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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 作者:毛厚
头里的人被打了马赛克,但这对陆商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光听声音都能判断出这监控里的人是谁。
安静的客厅里,突然所有的声音都被抽干了,只剩下这骇人的嘶吼声,像是被刻意放大般,无孔不入地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无限膨胀。
黎邃背后的冷汗瞬间出来了。
陆商依然没有回头看他,躬着身体,手心紧紧按住胸口,那声音像是质问,又像是恼怒,“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骗人了?”
第四十九章
黎邃彻底慌了,“我……”
陆商俯身阵猛咳,整个人好像呼吸困难样,喘不上气,黎邃忙扑过去,帮他顺后背,因为太急切声音都变调了:“我……我不是想骗你的,你不要生气,陆商,医生说你不能生气……”
陆商闭着眼,胸口起伏十分剧烈,脸上血色尽失,黎邃眼睛都急红了,手忙脚乱地把他在沙发上放平,翻出急救的药喂进他嘴里,握着他的手反复道歉:“我都告诉你,我再也不瞒着你了,你别生气,我很怕……”
陆商闭了闭眼,等那阵心绞痛过去,喘息道:“leon讲究以物换物,你和他交换了什么条件?”
黎邃对上陆商的视线,即使知道陆商现在看不见他,可他还是在这眼神里感受到了审视。那瞬间他脑子里闪过很东西,难道真的要告诉陆商他去做实验只是为了帮他换取手术机会吗,可那就意味着同时也要告诉陆商手术成功率只有10%的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体,真的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吗?
未关的电脑里,leon的发布会依然进行着,黎邃在片混乱中听到leon宣布他的药品对记忆区有影响,沉了沉心,低声开口:“我让他帮我找回小时候的记忆。”
陆商神情微动,握着黎邃的手猛地收紧,“你……”
“我都想起来了,”黎邃道,“所有的事情,包括我曾和你见过面。”
陆商显然是意外的,望着黎邃的方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句话来,两个人相视无言,静了片刻,陆商长叹了声,“……你如果想知道,可以直接来问我。”
黎邃低着头,没说话。
陆商朝他伸手,是要抱的意思,两个人轻拥在起,陆商摸了摸他的后颈,“实验疼不疼?嗯?”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陆商回想起视频的片段就心疼得不行,抱他抱得很紧,像是在后怕,“你有没有想过,万实验没成功怎么办?leon就是个疯子,你理他做什么。”
黎邃心中既难受又不安,干脆没说话,把头埋进陆商肩膀里。
“有没有什么后遗症,leon有给你做彻底检查吗?”陆商在他身上摸了摸,非常不确定似的。
“没事,我很好。”黎邃把他乱动的手圈进怀里,“陆商,其实我很开心,原来我们小时候就见过的。”
陆商听罢,眼里情绪翻滚,半晌低声道:“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你别这样说。”黎邃就怕听到他说这句话。
陆商摇头,“如果不是我父亲,也许你现在……”
“也许我现在就不能这样抱着你了,”黎邃收紧双手,“你父亲和我母亲,那都是上辈的事情了,我现在只关心个问题,你是因为愧疚,或者可怜我才和我在起的吗?”
“当然不是。”
这个答案黎邃心中早就知道,但亲耳听到陆商说出口,他还是忍不住暖心笑,“那就够了。”
两个人互相抱了片刻,黎邃松开他,迟疑道:“我父亲,还活着吗?”
“活着,你想去见他吗?”
“他在哪儿?”
“他在监狱服刑。”
黎邃略微有些讶异,“他还有久的刑期?”
想了想,“年。”
“等他出来,他都快七十岁了。”
“你会去接他吗?”
“会吧,”黎邃道,“我会给他安排好晚年,但不会去见他。”
对于这个父亲,他大概只能做到尽义务,做不到尽孝道,虽然幼年时他曾经给过他丝温情,可他母亲的人生悲剧,和贯穿他整个童年的痛苦,同样也是这个男人造成的。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道永远不可能化解的伤痛,太过轻易的原谅对不起他母亲曾为他付出的生命,他无法去冰释前嫌。
“做你想做的就好。”陆商表示理解。
晚上睡到半夜,陆商缓缓醒了,这些天他身体状况直不好,白天没精神,晚上又总是失眠。为了不搅扰黎邃,他躺在床上没动,颈后是道温热的呼吸,规律地扫过他的脖子,黑暗中,黎邃即使深睡也不曾放开的手紧紧与他交握着,这切都让他感到安心。
也许是夜晚的安静,也许是精神的放松,陆商的大脑反而越发清晰,回想起白天黎邃的话语,渐渐觉出点异常。
黎邃不懂德语,他是怎么和leon接上头的?还有,他又怎么会知道leon的研究动向?
陆商不得不承认,晚上黎邃提到幼年的事情,的确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可如今细细想来,这里面几乎全是漏洞。他联系起最近消失的梁子瑞,心知这件事必然另有隐情,而且既然是和梁子瑞挂上关系,那半也就和他的病情差不离了。
只是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黎邃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仍然不敢让他知道。
第二天,黎邃前脚去了公司,他后脚就把电话打给了梁子瑞。
“你让黎邃和leon做了什么交易,告诉我实话,否则我断掉瑞格的研究资金。”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很没志气地和盘托出。
陆商听罢,在床边缓缓坐下来,心脏像是受到刺激,阵阵剧烈的心悸,他艰难地伸手拉开床头柜,颤抖着手去拿药瓶。
等那阵难以忍受的疼痛感过去,陆商虚弱地睁开眼,手背靠在额头上,目露哀光,久久没有说出句话。
这边,梁子瑞头疼地挂了电话,还没消停两分钟,黎邃的又打进来了。他下意识就认为黎邃是来找他算账的,直接挂断了没敢接。
黎邃望着熄灭的手机屏幕,不知为何感到阵怪异,从昨天对陆商撒谎开始,他始终觉得心中难安,早上刚出门,他就急着和梁医生通气,顺便拜托他不要告诉陆商关于10%的事情,可他直接挂了电话,这让黎邃感到尤为不安。
“按照日程,这周该拟定股东会的细则了。”袁叔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