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噤声 作者:偶然记得

    人呢！我辈子陪着妈妈。”

    沈姨娘摸摸女儿的头发：“你现在是这样说，再过个几年，怕是我不让你嫁，你都不愿意了。你的那点小心思啊，妈妈明白，就是现在你哥哥那里不知道什么意思，赶明儿我跟你哥哥商量下，连带着昱翱和你的事儿都跟他说说，看看他怎么说。”

    昱琇知道妈妈说的便是自己喜爱大哥哥的事情了，顿时羞红了脸：“哎呀，你别去跟旁人说。”

    沈姨娘说：“哪是旁人啊，那是你亲哥哥。除了妈妈和你大哥哥，你哥哥是对你最好的人了。”

    昱琇撒娇道：“那也别说，谁都别说。”

    沈姨娘笑了笑：“好，妈妈不说。等着你大哥哥忍不住了自己来下聘礼。”

    昱琇推开沈姨娘，说了声真是讨厌，就红着脸跑回自己的房间了，任由沈姨娘在后面唤她：“还没吃饭呢！干什么去啊？这个小丫头啊。”

    等到昱昇再回家吃饭的时候，沈姨娘把赵姨娘的意思说了下，昱昇没有说话，昱愔倒是皱起眉头：“她想的倒是便宜，当初做下这么没脸的事情，如今落魄了倒想起咱们，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赵姨娘为难道：“她也就罢了，但是昱翱毕竟也是咱家的骨血，这要是在外面流落着，外人要怎么看我们昱家？”

    昱愔冷笑：“管外人怎么看，当初昱昇被撵出去外人也没有怎么看，再者她跟赵老六不清楚，就算我们让她回来，算是什么名分呢？”

    昱琇跟姐姐倒是条心，快人快语道：“如今我们家子过的好，她要是回来，不定要搅合成什么样子。”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昱昇从始至终都没有吱声。

    这天，昱昇刚到华尔兹，阿杰迎出来：“昇爷，那位适民典当行的黎先生来了。”

    昱昇眼睛跟着亮，赶紧嘱咐阿杰把人带去后场屋里，自己溜烟的跑进去换衣服摆弄头发。

    黎漠还是第次来华尔兹，这样摩登的舞厅他还是头次见，里面的先生西服革履，他这样穿着长衫，似乎有些另类，好在他身材容貌皆上品，路走进来，非但没有被嘲笑，反而收获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柳如黛也在华尔兹帮忙，她瞧见阿杰带着黎漠走进后场，腆着肚子对他笑了笑：“黎先生来啦？”

    黎漠点头：“柳小姐。”

    柳如黛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的意味深长：“黎先生，喜欢小孩子不拉？”

    黎漠脑袋卡了下壳：“还、还可以。”

    说话间，昱昇从屋里冲出来，拉住黎漠往自己屋里走，对柳如黛说：“时间不早了，让阿杰送你回去睡觉，别天到晚在这里晃，当心孩子都要学坏了。”

    柳如黛笑了几声，跟着阿杰齐走了。

    昱昇带他进屋，又张罗服务生送了两杯咖啡进来，咖啡不仅有股糊味，兑了牛奶口感还偏粘腻。其实昱昇并不喜欢喝，只是做做样子，黎漠坐在他软皮面的沙发中，觉得的确比红木的椅子要软许，只是坐在上面难免塌着腰佝偻着背，舒服是舒服，但是很没有样子。

    昱昇忙里忙外，端了咖啡，又切了蛋糕，似乎有点兴奋过了头，黎漠抿着嘴，忍不住说：“你不要忙了，我就是来告诉你，赵老六开始典卖老宅的东西了。”

    老宅虽然被典当行收了，但是里面装饰摆设，古董家具却不在处理范围，赵老六大约是想要最后挣扎番，竟然打起东西的主意，起先他只是偷着卖，如今快要撕破脸皮，便明目张胆起来，昱昇恨得牙痒痒，把咖啡杯往桌子上扔：“真想打丫老棒槌顿！”

    黎漠说：“他如今也是着急出手，价格倒是便宜。我能收部分，只是他不见得都在我这里典。”

    昱昇说：“样都不收，我家的东西，让他拿去卖钱养小。没有这个道理。”

    黎漠说：“如今房契虽然在当铺，却没有不许他卖东西。家里的东西加起来，也是笔不小的收入，这么大块肥肉，赵老六绝不会罢手，除非……”

    昱昇说：“除非赵姨娘不肯。”

    他们俩话说到起去了，昱昇轻扬嘴角，他突然不着急说这些事，就是想把黎漠留的再久点，他切了块蛋糕，放在嘴里咀嚼，故意用舌尖在上头舔着奶油，这华尔兹的甜点师傅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今日的蛋糕怎么这样好吃，看来该给他涨涨工钱。

    黎漠没看出他那些个小九九，自顾自地说：“赵姨娘跟他如今是条绳子上的蚂蚱，怎么会不肯呢？”

    昱昇恨他没有情趣，冷哼了两声，把蛋糕扔：“我听说，赵老六抽鸦片又弄了个窑姐在身边，赵姨娘跟他离心离德很久，如今老宅典出去，赵老六个大子儿没给她，她不得不做新打算了。”

    昱昇刚刚舔蛋糕太卖力气，这会儿嘴角挂着点雪白的奶油，他浑然不知，喋喋不休的说起事情，黎漠不自然的盯着那嘴唇边上的白色痕迹，半天才接了句说：“你、你怎么知道？”

    昱昇说：“她找了沈姨娘，说是让我帮忙照顾昱翱。”

    黎漠说：“她还想继续住在老宅里？”

    昱昇说：“她还不知道我要赎老宅的打算，大约只是求我给他们娘俩找个住处。”

    黎漠沉默了下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宅门赎回来之后，让不让昱翱进门呢？”

    昱昇说：“怎么不让，难道真让他到外面去要饭吃？再者说，当年的事，我也有不对，被撵出去也是我活该，总怪不到昱翱的头上。另外人家是娘俩，也不好骨肉分离，我要是接回来昱翱，不让赵姨娘登门，那孩子长大之后不见得会承我的情。小时候，赵姨娘对我也算是不错，到底跟了我爸爸场，总不能真看她当叫花子吧，只要长了记性，也就算了。”

    黎漠没想到昱昇竟然能说出这样番话，倒是觉得稀奇，他瞧着昱昇如今的样子，依然是眉目俊美，眼神却变得深邃，嘴角不再是年少轻狂的傲气，反而带了丝从容。

    他如今真的是个可靠的男人了，没有了之前不可世的骄傲，却加让人不敢小觑，昱昇长大了，他又想到不久前还把人按在身下打屁股，不由得有点尴尬，好在昱昇没有重提过次，仿佛已经不记得了。咄咄逼人如昱昇，也学会留余地的做人办事了。

    前段他总觉得昱昇还是那样胡闹，如今看来，昱昇只是还跟自己胡闹罢了。黎漠心里软，瞧着昱昇嘴角的奶油，手指不自在的握着咖啡杯，心里总想伸手给他抹去。

    空气中依然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