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第10部分阅读
客栈老板 作者:淘肉文
鲜血顺着莫离的唇角淌了下来,又沿着文煞隆起的肌肉曲线,不断往下滑落。
这一次,是文煞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莫离的恨意。
是的。
人的棱角,确实会被时间的流逝,亦或者是生活的波折所磨平,如娇贵、如傲气、如清高。
但,总也有一些例外。
有一些棱角,是与人的生命连在一起的。
这些棱角,就算是面对死亡也无法撼动分毫。
比如说,尊严。
此时此刻的莫离,正在被文煞逼到了一个悬崖之上,如履薄冰。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抗,强者与弱者的对抗。
没有硝烟,但却充满了浓浓的血腥。
或许莫离便是那误入蛛网的彩蝶,就算把自己美丽的羽翼挣破,也无妨。
只要能逃离,只要能逃离。
这世上,能让文煞见血的人不多。
而且在此之前的,几乎都去阎罗王那报道了。
文煞绝不是什么秉持正义与善良的主,就算是莫离,在见了血之后,也要有本事承担起惹火文煞的后果。
说起怒火,文煞并不比莫离的小。
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众人的温顺。
而眼前这样一个瘦弱平凡的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
他举起手,正要一掌劈向牙关紧咬的莫离。
但在掌风快要落下的时候,却硬生生地停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莫离脸上的泪。
那晶莹剔透的泪珠,连成串儿,满满当当地从莫离的眼角滑落。
那么多泪,像开了闸的水一样。
不停地、不停地向外淌着。
有些滑落颌角,有些则与莫离口中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那点点滴滴的温热,滴在文煞肩上,活生生的,像一种控诉。
这一掌,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文煞的手覆在莫离的后颈上,一下一下地捏揉着。
感受到莫离的颤抖和慌乱,文煞难得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爱咬就让他咬吧。
文煞在莫离耳边轻道:“把它们弄出来,一颗一颗慢慢来。”
话还没说完,肩上的疼痛越发明显。
莫离咬得更是用力了。
不过这点小伤,文煞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做到的话,我就让你见那两个人。”
感觉到身下的人一愣,嘴上的力度霎时松了不少。
文煞揉着莫离的腰,“我说到做到。”
莫离战栗着松开文煞的肩膀。
那里的血肉,模糊成一片。
任泪水决堤半刻之后,莫离忽然发出一种如若人之濒死时发出的惨叫。
那种绝望的叫声,即使是在文煞这种杀人如麻的魔头这里,听得也是这样的触目惊心。
莫离纤细的脖子高仰着,泪水与鲜血混成一片,弄脏了胸前。
他就这样声嘶力竭地叫着,一声一声地,那种赤裸裸的伤痛,毫无掩饰,仿若能穿透人心。
直到声音再也发不出来,莫离只能无声地恸哭着。
剧烈的抽泣让单薄的胸膛不断起伏,身子也像剥离了所有的力气,疲软地靠在文煞胸前。
犹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莫离的后|岤才开始微微张合着,似乎要将那些异物排出。
文煞环着他的腰,一直没有松手。
莫离的十指紧紧地抠刮着文煞的后背,留下道道抓痕。
这次的行为,绝对是无意识的。
呼吸调整了无数次,莫离双眼紧闭。
当第一颗玉球被排出体外时,文煞明显松了口气。
玉球滚落床榻,发出一声轻响。
这是一段漫长的行刑过程。
那五个玉球,仅仅是五个,却像千万把凌迟的刀,一刃一刃,毫不留情地割在莫离身上。
堪比任何酷刑。
直到他只剩下一副骸骨,再无血肉。
待最后一个玉球落地,莫离虚弱地挂在文煞肩上。
文煞将他打横抱起,放回床榻上。
也不想处理肩上的伤口,文煞只是心情复杂地看着仍旧默默流泪的莫离。
在文煞之前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一人。
他不会在意也没必要在意别人想些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但现在,有些东西似乎不同了。
他想知道莫离到底想些什么,他到底要什么。
如果此刻,这个人儿能在他怀中软言细语一句,大概就是那远在天边的明月星子,他也一定会为他摘下来吧。
但是,莫离只是哭,只是哭。
连一个眼神,就算是多余的也好,也不愿意分给他。
文煞忽然感到若有所失。
这种感觉非常可怕,特别是对于这种一直大权在握的人来说,掌握不住的东西,往往他们惊恐不安。
莫离对于文煞,越来越像是这样的存在。
文煞将莫离紧紧拥进怀里。
如果能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就好了。
文煞这么想着。
不过,他还远远没有学会换位思考。
莫离的体温渐渐高了。
那盒金漆的药油,本就是房事之前用的,药油除了应有的用途之外,还有很强的催|情作用。
莫离的眼泪渐渐被止住了,体内的欲望开始疯狂地叫嚣起来。
后|岤如被万把小火烘焙着,火辣辣地疼,火辣辣地感到空虚。
莫离紧咬下唇,更用力地将自己蜷成一团缩着。
紧贴在他身后的文煞很快便感觉到了莫离的异样。
他将莫离翻过身来,手指轻抚着将残留在他唇边的血迹擦去。
此时的莫离,正如那落入陷阱的小兽,虽然受伤,但鲜血和恐惧更能引出猎人凌虐的欲望。
文煞在潜意识中,早就无法抵抗莫离身上散发出的诱惑之气。
不由自主地细细亲吻着身下的人儿。
就算是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眉眼,那倔强咬牙不肯服输的神情,在文煞看来,却是千金不换的绝品。
他已经分不清,中了药的究竟是莫离,还是他自己。
在文煞的抚弄下,莫离终于也抵抗不过药性的侵蚀,开始发出甜腻的喘息。
文煞大喜,手上嘴上双管齐下。
见莫离没了反抗,文煞架起他的双腿,便要埋进莫离体内。
便就在那时,莫离冲着文煞笑了一下。
文煞楞住。
“我恨你。”
这一刻,莫离从文煞的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虽然身体很难受,但莫离的心中却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哈哈……”
莫离用沙哑的声音低笑着。
“文煞,我恨你,我恨你……”
莫离就是这样一边笑着,一边吐出刺人的语句。
文煞的眼中顿起杀意。
他大手扣着莫离纤细的脖子,俯身到他脸旁,说道:“再说一次。”
莫离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将话吐了出来。
“我恨你!”
没有咬牙切齿,没有发狂失态。
莫离只是这样平静地,说出了这样足以摧毁文煞心智的话。
文煞的眼中浮出暗红之色。
他抓着莫离的手臂上,一条条青筋迸出。
谁都能看出来,他正在极力压制狂烧的怒火。
指尖划过莫离的脸颊,刮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莫离吃痛,眉头微蹙起来。
文煞将渗出的淡淡血丝舔掉。
“恨吧,没关系,你可以更恨我一点。”
粗暴地将莫离的身体翻转过来,文煞不想看到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
扶好身下的巨物,文煞便要将自己埋入莫离体内。
却就在这时,他的动作被一个人无声无息地阻止。
文煞瞥过眼来,发现拉着他的人,竟是王振。
刚才险些被莫离气疯,差点忘记还有这号人的存在了。
说起那王振,也确实够胆大,在这种箭在弦上的节骨眼儿也敢出来搅局。
但王振拜拜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文煞不要说话。
文煞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也没支声。
莫离的脸还是背对着文煞埋在软枕中,自然也没发现身后多了个人。
王振的手绕到莫离下体,手指蘸上药油,轻轻往里推进。
莫离还以为是文煞,便也不打算看他,只是闭眼咬牙强忍着。
王振确实是各中高手,很快便能在莫离|岤内放入了三指。
轻车熟路地便找到了最能要人命的一点。
只是轻轻地按压几下,莫离的身体便有了明显的反应。
“啊……”
一声轻吟泻出。
文煞的手也移到莫离前方,感觉到那精致的玉器开始抬了头。
文煞的手便轻轻把弄起来,王振在后方按压了数下,莫离的腰便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脚背也绷得很紧。
王振纯熟的手法,就是没有中药的人也撑不住,更何况是被上了药的莫离。
莫离敏感的身体很快就抵不住这般的前后夹击,脑中白光一闪,便泄了出来。
便就在此时,王振立刻将手指轻退而出,用眼神向文煞示意。
这时候的莫离,后|岤被扩张得很好,高热而又柔软,足以接纳文煞的巨大。
文煞便将自己一攻而入。
这次的进入异常的舒畅。
莫离火热的内壁紧紧吸附住文煞的巨物,似乎还不自觉地有所收缩。
文煞开始了猛烈的□。
莫离的腰被文煞拉高,只能用膝盖跪趴着支撑住自己。
那王振早就不知又隐到何处去了。
那是一种文煞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快意。
上次的交合,因为莫离的身子过于紧张,就算是攻方也会受到影响。
但这次,莫离的身子像是在放在水中被化软了的棉絮,柔韧非常。
将莫离的身子翻转过来,文煞看到一张同样被情欲煎熬的脸。
没有了刚才的淡漠,只有眼角泛出的红晕和甜美的喘息。
看到这样如水的莫离,文煞更是欲罢不能。
腰杆猛烈地撞击着,疯狂地占有着身下的人。
莫离的臀部被托高,在文煞强有力的双手的固定下避无可避,只能完完全全地去容纳那根热物。
文煞在王振的指点下很快便进入了状况,他已经轻易知道刺激哪里会让莫离有所反映。
于是便更不遗余力地冲击那个微微凸起的小点。
莫离被扑天盖地而来的快感所湮灭,十指只能无助地抠抓着床单,口中泻出更能刺激人神经的呻吟。
“呃啊……”
文煞见这个姿势似乎让莫离很是难受,便将他抱起,让他坐靠在自己身上。
在动作中,文煞的巨物不得不暂时抽离莫离体内。
“嗯……”
那是一声略带着些欲求不满的声音。
文煞哪里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立刻便又将巨物钉入莫离的体内。
莫离的双腿被大大分开,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文煞的男根之上。
过于充实的感觉让莫离的神经霎那间全部断掉。
“啊……不要了……太深……”
文煞的牙齿拉扯着莫离的||乳|首。
“用手环着我。”
将莫离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
莫离的上身没有其他支撑点,也只能紧紧地搂着文煞的脖子。
“呜呜……嗯……”
情欲已经将所有的理性焚烧殆尽。
两人只能这样赤裸地纠缠着,对于文煞来说,就算明朝末日来临,也无所谓了。
只要在此刻能拥有莫离。
只要能拥有他。
44假象2
次日清晨清醒过来,莫离动了动酸软的身子。
很讽刺地,就算是经历了昨晚如此疯狂的性事,他的后|岤也只是有些胀痛,远没有上次来得惨烈。
文煞煞费苦心的经营也还是有用的。
莫离掀开被子,不再介意那副布满了青紫印记的身体让他人观看,光着脚踩到了脚下厚实的长毛地毯上。
依旧是那副平静如水的样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温吞尔雅的公子,似乎与以前相比,有点不一样了。
但具体差别在哪里,又让人说不出来。
是情事过后少有的慵懒姿态?
是眉眼所带轻飘的媚惑之情?
还是眸中温暖的柔善已消失无踪,而只是被淡漠的冰冷所取代?
一旁的侍婢见他醒了,不敢轻慢,赶紧过来服侍。
随便拿过一件单衣套上,莫离便对侍婢道:“我要去见药郎他们。”
侍婢们面有难色,互相对看了一下。
“公子稍等,待我们去向主上通传一声……”
话还未说完,寝宫的门就已经打开,文煞走了进来。
侍婢们即刻福身道:“主上万福。”
文煞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出去。
莫离见文煞来了,脸色更是僵硬。
见文煞在躺椅上坐下来,莫离开口道:“你说过让我去见药郎和久孺的。”
文煞向上瞥了他一眼:“我有说不让你去吗?”
莫离一时语塞,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文煞将大髦褪下,里面只着了一件单衣。
将桑蚕丝所致的单衣解开甩在一旁,文煞露出了有着坚实肌肉的利落上身。
伤痕累累。
“过来给我上药。”
文煞双手撑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
莫离冷笑一声道:“你活该,上什么药。”
文煞权当没听到,将药瓶放到莫离跟前。
“不上就不用去了。”
“你!”
两人实力相差太多,莫离险些忘了,在不平等的条件下,他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
咬了咬牙,将桌前的药瓶拿了起来。
莫离毕竟是专业的医生,处理简单外伤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用烈酒清洗了凝结了血痂的创口,敷上药,再利落地用纱布包扎好。
这时的文煞很是合作,又转过身来。
“背面也有。”
声音中带着些许得意。
那上面,多数是莫离在激|情中留下的痕迹。
莫离脸皮远没有文煞的厚,想起昨晚的屈辱和疯狂,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地交错着。
草草地将酒往文煞背上泼,再胡乱地用棉絮擦了几下。
莫离像嫌弃垃圾一样将手中的工具丢回桌上。
文煞看了他一眼,长臂一伸,将莫离扯了过来。
“你的,痛么?”
莫离一愣,消化了一下才知道文煞刚才在问些什么。
顿时一股热气直冲头顶。
“不关你事。”
文煞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不说也好,我自己看。”
说罢便要去扯莫离的亵裤。
莫离赶紧抓住文煞的手。
“你疯了!你真要逼死我不成?!”
文煞就势搂过他的脖子,吮吻了一下,还在那个与他肩上伤口相同的位置轻轻啃咬着。
“要真想逼死你,方法太多了。算了,你不想知道这些的……”
文煞的话说到后面有些含糊,但却没来由地引起莫离深深的恐惧。
其实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可怕地是,让一个人毫无尊严地死去。
文煞太了解人性中的弱点了,他轻易地便能抓住事情的关键,就如一下便扼住你的咽喉一般。
“吻我。”
文煞道。
莫离看着文煞的眼中带着鄙夷。
“吻了你我就能去看他们?”
文煞不置可否。
莫离这次再也没有犹豫,径直便吻了上去。
文煞不打算开口,莫离无奈,只能用舌尖还在文煞的唇边轻舔着,咋看之下,倒像是一种甜蜜的诱惑。
但是文煞却高兴不起来,眼中燃起了些许怒意。
将莫离从自己的腿上推开。
莫离踉跄了一下才险险稳住身子。
抬起手擦掉唇边的津液。
文煞定定地看了莫离半晌,才开了口。
“你去吧。”
莫离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
看着莫离离去,文煞又莫名其妙地有了怅然若失的感觉。
莫离前脚才刚踏出寝宫,后脚便有随侍跪在文煞脚边。
“去看着他,别让他们说不该说的话,还有,不许超过一刻钟。”
“是。”
随侍领命退下。
东暖阁?
在无赦谷里绕了半天,莫离终于来到药郎与程久孺被囚禁的地方。
没有印象中的阴森潮湿,也没有想象中的酷刑峻法。
东暖阁虽然简单一些,但也算是个中规中矩的一般住处。
看来文煞没有食言。
莫离稍稍松了口气。
手放在门把上,莫离迟迟不敢推开。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药郎他们。
早知道,他就该听了程久孺的劝告,不要趟进这浑水之中。
早知道,他就应该狠下了心,不再随便救人。
早知道……
千金难买早知道。
怀着矛盾复杂的千种心情,莫离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推开了那不算沉重的门扉。
看到药郎正坐在床前,用手中的软巾为躺在床上的程久孺轻轻擦拭着。
听到门外的动响,药郎没有转身,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早膳摆桌上就好。”
莫离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瘦削了许多的药郎,说不出话来。
药郎见身后的人许久没有动静,这才转过身来。
背着光,一时看不太清。
抬起手挡了挡,药郎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的软巾也霎时失手落了地。
药郎站起身来,冲过去紧紧地将莫离搂住。
“还好你没事,还好……”
药郎抱着莫离的手臂收得很紧很紧,勒得他生疼。
将情绪激动的药郎微微扯开。
“久孺他怎么了?”
药郎见莫离一问,脸色即刻暗沉下来。
“他那天为了救我,跟一言堂的十八暗卫搏斗……被击了数掌,经脉断了……”
“怎么会这样?”
莫离眼眶发红,走到床前跪了下来,手轻轻地帮仍旧处于昏睡中的程久孺理了理头发。
“他都没有清醒过吗?”
药郎摇摇头:“醒,每天至少还是能醒几个时辰的,如若不然,连饭食汤药都灌不进去……”
“那你……”
“我?”
药郎轻描淡写道:“我就是被逼服了化功散,除此之外,没受什么苦。”
莫离再也止不住眼泪。
“都是我害了你们,是我,是我……”
指甲深深地抠入掌中,挖出了血肉,莫离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药郎扯住了莫离,摇了摇头。
“不是,小离,这跟你没关系,这事怨我。”
药郎的手抚过程久孺的脸。
“如果那天不是我跟他闹脾气要先行离开汴京,也不会这么容易便落单中了埋伏。如果不是因为我受制于人,他也不至于分心护我而被击断经脉……”
药郎说着说着,竟也止不住流下泪来。
这是莫离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药郎。
原来即使有着玩世不恭的表象,但药郎心里对程久孺的感情,不会比任何人少。
听了药郎的话,莫离颓然坐倒在一旁。
“这一切都因我而起,都是我……我对不起你们……”
药郎侧身向前推了推莫离的肩膀。
“不是的,小离。”
药郎牵起莫离的手道:“久孺很久以前便算到了,我是他命中的克星,他终有一天会因我而死……”
莫离闻言瞪大了眼睛。
“所以……”
药郎脸上带着凄苦的笑。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躲这他,一直对他的感情视而不见,一直装傻了吧……”
药郎的手紧紧扣住莫离的肩膀。
“是我害死他的,是我!”
“早在我知道那卦的内容的时候,我就应该消失在他面前的,只要我狠下心离开,他就不会死!”
药郎的手又纠着自己的前胸,声嘶力竭地道:“但是我自私,我做不到!我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的一切……”
“害死他的人是我!是我你明白吗?!”
药郎绝望的声音不断地在莫离的耳边回响。
莫离将药郎抱进怀里。
“不是的,不是的,久孺还没有死,他也不会死的!药郎你要坚强,他现在只有你了,你要守着他……”
药郎的脸深深地埋进莫离的衣襟里,很快地便润湿了一片。
莫离抱着这样颤抖着的脆弱的药郎,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便就在这时,一直守在门外的随侍进了来。
“公子,探视时间已到,主上吩咐我们带你回去。”
莫离愤恨地瞪了那传话的随侍一眼,但也毫无办法,只能扯着药郎从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
“小离,不要和那个人碰硬……”
莫离立刻止住了药郎的话。
“我知道,别担心。”
莫离凑过药郎的耳边低语道:“我会救你们的,一定。”
其实身陷无赦谷的莫离,一时半刻又如何能想出什么妙计去救那二人于水火之中?。
但他明白,药郎现在最需要的,只是一种坚持下去的希望。
只要能有一线生机,就能支撑他挺过去。
是的。
只要看得见光,黑暗就不会那么纯粹了。
即使那光,实在是微弱得几近于无。
就算明知道程久孺的算卦从来没有出国差错,但莫离的内心深处,总还是愿意相信一句话:人定胜天。
45假象3
又回到那个华丽的囚笼,莫离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朵花儿来。
这也难怪,莫离的天性本就纯良,只想着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有被囚禁的一天,自然也不会有“越狱”那样的前期思想准备。
于是,被程久孺的伤病和药郎的痛苦折磨着,莫离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有时候,靠着与文煞疯狂的性事,过于疲累的他才可能得以入睡。
如果文煞没有要他,他便整夜睁着眼睛望着床顶的纱帐,辗转反侧。
有好几次文煞被他搅得烦了,索性点了他的睡|岤。
这样下来,也勉强对付了一段时日。
除了有失眠的困然,莫离还有一个高兴不起来的原因——王振。
话说这汉方不仅每天都要用,而且还得早晚两次。
文煞就是再有时间再有心情,也没办法每次都能监督着莫离弄完。
但是,以莫离的倔性子,如果没人盯着,他可不会自动自觉地将那些个玩意儿乖乖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于是,监督莫离的“任务”,又落到了王振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无赦谷中,似乎除了王振,也没有更适合做这件事的人了。
从文煞口中辗转知道他现在被逼着使用的变态汉方就是眼前这个阉人所制的时候,莫离从心底对王振产生了一种极端的厌恶。
深恶痛绝的那种。
虽说身为医生,对身体有残疾的人本不会有什么偏见,但莫离就是非常讨厌他眼前站着的这个人。
虽然这个人一副慈眉善目,心宽体胖的模样。
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像蛇吐着信子一般,不怀好意,阴险狠毒。
在王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连脊背都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寒意。
这不同于文煞带来的那种压迫感,而是一种时刻在被人算计的恶心的感觉。
莫离第一次见到王振时,是他拿着那刺眼的锦盒走进寝宫的时候。
文煞之前并没有对莫离提起过要他人来监督用药这回事,所以王振在一定意义上也变成了这两人中间的夹心饼干。
莫离忌讳文煞,但并不表示他也忌讳文煞手下的人。
莫离二话不说,操起桌上的锦盒,啪地一下朝王振猛砸过去。
锦盒的金丝盘扣松开,羊脂玉球飞洒出来,砸到王振身上。
这些上好的玉球还是有些重量的,王振的额头立刻见了血。
莫离指着门口道:“带着你这些龌龊的东西滚出去!”
王振看着难得对下人发火的莫离,不怒反笑。
那尖细得刺耳的声音让莫离的胃中一阵翻腾。
“公子,无赦谷财力惊人,你砸了这副锦盒,马上就能送来下一副。请问公子,以你的体力,您能砸多久呢?”
莫离怒道:“你在威胁我?”
王振笑道:“非也。老朽只是希望能帮公子尽快认清现实,免得误人误己。”
莫离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论起伶牙俐齿,莫离又如何能比得过王振。
不过说起那王振的油滑,就连泥鳅也要逊色三分。
长久以来阅人无数,王振自然懂得皮鞭要与糖果一起使用的道理。
王振软下语气道:“其实公子没有必要为难我们下人,下人做事,只不过是尊着主上的意思而已。而且主上也说了,如果公子不从,就是我们压着按着也得让你从了……”
莫离气得浑身发抖。
“不过……”
王振话锋一转:“老朽也知道公子难处,非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用强,不然伤着碰着公子了,倒霉的也还是我们。不如这样,我将人都遣出去,也不看着你了,公子你就自己操作,待弄好了唤我进来即可。”
王振又接过小随侍递上的一个新锦盒,放在莫离面前。
“至于这玉球公子是用过还是没用过,老朽我一看便知,所以,也请千万不要辜负我对公子的信任才好啊!”
去你妈的信任!
莫离在心中骂道。
不过,莫离也不得不承认,王振所说的法子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滚。”
王振但笑不语,说了句“老朽半个时辰后再来向公子请安”便退了出门。
莫离支在膝盖上的十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忍住了再次将那锦盒砸出去的冲动,莫离心中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日子只能这样将就着过。
莫离很想再去探望药郎他们一回,但文煞说什么也不让。
“上回让你去一次就失眠到现在,以后就不必再去了。”
莫离气急,但奈何文煞软硬不吃,闹到最后都是他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而那王振,最近甚得文煞宠信,在无赦谷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行事作风也越发放肆起来。
今日,又是例行的上药之时,王振将锦盒递了过去,莫离瞅了一眼,发现锦盒大小有变。
王振知道莫离心细,便解释道:“十日之期已到,玉球增加了一个。”
莫离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王振仍旧不知死活地说道:“为了验证这汉方的疗效,还请公子将使用后的感觉告知老朽,也好让我再做些改进。”
王振见莫离冷着脸不说话,面上的笑容越发暧昧。
“比如说六个玉球进入□的感觉,还有使用六个玉球与五个相比在房事中有没有更顺畅……”
“够了。”
莫离拍案而起,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冰冷。
他盯着王振如豆丁般的小眼,忽然笑了起来。
“你信不信,我能让文煞整死你?”
王振听言先是一愣,半晌之后,忽然爆出尖细的笑声。
“哦呵呵呵……”
莫离不知王振在耍些什么把戏,只得冷眼旁观。
等那阉人笑够,喘了半天,王振才说了话。
王振肥短的手抚上锦盒,“既然这么善良的莫离公子,都能说出这番狠话,那老朽也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莫离听着他的话一头雾水。
王振笑道:“如果公子不想再继续将这种x奴般的生活继续下去的话,或许,我可以给你第二个选择。”
莫离一听,心中大震。
他看着眼前这个矮胖发福,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阉人——王振在无赦谷当差已有数十年,与自己毫无交情,又有什么理由对他伸出援手?
莫非,这又是文煞所设的另一个圈套?
看莫离僵在那儿不置可否,王振也不心急,慢条斯理地说道:“公子是在怀疑我有何居心叵测吧?”
王振一改之前的卑微姿态,大咧咧地坐在紫檀八仙凳上。
“这也是人之常情,在这谷里,若是一个不小心,可不是只有掉脑袋这么简单。”
王振端起平素只有莫离能喝的极品香茗,清香的茶水还泛着热气。
凑进鼻端闻了闻。
“这大红袍泡得真是妙哉……”
说罢还喝了一口。
待手中的茶见了底,王振才慢腾腾地掏出一颗东西递到莫离面前。
莫离一看,霎时呆了。
那是游龙晶。
他之前送给韩子绪的游龙晶!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王振放下茶盏笑道:“非偷非抢,那自然是这东西的主人交给我的。”
两人忽然都沉默不语。
“别人托我办事,我说没个信物可不行。说起来那人也真是舍得,竟然为了公子你,将这东西都交出来了。”
见到了龙晶,王振所说的话的可信度骤然提升。
“那之前为何你一直隐瞒不说?”
王振无奈地摆摆手,一双鼠目不怀好意地看着莫离道:“那还不是因为公子你与主上正打得火热?万一你们因j生情,我又傻傻地撞到刀口上,到时候不仅事办不成,你还将我这卧底身份给供出去的话,我岂不是亏大了?”
莫离道:“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观察我?”
王振点点头。
“我从韩门主那里也听了一些关于公子的事,啧啧啧……”
王振最后发出的几个气音让莫离没来由地一阵气血上涌。
“废话少说!”
莫离怒道。
“好吧。所以今天我听到如此善良的公子竟然说出了要整死我的这种话,我便确凿无疑地相信,你是真的在恨主上了。”
“或者更确切的说,你真正想整死的,其实并不是我?”
看着王振揶揄的眼神,莫离撇开脸道:“我的心思你没必要知道。现在我只想知道,我怎样才能将药郎和久孺救出去。”
王振笑道:“无赦谷中机关繁多、守卫森严,加上有主上的盖世神功,可谓是易守难攻,韩门主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个方法来。不过,如果出了谷外,那就不一定了。”
莫离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诱文煞出谷?”
王振撑着圆胖的身子站起,拍平起了皱褶的下摆。
“主上可是出了名的深居简出,很少离开无赦谷。况且他疑心甚重,如何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带你出谷,这便要看公子你的本事了。”
王振看着莫离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如果公子十年八年也哄不了主上欢心踏不出这无赦谷半步,那就请公子看在王振冒死传讯的份上,替我保密,那我也好再在谷中继续活个十年八年的。”
将桌上的锦盒敲了敲,“我也该离开了,与公子说话太久可是会被怀疑的,也请你行个方便,这锦盒半个时辰,我会进来收。”
王振说罢便要转身出门。
莫离忽然出声道:“等等。”
王振一愣,倒是转回身来。
“为什么要帮韩子绪?”
王振怂了怂肩:“没什么,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自愿来这当个阉奴的……”
貌似平常的话语中却是充满了悲凉和怨恨。
果然啊,可恨之人也往往有可怜之处。
“还有。”
莫离继续说道。
“帮我个忙,将你用过的茶杯拿出去扔掉。”
莫离看着王振的眼神充满了挑衅,“谢谢。”
王振一听,脸上不渝的神情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测高深的假笑。
他走过莫离身边,将杯子取走。
“那么,公子万安。”
退出门的王振,将青瓷鎏金的茶杯摔在跟着他的小随侍身上。
小随侍一下没接住,杯子哗地一声砸在地上,裂成数瓣。
看着跪在自己脚边战战兢兢请罪的随侍,王振怒气冲天地一脚将他踹倒。
“真是个废物!”
小随侍可怜兮兮地红着双眼一声都不敢哼。
莫离在门内听着外面的动向,勾了勾唇角。
要知道,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46假象4
要让猛兽放松警惕,首先就是要制造一些假象。
正如有经验的猎人会擅长对自己所布置的陷阱进行伪装,咋看上去,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等你真正陷入之时,才知道,那便是万劫不复。
虽然此时的莫离与那猎人的角色还相去甚远,但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于是,渐渐地,莫离变得越来越乖,越来越听话了。
仿佛棱角终于被磨平一般。
他不再顶撞文煞,不再钻牛角尖。
每天乖乖地吃饭,准时睡觉,也不会整日吵着要去见药郎和久孺了。
文煞叫他去东,他便不知道西在何方。
这些转变是缓慢的,循序渐进的,让人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最严寒的冬季终于要过去了,气温开始回升,无赦谷中的积雪开始消融。
下雪不冷化雪冷,加上空气中的湿度增大,莫离反倒感到难受了。
但文煞的体质却是极好的,他也没有多加考虑,只是到了这个时节,便一如往常地让人把火盆与地暖都给熄了。
莫离也没跟文煞抱怨,只是悄悄地多加了件衣服。
那日,文煞将莫离抱坐在腿上用晚膳,莫离温顺地替文煞剥着虾壳。
将鲜美的虾仁喂到文煞嘴里,莫离又想着要再帮他布点别的菜,但手却被文煞握住。
“你冷吗?”
大掌中,莫离的指尖微微冰凉。
被火热的温度熨帖着,莫离忽然打了个冷战。
他点点头:“是有点……”
文煞英挺的眉蹙起,摸了摸莫离的腰。
“衣服也穿得比之前穿多了。”
内功运起,被文煞包裹的手立刻温热起来。
“之前为何不说?早知道地龙就先不撤了。”
任自己的手被文煞握着,莫离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有时候人被冻一冻反而还精神些。”
文煞捏了捏莫离那比自己柔软许多的指节,没再说什么。
两人又安静地吃了半晌,文煞见莫离将手中碗筷放下。
用粗糙的指腹抹了抹莫离的唇角。
“吃饱了?”
文煞问道。
这是文煞向自己求欢的暗示性动作,莫离已经见怪不怪了。
犹豫了一下,莫离还是点了点头。
文煞一把便将他抱起,没两步便走到床边。
莫离在文煞的臂弯中蜷成小小的一团,脸埋在文煞胸前,看不到表情。
感觉自己被放在柔软的褥子上,文煞的手在解着他的腰带。
莫离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
“今晚不要,行么?”
声音很小,还略微地有些颤抖。
“怎么了?”
文煞虽然这么问,但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莫离很快便赤裸了。
“嗯……昨天刚做,有些疼了……”
文煞的手将他紧闭的膝盖打开,视线移到莫离的下体。
莫离双目紧闭,脸撇过一边不敢看文煞。
文煞的手指在莫离的|岤口按压了一下,“是肿了点,上药了吗?”
感觉到文煞的手劲有所放松,莫离赶紧将自己的膝盖合了起来。
“上了,但是好像还是……嗯,难受……”
将莫离的身子扯进自己怀里,文煞拉了被子将两人卷了起来。
文煞的体温很高,没一会儿的功夫,被窝就已经非常暖和了。
莫离忽然想起之前的阿忘,也很乐衷于帮自己暖床。
想起那消失已久的傻傻的阿忘,莫离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放松,嘴角还扯着淡淡的微笑。
文煞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想什么?”
莫离的手圈着文煞的腰,眼睑微微下垂。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