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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尘若有意 作者:穆凉圆
绪没回话,只扭头在他脸上啃了口,露出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走啦,洗澡睡觉。”
苏予欢做了个梦。
梦里他个人在冰凉的太平间里,眼前是谢淮的尸体。
他上前缓缓揭开蒙在谢淮头上的白布。
露出的是郑绪的脸。
满头冷汗挣扎着醒过来,看着身边熟睡的郑绪,他深深吐纳了几下。
……说起来,郑绪还真是有点像谢淮呢。
可是整整七年,记忆里谢淮的容貌早已经模糊不清。
之后睡得很不安稳,头痛欲裂。
好容易挨到凌晨,他轻手轻脚起了床,去洗手间洗漱。
他今年,二十六岁。
有人在这个年岁挥洒青春,有人孜孜不倦地为野心奋斗,有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也许从表面看他是第二种人,但从实质上说,他大概适合第三种。
很个刹那间,他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他不再是邻里口中没有父亲的野孩子,不再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也不再是所谓的陪床少爷。
他是恒伊的boss,是郑绪的情人,是苏商的哥哥,是季玫和苏文达的儿子。
寥寥数语,却充盈着满足与温情。
有时候个人忘记另个人,只是因为遇见了好的。
☆、喧嚣散场
聚餐那个晚上,热闹得仿佛是春节序曲。
苏予欢喝了不少酒,艾希乖乖认命,滴酒没敢沾:“行吧,待会我送你回家。”
在座女员工都化着得体精致的妆容,跟苏予欢聊的不亦乐乎。
“苏总,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妹子啊?”
“苏总,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苏总……”
……
眼见得自己要招架不住,苏予欢连忙让艾希打掩护逃进了洗手间。
洗了把脸清醒清醒,他正准备给苏商打个电话问问订年夜饭的事儿,忽然看见郑绪往这边走过来。
等看清郑绪身边那个人,苏予欢接着就僵住了。
陈慕斌。
那边陈慕斌拉着郑绪聊的热火朝天:“三哥,你说你这么年没大有音信,我们还以为你忘了哥几个了呢。”
苏予欢走过去的时候陈慕斌已经离开了。他步步走到郑绪面前,不顾他异彩纷呈的脸色,冷笑声:“谢淮?”
郑绪慌忙扯住他:“你听我说……”
“你耍我呢?”苏予欢脸色接着冷了下来,抽身就走。
“予欢,我……”郑绪满脑子就只有个念头:不能让他走,得解释清楚。
“撒手!”苏予欢巴掌甩在他脸上,趁他愣神的空档转身就走。
艾希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目睹了切,踩着细高跟慌乱跑过去:“郑总?怎么了?”
“去……追上他。”郑绪摆摆手,示意她快走。
苏予欢个人木然走在路上,出来的匆忙,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寒风过就是透骨的凉意。
艾希开着车赶上他,落下车窗摆出不知情的表情:“苏总,怎么没说声就走了,赶紧上车吧,晚上凉。”
苏予欢行尸走肉般上了车,沉默不语。
快到季玫住的小区的时候,艾希咬咬牙冒死上谏:“……其实郑总他,也是有苦衷……他开始以为,你认出他来了……”
“你会把个六七年没见姓名陌生的人认成你原来认识的人吗?!”苏予欢几近咆哮。
艾希讪讪住口,大气不敢出。
苏予欢却仿佛松懈下来,语气又恢复了平淡:“把车停这儿吧,麻烦你了。”
苏予欢在楼下抽完了整颗烟,这才面无表情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上楼开门。
郑绪自然是不敢马上见他的,只想着等苏予欢消消气再做打算。那枚抽屉里的戒指此时此刻就显得有些讽刺,仿佛在嘲笑郑绪。
窗外天气阴沉,透着蒙蒙的灰色。看起来,切都要散场了。
☆、独白
我是郑绪。
十八岁之前,我叫谢淮。
我父亲是省检察院的检察官郑泽业,因为怕我们母子受他结下仇家的威胁,他让我跟随母姓。
我平安无事地长大,却也堕落成游手好闲的公子哥。
父母并没有太过谴责,只说要我出国留学,回来可以试着接手家族的产业。
高中时结识苏予欢,大概是我这三年唯正经的事情。
直到高考前夕,我从父亲手里接到了那张机票,以及母亲早已准备好的行囊。
我自然不会自私到让他等我,但我何尝不怕面对他说出残忍的话语。
所以我选择了写信。
然而直到我走进机场,也没有得到回音。
我想他定是心灰意冷了。
初到伦敦时的无助惶恐,让我难得把心思放在了学业上。整整五年,我过够了举目无亲的生活。
伦敦常年阴雨,不见日光。某天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面色惨白眼神冷漠的人是我。
我开始疯狂想念青城的切,想念我的亲人朋友,以及渺无音讯的苏予欢。
我把从书上看到的句“如若有缘,自会相见”写了千遍万遍,我期待着重逢。
然而真正重逢的时刻来临,除了庆幸,我只剩畏缩。
那是六年之后了。
当我接手恒辰,在名单里看见他的名字,我知道定是他。所以我让他把文件送到我面前,只是想再见他面。
他跟我印象里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是瘦骨嶙峋。
在我心虚的时候,他仿佛并没有认出我。
的确,六年未见,他怎么会把眼前这个留学回来的老板联想到高中时那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再度重逢,我的占有欲战胜了我的理智。
我跟叔叔交涉了很次,甚至签署了合同才换来让苏予欢回到我身边的筹码。
万幸,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期间我找过他的妹妹。
苏商见了我两面之后,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她是唯个认出我的人,并且直很聪明地保持沉默。
她对这件事表示爱莫能助,同时也告诉我,苏予欢并没有收到我的来信。
然而恰恰因为如此,我不敢告诉他事实——在他眼里,我是不辞而别,甚至可以说是抛弃。
我以为我赢了切,却始终不敢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之后发生了太的事,从苏蔓的恐吓到宋璟璟的绯闻,我渐渐意识到,他已经离不开我。
然而切还是被我搞砸了。
我在空落落的公寓里,看着对面灯火通明。
如若有缘,自会相见;如若无缘,何必沉湎。
或许,真的是等不到了吧。
不甘心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