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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来不了情 作者:十方未名
是受不了了终于出走,还是中了什么无解之毒来求药王谷救命?我希望是后者,这样就可以拒绝你的求医,然后看着你去死了。”秦天很不高兴,于是开口讥讽。
陆宇没有理会秦天言语的恶意,张刚毅的脸仿佛冻结的秋霜,看不出分毫变化,只是看了秦天眼淡淡道:“闲来无事,随便走走,不想到了故人之处,打扰了。”
“故人?哼,”秦天冷笑声,“难道不是‘旧人’?”
陆宇没有辩驳,只是道:“他年旧事,早成云烟。我与他都放下了,秦护法为何还放不下?”
秦天冷笑不止道:“我有什么放不下?秦某人根直肠子不会打结,亲近时是友,背信弃义便是仇,从不优柔寡断。照我看,放不下的是陆庄主才对。秦某人与庄主同年接手的门主之位,陆庄主还是早早丢了那旧时候的称呼,唤我秦门主的好。”
陆宇依旧淡漠,而后从善如流地道:“是陆某失言了,秦门主见谅。天色不早了,陆某告辞。”说罢抬脚就走。
秦天冷冷道:“好走不送,最好别再让我碰见,省得相看生厌。”
陆宇似乎没听到秦天厌恶的话语,踱步离开。但在错身而过的时候还是顿了顿,道出句:“你们……照顾好他。”再迈步,很快就走远了。
秦天看着陆宇背影,脸色如霜啐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稀罕你的好心。”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冲上去揍他顿的想法,转身跨进院子。
注:1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出自王国维《蝶恋花》。
☆、何来不了情
“师兄。”秦天刚进院子,就看见许莫阳和薛照夜要出去。知晓往日薛照夜也最让许莫阳送到门口,倒宁愿他二人能够出去走走,或许能相处出其他意思。想到此秦天暗暗苦笑,知晓这不过是自己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但秦天看许莫阳和薛照夜并肩着,男子身月白衣衫,温文儒雅。女子身浅翠,娴静秀美,人见了必要赞句“金童玉女,天生登对”。若是十年前,秦天也要这般赞叹,只可惜……恨不逢时。秦天叹了口气。
薛照夜似乎听到有人进来了,便冲着人来的方向福了福。
秦天心中越发不好受,于是努力温和声音朝薛照夜道:“薛姑娘好走。”
许莫阳朝秦天点头,与薛照夜同出去了。
秦天看着二人背影,气也不是,叹也不是,最后只能转身往许莫阳房里去了。
进了许莫阳屋里,秦天随手拿起许莫阳正在看的书。坐下后却没有翻动,反而开始想些其他东西。
想起薛照夜这几天每日独自前来小院,又不让人迎送,觉得是不合适的。不单因她是个柔弱姑娘,因她不方便行走。因为薛照夜与许莫阳相处融洽,秦天已将她当做妹妹看待,虽然这点路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远,总还是会担心她路上有个闪失。
顾长风的武林山庄园子个个建得不小,薛照夜住的那青龙池在后院中最僻静的处。看那院子的模样平日里应鲜有人涉足,可知薛照夜受到的是如何冷遇。可既然将她放置并不过问,不知为何此番又将药王谷的人安排在了的隔壁。或许顾长风也没料到许莫阳这个药王不但治病,会“救人”吧。
秦天东拉西扯地想着,面感慨薛照夜虽看似弱不禁风却意外坚韧,面依旧头疼许莫阳自身孱弱又爱管闲事的性子。正自纠结,许莫阳已经回来了。
“师兄。”许莫阳唤了声,秦天回过神来。稍微有些惊讶,许莫阳去送薛照夜的时间倒是比往日长,不知是否送到了住处。
“你回来了。”秦天转过头来看向许莫阳,见他直直走过来似乎有话要说,便把没有翻动过的书放下。
果然,许莫阳走到秦天身旁的躺椅坐下,而后道:“师兄,我想带薛姑娘回药王谷。”许莫阳说着,轻轻掸了下袖子。回来的时候没注意被芙蓉枝轻轻挂住,平整的袖子就弄出了褶皱。许莫阳伸手抹平,如抹平自己的心境。
秦天看他眼,想了想道:“你要真想,也未尝不可。薛凝霜已故年,顾长风虽对薛照夜还有照拂,却也差不是任她自生自灭,不如让她随了你。”个姑娘从及笄到如今,十来年个人对着园荒芜,确实太凄凉了些。
许莫阳问:“薛家的人还能找到吗?”虽说薛照夜愿意随他回桂林,可若能找到她还有亲人在人间,也是好事。
秦天道:“没有了。薛氏门,早已彻底亡了。”说罢声叹息。
其实知此事的人大明白,当年顾长风强娶薛凝霜固然是趁人之危,但若非如此,薛凝霜的下场也许惨。当时薛家大贵,为人所妒。番腥风血雨之后,家破人亡,男奴女娼。难得幸免的只有几个极远的旁支,零星几点,也是潦倒不堪,又有谁会愿意好好照料个目盲声哑的女子。
“这样啊……”许莫阳也叹了口气。微微后仰,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想要闭目养神,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武林大会只有三天了,没什么要紧,后日就回吧。顾长风既然没有阻止她出那园子,想来也不会介意她走得远些。反正早就只剩园子荒草了,守下去又有何用……不如弃了。”许莫阳说着,闭上眼睛。
“弃了?是吗。”秦天突然冷笑,却又无比酸涩,“人常说医者不自医,你既然能劝他人放下,自己又是如何?莫阳,你知道刚才门口有人了吧。”秦天说道,此时竟分不出是哀其不幸还是恨其不争了。
许莫阳却没有辩解,只是道:“弃了……都弃了……”许莫阳转头看向窗外,无边夜色,月光清幽得有些糁人。
秦天有些怔怔,不由道:“果真放得下?”不是他不信,而是若许莫阳真能放下,也不必苦了这么年。许莫阳苦的这十年,心疼他的药王谷众人这句话问了少次,就失望了少次。
却又听许莫阳接着道:“师兄为何不信?这次……真的都过去了。”许莫阳说着,回头冲秦天笑。
秦天心疼他,可嘴里说出的却仍是嘲讽:“哼,过去了,说得好听!你要是真的觉得过去了还会在这里?要真放得下你手上的伤哪儿来的?你要真敢说陆宇对你而言已经什么都不是……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你现在的样子……师兄看着心疼啊莫阳……”秦天有些控制不住,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嘶哑。
许莫阳却只是听着,慢慢收敛了笑,不说话,也不反驳。
是啊,怎么可能就过去了,怎么可能就放得下,怎么可能……就忘了。
那年三月初三,秦淮河岸,他救了自己性命,又央得师父领了自己回药王谷治病。那时,自己六岁,那人长了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