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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US...CIRCUS!!! 作者:ranana
他脖子上的疤痕因为他喉结的活动而愈显狰狞,像条巨蟒的信子,打着卷吞吐。
礼朗说:“我有四年没见过他了。”
“那次之前,我有六年没见过他了。”
“他躺在医院里,眼睛闭着,好像死了样。”
他走下车,脱下自己的外套,没久,朱万全跟着下来,礼朗把外套丢给他。他们砸了停在路上的辆小夏利,开了就跑。
“上高架的时候低头,上半身盖严实点。”礼朗还不忘叮嘱。
朱万全笑说:“你小子天赋不错,我死了这么兄弟,这次事成,我看你也要变成通缉犯,不如跟着我干得了,出公海。”
礼朗专注看路,说道:“我三岁跟着我妈去英国和我爸团聚,十六岁立志当无国界医生,十七岁我们全家搬迁回国,我要我妈和我爸离婚,她不肯。我杀了我爸。”
朱万全靠在椅背上,没有和礼朗再说句话。
汽车进入余家浜地界后,柏油路消失无踪,剩下条泥泞的土路。
“几点了?”朱万全问,礼朗才要回答,往后视镜里看,突然加快了车速。朱万全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辆黑车正紧跟着他们。
“操,甩不掉的条子!”朱万全往右侧指:“往那里开!”
“摔下去这车的底盘就报废了!”礼朗不依,只是加速,轮胎碾过路上的石块,汽车仿佛成了艘小船,两人在船上弹来荡去。而那辆黑车已经紧贴在他们屁股后面了!
“听我的!”朱万全扑身过来抢了方向盘就往右边打了半圈,礼朗想要再争回来,孰料,汽车已经不受他们控制,由着惯性俯冲向右边的泥地。慌乱间礼朗抓住车顶上的把手,朱万全大吼:“油门!”
礼朗反应不急,朱万全又是把方向,夏利的前轮没能抓住地,个打滑向棵大树飞去,礼朗连踩两脚刹车以求救命,可就在这时,股来自后方的冲击力火上浇油,砰地声,礼朗失去了意识。
但他还能看到光和雾。
白茫茫的光包裹着灰蓝色的雾。
有个人在那里面,他身上是许的蓝。浅的,深的,宝石般的,天空样的,湖水似的,灰的。因而他和雾有些相融,也因此,他的脸是什么样的,看不清了。
他应该像个小丑,怪怪的,还可以像个很美的人,叫人移不开视线,难以忘怀。
他最像的还是首歌。
礼朗听到那首歌了。他也看到了,柳露在路边,在喝盒牛奶,样子很乖。他骑自行车经过他身边,风被带起来了,柳露抬起眼睛,礼朗扭过头看他,耳机里的女歌手在唱情歌。
“有天 他终于会遇到我
这刹那即将发生
给我找到。”
2.
胡凤蓝推开手边的扇小窗,光照进来,她往暗处缩,半眯眼睛,嗅着鼻子和在前面开车的柳露说话。
“喂,几点了?开交通电台听听。”
“点五十五。”柳露说道,胡凤蓝也看到了车上的电子时钟,点五十五分,没有错。
跳过了几个音乐台,柳露把广播调到了交通频道,主持人正在播报实时路况。下午点五十五分的城市路况。
胡凤蓝舒出口长气,半边脸颊从微热的阳光下闪开,靠在车厢里咯咯地笑。她兴奋地用手枪磨蹭车门,只手伸到了自己的两腿间。那热乎乎的日光正贴在她的小腿上,像张叠成梯形的本白色丝巾,胡凤蓝用食指在腿肚上画了个圈,她不说话,稍弯起了小腿,腿肚上的红色圆圈跟着变了形。
“别换台。”胡凤蓝用枪敲窗户,把刘海束到耳后,往窗外投去瞥。柳露在开车,神情认真,姿态放松。阳光下,他戴着的长长的假发暴露出了许毛躁的分叉,他身上那条连衣裙杂乱的走线和未经处理的线条也无所遁形,他的喉结也消失了。胡凤蓝皱起眉,她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见过柳露的喉结,她琢磨起了他的脖子——那不过是两条简单的线条,支撑着他的脑袋,连接着他的肩膀,他稍有动作,这两条线就化身成了座弧度美妙的桥,渡到东边是极乐,彳到西边是永生。
胡凤蓝问他:“我和朱万全走了之后,这个女的被送到医院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柳露稍侧过脸来,他那张头顶假发,涂脂抹粉的脸蛋倏忽映入胡凤蓝的眼帘,胡凤蓝打了个激灵,忿然咬牙,痛恨难当,握紧了手枪,极为不快地说道:“看什么看?!!丑八怪!四不像!滚!”
柳露漠漠地,轻声说:“你要是觉得闷,就把窗户开着吧。”
“操。”胡凤蓝抓起身边个瓶子,喝了两口水,她还是忍不住偷看柳露,他的头发是假的,他的妆容是不服帖的,他的红唇像怪物,他此刻拥有了女人的外表,掩盖了所有男性的特征,连他的长相也被女性的表象侵蚀,渐渐地,流露出丝丝阴柔。胡凤蓝在空中抓,柳露的脸上好像有条虫,没有足,不分首尾,浑身雪白。
柳露回头看了看,胡凤蓝闷哼了句:“你是担心我边上这个女的别给闷断气了吧?”
柳露打了把方向,转过个弯道,车速渐渐放缓。他没说话,把电台音量调高了,交通路况又有新了,不少市民通过微信平台和主持人互动。
“火车方向大面积堵车。”
“交通台,交通台,迎春路现在也不能走了,去火车都堵。”
“水运新城那里也在堵车,现场有交警维持秩序。”
柳露转过头与胡凤蓝交换了个眼神,胡凤蓝破口大骂,把矿泉水瓶子捏得咔咔响:“妈的,条子在火车周边搞戒严。”
柳露的睫毛上下翻动,说:“码头也是。”
胡凤蓝对柳露指指自己的大腿,柳露看过来,胡凤蓝亦不由低下了头。她膝上是个血色全无的女人的头颅。女人鬓角银霜,嘴唇微张,脖子上是道漆黑的弧线。她的下半身像是被弯镰刀夺走了,只剩下个年老色衰的脑袋被制作成具石膏模型。
“还有气。”胡凤蓝说,扯了把稻草凑在女人鼻下给柳露看。两三根细细的稻草不安地在女人的鼻翼下晃动身子。
柳露单单是应声,没说什么,他拉了手刹,将车停下,伏在方向盘上盯住前方。
“视线怎么样?”
“还可以,他们的车经过,你就打电话。”柳露说,从卡车里翻出个笔记本,“按之前商量好的计划来。”
胡凤蓝摸到放在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