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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朋友 作者:唐无尘
道上图案华美色彩斑斓的鹅卵石,沿街的阳台上摆满的鲜花,明斯特大教堂塔顶的镂空花砖和悠长钟声。我想起德哈以萨姆河沿途那些李子和核桃。面包店的后面是裁缝铺,德玛西亚家有红色的屋顶,我们曾躲在那儿逃过弗里德里希先生的好节课。我甚至想起马格达雷娜——阿萨,你这个刁蛮的表妹后来到底嫁给谁啦?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呢?我最近常常想到这个问题。
至于为什么我会被分配到这里?这个问题我也常想。我们不是起报的名吗?我记得我的考核单也不和你差少呀。我们总是聚少离,关于这点你常在信里抱怨,你必须行色匆匆,而我则必须跟着军团。现在,我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回味过去的人生,这没什么不好。我只是不想你伤心。但这本日记大概永远到不了你手上啦,所以,也无所谓了吧。
回顾我过去的二十三年,所享有的饱满的童年、深厚的母爱、无私的友情,我感到阵奇异的满足和疼痛,二者交织在起。我感到自己像个鼓鼓囊囊的气球,快要在太阳底下暖洋洋地飘起来了。最令我感到神奇和由衷感激的,仍然是,我可以遇见你啊,阿萨。仔细想起来,这是么奇妙的缘分!个人居然可以在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就认识了另个人,灵魂相接,起长大,最后……最妙不可言的是,他们竟然彼此相爱。我的眼睛里生出种满足的胀痛感,它要落泪了。
我知道快要到最后了。
1943.1.29 阴
左腿中弹。幸好没有卡在骨头里。保罗斯将军让我别再出去了。
已经很天没有见到阳光了呢。
1943.1.30 阴
纳粹党执政十周年。早晨,我们就从无线电里听到戈林的演讲:
千年之后,德国人将怀着敬畏的心情谈起这次战争……将来人们会谈起伏尔加河上的英雄战役……
可是,至少在这里,这块废墟中的地下室里,我们没有人愿意争这个英雄的称号。
施密特将军在交火最猛烈的时候带回了个孩子,我看到过他,大概曾经和施密特将军的弟弟呆在个队里。
保罗斯将军让我给元去份电报:
最后崩溃不出24小时。
元首的回应则是份加官进爵的赏赐。他授予了保罗斯将军元帅节杖,同时让百十七名军官各升级。
第六军团的光荣和可怕的痛苦现在都快要结束了。
1943.1.31 阴
结局正在到来。
下午的时候,保罗斯将军命我向总部发出最后份电讯:
第六军团忠实于自己的誓言并认识到自己所负的极为重大的使命,为了元首和祖国,已坚守自己的岗位,打到最后兵卒,枪弹。
随后,以电报员的身份,我发出了最后份电报:
俄国人已到了我们地下室的门口,我们正在销毁器材。cl.(注8)
事实上,苏联人离地下室入口还有段路呢。不过到这个时候,我终于可以不再是隶属于第六军团的电报员了。身为电报员的使命,我已经做完了。作为军人,只有个最后的使命在等着我完成。那就是死亡。
我是菲恩·格兰佛。现在是1943年1月31日下晚,具体时间不清楚,我的表丢了,周围的人都乱糟糟的。我所处的位置是斯大林格勒,但我心想念的是我的家乡弗莱堡。这里的夜晚总是很早到来,但也许是因为天色太苍白和阴沉了,夜晚和白天的区别其实没有那么明显。完全不像弗莱堡,那里有蓝色的纯净的天空,蜂蜜样的阳光。我可以趴在草地上涂涂写写那些关于密钥和电码的东西,这是我的兴趣所在。阿萨坐在树下,就在我身边,阅读他家的希伯来文史书。
阿萨。
阿萨。
阿萨。
说起来,为什么你不太喜欢自己的全名呢,阿萨。小时候说你的名字不好听,是骗你的啊。heiss asia.好听的名字啊。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爱着这个名字背后的人。因为他的黑色的卷发和蓝色的眼睛;因为他会孟加拉的古诗和法国情歌;因为他是我的爱呀。
现在,我决定到室外走走,呼吸会儿新鲜空气。
也许,会有阳光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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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8:国际无线电码,本台停止发报。
☆、第 5 章
瓦尔特和卡尔博士的商约意外地进行得很顺利,看来布鲁诺之前并没有能在办公室里找到什么有效的材料证明丽日和奥托·奥伦道夫博士的约定。
于是,他只好在旁边干瞪着眼,红鼻子抽抽地耸动着。
瓦尔特签下了这里的两座焚化炉外加座加温装置,精神愉悦地参加了当天的晚宴。
第二天他以顽强的意志起了个早。
拉开窗帘时,他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坑。大约三十个赤身露体的人在离坑不远的地方,那些还是活人。
活着的人被勒令将部分尸体拖到坑里,然后,他们自己也将躺倒坑里,以便子弹从他们的脖子上射进去。
瓦尔特下意识地寻找那个黑头发的海斯上尉,但并没有找到。
他抬起头,仰望杜布诺的天空。天空依然阴沉沉的,铁灰,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首适合本文的歌,《here without you》,目前听到比较好的本是sam tsui,推荐下~
☆、后记
后记
弗莱堡人有句话,说世界上有两种人:种是住在弗莱堡的人,另种是想住在弗莱堡的人。而“弗莱堡”这个名字在德语中的含义——正是“自由之堡”。
写作这篇文章的原因,最初是试图从两个立场上进行表达:同盟国和轴心国,前者表现在被德军倾轧的犹太人,后者则是德军,并集中通过两位主角体现——你当然也可以将二者笼统地称为正与邪,但这正是本人,作为作者在这篇文里试图修正的。战争,不管以何种理由,旦展开,就绝无正义可言。
写作过程,也是了解二战、尤其是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过程。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列列的士兵从面前走过——也许是苏联的,也许是德意志的。有个声音再说:他们有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姐姐,弟弟,他们有妻子、孩子、同事、朋友、情人,他们甚至会有同性的恋人。而他们之中,就包含着这场战役中阵亡的两百万人(只是种笼统的说法,并不准确)。
对于本文,对于从后人的视角以研究或者只是好奇的目光去审视这些历史的人,他们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