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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作者:苦素
也就是在这样的战场上,他才像个真正的高阶魔物!
剑魔,相互帮衬,江雪影独自应对显得很是吃力,而在她周围,鲜血遍布,尸横遍野,逐渐让她感觉到大势已去,心里片死灰。
她神情恍惚,骤然被莫离掌打中心口,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还未来得及起来,魔剑倏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她生于黑夜,如今亦死于黑夜。
目光所及,是山边抹即将破晓的曙光,她微微抬起手,似乎将要拽住点光芒,最后却只能微微睁大眼睛,颓然间力气尽失,手重重落在地下。
比起萧运洋的结局,江雪影反倒算是幸运的。
他先是被宁钊重创,紧接着因耗费太体力,躲避不及连连被毒箭射中,最后死于万箭穿心,活生生被钉成了筛靶子。
大战之后,满目苍凉,积甲如山。
俘虏们被押解到地牢,等待审判,而成功捍卫了长思城方家园的魔物们却欢喜雀跃,大声高呼,在战火的硝烟弥散之后尽情拥抱。
有宁氏兄妹坐阵,邢玉笙放手搏,把切都算准了,丝毫没有浪费他年来布下的棋子。之所以会选择在江雪影身边安插他的人,主要还是因为相比萧运洋这个笑面狐狸,江雪影要好对付得。
若他们没有反叛之心,想来邢玉笙并不会动他们。魔域势力的各方平衡,直是他所追求的结果,而萧运洋和江雪影在这方面向表现得谨慎而顺从,起码在表面上,他们做得很好,否则魔域也不会相安无事这么年。
若邢玉笙真想杀他们,早在他上位之际,就该把江雪影除去,毕竟当初坠魔,她也是出了番力的。留着她,方面是为了平衡局势,另方面也是为了好的引出幕后之人。如今秦飞琼身死,他们按耐不住,以为邢玉笙身衰体弱,就能有可趁之机,难免失去了往日的谨慎。
宁钊在人群的欢呼声了许久,微微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悲伤。
他慢慢走过去,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掌,轻轻为萧运洋阖上瞪得大大的眼睛。
药香味随着热气的蒸腾飘散在空气中,穆长亭和邢玉笙面对面坐在木桶内,赤膊相对,手掌相抵,邢玉笙头顶、后背皆是银针密布。
穆长亭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为他引气。
奇经八脉如此之,他需要条条为他打通,跟着才能将自己的心头血引过去,让本该枯竭的心脉重新活过来。
这对穆长亭来说,不算太难,只是需要专心。
风险高的地方,在于邢玉笙的变数,因为谁也无法预料在通经续脉的过程中,邢玉笙会不会因为身体的剧痛,而心神波荡。旦他心神不稳,魂息与他相连的穆长亭,就极有可能也受到影响,继而坠入幻境,走火入魔。
眼下,穆长亭已为他打通了最后条经脉,邢玉笙直极力忍耐着,再痛也从未哼过声,光这份坚韧的心性就足以让宁钰佩服。
变故是发生在穆长亭准备为他引血之时,邢玉笙的身体极力排斥,忽然就想撤回两人相抵的手掌,穆长亭猛地睁开眼,强硬地抵住他。
灵力与魔气相撞,震得房间里的摆设也咣咣作响。
汗水不断沿着脸颊滴落,穆长亭脸色青白,薄唇紧抿,嘴边缓缓溢出丝血迹。
宁钰急得不行,在身旁喊道:“穆掌门,坚持住!”
她的声音时近时远,像贴在耳边,又像响在天边,穆长亭意识昏沉之时,在模糊之中看到她急急忙忙凑过来的脸。
穆长亭猛地睁开眼,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草木,砖瓦,分明就是长思城内的魔宫,说陌生,是因为此时宫内空无人,地上荒草遍地。
穆长亭皱眉走进去,在宫内绕了圈,直到看到在院子中喝闷酒的邢玉笙,才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处幻境。
因为邢玉笙怀里坐了个人,或者准确的说,是具尸身。
穆长亭走过去,邢玉笙喝酒的手微微顿,懒懒抬头看他眼,又垂下眼眸,仰头将杯中酒饮而尽。
穆长亭将他的杯子拿开,邢玉笙有些生气,眸光里满满是汹涌的怒气:“你是何人?胆子倒是很大,谁准你动本座的东西?”
穆长亭见他副好似不认识自己的模样,皱了皱眉,道:“我是穆长亭,你不认识我了?”
邢玉笙喃喃念了声他的名字,忽然低低笑起来。
“……可笑,你是穆长亭,他又是谁?”
他将头埋进尸身的脖颈,闭上眼睛之时,眼角滑过行泪水:“小师弟之死还不够么,你还要让我眼睁睁地看你死在我的面前……”
邢玉笙忽然睁眼握住他的肩膀,恨不得将人摇醒:“穆长亭!你不是恨我么!起来啊!让我死在你的剑下!罪该万死的人应该是我!”
穆长亭怔了怔,仔细去看尸身的装着和胸前未愈的伤口,这难道是他刚死之时?
他这些话就像最尖锐的钢针,刺得穆长亭鲜血淋漓。他慢慢走到邢玉笙面前蹲下,轻轻握住他的手,望入他的眼睛,低声道:“你看看周围,看看我,这里只是回忆,不是现实,我早被你用还魂之术救醒了,你不记得了么?”
“还魂术……”邢玉笙眼睫微微颤。
穆长亭笑起来,用力握紧他的手:“你的心魔是我也好,是求而不得的执念也罢,不要害怕它,不要活在过去,至少我答应过,会直陪着你,永生永世。”
最后句话落地,幻境中的切忽然开始分崩离析,桌子消失了,尸身消失了,整个长思城也渐渐消失于天地之间。
邢玉笙眸光里仿佛盛满了漫天的星辰,亮得耀眼,他骤然将穆长亭拉到怀里,深深吻了上去,温柔而缱绻。
神识猛地归位,穆长亭睁开眼睛,飞快地将心头血逼进了邢玉笙的身体里。
邢玉笙身体颤,这下竟慢慢接受了,不再排斥。
这回通经续脉虽然成功了,但两人都在床上昏迷了近大半个月才醒过来。
明栎的信件封接封的传来,等到穆长亭安抚好了邢玉笙,火急火燎地赶回清心派之时,执戒长老脸都气黑了,拉着他在房间里长谈了足足有两个时辰。
明栎去找穆长亭时,发现他瘫软在椅子上,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明栎高兴地叫道:“师尊!长老跟您谈了些什么?”
穆长亭长叹口气:“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你帮他写信过来催我,他会跟我说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
明栎递过去颗新鲜的苹果,穆长亭接过来,嘎巴嘎巴咬得欢快。
明栎笑道:“谁叫师尊偷偷摸摸去了师叔那里,就乐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