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万相『一』 作者:枉凝纾黎

    白怎么样了？”

    溟韶看了看我，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淡淡道：“并不严重，没事。”

    我点点头，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哥，”我低声问，“爹娘回来前，就把蒙儿葬了吧。”小丫头那身的伤，若是让我娘去看，实在太残忍。

    “好，”他应了声，犹豫了下，又问我，“族人都走了，我也得把剩下的人带去禁地，你……跟不跟我们走？”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我是二世子，按理说本应该跟我大哥起先以族人为主，爹娘定也是因为这个道理，才会在找到蒙儿之前就先行离开。想到蒙儿，我的目光又黯淡下来，想了想道：“我送你们去禁地，再去找他。”

    无论如何，我不能扔下自己的责任跑去找玄澈，我大哥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我带着小白跟你起，”溟韶突然开口，“他不能再去拼着命救人了，你们的族人在禁地，总不至于还治不过来。”

    “你这么说，跟潋白商量过么？”我大哥问。

    “没有，他还没醒，你们只管放人，等他醒了，我跟他解释。”溟韶的这种语气我太了解了，他已经决定要带走小白，哪怕被他怨恨，他也定不会反悔。

    “随你吧，”我大哥叹了口气，“他也的确太累了。”

    我想了想，终于没忍住问溟韶：“天界那边，有没有玄澈在妖界的消息？”

    溟韶摇头：“我这阵子直陪着小白，连天界是个什么状况都不清楚，别说妖界了。”

    果然，虽然我知道他有消息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还是有些失望。

    念悠峰的禁地灵谷在念悠峰的最深处，终年云雾缭绕，积雪比别处的都要厚，易进难出，而且从未有人探到过它的边界。历代狐王卸任后都可以选择归隐禁地，所以灵谷深处不为人知的地方，都有可能住着从前的狐王。

    我们走了几天，直到看见浓厚雾气中的峡谷时，小白依然没有醒过来，我们在谷外休息了会儿，准备就此分开。

    溟韶在旁用手指沾了水点在小白的嘴唇上，我大哥让我过去，想了想道：“你自己小心，天君若是顾不上你，就回来。”

    “知道了，”我知道自己早就开始不可控制地想玄澈，从没有像这几天这样想到他面前看着他，“我们走了。”

    走出不远再回头，雾气中他们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了，我看见双鲤揉着眼睛冲我挥手，大哥只是看着我，道了声“保重”。

    我不喜欢这样的场景，看起来像是生离死别样，不吉利。胡乱摆了摆手，跟背着小白的溟韶吸了吸鼻子说：“我们走。”

    以玄澈的能力，根本用不上我来帮什么忙，也许我去了反而给他添麻烦，可是无论如何，我想呆在他身边。

    溟韶准备带小白去人界休养，现在人界是唯还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地方，去那里的确是个好的选择。

    去妖界需要先出念悠峰才可以用灵力过去，我们选了最近的路横穿念悠峰。

    第二天傍晚，小白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溟韶正在像往常样给他的嘴上刚抹完水，我则遍遍地擦着逸无。

    “……我睡了很久么？”他开口，我跟溟韶都吓了跳。

    “你可算是醒了，”我试探着问，“你有准备去禁地么？”

    小白闭了闭眼睛，“模模糊糊听到你们说要带我去哪儿，只是没力气说话罢了。”

    “……对不起，但是如果重新选次，我还是会带你走。”溟韶的声音有些低沉。

    小白仍是有些虚弱，说话都很吃力的样子，“知道，没有怪你。”

    溟韶走过来扶他靠在自己身上，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紧了小白。

    看来不用帮溟韶解释了，我伸了个懒腰，准备找些树枝生堆火。

    “苍昤，”刚转身，小白叫住我。

    “怎么了？哈哈，我呆在这儿，你们俩干什么都不方便不是？我去生火。”小白身体状况很不好，我只能尽量活跃气氛。

    “对不起，”小白却看定我，“我听到了，只是，我救不了郡主。”

    “……”我垂下眼睛，微微用力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开，“我知道，你放心，我没事。我去生火。”

    关于蒙儿的事我只能暂时不去想，尽管晚上时时会做噩梦，但是白天还是可以打起精神做别的事的。

    我再怎么不愿意面对，她也已经没有办法回来了。

    小白只坐着说了会儿话就又睡下了，只剩我和溟韶坐在火堆边上，树枝被燃烧出“哔噜”的声音，山里大概只有这火堆能剩下些生机。

    “你的剑不愧有玄澈的灵气，这么路走过来，我不停地用灵力弥补小白的损耗，他还仍然如此虚弱。而你带着它，居然可以毫不受影响。”溟韶看着火堆，墨蓝的眼中也映着熊熊的火光。

    “是，我也没想到，它的灵气会这么强。”我点头，脑海中又浮现出玄澈的脸。

    溟韶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看了我眼，又转过去看火堆，“所以，就算我说让你跟我们去人界，你也定不肯吧。”

    我点头。

    “妖界的状况定非常糟糕，天君旦……”

    “不会，我相信他的能力。”

    “苍昤！”溟韶突然放重了语气，“你难道都没有发现，这路过来，你的剑上灵力的核心在变虚弱么？！”

    我时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什么？”

    ☆、重逢

    “……你是说，玄澈的灵力在减弱？”我想了想，似乎只有这个可能。

    “所以我说你应该跟我们去人界，我想天君自保没问题，但若是你去了，他还要护个你。”溟韶道，“我们都不知道妖界现在的状况，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定非常糟糕。”

    “……你也知道，我不会答应。”沉默了会儿，我缓缓回答。

    “我知道，所以我不逼你，只是让你想想再做决定。”溟韶用根树枝拨了拨火堆，又顺手给我们周围布了结界，以防下雨或者邪气侵蚀。

    我看着他给睡在身边的小白取了件雀绒披风盖在身上，想了想，问他：“如果这时候在妖界的是小白，你会因为怕拖累他而不去找他么？”

    溟韶给小白盖披风的手顿了顿，“我会去找他，但那是因为我有能力帮到他。”

    “我是帮不到他什么，但是他说过，”我的手抚上逸无古朴的花纹，“我在他身边，他会放心些。”

    溟韶回头看了看我，终于还是垂下目光，“随你吧，”，又转回去看着小白皱眉熟睡的脸，“明天就能出念悠峰了。”

    闭上眼睛，眼前仍然时不时地出现蒙儿微抿着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