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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臣 作者:堇谣
手拉自己,顾承念迅速后退步,又看了刘深眼,不等他再说什么,已经迅速退出了军帐。
顾承念穿过列列赶往前方支援的士兵,在营地中奔跑。脑中的念头很,但是目标只有个,远点,离那个人再远点!
他知道这些高车人的目的!
然而他没跑出远,有人从后面拉住了他没有受伤的右手,顾承念不得不停下来,转身,瞪大了眼!
刘深竟然追了上来,此刻死死地攥着他的手,看着他:“你怎么了?你从来没有像这样毫无理由地违抗我的命令!你从来没有这样不听我的话!你要去干什么?”
没想到皇上竟然能看得出来,顾承念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臣……”
“你的脸色也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都没有……”顾承念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皇上攥得很紧,他只能编造理由:“后方只怕还有人不知道前方军情,臣要着人去传令……”
“不对!”刘深看着他的眼睛,直看得他心慌意乱,“你在撒谎!到底为了什么?……又和那个林仪有关是不是?”
来不及了……再这么磨蹭下去,只怕要来不及了!顾承念咬着牙,猛然抬起自己尚不能自由活动的左手,同右手起,猛地推了刘深把:“你离我远点儿!”
刘深被他推得个踉跄,刚稳,抬头,只见眼前花,“啪!”的声,脸上忽然火辣辣起来。
顾承念,居然打了他个耳光,刘深捂着脸,怔愣地看着顾承念,只见他胸腔剧烈起伏着,怒吼:“为什么定要缠着我!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你以为你掌控天下,我就连此身都要交由你操纵吗!?”
刘深像是定住了般,动不动地看着他,顾承念只觉得心被狠狠地揪紧,疼得他几乎要喊出来。他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白衣羽冠,那是高车乌依的装扮,那天在战场上用箭射伤他的,正是林仪的师弟,高车的乌依狄兰。左贤王的使者说的话,从那天林仪的表现来看,半是可信的,不论出于自愿或被控制,狄兰对林仪,定不只是当作师兄那么简单了,不然,他不会对着自己射出那满怀恨意的箭。
林仪对自己的感情,顾承念是知道的,从狄兰的表现来看,他也是知道的,既然知道,那没有杀死自己,他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自己死不要紧,绝不能让那个人也因此而身陷险境!
刚才离开时,刘深受伤的眼神仍在眼前,顾承念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飞奔着转过个帐篷,回头已经看不见皇上的身影,他刚刚松了口气,眼前个黑影闪,他忽然觉得呼吸滞。
“呃!——”
脖子已经被人掐住,他被迫停下脚步,条件反射地抓住掐着他脖子的手,抬起头,便与林仪四目相对。
第99章 九十九 故国应笑我
记忆飘回了那年,大雪漫天的鹅湖山。
他没想过自己还会醒来,所以迟迟没想要睁开眼。鼻间是药味与从未闻过的鲜味,身体暖哄哄的,木柴的噼啪声说明热源离他并不远。那个直没有停下的脚步声在似乎终于准备妥了切后靠近他。
“醒了就起来吧,该喝药了。”
他只得睁开眼睛。
非常简陋而温暖的屋子。墙脚用片石筑就,木头门窗,顶上是茅草。墙上挂着柴刀和几块咸菜,屋子正中是修得非常整齐的火塘,周围拢着好几个冒着热气的罐子。
他身处的这个角落,是用茅草垫起来的异常柔软的地炕,靠着窗户,隔着厚厚的窗户纸,只能依稀辨别现在是白天。
观察周,视线才落回在他脚边的男人。
颇为清朗正直的面目,衬着身粗布衣衫,不知为何便让人生出股惋惜之感。现下只手中还拎着只豁了好几个口的木勺,见自己睁眼,转回火塘边,从只罐子里倒出些什么,盛在粗瓷碗中递给他。
“你昏迷了三天,想必很渴吧。”
他接过来,碗里是浅红色的茶,碗底还沉着几片叶子。尝了口,茶味不明显,倒是有淡淡的咸味。口下去,他才发觉自己真的很渴,仰脖将剩下的茶饮而尽。
那人接过碗,又给他盛了碗。“这是鱼汤。”
他接过来,又饮而尽。
如此,第三碗再端过来时他想都没想口灌了下去,竟是惊人的苦。
“咳……”他将还未咽下的吐了出来。“这是……呃?”
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喑哑。
“你得了风寒。这是草药,味道不太好。”
不太好为什么不早说呢。他沉默。那人直在旁看着他,忽然开口:“现在大雪封山,你怎么个人跑到山里来了?”
他无言以对,那人继续道:“你误食了神仙醉,摔到了山下,两条腿都伤着了骨头,恐怕暂时无法行走。你住在哪里?要我送你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
见他仍然默不作声,那人似乎会错了意,有些犹豫道:“你的手指……我也没有办法,感染到那种程度,若不切掉的话……”
切掉?他有些疑惑的看看那人,再低头看自己的手。右手臂很痛,所以他方才喝水喝药都是用左手接碗。现下看,右手上缠着层层布带,小指与无名指的地方果然是豁下去的。他试着动了动。没有了手指的感觉很奇怪,他甚至觉得小指外侧有些刺痛,然而那里空空如也。
“看你样子,是个识字的吧?以后用笔可能会有些困难了。”
他不作声。事到如今,能不能写字还有区别吗?
“对了,你叫什么?”
如果可以,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想说出那臭名昭著的三个字。他无意识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心中满是对过往的伤痛,对眼前的救命恩人莫名的怨恨,对未来的迷茫……
许是有些尴尬,那人被他看得窘迫地转开了视线,等了许久,终于率先开口:“我叫林仪。”
林仪。仪者,度也。守法曰仪,貌善曰仪。这个字,用在这个人身上,真是分外合适。即使在刚刚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的当时,看着林仪永远有着温柔神彩的眼睛,顾承念也觉得,心情似乎稍许平和了些。只是他从未想到,终有天,这个人,会用如此木然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不论是看人的人,还是看见的人,都只是没有魂魄的躯壳。
“啊,咳咳……”他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喉咙被那双铁钳般的手夹着,根本无法说出个字来。真没想到,林先生那双手,居然是这么可怕的双致命的凶器。身体因缺氧而颤抖,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不,即使是能使出全力的他,对于林仪来说,想必也如同蚍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