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有桃源 作者:魏香音

    的休眠，满足各种苛刻的条件才会发芽。反正就是感觉特别不情不愿，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岛上这棵树，是你父母种的？”

    “嗯，他们还年轻的时候用老树上发出来的新苗扦插的。开始种在我老家，我家出事之后也没什么人照顾它。后来有了佛光岛这么个地儿，我就把它托付给了植物园。”

    轻描淡写的描述，但杜云飞却能感受到这棵树对于苏合的特殊意义。

    他低声问苏合：“你之所以主攻植物学，是受到你父母的影响？”

    “这是当然的了。不过我自己也很喜欢。”苏合点头，接着反问，“那你呢？为什么学医？老中医世家？”

    杜云飞忽然沉默不语，就这样安静了足有半分钟左右。

    苏合本以为又触碰到了什么雷区，正准备岔开话题，却感觉到杜云飞的手臂搂得用力了些。

    “这件事，我从没向别人提起过……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许会让你也跟着起难过。”

    “如果你想说，那就说吧。”苏合轻轻覆上杜云飞的手，“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佛光岛。过去无论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拿得起才放得下。”

    像是认同了苏合的观点，杜云飞将目光投向远处玻璃墙上的雨帘。

    “我家上数几代，从没有人从事过医务工作。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商人，当年共同经营着家外贸公司。他们经常四处奔走，家里留下我和我的姐姐，跟着我的祖父祖母，还雇了名保姆照顾。”

    杜云飞的姐姐比他大了六岁，已然属于两个不同的年龄阶段。当杜云飞快要初中毕业的时候，她正在外地上大学。手足之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杜云飞最投缘的人，倒是保姆菱姨的儿子，阿恒。

    阿恒长什么模样，杜云飞如今已经记不起来了。只是依稀留着个“很好看、很乖巧”的印象。菱姨与丈夫离婚后，独自人带着阿恒离乡背井，家里经济拮据，甚至连房子都租不起。

    杜云飞的祖父母都是笃信佛教的慈善人，见菱姨为人老实厚道，再加上家里偌大的房子常年缺乏人气儿，就让他们娘儿俩起住进了保姆房。

    正巧，阿恒就读的中学与杜云飞的学校相距不远，两个少年结伴同上学放学，倒是省去了接送的麻烦。

    在起相处得久了，少年们亲如兄弟手足般，还拥有不少彼此之间才会知道的秘密。

    回忆到这里，杜云忽然问苏合：“之前我只提起过，在大学里有位女友。你会不会觉得奇怪，我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双性恋的？”

    苏合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什么阿恒肯定就是你的初恋喽。”

    “你不开心了？”杜云飞的声音里难得有了丝戏谑。

    “停！我改变主意不想听你说了。”苏合夸张地捂着耳朵，想了想却又嘟囔道：“……那个阿恒现在在哪里？”

    “他死了。”

    阿恒死于15岁那年的冬天。而不幸的种子，却是在初三结束的那年夏天种下的。

    那年夏天，在回家的路上，杜云飞第次见到了阿恒的父亲。

    那个男人的长相也早就模糊了，隐约与阿恒有五分相似。杜云飞直记得的却是他花哨的穿着，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以及他开的辆好车。

    朴素节俭的菱姨怎么会有这种前夫——杜云飞并不是没有产生过类似的疑问，但阿恒的喜悦却打消了他的疑惑。

    父亲的出现对于阿恒而言是个大惊喜，因为他陆续收到了许礼物。许以菱姨的财力根本不可能买给他的东西。

    阿恒跟着菱姨住间屋子，他担心礼物会被母亲发现。于是央求着保存在杜云飞的房间里。衣服、漫画书、玩具、甚至还有看就知道是被淘汰下来的手机和电子产品。

    起初杜云飞以为这是个父亲在弥补父爱的缺位，但他很快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单纯。

    又过了段时间，阿恒的父亲说要带他们出去吃饭。阿恒又央求杜云飞出面，向家里撒了个谎，两个人坐上了阿恒父亲的汽车。

    说是要去吃饭，可是他们去的不是餐厅，而是间半陷入地下、光线昏暗的的酒吧。酒吧里全都是男人，听见门铃声，就齐刷刷地扭过头来张望。

    那间酒吧的简餐并不好吃，但阿恒却还是很高兴。青春期叛逆的少年与母亲开始疏远，父爱来得仿佛“恰是时候”。

    这之后，阿恒的父亲还曾经带他们出去吃过几次饭，每次都选在不同的酒吧。

    不同于阿恒，觉得无聊的杜云飞逐渐发现，所有这些酒吧墙上、桌上摆放着的册页里，到处都是“不寻常”的图片；而酒吧的客人也总是只有种性别。

    “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开始了解到个新的世界。”

    杜云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苏合却感觉到了压抑。

    “……我猜阿恒的爹不是个好人，后来怎么样了？”

    “个月后，他又要带阿恒出去吃饭。我已经厌倦了再替阿恒作掩护，很想拒绝。可是阿恒向我保证，暑假之前这肯定是最后次。所以我还是陪他去了。却没想到，这真的是最后次。”

    第87章 天使与魔鬼

    与前几次见面样，阿恒的父亲又选择了间陌生的酒吧。然而稍有不同的是，这次，阿恒与杜云飞被带进了酒吧深处的包厢。

    包厢里很昏暗，墙上嵌着台大电视，真皮坐椅的臭气与通风不良的霉味混杂在起，墙上还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海报。

    低矮的茶几上放了几样小吃，阿恒无所忌讳地吃吃喝喝，还看起了电视；杜云飞却丝毫没有进食的欲望。

    阿恒的父亲出去接了个电话，好几分钟都没有再回来。又过了会儿，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走进来四个不三不四的男人。

    “……天哪。”

    猜到了接下即将发生的事，苏合打了个寒噤。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已经迟了。

    聪慧如他，时间竟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抓住杜云飞的胳膊。

    杜云飞的声音明显地沉重起来：“阿恒的父亲在饮料和小吃里下了迷药，那几个男人也是他叫了来的……阿恒这才意识到他爸要害我们。番挣扎之后，他拼命抓住了几个人，叫我先跑。而我虽然成功地挣脱并逃出了包厢，可刚跑到大厅，就撞上了阿恒的父亲。”

    “……他在望风？！”

    “对。当时酒吧里不少人都盯着我们看，他忽然自称是我的父亲并叫出了我的名字，要把我抓回包厢里去。还好这时有人帮了我把，这个人后来你也认识。”

    “……难道是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