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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臣 作者:堇谣
他的无数双眼睛,道:“来草原之前,我以为高车人都是青面獠牙的怪物,渴了喝人血,饿了吃人肉……别惊讶,在我们魏国,真有这样的传说,很人都相信,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会次次又次地侵犯我们的边境。
“可是,等到了草原,我才发现,草原上的牧民大是可怜人。你们真的喝血,虽然喝的是动物的血,但那不是因为你们喜欢喝,而是因为你们没有水喝!而你们侵犯我们的边境,是因为老天爷不长眼的时候,草原上连草根都没的吃,你们只能来抢。
“牧民们!魏国人的心,和你们的心是样的!我们也会开心,也会生气,也会同情!我们之前生气,是因为我们以为你们毫无理由地给我们制造痛苦,而我们同情,是因为我们发现,你们的日子过得很苦!比我们苦太太了!
“我们的皇上,哦,也就是我们的乌依,知道了你们的苦处,也很同情你们。牧民们!我们世世代代都是邻邦,你们有难,我们自然该帮!所以,我们的乌依下令,成立漠北都护府,保护你们,帮助你们,今年入冬前,每个牧民,都能从漠北都护府领到袋粮食用来过冬,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以后,每逢灾年,也是样的!并且,从即日起,边境十州将全面向高车开放互市,你们可以用手中的羊皮、羊肉干、羊奶、以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与我们交易,换取粮食、美酒、衣料、药材,以及你们需要的切!从今日起,高车与魏国便融为体,永不再交战!
牧民们看着冯长辰与他身边的同文官,以及他们身后远处肃然而待的魏军。有人犹豫了,有人高声喊:“别信他的!汉人狡猾奸诈,说不准,就像雪地里觅食的雀儿样,往前走,头上就有笼子等着!”
同文官将这话翻译给冯长辰听,他听了,仰头大笑。
“早听说高车人说话风趣,果然如此!无妨,你们若不信我,大可留我在此,等领了粮食,再放我回去不迟!”
说着,他坐了下来,解下腰上的酒囊,举起来冲着牧民们示意,便仰头痛饮起来。
见他如此坦荡,牧民们终于松动了,有人开始走向魏军早已备好的粮食,向那里的军官报上名字及所属部族,领回粮食。接下来,还有所疑虑的人也放下了疑虑,加入了领取粮食的队伍。
接下来的事情,便加水到渠成。在魏军的协助之下,高车各部族开始推举德高望重的人作为部族的族长,加入魏国建立的漠北都护府,同管理高车草原。从此,魏国北境再无战事,魏国的皇帝刘深,则被草原上的牧民们亲切地称为“汉乌依”。
“汉乌依,汉乌依……”刘深皱着眉将这个名字嘟囔了无数遍,最后,还是下出了他之前已经下过的结论:“真难听。”
“难听不难听,只要牧民是发自内心拥戴皇上,皇上又何必计较呢?反正,又不会有人跑到皇上面前来喊‘汉乌依’的。”
“说来,”刘深若有所思地仰起头,“冯长辰这小子,蛊惑人心颇有手啊?你说那许高车人,凭什么就信了他那两片嘴皮子?”
“冯将军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十分真诚。他没有太心计,因此是否诚心诚意,脸上就看得出来。所以牧民们才愿意相信他吧。”
刘深闻言,斜眼看坐在床边,正用勺子搅动手中碗里汤药的顾承念。
“哟哟,冯将军,干嘛叫得这么生分?”
顾承念略低了低头:“还不是为了不惹皇上生气么。”
他说着,将勺汤药送到刘深嘴边。刘深十分不情愿地张开嘴,喝下汤药,脸立即苦得皱了起来,与此同时,顾承念已经将片蜜饯递到了他嘴边。他将蜜饯吃了,仍觉口苦,便苦着脸道:“这样苦的药,我还要喝少?”
顾承念听了这话,神色黯,声音如常:“只怕……皇上还需再忍耐段时日。”
刘深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知道他又在内疚,连忙笑起来,身上有伤口,他不敢随便乱动,只能略偏偏头:“哎,我知道,向来良药苦口,来来来,你也别勺勺喂了,我口气全喝下去得了!”
“那可使不得,”顾承念又舀勺药,递到刘深嘴边,道:“皇上的伤口现在才刚长住,喝得太猛,万呛着了,咳嗽起来,挣破了伤口可不是玩的。”
刘深只能再次张嘴,这次,他被苦得连眼泪花子都冒了出来,顾承念见状,递上蜜饯后,用另只手的手指轻轻按他的眼角,抹去泪水。
有他这个动作,刘深觉得,再苦上千倍万倍的药,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喝下大碗。他捉住顾承念仍在他脸边的手,在唇上轻轻磨蹭。
“我现在,就像做梦样。其实,之前你那么说,我还是以为,你是为了让我振作,才说出那么些话的。”
“不是的。”顾承念静静注视着刘深,轻轻回握他的手,“以后,就算是皇上赶我,我也不走了。”
刘深抬起眉毛:“真的?”
“真的。”
“这辈子都不反悔?”
“不反悔。”
“那顺便把下辈子也捎带上吧。”
对于刘深这不讲理的言论,顾承念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万我下辈子托生成女子了呢?”
“那不方便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你还能跑哪里去。”
话说到这里,连顾承念也觉得好笑起来:“那要是皇上托生成了女子呢?”
“我?”刘深抬起眼,似乎还相当认真地思索了番,然后忽然露出个调皮的笑来,展开顾承念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脸。
“那就请顾大才子千万不要嫌弃奴家呢……”
这下,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笑过后,便静静坐在处,执着彼此的手,不发言,仿佛如此相望着,便足以过此生。
——陈习悄悄地放下帘子,步步退了出来,直退到台阶边,才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院门廊下。叶希夷与武威王刘溯均在那里,见他过来,叶希夷立即了然地笑了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说你不用过去的吧?”
“话是这么说,”陈习叹口气,“可是离京的时候你也知道的,太后就差不能把我凌迟处死了,要是来了这里,成天都不去瞧皇上眼,我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京城中其实直都进行得很顺利。他与叶希夷、四王爷配合,以军务繁忙为由不宣早朝,每日折子送去勤政殿,由四王爷仿照皇上的字体批阅后再送去中书省,谁都没发现破绽。但是皇上在草原上受伤后,切就乱套了。关外传来急报,要宫中立即派得力太医出关照料皇上,与此同时,皇上行踪暴露,为免遭遇突袭,着叶希夷率领神天军出关护卫。而陈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