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疗养院 作者:方终

    看着我。

    面具也能直勾勾地看人吗？我不知道。这面具上既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但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却比眼睛和嘴巴来得强烈。

    “你回来了。”我说。

    “是。”他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楼道里的感应灯没有亮，他的影子和黑暗融在起，幽灵般地消失了。

    空气里已经有了股股的水汽，趁着还没下雨，我赶紧出去把外面的窗户都关上了。

    剩下的时间，我都在言末的房间里呆着。他睡得很熟，我脑子里则是直在想，为什么黄百川要在药盒子里写那么句话。

    是为了避开nasi，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呢？如今院长也回来了，自然应该也包含在内。

    可我总觉得他不是个坏人，虽然直戴着面具，但给我的感觉却比这里的任何个人都要真实。

    晚上十点，我个人躺在床上，外面黑的可怕。我没拉窗帘，窗户上也没有月亮和星星，层层的乌云堆积在玻璃上，看过去触手可及。

    今晚院长没有来邀请我，我也没有主动去找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是种默契，但我确实是有点想他。

    夜好梦。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上灰蒙蒙的，空气里的水汽很重。这场雨应该还会再下上几天。

    院子里方华正在自己玩水，他将那黄色的小花儿撕成片片，放在水里。花瓣浮浮沉沉的，很快就飘到了远处。

    “要不要起玩？”他见我出来，冲我招了招手。

    “不了。”雨后的天气凉爽了不少，我伸了个懒腰，正要去洗脸的时候，却发现隔壁那房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微风起伏，那门也跟着吱呀作响。

    “这门是你开的？”我四下看了看，除了方华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在。我犹豫了下，还是把门推开了。

    股潮湿的灰尘味儿迎面扑来。

    “不是我啊。”方华凑过来，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切，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股风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屋子里空空如也，既没藏着人，也没藏着东西。地面上积了厚厚的层灰，我可不想走进去。

    “这是什么？”在我关门的时候，方华忽然从我胳膊下面钻过去，从门缝里抽出来了张照片。

    这照片上灰扑扑的，辨识度可比夏明的病历差太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卡在那里的，如果方华不在，我估计也注意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还有三章应该就要结局了。今天晚上要聚餐，不晓得还能不能修改下细节，就先丢到存稿箱了，吐过没喝的话，明天会继续日的。

    ☆、逃离

    “你看，这是我，这是我！”方华兴奋地指着个面目模糊的人影说。

    “你还记得不记得其他几个人是谁？”不知这照片是被什么腐蚀了，中间的人物都变成了白影，乍看还挺恐怖的。

    我数了数，影子共有七个，它们成排在这院子里，身后是片墨绿的花丛。

    “不记得。”方华似乎对这照片很感兴趣，他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会儿，指着照片的右边说：“你看这儿，是不是少了块？”

    我轻轻弹了弹照片，层层灰尘扑簌簌地落下来，露出了最外面的层白边。要真是少了块儿，白边肯定就不是完整的了。

    “没少啊。”我看着方华，但他神色严肃，不像是在发疯。

    “肯定少了！”方华嘟囔了声说：“不然你为什么没在里面？”

    他果然是抽风了，这照片的年纪说不定都比我在疗养院呆得时间要长，我又怎么会出现在里面。

    不过照片上共七个人，如果这里的病人和大夫都没有变动过，上面确实是少了个。那是少了谁呢？

    我看着那照片，上面的白影似乎愈发地恐怖了起来。它们所的位置就在我的身后，我不敢去想象那种场景——这些白影的主人其实早就从照片里面跑了出来，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正冷冷地盯着我！

    镇定！我咽了口唾沫，人却还是慌了。

    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掺杂在起，不断冲击着我的耳膜，我感觉头就像要炸裂般，眼前黑，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

    “你怎么了？”方华拉了拉我的胳膊，我打了个寒颤，猛然惊醒了过来。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如果不是方华，我估计就要昏倒过去。

    说不定那人正好是拿相机的那个，又或者是发病了没法参加，这些情况都是有可能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

    因为照片的左下角上印着行字：“3号疗养院xx年xx月xx日留念”，既然是留念，人自然都应该是到齐了。

    又是阵风吹过，我指尖松，那照片在空中飘舞了几下，飞回了它尘埃遍布的巢穴。破旧的木门吱呀作响着，像是被扼住喉咙的乌鸦。

    我看着这昏暗的房间，它就如同设定了发条的机器般，在这个特定的时候，故意等着我的到来。我不禁又想起了巫未离开前的那个深夜。

    晚饭过后，天色还是没有转晴的迹象。

    言末依旧好好地吃饭上床，很快就睡了过去。他今天句话也没说，连吃饭的声音都很小，我坐在他的身边，不敢挪开眼睛。

    我生怕自己眨眼的功夫，他也像巫未或者夏明那样地突然消失。

    黄百川和nasi都在二楼开会，我不知道是不是面具男觉察到了他们之间互相排挤的某种氛围，还是出差回来，例行传达下精神。

    今天所有人都死气沉沉的，就像这阴雨连绵的天气样。

    外面的风停了，细细密密的雨声落在窗户上，也落在这橘黄色的灯光里面。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很安静，凉凉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这是个适合睡觉的日子，但我觉得没人睡得着。

    不知道过了久，我忽然感到身子冷。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言末的屋子里。幸好他还在，我打了个哈切，自己竟是不知不觉之间睡着了。

    这时雨大了，豆子般打在窗户上，发出阵阵的翁鸣。我简直要怀疑那玻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摔得粉碎。

    我醒了醒盹儿，准备出去接点水喝。但出门，却发现李哥正在门口。他似是被我吓了跳，脸颊不由地跳。

    我的心也跟着跳，这家伙不会突然给我来个羊癫疯吧。

    “小东，我找你说点事儿。”李泰吐字很清晰，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他的瞳孔并没有涣散，眼睛还是闪着光。

    兴许刚才只是我看错了。“你先进来吧，我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