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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华浮梦 作者:萝依
地气红了脸,也埋怨责怪起南宫慈间接破坏了她的美梦,语气也不禁尖锐苛薄起来。
南宫慈闻言刷白脸,妹妹的指责就像是压垮他的最后根稻草,嘴唇嚅了嚅,终究是说不出字半句反驳。而南宫意也没给他辩解的机会,怒气冲冲地推开他转身就走,也不管他因此而跌坐在地,留下他人孤然地望着天上飘落细雪。
顿时之间,他有种天地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的悲凉。
他……如果当初没有对赵镶的温柔和善心动,若没有起了歪念,决定跟随赵镶入襄王府,今天这切是不是会不样?
当初赢过温秋甫获得赵镶满心的爱时,要说心中没有得意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不知道,赵镶的承诺,竟是如此薄弱,就像是张白纸,轻轻戳便破,而他直到今日才醒悟。
只是送出去的心,此时已经有不得他取回。
他恨自己、恨赵镶,也恨……温秋甫。
那人为什么当初想与自己同归于尽时不自己去死死?
为什么还要活下来,和自己争夺赵镶的心呢?当初差点害死自己,凭什么他现在就那样幸福,而自己相较之下却那样凄惨?他和「温秋甫」不样,倘若真被抛弃了,他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也肯定会不了南宫家,他没有任何退路。
被这切的打击逼得濒临崩溃,南宫慈那向温柔和善的内心,心魔也自此滋生,埋怨起根本不在乎赵镶的唐昙。
南宫慈紧咬着下唇,含恨且赤红的眼神遥望凉亭的方向,久久不移。
第二十章
那天,在雪地里待了些时候的南宫慈,回到襄王府立刻就病倒了,也让赵镶吓了大跳。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赵镶因为心中有愧,所以直待在襄王府照顾他,南宫慈几乎要以为可以回到过去那般被细心呵护,对方眼中只有自己的时候。
只是过没几天他就知道这切都只是妄想,没几天他又从下人的耳语中听见赵镶在他情况好转些后,便又去找长生侯,只是那长生侯非常不待见赵镶,在获得皇帝默许后,便让赵镶吃了闭门羹,但赵镶仍未死心。
南宫慈跟了他这些年,也少了解赵镶的性格,加上最近这连串的情况让他细细回想,越是深刻地体悟到赵镶性格中劣质的那面。
赵镶是非常典型的越是得不到越想要、可当东西扬在手中时他就不觉得东西有珍贵的人,非要等到别人独具慧眼地拿走后,他才会顿然所失,又克制不住自己地想要去抢回。
以前情浓时从不觉得,旦感情出现异样时,那缺陷就不断地扩大、变得无比鲜明。
听着身边的小厮明新替自己抱不平之鸣时,南宫慈恍恍惚惚地想起,当年自己在寺庙中第次遇见赵镶的那天,原本是陪着妹妹去问姻缘,因为那间寺庙据说在这方面颇灵验,所以妹妹才迫不及待地想去寻个好姻缘,还顺便让他也求了之签。
只不过当时他们兄妹俩抽到的都不是什么好签,妹妹是抽到支下下签,解签的和尚看了看便说,她心中所想的对象不是她的良人,她终其生也与那意中人无缘,让她脸色非常难看,要不是被他拦阻,或许就失了风度地破口大骂。而他抽到的不是下下签,但老实说也不是好的签诗。
那时解签和尚还再三地看了看他,斟酌用词半晌后才告诉他,他这虽非下下签,却也不是好的签,从签诗上来看,他命中无子且注定坎坷生,虽以后会苦尽甘来,但在这甘来之前,他的人生会有番大起大落。
当时他和妹妹因为都抽到下签,心情也不怎么好,因此都不将之放在心上,觉得那肯定不灵,但现在想想……
他突然地就想再去那间寺庙,求看看能否为自己的命带来些变化。
明新听见他说想去那间寺庙,开始当然是说他身子现在未好不宜出远门,但架不住他的坚持,只能替他去做安排,临去前还迟疑地问他要不要去问王爷是否陪同,但他犹豫半晌后,还是缓缓地摇头。
他虽与赵镶在起,但和温秋甫当初的待遇并不大相同,温秋甫自认不是男宠、是情人,可王爷待他其实也不过就当藏在深院的男宠相去无几,但自己却是开始就被放在名面上的专宠,以前认为这样代表王爷不觉得他是见不得人的,可现在……
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说不定像温秋甫被藏掖着那样还比较好,不会像他现在这样进退无路。
※※※
那古寺离京城并不算太远,半天马车的距离便到了。当他踏进寺里时,在大殿的解签和尚还是当初那位,看见他后先是愣,接着叹息似的「阿弥陀佛」声后,便什么也没说地退到边去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佛像,明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还是无声地落泪,在心中询问佛祖,他到底哪里错了,要这样对他。
「公子……」
明新担忧的看着他,但他只是摇摇头不说话,要明新先出去。他想个人静静。
他又求了支签,当他看见上头的签诗时,浑身如入冰窖般寒凉,因为那只签,竟和当初他与妹妹来此求的签诗模样,仍是同样枝坏签。
这是……在告诉他什么?他有些茫然地看向佛像,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凝望佛像久的时间,回神想在寺院里走走,出了大殿却未见明新,他微微愣后便想明新或许是去茅房解手,加之他自己也想个人独处,便不以为意地走到寺里的林苑,凝望着黑褐枝桠上堆积的霭霭白雪。
他最近总是如此,望着望着就会走神地陷入回忆当中,想着当初是怎么遇上赵镶、如何爱上对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排解掉没有赵镶在自己身边的那种空虚与不安。
在他发呆的时候,阵奇怪的歌声搭着不甚熟练的琴音,突然勾回他的注意力,像有种奇怪的引诱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来源走去。
说奇怪是因为那曲子轻柔但却不似任何曲牌,可词意却又让他生生地停下脚步专注听着。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是要问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知少难知足。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南宫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首奇怪的歌就像把锐利的刀,狠狠挑开自以为可以装作没看见,但实际上已经溃烂的伤口,在其中来回搅动,痛得他说不出话。
新人笑,旧人哭。
那不正是自己现在的心情吗?他很想装糊涂,却怎么也办不到。
眼中含泪地看向唱着那奇怪曲子的人,他错愕的发现那竟是独身人的长生侯唐昙,不知为何也出现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