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药人 作者:颜双思

    章做那么伤身的事，无论秦章如何逼迫诱骗，陆焱之都不肯再喝他的心头血。甚至有次还为此把身子给气坏了，在床上躺了将近半个月。

    秦章便只能暂且作罢，不敢再乱来。

    幸得后来长宁坦白道：“其实焱之的身子，只需每日在冰棺里好生休养，便可好全，只是所需时日会要长久些，可能是年两年，也可能是十年半载。至于那心头血，却是能迅速见效的。那日我将心头血的法子告知你，也不过是想试探你对焱之是否真心。”

    长宁见秦章竟然真的肯为陆焱之死，便不再对他加阻拦。

    这半年来，秦章照顾起陆焱之来愈发尽心尽力。甚至念及陆焱之身子虚弱，舍不得让他受半点苦，便连自身的需求也忍耐住了，只在每月做上那么两回。只是这玉寒山上的日子不比外面繁华，呆的久了难免会觉清苦，可想到身边有心上人作陪，秦章却也觉得甜蜜非常。

    唯让他有些烦恼的是，每次亲近时，陆焱之或是用手遮住脸，或是扭过头去，就是不肯正面看他。除非是在黑暗中，才肯勉强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甚至有次借着月色，他们正做到兴头上，陆焱之却突然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道：“看到我这张脸是不是很可怕？”

    那之后秦章便不再强求他。

    他也知陆焱之心中所有的顾虑与不安，皆是由他手造成。而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在漫长的等待里，等着陆焱之真正卸下防备的那天。

    ……………………………………

    日上三竿时，有稀客前来玉寒山拜访，而陆焱之却因昨夜里累着了，此时还未醒来。秦章则大清早便下山采买吃的去了。

    稀客拎了坛子酒，茫然四顾地在这冰天雪地里，纳闷道：“谢兄说的应当就是这儿了，怎地不见陆兄弟的踪影呢？”

    想了想，他便又股脑地摸黑往前走了几里地，终是见着了间小木屋。他笑了笑，道：“便是这了！”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酒坛子，朗声道：“陆兄弟可是在这？在下万岳林，特地前来拜访。”

    陆焱之听了这声响，时还未反应过来，直到万岳林又喊了遍后，他才清醒。忙起身下床，应道：“可是万大哥？”

    “正是。”

    陆焱之闻言，匆忙套上件薄薄的衣衫，便打开屋门，迎了出去。见屋外头着的人，果真是万岳林，他诧异不已。“万大哥怎会来……”

    万岳林指了指身后那坛子酒，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陆焱之愣。

    万岳林笑了笑，“陆兄弟可知，初春时节，万某酿制的桃花酒乃江湖绝？”

    那天，曾有人托他待来年初春时，送上坛酿好的桃花酒，至玉寒山上，位姓陆的少侠手里。他既然应了，便是要说到做到。

    陆焱之虽不解万岳林来意，却还是很欣喜有人来看望他。忙将人领进屋里，屋中烧了盆炭火，与外边的严寒相比，里头暖和许。

    万岳林道：“这酒性寒，还是烧热后再饮为好。”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陆焱之如今的模样。说实在的，第眼见到时，他是吓了跳的。没曾想不过是将近年未见，这人的变化就如此之大。他忍不住问道：“陆兄弟为何……”

    陆焱之听他这么问，不自在道：“不过是中毒未愈罢了。”

    “中的可是何毒？可有法子解？”

    陆焱之抿嘴笑了笑，不再言。

    万岳林忙道：“是我唐突了。”

    “万大哥说的哪里话。”陆焱之拿出烧酒的炉子，架在炭火上，又接过万岳林的酒，倒了些进去。道：“还未问过万大哥，怎么好心送了壶酒来。”

    “这酒……”万岳林苦笑着摇头，“这酒是年前，谢沉玉在幽冥洞时，托我定要带给你的。”

    “谢沉玉？”闻言，陆焱之手中的炉子被打翻在地，渗了地的酒。他颤声问道：“是谢大哥？”

    万岳林点了点头。

    陆焱之没想到这酒竟是谢大哥托人送来的，他忙捡起那被打翻的炉子，见里头的酒洒出得不，这才放下心来。他小心地将盛着酒的炉子抱进怀里，眼睛被这炭火熏得红，鼻头发酸道：“既是谢大哥送来的东西，那必然是好的了。”

    万岳林见状，心中也是极为不好受。他安抚道：“其实你也莫太难过，那日在幽冥岛上，并未见着谢兄的尸体，而近日江湖上也有传言说，有人在江南带见过谢兄的踪影……”

    “可是当真？！”

    “不知是真是假。”万岳林摇摇头。“我本是打算去秦楼请人帮忙查探番，却未想到秦楼竟放话称不做这笔生意……”

    “是吗……”陆焱之沉默了。

    谢沉玉的死，直是他心底深处不敢面对的事。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想起。如若不是为了救他，谢大哥不会死。是他……都是他害死了谢大哥！

    陆焱之低头，泪水滴落在炭火盆里，被烧得干净。

    几杯温酒下肚，陆焱之和万岳林叙了会儿旧后，万岳林便起身告辞。陆焱之留他吃了饭再走，万岳林却道：“还是不扰陆兄清闲了。”

    说罢，便是孤身离开。

    陆焱之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秦章回来时，见着的便是陆焱之坐在地上，喝得烂醉如泥的样子。秦章闻着这屋子的酒味，忙走上前去，将陆焱之把抱起，便要放倒在床上。

    陆焱之却借着酒劲上来，伸手去推开秦章的触碰。

    秦章面色铁青，他看向倒在脚边的那坛子酒，心道他已戒了酒，而陆焱之平日里也不饮酒，所以这酒是从哪里来的？

    可此时怀里的陆焱之仍在闹腾，容不得秦章想，便忙低声安抚。

    陆焱之却不领情，口中还直念叨着什么。秦章凑过身去细听，却听他小声地说着：“谢大哥……谢大哥……”

    道惊雷在耳边炸开，秦章脑中片空白。他听见陆焱之口中直在喊着谢沉玉的名讳，那个已经死了的谢沉玉。

    身子僵，秦章松开了环住陆焱之的手。他没有想到，陆焱之喝醉后，心心念念着的人竟会是谢沉玉！他总以为陆焱之的不安，是因为过去被他伤得太深，却从未想过，有可能在陆焱之心里，早已有了别人的存在。所以才会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无法取得陆焱之全心全意的信任。

    他低下头去，眸底是无法掩饰的悲伤。心中从未这般酸楚过，他的焱之啊，只能是他的，怎可被别人抢了去？秦章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竟也会这般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疯。

    凭什么，谢沉玉已经死了，个死人凭什么来跟他争？

    眼中现出道吃人的光芒来，秦章用力地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