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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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歌并不知道,含光流血、烽火流泪一说。有很多人说中了烽火连环箭的人都是自杀的,因为受不了那种痛。

    生命力越弱,她的意识就越清醒,藏歌点了她的睡穴,她懒懒地靠在他怀里,两个人在溪流边一坐到晚间。

    天色渐渐暗了,夜幕笼罩大地。周围寂静,有微光从林间投下来,在她脸上留下斑驳的剪影。藏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是令他满意的平静无波,只是有些隐隐地,不愿视线移开。

    冷非颜在半夜醒来时,睁开眼睛迎上藏歌的目光,她已经笑意浅浅“我已经上完药了,你该亲我了。”

    藏歌一怔,起身向林子中走去,她体温很低,得生一堆火才行。冷非颜伸手欲拉他,刚一抬手臂,最终只是闷哼一声,重新靠在岸边的树旁。

    阴了很久的天还是忍不住下雨了,藏歌拉了她缩在山坳里,见她确实冷得更厉害,脱了僧衣小心翼翼地为她挡着雨丝,她倒是安分地趴着,良久突然道“藏歌,我觉得我们好像两只顶着一片树叶的蚂蚁。”

    藏歌听着黑夜中沙沙的雨声,沉默,听着彼此的呼吸,于是那些红尘俗事,便慢慢地悠远了。

    天色微明,黑夜正在过去。

    “藏歌,”她趴在青草气息浓重的山坳里,朦胧中看不清表情“其实冷非颜一直有个梦想,可以远离这江湖,随我蓝颜,山水田园并肩白头,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潮退潮涨,”她的眼睛充满梦幻般的希翼,最后慢慢幻灭“可惜在你心目中有着太多的东西重于感情。”

    藏歌没有回答,数年的修行已经淡却了这一颗凡心,她似乎也没有要他的回答“佛家常说因果轮回,但无所谓,冷非颜敢作一个坏人,就不在乎非议质疑。但是无论如何,本座很感激能够遇见你。”

    藏歌抬头望着林间,没有星月,雨还在继续,世间却仿佛只剩下她的声音“我们都早过了儿女情长、悲悲切切的年龄,很多话已经说不出口,如此,就这样吧。下次见面,本座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她站起身,肩上的血已然凝固,却是轻扯下他披上的僧衣,眼神恢复最初的冷漠。轻弹身上的尘土草屑,她缓缓走出去,倒没有什么伤心欲绝。两个人之间只是易碎的泡沫,早晚有这么一天。

    她努力大步走出树林,那是一只孔雀,孔雀的骄傲,只肯让你看见它正面的美丽,不允许你注视她背后的隐伤。

    那身影终于再也看不见了,如此也好,长相忆莫若不相识。

    只是念及凤凰谷中的蓝天白云、绿草繁花,还是有微微的怆然,欲执手,却终是难以抛开所有啊。

    雨还在下,可是天色渐亮了,天亮后,江湖庙堂,陌路殊途,天亮后,同放手,相忘于江湖。

    冰冷一切妄念

    第三十六章

    “师尊,您的伤可曾好些”

    大厅一片人声杂乱,这是天道盟第三次围攻冷非颜,看着伤的伤、死的死,众人面带忧色,自从彻底脱出与冷非颜的瓜葛后,释禅大师声望直上,颇有直逼无为大师的势头。

    而他试着破解了冷非颜几乎所有的剑法,可是这是第三次失败了。

    如果说失败是成功的妈妈,那么成功的妈妈会不会也太多了点,而且释禅大师已经开始担心这妈妈到底能不能生下儿子了。

    只有饮天行一如既往地鼓励他,告诉他今日战死的勇士,只是为了他日不再有更多的人死亡。于是藏经阁的耗纸速度又增加了一倍。

    为他掌灯的小沙尼叫清尘,他经常非常专心地看着他画着招式、认真地写着注解,有时候也问他“大师,您真的希望中原武林打败冷非颜吗”

    灯下的他不曾抬头,稍作停顿,清晰地答是。于是清尘就叹息“小僧以为大师与冷施主之间起码还有情分,可是看看大师对她、她对大师”

    “既已身入空门,自当断却尘缘,如今只论冷施主的罪孽,便是万死不足抵。”

    “可是大师,人非圣贤,若是冷施主服诛,大师心里,可会有、哪怕一点点遗憾”

    于是灯下的人便沉默了,半晌重又落笔,却低声叹“红尘轮返,因果循环,出家之人,应当心中无物,四大皆空。”

    “那么大师的意思是不会了”

    “当是不会的。”

    “大师,可能小僧这一辈子都成不了高僧了。”执掌的人突然嘟了嘴,释禅知道他性子,只微微一笑,他果然继续道“我便是为着小灵出家来的,免得爹娘老是催逼着婚事。如果是小灵,她要修仙,我就潜心得道飞升,她要作恶,我便随她堕落成魔。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算她比冷施主血孽更重,我也是在所不惜的。”

    “可是你又为何不与她在一起”

    答话的人黯然“她成亲了,嫁给了尚书大人的大公子。我”他端烛台的手仿佛与烛台有仇般紧紧握住“我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却不能破坏她的幸福。”

    释禅大师笔下不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摇曳的烛火中,仿佛听到那人在耳边说在你心目中有着太多的东西重于感情。

    摇摇头,继续落笔,少林寺无为大师明令各僧不得参与围剿燕楼的行动,但却并不制止他们辅助行动。

    释禅大师画好对拆的招式,又招了八个资质颇佳的弟子加以指导,反复验证,确定可行,于是再一次发给天道盟饮天行。

    冷非颜靠在荷池边喝酒,这是她第四次挫败天道盟的人了,却已经现出吃力的姿态,如果不是含光估计这次很难全身而退。

    安排一次比一次周密,冷非颜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坛子里已经所剩无几了,声响很轻,但她听见是巫盅的脚步声。

    他静静站在她身后,万籁俱静,空气中檀香与酒香交织,迷惑人心一般俳徊着不肯散尽。那时候夜色昏暗,荷塘里小荷初露角,她的白衣散在池边的青石上,虚幻若瑶池仙子一般。

    巫盅不敢肯定她是不是醉了,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清醒着,伸手竟然欲触上她的衣角,她回头,目似刀锋,冰冷一切妄念。

    巫盅跪在地上,请罪的态度倒是极为诚恳,冷非颜冷然挥手,示意下去。他于是一躬身走了。

    匕首上淬了毒

    第三十七章

    饮天行跟随冷非颜进行这次任务,踏入裘府的时候就发觉不对,杀气、四面潜伏的杀气在周围散开,平静的表象下暗潮汹涌。

    冷非颜顿足,白衣微合,声音冷冷地带了些嘲讽“出来吧。”

    于是四周的人开始现出来,两个人已落入包围,济玄和释禅带着一干精通医术的少林弟子,准备随时医治伤者,这一次竟然准备得相当充足。

    冷非颜往人群中微微一扫,竟然就有人下意识往后退,饮天行依然中气十足“冷非颜,多年来你燕楼行凶无数,今天就是中原武林同道替天行道的日子”

    冷非颜朗声大笑,目光移过释信,未露半分心绪,含光在她手中慢慢绽放光芒,她的眼中是嗜血的狂傲“也好,本座奉陪便是”

    巫盅执刀背对背与她站在人群中间,面对正气凛然的众人,她突然觉得很滑稽。

    真正的血腥拼杀,大约是为了限制她的飞燕扣,这院子障碍物甚多,她绕开好几波攻击,一枚飞燕扣出手,却因为障碍阻挡,削下饮天行一块脸皮来,一时间血流满面,那正义的盟主如同血染了一般。

    如果一来,众人更怒,冷非颜眼中杀机更盛,含光每至一处便带起惨嚎一片。这样子不行,这样我们会输的。

    释信大师指挥众僧医治伤者,但大多数人伤口血流不止,任何药都无法止住。巫盅一直留意在人群中杀成一片血海的人,蹁跹的身姿偏偏染上狂野邪惑,魔魅得让人心悸。

    “楼主。”一声低响,冷非颜回头,那样近的距离,她微一跺足,身子凭空一斜一矮,一把匕首闪亮的刀锋从肩下冒出来,巫盅一击得手,飞身便退,在众人呆愣的片刻,飞身脱出人群,很快身影不见。

    血流出来很快变成紫色,匕首上淬了毒。这种方式用在正道人士身上就叫偷袭,若用在坏人身上,估计就叫计谋了。

    “别让她疗伤,大家快上”饮天行顾不得自己满头满脸的血,大声喝,一时众人士气大增。

    冷非颜额角开始出汗,半边身子慢慢麻木,尽管以她的体质,毒发得很慢,可是若是一般的毒,巫盅怎么敢在她身上用

    于是开始有不长眼的刀剑在她身上划出血痕,白衣惯染血,只是这一次,变成了自己的血。济玄方丈一直在观察释禅,他只是低头认真地包扎着地上的伤者,包得非常非常认真。

    咱们国家有句古话,叫蚁多咬死象吧

    冷非颜的脚步开始不稳,含光切金断玉,但很快有后来的补上。

    “饮天行,”她拼着受两剑开口“你苦心安排巫盅潜在我身边就是这个用途么”

    饮天行脸色大变,脸上一抽、痛感反倒不再明显“哼,分明是你燕楼自己出叛徒,你休想搅什么是非”

    冷非颜含光一扫,挡开纷乱的攻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窥视武林盟主,竟然为了这个把自己的女儿也赔上。”

    “你、哼,总之今天不管你胡说什么,都难逃一死”

    冷非颜正待再说什么,却突然闷哼一声,有一枪刺中她的腰际,手中扣了六枚飞燕扣,暂时逼退了众人,她迅速地点穴止血,含光换到了左手,右半身已经移动艰难。

    没想到,冷非颜终究还是要死在江湖。目光作无意状滑过专注察看伤者的人灰白色的僧袍,她唇边一抹微笑,也好,藏歌这样也好,彻底地淡漠。我结我的红尘罪孽,你修你的方外佛缘。

    不曾遇见,不曾相恋,别离了亦勿须想念。

    我们、果然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葬身江湖

    第三十九章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院墙上巫盅挡开横来的刀剑,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人,目眦欲裂。

    冷非颜扯了一个笑,红唇染血“追电的消息,岂非一直就是非常准的。”

    “那你为什么”

    “我喜欢看你们演戏饮天行、你、我、七夜,哈哈,大家的演技不是都很高明藏剑山庄的灭门案你查不出来,因为本来就是燕楼动的手,对不对”

    “你”巫盅惊惧地后退,她注视着他的眼神“饮天行下的命令,事成之后,各取所需。你的燕楼,他的武林。因为只有藏歌跟我绝裂,他才肯帮他们破解飞燕剑法,对不对”

    “快杀了他们,别让他们胡说”饮天行还在喊,但明显已带了惊慌。释信抬起头,那个人依然倨傲地站在人群中,只是白衣已被鲜血浸透。据着含光的手、指甲已带了微微的蓝色,长发亦也染血,如心一般的纠结。

    “你心虚了饮盟主。”

    “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真要证据吗”

    饮天行又沉默了,他不敢肯定冷非颜到底知道多少,难道自己身边有内奸

    “饮天行,藏剑山庄的事真的是你指使的吗”释信缓缓起身,冷非颜脸色一变,飞快旋身一手揽住了他,跳出了院墙,释信推开她“放开”

    她扬声吹了口哨,晨凫自林中跑出来,转身掏了一枚药丸含在嘴里,她的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冷酷“如果他们追来,你和晨凫先走。”

    释信不明白,身后已经有人替他解释了“冷楼主,虽然你所言可信度极高,但事关天道盟清誉,今天的事天道盟实在不希望传出去,所以明知道昧着良心的事,也只有昧着良心干了”

    “胡掌门,跟她罗嗦什么,反正她的罪不差藏剑山庄这一桩”

    “冷楼主,饮天行的行为,盟内自会处置,却决不允许因为这一件事污了天道盟,所以得罪了。”

    这一次,天道盟本是保留实力做最后的截杀,可是如此一来,这些人势必不择手段,如若冷非颜不在、藏歌一死,巫盅本是邪道中人,话不可信,当年旧事再追究还不是死无对证

    冷非颜一笑,紫色的血从嘴角蜿蜒而下“释禅大师,如此你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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