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肮脏的罗曼史 作者:枭瞿

    些人……我个也不熟悉。”

    直接了当的当面询问，却并不定就能得到对方的坦诚相待，夏军盯着尹斻绕过他身后，解开西装扣子入座，侍者开了餐前酒，尹斻冲他笑笑，像是真实，实际上却是虚假。

    你不能强迫个人说实话，哪怕是在法庭上人们也不会放弃说谎的权利，这是人们仅剩下的权利了，说谎可以不交税，非常实惠的消遣。

    “所以你不认识那些人。”夏军轻哼了声，从胸膛里震荡而出嘲讽，却并非是针对尹斻的，他的嘲讽这次是送给自己的，尹斻说什么，他果然都不必当真，这个每说十句话，有五句是真的，他就该感激上苍了！

    “也不全是，总是见过几面有过应酬的。”尹斻说道：“郑秋很有势力，那个胡泉则是很好的掮客，我们的圈子小到了你无法想象的地步，任何人，只要通气，什么都瞒不住。”

    “哦，那他们知不知道你勾结警察？”夏军冷下脸来，轻轻摇晃着桌上的酒杯，并不看尹斻。

    “怎么是勾结。”尹斻将盘子里的牛排切好，换给夏军，套动作做的很自然，却并不如何亲密，“你和我，是最好的伙伴。”

    伙伴，这两个字的意义可就不太样了，朋友和兄弟就像是烂大街的假钻石，可是伙伴则代表着真正意义上的共同进退，他们是有着最深联系和利益链的，夏军并不认为自己是尹斻的伙伴，顶，就是失足成千古恨的笑谈罢了，他总觉得年之后，尹斻会搂着另个人谈到他们的曾经，用讲笑话似的口吻去诉说。

    现在，夏军不打算给尹斻这样的机会了，这个人要么认输，要么，就个人走向死亡和毁灭罢。

    “夏警官，你知道你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么。”

    江岸两边仍忙忙碌碌，深吸了口气，说道：“这座城市里每天都有人死去，不管是疾病还是老死，或者意外和谋杀，车子、人、动物，这些气味搅得整座城市都是混浊的了，可是为什么明明大家都很清楚自己无足轻重，却还要做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夏军没有回答，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夜幕下尹斻的脸，总觉得那阴影中有瞬间露出了真实来，但是他却没有抓住。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只想，不做，你害怕自己后悔，又害怕不能挽回。”尹斻转头也看向夏军，挑了下嘴角，道：“其实任何事情，做与不做，后不后悔，全看那个人是谁而已，我就从来都不后悔，你也应该是。”

    “你不累吗？”夏军突然问道。

    他觉得尹斻很可悲。

    “不累。”尹斻看向岸边的炫目的灯火，行人从他的瞳孔里消失，转而只剩下晕开的光点，“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发生有意思的事情，我有太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不知道？”尹斻看着夏军歪了歪头，打量了番，最终停留在夏军的放在桌上的手，“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来问我？”

    夏军早就不知道把那枚戒指丢到什么地方去了，那物件儿不值钱，可是现在却让尹斻觉得心里有些不太痛快，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什么都不必说了，他可以不需要什么预感、猜测，就清楚地明了夏军的切。

    夏警官，我们都在这座城市里被迷住了眼睛。

    人们停停走走，寻寻觅觅，最终凄凄惨惨戚戚，尹斻不想停下来，他也不可能停，但是夏军，他明明有机会停下来，置身事外，却偏偏不安性命。

    “夏警官，和我回家吧。”

    夜色朦胧，明天将又会是个新的起点。

    夜幕之下，高楼之上，夏军只能透过窗纱注视着尹斻的背影，其实他并不完全的相信自己内心的判断，尹斻可能会离他而去，却并不会推他下深渊。

    因为他已经在深渊之中了。

    “今天起雾了。”夏军走到天台上，从后面拥住尹斻，那人摩挲着高脚杯的杯口，发出清亮的细微声响，这声音空灵，在夜里听得人心中安静。

    “明天据说有雷阵雨。”尹斻放下手中的酒杯，拍了拍环住自己的手，随后转身反抱住夏军，他把脸贴在夏军的肩背处，蹭了蹭，细嗅着夏军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闻得出来，是雪茄。

    “夏警官，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尹斻说道。

    夏军抱着尹斻眺望着远方，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似乎总是能隐约发现在黑暗里飘忽而过的些影子，不论是孤魂野鬼，还是凶灵恶魔，他都不恐惧，他恐惧的是，尹斻在这个时候，又说了真话。

    “我也不会害你。”夏军说，他觉得这几个字艰涩无比。

    尹斻似乎是轻笑了下，夏军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震颤，他把他搂得紧了，嘴唇贴着他的脖子点点的蹭着，亲着，最后用牙齿磨了下夏军的耳垂，“我信你。”——这次。

    事实清晰明了，只有当事人糊里糊涂，夏军在深渊里奋力向着天空往上爬，尹斻则把仅剩下的那条绳索抛给他，他不是不会推夏军下深渊那么简单的，他自己就在深渊里，他们拉扯着对方，想要寻求的安宁其实在他们自己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尹斻难得糊涂，夏军却清醒的不是时候。

    “会过去的，不是说时间能磨平切么，夏警官……你等等我，很快……”

    夏军没有回应，他抱着尹斻的身体，却觉得这早就是具死尸无异。

    ☆、第百十八章

    “什么东西？”

    “糖。”

    夏军捧着尹斻的脸把他嘴里的糖纳过去，股浓浓的奶油味蔓延在两个人的舌头上，越翻搅越甜腻，甚至身上也滚进了热奶油般烫人，他们互相急切推搡似的从天台路撞到了卧室里，也不管那些磕碰落地的物什，夏军听见客厅桌上的花瓶被尹斻碰倒摔碎的声音，尹斻则护住夏军刚刚撞到柜子上的脊背上下摩挲着……

    他们终于可以纠缠在起，双双陷入了柔软的大床，灯光昏暗暧昧，夜色正浓，等到切繁华落尽，只剩下彼此眼中的那簇微弱的火苗。

    夏军抚摸着尹斻背上的伤疤，这些伤疤不光割手，滚烫，舔上去就好似还能尝到那些铁锈味，尹斻抓着床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好似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眼神，等夏军将他翻身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抱住夏军在他的耳边说了两个字。

    没事。

    我们都是如此的软弱啊，软弱到了明明知道答案却胆怯于回答。

    夏军的眼神沉了下去，他想要这刻永远的定格，想要将尹斻锁住，想要他们两个永远拥抱，但是这世上哪来的永远的欢愉，有的只是反反复复地苦难罢了，但是我们不仅仅是要结束自己的苦难，要结束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