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悯守则 作者:matthia

    位不宽，挤挤挨挨的，你和我之间有座位扶手，你前面是别人的椅背，上面折叠着小桌板，小桌板下面有个口袋，里面装着本杂志，张安全指南，还有只污物袋……刚才空乘人员读了安全须知，还强调叫我们关闭手机……”

    “你关了吗？”

    “关了，”亚修闭着眼睛笑，暗暗感叹切尔纳入戏真快，“感觉到了吗，飞机滑行了段，又停下来了，因为起飞需要排队。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等到飞机真的起飞时，切尔纳竟然还有点紧张。亚修握着他的手说：“这很正常，你知道吗，有不少天天在各国飞来飞去的人也会畏惧坐飞机，他们只是不得不坐而已。”

    他叫切尔纳继续闭着眼，听他描述舷窗外的机翼，机翼下薄薄的云层，云层下海面上小得像虫子样的渡轮……过了会儿，飞机进入平稳状态，他们两个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起。

    过了好会儿，切尔纳问：“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亚修想了想：“凯特希望我去克里夫那边。她说我还需要很训练。”

    “你不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了。而且我觉得克里夫也不愿意让我去……为解决赛哈依的事情，他才勉强能忍受我晃来晃去，现在切平息了，我不认为他还愿意面对我。毕竟我对他的脸开了枪，还亲手杀了那么他的同伴……”

    切尔纳与他相握的手紧了紧，亚修赶紧说：“不过我确实还需要训练和适应。即使不去凯特那边，你也可以教我，还有卡尔也是个不错的朋友，你们都会帮我的，不是吗？”

    切尔纳叹息着：“亚修，其实我很不愿意看到你变成这样。”

    “说实话，我也不想，”亚修说，“直到现在，我还是有些……抗拒和焦躁。我想象这辈子的各种未来，却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另种生命。不过这都不是问题，我迟早会解决好切的。重要的是，我们真的变成永远的搭档了，这样也不坏。”

    切尔纳轻轻摇头：“可是你应得的东西都被夺走了，你原本的人生被破坏了……”

    亚修揽过来他的肩，两个人又恢复了靠在起的姿势：“没关系，将来我会得到好的。还是说眼前的事吧，我有大堆问题要去解决，比如拿回我的车，处理新旧身份的问题，我手里还积压了几件案子，都不算紧急，只是比较繁琐……我担心现在的自己没有能力去处理好……”

    “我帮你，”切尔纳立刻说，“回去之后你详细讲讲那些案子，如果你不方便，就由我去帮你去处理。毕竟我是你的搭档。”

    “好。对了，我还想去看看贝拉小姐，不知道她好点了没有。现在我也得像跟踪狂样去偷偷远观了，总不能大半夜去敲她孙侄女的门。”

    切尔纳笑了下：“回去之后，其实我也有些事想做……”

    “比如什么？”

    “我想看看他们的坟墓。”

    “他们？”

    “被我杀的那些人。可惜他们中有的人根本没有身份证明，没有坟墓。”

    亚修叹口气，侧身吻了吻切尔纳的发顶：“好。我也去。”

    “还有，你记得克莉斯和威尔吗，猎人父女俩。”

    “记得。”

    “也许他们留下了生前没解决的案子，我想找些猎人打听下，如果真的有，我想去帮他们解决完。”

    “好，我们起去。”

    飞机已经飞了很久，大概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亚修和切尔纳都有些疲惫，他们即将起陷入白天的休眠。在这些习惯上，切尔纳依然保持着过去的本能，只可惜，无论他再怎么休息，也无法回复到体力最好的状态了。

    切尔纳闭着眼，没有再要说话的意思。本来亚修还想问点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时，他又决定不问了。

    他想问的是：切尔纳，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这感觉很怪，毫无缘由。他只是有种直觉……他能回忆起切尔纳骗人时的样子，或者说，那不是完全的欺骗，只是隐瞒部分真相而已。想到这，亚修默默斥责自己：你早就决定要信任切尔纳了，怎么现在又犯了老毛病？

    可是他又无法让自己忽略这份疑惑。游骑兵猎人向重视直觉。

    他决定静观其变。反正现在切尔纳就在自己身边。

    第103章

    “没想到又见到他了，”老人摘下花镜，捏了捏眉心，“没想到……他竟然做了这些事。”

    办公桌上摊着叠资料，包括几张血腥不堪的照片，罗素脸不适地推远了它们，哆哆嗦嗦地端起咖啡，最近他四肢无力，走平路都腿软，每天都有警卫轮流守在他身边，防止他打翻杯子或在起身时昏过去。

    克里夫坐在典狱长办公室的沙发上。他看不见罗素，但能听到各种细碎的声音……老典狱长的心率又轻又快，简直像倒车障碍提示音，克里夫暗暗感叹：人都脆弱成这样了还喝什么咖啡？

    “先生，你确定吗？”这时，罗素问。

    克里夫点点头：“当然。为什么这样问？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里都是最适合他的。”

    说着，他拍了拍旁边的人——赛哈依抱膝而坐，蜷缩着紧贴在他肩上。下车以后赛哈依就直紧紧挨着克里夫，稍微分开点他都会惊惧发抖。

    罗素简单问了赛哈依几个问题，赛哈依还记得地堡监狱，也并不害怕罗素或者警卫，但他飘忽的眼神中直充满畏惧，不知他到底是在怕什么东西。

    现在的赛哈依和过去不太样了。他的长发现在只到肩头，蜜色的皮肤变得缺乏血色，嘴唇的颜色也十分晦暗。距离他“复活”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将近年，他没有死，他继续活下来了，但他的头发自从被剪短后就再也不会变长，他的脸色不会再恢复过去的光彩，他血脉中的力量也已经消失殆尽……现在他不是魔女，甚至不再是人类了。

    他说想活下去，于是克里夫遂了他的心意。他逃过死亡，成了克里夫的同类。但凡事都是有代价的，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未来。

    在克里夫动手转化他之前，他手脚上的伤已经基本愈合了，所以初拥并不能帮他恢复那些伤处。他的手指连握笔都困难，做不出施法手势，他的双脚只能勉强立和慢吞吞地行走，连步子快点都办不到。

    就算没有这些问题，或者就算克里夫不以缔约命令他，恐怕他也不可能再施法了……因为他和过去不样了。现在他的脑子充满了祈祷词和某种虚无的爱，他连保持专注几分钟都办不到。

    罗素打量了会儿赛哈依，深深叹了口气：“我可以接收他，毕竟他是个罪犯，而且不是人类……但是，克里夫先生，恕我唐突，我知道你们曾经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