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若有意 作者:穆凉圆

    了下去，回位继续做自己的数学题。

    这年高二，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已席卷开来，气氛微微沉闷。

    放学照例是跟着谢淮去了车区，谢淮骑着电驴带着他狂奔，两人闹腾了路。

    季玫中午加班，苏予欢去谢淮家蹭饭。谢淮的妈妈张罗着饭菜，很是热情。苏予欢咬着筷子问他：“你爸爸不在家？”

    “我爸忙，常年不在。”谢淮把餐巾纸递给他。

    吃完饭苏予欢在谢淮的屋子里参观，惊奇问他：“你怎么这么英文教材？”

    谢淮顿了顿：“……我堂哥上学时候的。”

    升高三的那个暑假，谢淮那帮兄弟都准备走艺考，借机开了个小型欢送会。

    老大老二老四老五都带着女朋友，谢淮大大方方和苏予欢坐起，聊的不亦乐乎。

    谢淮不让他碰酒，苏予欢就跟四个女孩喝果汁。后来老二问谢淮：“你小子这两年怎么都不见找媳妇呢？”

    谢淮愣神，摇摇头：“我啊……在等个人。”

    “哟，三哥还挺痴情的啊。”老四勾着他肩膀，“谁家的姑娘啊？”

    “说了你又不认得，不过我也就等这年了。”谢淮颇为惆怅地喝了口茶。

    “苏予欢不急着找媳妇就不用说了，大学霸，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老四看着苏予欢笑。

    苏予欢也跟着笑：“你还挺会诌词儿的。”

    散场以后苏予欢到洗手间洗手，谢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后，隔着镜子跟他对视：“我刚才是糊弄他们的，你别当真。”

    “我知道。”苏予欢勾了勾嘴角。

    谢淮抓住他的手，自然而然把他往怀里带。苏予欢手上有水，只能拿手背贴在谢淮的腰侧，声音极轻地假意呵责：“也不怕人看见。”

    谢淮就低下头跟他咬耳朵：“怕什么？随他们怎么想。”

    彼时仍年少着，纵然满目皆是丛生的荆棘，也依旧笑着，仿佛下刻便会开出大朵大朵妖艳的荼靡蔓延成绯色的回忆。

    而后是水深火热的高三，背水战的使命感混合着离别的小情绪充斥着每句言语，苏予欢的成绩依旧不动声色保持在前列，上下浮动很小，如性格般温吞。

    谢淮的英语成绩有了微微的起色，下课也不敢缠着苏予欢，好几次被苏予欢看见他个人在走廊里发呆。

    他们是蜷缩在小小世界的同类，表面所向披靡的大无畏如火燃烧，内心却沉着大片死寂漂泊的汪洋。

    谢淮在留言册上笔划给他写：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同窗的女孩给他留下句：分离是为了好的相遇。

    谁又能想到，光阴之后，那句话如谶言严丝合缝将命运扣拢。

    是初夏吧，熙熙攘攘中迈进所谓人生第道分水岭，浑浑噩噩等来场离别。

    这无疑是个漫长的假期，而某个人的缺席，让它酷肖刑罚。

    谢淮不见了。

    手机停机，住处空无人。

    他依旧是旁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重点大学录取，本硕连读五年。

    大某个深夜，他梦见谢淮在宿舍楼下，醒来光着脚跑过漆黑走廊，直到被紧锁的大门拦下，他才恍然僵在原地。

    大概是过了半个钟头，他失魂落魄回宿舍，吓坏了起夜的室友：“苏予欢？干嘛去了？”

    他怔忡摆摆手，上了床蒙头睡去。

    ☆、逆旅来归

    “……苏予欢，别睡了。”

    他眨眨眼睛，第感觉就是累。他还纳闷自己在宿舍睡了觉怎么还浑身酸疼，眼前就出现了郑绪憔悴的脸。

    郑绪松口气，抚上他的脸：“睡了整天，你终于醒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些都是梦，恍惚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抬起左腕，只看见厚厚的纱布。

    “苏蔓……”他声音嘶哑。

    “苏蔓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还有商儿那边我让黎俏去照顾了，你安心就是。”郑绪扶着他坐起来，端了杯水。

    苏予欢已经无力再跟郑绪计较，喝了口水问他：“我妈知道我在医院吗？”

    “我跟她说你在公司加班。”郑绪停了停，“你当时真是吓死我了。”

    “你……怎么找的我？”苏予欢犹疑着问他。

    郑绪笑笑：“那天你这么久没回病房，苏商就给我打了电话，艾希说没见你，我想着可能是你去找苏蔓了，结果……”

    “哦。”苏予欢拿起手机看了眼，“你今天这么有空？不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么。”

    “这两天没什么大事，过来陪陪你。”郑绪拉过椅子坐下。

    “白怡芬知道苏蔓是假的了吗？”苏予欢扒拉着床头边的报纸。

    “好像还没有。”郑绪捏捏眉心，打了个哈欠。

    苏予欢看了眼空了半的点滴，不再说话。

    因为没伤着筋骨，第二天苏予欢就出院了，苏商那边他请了护工。恒伊里每个见他的员工都会惊愕看着他手腕上的纱布，而后八卦出各色花边。

    个人忙起来的时候，就会忽略掉某些情感。

    所以此时此刻，苏予欢根本没时间酝酿那种类似弃妇样诡异的情绪。

    和郑绪相处的段时间里，他从最初的抗拒走到后来的沉沦，不可思议又难以察觉。

    郑绪的“感情”像逐渐升温的水，而他，就是麻木不觉的青蛙。

    天气天天热起来，合约的日期也在逼近。

    温南廷感慨：“这都年了，你俩柳下惠样摆给谁看呐？潜规则潜规则，你见过哪个潜规则剧本是这样写的？不都是搂二抱三上床么。”

    “他不是说他禁欲么。”苏予欢喝着咖啡。

    “要我说，他对你还是贼心不死。”温南廷暂且放下了对郑绪的“怨恨”，下了结论。

    “贼心不死个屁啊，他跟宋璟璟不是还你侬我侬着吗？没事儿，过两天哥哥我就彻底解放了。”苏予欢拍拍他肩膀。

    温南廷不再出声，扁扁嘴。

    苏予欢看着来电显示上的陌生号码，犹豫了下，接通电话。

    “请问是苏予欢先生吗？”很官方的女人的声音。

    苏予欢应了声。

    “苏先生您好，我是宋璟璟小姐的经纪人。宋小姐想见您面，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今天下午可以吗？”

    “嗯……下午的话，四点钟可以吗？”他有些奇怪宋璟璟找他要干什么。

    “好的，很抱歉打扰您，地址我会发短信通知，再见。”

    苏予欢挂了电话，犹似梦中。

    ——这算什么？原配斗小三，还是小三斗原配？？？

    这次见面，跟苏蔓那次何其酷肖。

    不是没有阴影，只是不能输了气场。

    苏予欢穿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