱已经被宣告失败，他还能怎么办？

    孤家寡人，离群索居……

    sapphire暗自感叹着，却说不出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亲口承认这样的事实未免太可悲了。

    “如果不愿意想就不要想了……无论怎样，我……”lux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很想说“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可是那是大少爷，他个小卒子的厢情愿恐怕只会给别人带来烦恼吧。

    sapphire听着那未完的话语，抛来个问询的眼神。

    “我……我都支持你。”

    金发的男人默然点了点头，随后把头转向了窗外。

    窗外片大雨瓢泼，昏沉的天地间满是狼藉。而在这片狂风暴雨里栖身的万物都在瑟瑟颤抖，那样孤单，那样渺小……

    他的眼眶忽然有些许湿热，回忆起从小经历过的许折磨，许挣扎。他似乎已经在斗争和敌视中麻痹，把严苛当作日常，把切的痛苦当作背景。

    久？

    年，两年，十年？

    没有听到过句不加掩饰的鼓励，没有听到过句不带谄媚的赞扬？

    而现在，这个人，说得这样轻巧，却又这样凛然。

    sapphire心动了。

    好像是远渡重洋的人总要找片陆地安息，好像是长途跋涉的人总要找处绿洲歇脚，他与父辈战斗，与社会条框战斗，与思想禁锢战斗，终于累了，终于想要休息了。

    孤高的独狼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听见了最甜蜜的劝诱，于是卸下了全副獠牙。

    当然，若干年之后，sapphire再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却始终坚持那只是他在人生逆境中的次沉沦。

    lux是他的沉沦。

    ☆、故地

    ……现在，中央大道……

    “这几年在琉璃都可好？”lux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对sapphire说。

    “不好不坏吧……”sapphire叹口气，露出个落寞而沧桑的神情。他在琉璃都举目无亲，却硬是凭着口气到了中央军校的巅峰。但在获得了这些东西之后，在最初的梦想达成之后，sapphire却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lux那张脸来，似乎那就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lux听见他的叹息，讶异地转过脸来，在他的印象里sapphire是永远热忱的，没想到三年时光竟可以将人折磨得如此疲劳。

    但他同时又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光芒并没有衰减，只是加的内敛深沉，撇除了年轻人的骄狂，他就像潭静水，深不见底。

    lux没由来的阵心痛，个轻狂不羁的人经历少捶打才能稳重如山？

    不敢想，也不愿想。

    “走了……”sapphire的神情还是淡淡的，他早已不会把心事过表露在脸上。

    lux发动黑色的越野车，“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事情？”

    “不记得了。”

    sapphire答得果决，他把视线抛向窗外，倚在靠背上。

    lux没料到他的回答竟然这样的毫不犹豫，愣，苦笑，“忘了倒也好。”

    天色已渐渐变暗，十字的夜晚不同于琉璃都。在琉璃都，切都是平淡而井然有序，而十字的夜晚像妖娆的女人，流丽，繁华，诱人而放诞。

    sapphire看街边人来人往，形形□□，有许男女拉着手依偎，忽然就把lux的话重复了遍：“忘了倒也好……”

    驾驶座上的男人刹那间就屏住了呼吸。

    他太了解身边这个男人了，尽管三年时光让这个男人加老成，却没法阻止他从个眼神或语气里读出这个人的真心。好比现在，sapphire定没有忘却，甚至可能还时常会把这段记忆翻出来回放咀嚼。他甚至会以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批评自己，遍遍反省当初的错误，然后……

    然后才会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把脆弱展示给他人……

    lux的手有些颤抖，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么sapphire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件事吗？

    是他，lux，改变了sapphire吗？

    不敢往下想，他从来都认为自己对于sapphire无足轻重，他也不想去影响sapphire的任何，但……

    他若是为自己改变，是否就可以认为，那是在意自己的表现呢？

    罢了。

    他们两个就像是团乱线，互相牵扯纠缠，最终难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