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布拉江 作者:基本无害

    而且手上还握着根腊肠，相当猥琐。

    但是他就看愣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年没吃过猪肉，还是半年没见我，反正他愣在原地了，表情难以形容不过相当精彩。

    我看着那小孩儿，也就出生两三个月的样子，不过很瘦小，应该像是剖腹产儿。

    我扔下腊肠就朝阿布拉江冲过去，他还愣着，等我都快揪住他了，才转身往出口处跑。

    他老婆都惊呆了。

    我俩前后，他在前，我在后，又是在床上的体位。

    他短跑应该挺厉害的，瞬间就能和我跑出差距，眼看着我们都快跑到超市大门口了，我灵机动大喊，抓贼啊！

    超市大门口本来就强调安防，般会有几个警卫守着，听我这么喊，警卫同志们就热心地上来把阿布拉江给制住了。

    阿布拉江被带到警卫室，我当然也跟着去。

    警卫问我，他偷了什么？

    我就赔笑说，您能出去会儿吗，我们私下里调解调解，实在不成了再用粗暴办法。

    警卫们将信将疑地出去了。

    我微笑，看着阿布拉江，问，想吃猪肉吗？

    他被我问蒙了，估计没想到我第句会这么问，就像他见我第句问我“读硕士吗”把我问蒙了，个样。

    他没回答。

    我就继续笑着说，你有种，你牛逼，你麻痹！

    阿布拉江本来认我骂，不过听到最后句，实在忍不下了，说，你别骂我妈！

    我说，呵呵，你骗女人感情，我还不能骂你了？

    他说，古丽格娜她人很好的，我……把她当家人。

    我真想用腊肠把他捅个对穿！可惜之前太激动，把腊肠扔了。

    我继续笑着问他，这下你终于是上面的了，再也不用被我压，感觉爽吗？

    他拧起眉毛，眼睛还是那么美而且忧郁，他说，我跟她纯属……我跟她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我指着他，说，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然后我再次推门而出，这回，我没回头看他。

    ——似乎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过完春节，我就交了新男友，汉族，比我小两岁，是新大研三的研究生。

    他叫周程，河北人，已出柜，长得还挺帅的，眉毛浓郁，眼睫毛又长又密，特俊的小伙子。我们通过同志交友软件认识，在新大红湖见面，见钟情。

    我依然当上面的。

    不过周程不喜欢叫，我怎么大力干他，他最只是哼两声。

    我们吃猪肉可以光明正大地跑去饭馆，有时候买几个有名的八楼卤猪蹄，吃的那叫个香，还不用操着刀子演戏。

    跟他谈了半年，转眼又是暑假，他说想在乌鲁木齐直接工作，跟我在起，于是我们继续处了下去。

    周程有点小癖好，就是喜欢收集画，油画水彩水墨甚至漫画，只要他喜欢，就收藏。不过他也会省钱，周末跑到小市场里去淘，他经常对我龇牙笑说，高手在民间啊！你看他们画的好！

    我被他耳濡目染，渐渐有了点绘画欣赏的修养，别人拿出幅画，我还能稍稍评论二。

    不过周程这专业也好，找的工作酬薪高，渐渐可以开支些高消费的画。

    然后他就经常拉着我去看画展。

    我天，什么野兽派抽象派，完全都是欣赏不来的。我就跟他抗议，说，以后看个雅俗共赏的画展好，这抽象抽的，实在是无法愉悦啊。

    他龇牙笑说，我就是装个逼呗，以后咱看点儿本土的，还是高手在民间啊！

    然后我们就经常看本土艺术家的作品。

    翠绿的葡萄架，葡萄架下美丽的少数民族姑娘，高远的天山，天山脚下成群的骏马。圆又大的毡房，毡房里慈祥的老太太以及英俊的少年郎。

    ——直到看见那幅画。

    那又是冬天了，距我和阿布拉江分离，差不两个年头。

    周程说，你看，这幅画里的人，长得好像你！

    我看，画上的人确实像我，或者说，压根就是我。

    画中我在厨房里，拿着刀在那儿切肉。

    画里的厨房我也认得，就是当初我跟阿布拉江在外面租的那个。

    我再看署名——阿布拉江.肖盖提。

    肖盖提是他的姓，他名字叫阿布拉江。

    再看日期，是上个月的作品。

    周程说，我们买下这幅画吧，跟你真的好像。

    我说不了，你成天看着我还不够啊，傻小子。

    周程又开始龇牙笑，他说，我就喜欢看你。

    我摸摸他的头发，心里软乎乎的，说，我也喜欢看你。

    然后他也不在乎周围的人，上来亲了我下。

    这回轮到我害羞了，我说你干什么啊，周围那么人看着。

    周程说，怕撒。

    我想想也是，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也猛亲了他口。

    结果刚巧瞅见阿布拉江了。

    原来他也在画展，八成是来展示自己作品的。他定定地看着我和周程，咬着下唇，眼神忧伤。

    周程和我亲完，就跑去问工作人员这幅画卖少钱。

    工作人员表示抱歉，她说，这幅画不卖，只展示。

    阿布拉江就走过来，说，可以卖。

    那工作人员看原画者都同意了，就说，既然您说了，那就可以卖，不过别忘了给我们展厅抽成。

    阿布拉江说，会的。

    周程就问他，少钱？

    阿布拉江伸出根手指。

    千？周程问。

    不，百。阿布拉江说。

    周程惊讶了，高兴地对我说，捡到大便宜了！头回见这么低的！

    我哈哈哈说，真好。

    周程这人比我还孩子气，他就接着问，这画里画的谁啊，怎么跟我男朋友这么像。

    阿布拉江就说，都是中国人，长着长着就很像，你和我眉眼也挺像的啊。

    我僵。

    周程却觉得这说法很有道理，就说，行，这画我们买下了，不过，这个叫什么名儿啊？

    阿布拉江说，这画的名字就标注在画的背面，不过不是汉语，是维语。

    然后他就说了句维语。

    这句维语我再熟悉不过。

    他说，我爱你。

    我拉住周程，说，我突然不想买了。

    周程这孩子听不懂维语，执意想买，不停地念叨，才百块，百块！而且还特别像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他真该去替我卖腊肠，简直就是个销售精英。

    我说，日，你就把这个切肉的画放家里？太有损我形象。

    周程说，这不是刺激你学着做饭么。——他并不知道我会做饭。

    我无言以对，就捅捅他腰眼说，那你就买吧，平时别拿出来给别人看。

    他龇牙笑，说，喳！

    临走时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