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本能 作者:Theres(酷乐培罗棉花糖)

    年底了，也就是说，钟世翔预计半年内，钟家不但会破产，而且还会欠屁股债。

    蔡玲如整颗心都凉了。打拚辈子，忍受丈夫外遇，就是为了这些，现在却……

    “舅妈。”钟世翔面色凝重地说：“趁现在事情还没爆开，为了避免债务问题延烧到妳身上，我找律师商量过，妳不如快点和舅舅离婚，放弃所有财产分配，这样以后追债也不会追到妳这里来。”

    放弃财产分配。那就表示她将无所有。事情来得太突然，蔡玲如的脑袋片空白，“那……我……”

    “所有婚后财产都得放弃，否则债主都可以来向妳要钱。这间房子也是样。”钟世翔凝视着她，“我有个方法，或许可以保住部分的钱，至少下半辈子可以高枕无忧。但是妳得相信我。”

    蔡玲如连忙问道：“什么方法？”

    “把妳所有的钱和股票、基金什么的，都转到我的名下，等妳和舅舅离婚了，我再转回给妳。”

    蔡玲如瞪大眼睛。这是个很大的赌注。万钟世翔不把钱还她，她也莫可奈何，因为在外人看来，那是她自己要送给钟世翔的。但是她也只能放手搏，总比还得背债要好。

    “这事关重大，我不会要妳马上做出决定，妳可以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那，你和华华……”

    “我是不用担心，华华那里我会注意，至少他现在没有帮舅舅作保，名下也没有财产，我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他轻轻握住蔡玲如的手，“我现在只担心舅妈。”

    蔡玲如低头看那双戴着黑色毛线手套的手，视线不知不觉变得模糊，“世翔……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我好歹也读了这么书，知道数典不能忘祖。”他微笑着，“如果不是舅妈养育我，就算我再聪明，也无法有今天。舅妈当初对我伸出援手，现在该是我回报的时候。”

    蔡玲如感动地拍拍他的手背，紧紧握住他的手，“……谢谢你。”她长叹口气，“就照你打算的做吧。我相信你。”

    钟世翔抬头看下时钟，“那……还有时间，我现在就去户政事务所拿离婚申请书，带回去找机会要舅舅签名。”

    “可是，钟财成会答应离婚吗？”蔡玲如紧张地问。

    “放心，舅舅直很想和妳离婚。”钟世翔笑道：“在离婚办妥之前，我不会让他知道我们的目的。”

    钟世翔最后带着蔡玲如签字的离婚申请书离开。电梯门关上时，他笑着向全心信赖他的舅妈挥手道别。

    纠缠了几十年的烂婚姻终于画下句点，蔡玲如也从钟世翔那里拿回了自己的财产，虽然赠与过去又赠与回来，光缴税就损失上千万，但也还可以买间小房子，过简单的生活。

    离婚切断了她和钟财成之间的瓜葛，可是钟昱华永远是钟财成的儿子，尽管钟世翔向她保证过，她仍不免担心钟昱华。她想知道现在公司的事情爆发了没、状况如何，但钟世翔没有接电话，email也回得避重就轻，或许是怕email不够保密，她也不敢问，只能独自挂心。

    最后，她找人查了公司的状况。中国的公司的确易主了，可是看起来是正长的移转，没有诉讼的记录，当然也没有赔偿金或债务；越南工厂切正常，因为有当地越商合资的关系，并没有受到之前暴动的波及，马来西亚的那边确实因扩厂借贷，但没有出什么特别的问题，贷款都有确实偿还，出货也很稳定。

    这让蔡玲如非常讶异。整个状况和钟世翔当初和她说的几乎完全不同。

    她急忙打电话给钟世翔，不意外地，依然没有接通；她在email上写想和他谈谈之前说的事，因为和她查到的好像不太样，这下，钟世翔总算主动打来给她。

    “世翔，你那里还好吗？”她试探性地问。

    “还好啊。”钟世翔回答的语气很轻松。

    “我找人查了公司的事，怎么和你说的不样？”

    “我？我说了什么吗？”

    “你不是说，中国被合夥人吞了，还要赔钱；越南被打烂了，损失惨重？”

    钟世翔沉默了会儿，“我没有说过那种话啊。”

    钟世翔好像完全忘记这回事，蔡玲如急了，“怎么会没有！那些文件都还在我这里啊！”

    “妳说什么文件，我不知道啊？”钟世翔的声音听起来疑惑又无辜。

    蔡玲如几乎用吼的，“你亲手拿给我的！你敢跟我装傻？”

    “……舅妈，我知道妳向讨厌我，可是没想到妳竟然诬赖我到这个地步……妳说文件是我拿给妳的，上面有我的指纹吗？”

    蔡玲如正想反驳，张大的嘴却说不出话。

    “我敢肯定绝对没有。因为我根本没碰过妳所谓的文件。”

    蔡玲如想起来了。钟世翔那天，从头到尾都戴着手套。

    并不是因为台北的冬天太冷。

    “你……”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你设计我离婚？放弃财产……”

    “我没有设计妳离婚啊。”透过声音，蔡玲如似乎可以看到钟世翔的笑脸，“不是妳自己说，妳厌倦了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所以要我转交离婚申请书给舅舅的吗？”

    “……是钟财成要你这么做的吗！”

    “说到舅舅……”钟世翔叹了气，“他酒驾出了车祸，现在在加护病房，不太乐观。”

    “什么……”听到意外的消息，蔡玲如不知该说什么。

    “说来是舅舅的报应吧？他终于离婚成功，太高兴了，找我们起吃饭庆祝，所以才出事。不过，他带来的阿姨当场死了，那好像是舅舅最爱的对象，所以舅妈妳应该很高兴吧？”

    “不对……不对……”蔡玲如心乱如麻，她失控尖声大叫：“华华呢？你对他怎么了！”

    “我没有对华华怎么样啊？”

    “叫他听电话！我要听他的声音！”

    “这个……我问他下。”

    电话另端安静了会儿，蔡玲如颤抖的手紧捏着话筒，心中不断祈祷钟昱华来接电话。

    话筒传出像是电话被拿起来的杂音，蔡玲如迫不及待地说：“华华！”

    但紧接着听到的却是钟世翔的声音，“抱歉，舅妈，华华说他不想听妳的声音。”

    “骗人！骗子！华华在哪里？你杀了他吗？”

    “……舅妈，妳高血压很严重，不要太激动。我看我改天再打给妳好了。”

    “不准挂电话！你──”

    蔡玲如还没吼完，钟世翔就单方面中断了通话。

    她抓着话筒愣了许久，急忙想订机票去找钟世翔，这才发现她根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