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弾 作者:方终

    白袍坠地，个紫衣束身，配在块倒也相得益彰。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秦岚将脑袋埋在我的脖子里，呼吸近在咫尺，刺得我有些发痒。

    “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吧。”我刚来阳间的时候便被崔十送到了这里，要不是遇上秦岚，我这会儿早该回到地府，估计已经坐在忘川旁边弹琴了，要说接下来的打算，也就是看看能不能靠我自己把这劫过了。

    “去辽城吧，那里是我的故乡。”秦岚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战场上的烟火味儿，每次凡间征战之后，我在奈何桥边都会闻到这股子味道，小倩说这是杀伐之气，闻了对身子不好，每次都会拖着我回去。

    “也好。”秦岚身上的味道并不刺鼻，恰恰相反，和他待得久了，我反而对这种气息产生了些莫名的依赖。

    “那会儿便出发吧，我让春箫去送你。”秦岚将我抱得紧了些，紧得我都有些喘不过气了，“你到时候可不要把我忘了。”

    “你不起上路？”

    “我在宁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可以留下来——”

    “不，你在的话我比较容易分心。”秦岚突然将我松开，大手挥道，“春箫，牵马！”

    （四）

    “春箫啊，你家主子今天怎么怪怪的？”我回望了下宁城的城门，明明是快正午的时辰了，空气里却偏偏刮起了阵凉风，阴郁的云翳渐渐将整个城池都笼罩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春箫手里捏着个锦囊，脸色也是反常态，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我拉住缰绳，突然停了下来。

    “哪儿有，这不是我早上没吃饱，这会儿有点饿得头疼。”春箫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样，话音转，脸色也跟着不那么难看了，冲我笑道，“咱们赶紧赶到长亭那里，兴许还能找人讨上碗热茶。”

    “现在到哪儿了？”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公子，咱们之前过的是五里短亭，现在应该又走出去了二里，马上就要到了，麻烦您再坚持会儿。”春箫兴许以为我走烦了，也是，这路上大都是些坐在马车上慢慢赶路的，像我们这样纵马疾驰的，也就只有穿着官服的差役了。

    我打了个哈切，忽然身后阵破空声传来。“小心！”我手里的马鞭往后甩，却还是没赶上那流箭的速度，春箫呆呆地坐在马上，他的额头还有未淌下的汗水，表情也还带着些笑意，可是他的胸口已经被箭镞贯穿了，暗红色的血液正股股从里面涌出来。

    “公，公子，你快到长亭那儿去，到时候拿出锦囊里的信物，自会有人来接应你。”春箫颤巍巍地将锦囊塞进我的手里，说道，“这是追风弩，他们人还在三里之外，你只要避着天上那只鹰便好。”

    “要走起走。”我封住了春箫的魂魄，可惜箭入心窝，血水早就把他胸口浸透，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公子又说笑了，我已，已经不行了，您要是真为我着想，就，快点上路，我也算是不，不负将军所托。”春箫吐了口血沫，头歪，彻底没有了气息。

    “再见！”我将锦囊塞进春箫的胸口，帮他合上了眼睛，我在地府见过的鬼魂千奇百怪，但亲眼看见人死还是第次，春箫的魂魄此时就在他的身边，灰蒙蒙的，双目无神，估计过不了时半刻，黑白无常那两个家伙就要过来收魂了。

    但有些人显然比那两位催命官还要急，随着地面阵颤动，五六个骑马的人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带头的是个白面书生，脸上带着些阴鸷，抬手招，天上那只鹰隼就落在了他肩上。

    “你就是那阴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起身，看着他道。

    “在下流云宗白兰，还请公子和我们走趟。”

    “走之前可否回答我个问题？”

    “但说无妨！”白兰手里的马鞭挥，那几个骑马的壮汉便气势汹汹地将我包围了起来。

    “为什么要杀了他？”我指着春箫道。

    “秦将军意图谋反，凡其党羽，律问斩！”白兰似乎有些等得不耐烦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跟我们走。”

    “不好意思，我现在突然不想走了。”我抬手凭空抓，手里便了把通体漆黑如墨的古琴，“既然我的人死了，你们便也留下来送葬吧。”

    “哈哈哈哈！”白兰身后的几位壮汉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样，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反而是白兰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眯起眼睛打量了我手里的琴眼，突然大喝声，“走！”

    “晚了！”我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撩，等那些大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从马上扑通扑通地跌了下来。而白兰的反应终究是快点，虽然被我的琴声割断了几根头发，却还不至于丢了性命。我当然也不能让他丢了性命，毕竟我还要靠他带我到秦岚那里去。

    路快马加鞭，等到了宁城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件事到底有严重，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已经将城里城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待到白兰冲到跟前时才让出条窄窄的通道，而除了这些士兵之外，在城池的每个角上都了些身穿白衣的人，和周围的切都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将马丢在城外，直接隐去身形从天上飞了进去，而那些身穿白衣的人果然也都能看见我，在我进城的那刻，他们便纷纷从城墙上跳下来，向着城中心飞奔而去。

    白兰的马在城里跑了没久就直接倒地不起了，不过我也不用他再带路了，就在我正前方不远的地方，抹熟悉的紫衣正傲然挺立在谪仙楼高高的屋檐之上。

    ☆、 忘川魂断

    （）

    秦岚手里拿着个酒坛子，砰地声摔在了地上，仰天长啸声道，“好酒！”

    “秦岚，莫要再如此执迷不悟下去。”说话的便是神算子，哦，不对，那时候他还是秦岚的军师，名字叫做林东清。他样身穿白衣，气息和之前那些人很像，“只要你乖乖交出阴魄，皇上定会不计前嫌，恢复你将军的头衔！”

    “不过是想长生不老罢了。”秦岚哈哈大笑道，“如今蛮兵入境，大势已去，你就让他继续白日做梦吧。”

    “放肆！”白兰不知何时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他在林东清的身边，指着秦岚道，“平日里我敬你为大师兄，可你怎会干出此等下流无耻之事？”

    “何为下流无耻之事？”秦岚嗤笑道，“我堂堂英武将军，自愿交出兵符退隐，你们反而污蔑我通敌叛国，我秦某人十六岁开始带兵，自问从来没亏待过宗门和国家，可到头来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