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春色暖西江 作者:红炉醅酒

    他，“是我喜欢绾凉，是我追求了很久，她才答应和我在起的。”

    绾凉错愕地转过头，喃喃着想要开口。

    顾择芝皱着眉，把按住她的手，然后对顾怀仁说道：“皇上那里的说法……随爹安排。”

    顾怀仁沉了口气，缓缓道：“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但别让第四个人知道。”

    顾择芝挑起眉：“您的意思是，皇上的婚嫁安排，我还是得照听不误？”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顾怀仁的话听起来几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可以让你的姘头道嫁过去，只要别污糟了我顾家的门庭！”

    顾择芝笑了起来，她盯着顾怀仁道：“这是不可能的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啊，这么说吧，我就是知会您声，没有商量的意思在里面。”

    “做你的梦！”顾怀仁阴沉着脸，目眦尽裂，“这种下作的事情，你还想摆到明面上来？你不要脸，我顾怀仁还要脸！”

    “那我只好直接去面圣了。”顾择芝起身子，拉起跪着的绾凉。

    “来人！”顾怀仁当即大喝声，门外的侍从推门而入。顾怀仁指着顾择芝道，“把大小姐给我带下去，关在暖阁里，哪也不准去！”

    “至于绾凉姑娘，”顾怀仁笑了笑，“顾府不喜欢养反咬口的狗。所以，请自便吧！”

    绾凉脸色不变，转过身跟着顾择芝行人退出了主屋。

    “绾凉，”顾择芝把逮住她的手，眼睛凝视着她，“你等着我。”

    绾凉感觉到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她抬眼看看顾择芝，然后点点头。

    目送着顾择芝离开以后，她连细软都未曾收拾，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顾府。

    走了很远段路，她才把那纸条展开。

    “细君莫怕。去找镇国公府孟知菲，告诉她我们连夜回江城。”

    细君。她忽然笑了。那是用来称呼妻子的吧。

    纸条的尾端拧了个麻花，像是要区分什么。绾凉想，顾择芝定设想出了很种不同后果，做了很个这样的纸条。

    可为什么不在走之前告诉自己呢？是担心自己知道结果后阻拦她吧。

    “顾择芝，我真是怕了你的决心。”绾凉摇摇头，朝着镇国公府走去。

    绾凉没想到自己竟然轻轻松松地见到了孟知菲。

    绿衣裳的侍婢为她带路，轻笑着说：“姑娘来得巧，我家小姐刚踏进院子不久呢！”

    绾凉笑了笑，只是满腹愁绪，没有接话的心思。她跟在绿衣丫鬟的后面，亦步亦趋。

    孟知菲请她坐下，然后吩咐那绿衣丫鬟沏了茶。

    “顾择芝叫你来找我的？”她向来不会说客套话，于是直切主题。

    “是，”绾凉点点头，“她跟顾大人……闹了点矛盾，被禁足了。”

    “禁足？”孟知菲皱起眉头，“是什么矛盾，她竟然都不反抗？”

    “呃……”绾凉含糊道，“是她坚决不答应皇上为她赐婚。”

    “可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不是还挺顺从的？”孟知菲狐疑道。

    绾凉自知搪塞不过，索性咬牙和盘托出：“不瞒孟小姐，择芝其实……和我在起了。”

    孟知菲歪头看着她，似乎没有很明白。沉默了少顷，她才微微张开嘴，说道：“这样啊……”

    绾凉心里开始惴惴不安，她最怕的就是顾择芝身边的人因为这种事情而疏远了她。

    孟知菲忽然笑了，嘴角上扬着：“她终于做了件让我瞧得起的事情了！”

    绾凉抬眼看向她，不明所以。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啊，妹媳，”孟知菲笑着起来，拍了拍绾凉的肩膀，“走吧！”

    绾凉被那声“妹媳”叫得颇有些脸红，她抿唇笑了笑，然后问道：“是去劝顾大人放她出来吗？”

    “我像是那么闲的人吗？”孟知菲撇撇嘴，“当然是要把顾择芝偷偷带出来，然后放你们私奔了。”

    看着绾凉目瞪口呆，她勾起嘴角，推着绾凉往屋外走去：“放心吧，这种事情啊，我最拿手了！”

    马车疾驰，晚风微凉，吹得绾凉心里直发抖。

    孟知菲坐到她身边来，眼睛在黑暗里却显得玓瓅：“我跟你说，其实我早就觉得顾择芝对你有点奇怪了。”

    绾凉看看她，笑道：“是我先喜欢她的，后来她才接受。”

    “可她跟我说过，她只有跟你在起的时候，才觉得是好日子。”

    “是吗……”绾凉垂下头，弯了弯嘴角。

    “你们此去江城，以后就别回来了。”孟知菲拍拍她的肩，“人走，顾怀仁肯定有法子应付皇帝。只是你们的事儿啊，怕是要有许人知道了。”

    绾凉点点头。

    只要知道顾择芝跟自己在起是最快乐的，那么切幽暗崎岖都可以豁然开朗。

    只要是怀着希望走下去，那么明天之外就定还有明天。

    章二十七

    楼阁之下，两人面面相觑。

    “你……不是最拿手了？”绾凉扬扬眉，试探地问道。

    “……”阵可疑的沉默之后，孟知菲开口道，“可我忘了这里有人把守着。我最也就是不被拦在大门口了……”

    绾凉舔舔嘴唇，思忖片刻，轻声道：“从竹林绕到后院去吧，那里有个小窗户。”

    “然后我大喊声'顾择芝快下来'？”孟知菲犹疑地看着她。

    “不，你大笑几声，我们装作玩闹的样子，”绾凉眨眨眼，“只要她听见声音，就定能知道的。”

    “可是……”孟知菲环顾着四合的寂静夜幕，“要是那些随从们闻声而来怎么办？”

    “那倒不要紧，她的近侍我都认得……可我怕那群侍卫去知会顾大人。”

    “这就好办了，我去拜访顾大人，”孟知菲弯了弯嘴唇，“探问探问择芝的'病情'。”

    绾凉不由地扬起笑意：“那就拜托孟小姐了。”

    孟知菲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来，对着绾凉说道：“出去的时候就翻墙吧，马车就在墙根后头。等翻过去了就走吧，不必道别了。”

    绾凉冲她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她离开。顾择芝能够结交到这样的知己，也算是幸事了。须知这宦贵世家里，真情之难得，甚梓泽遗笔。

    她扭头看了看周遭，只有灰黑的草木葱茏。

    平静了片刻，她开始清脆地笑出声，面色却本正经。

    顾择芝听到这熟悉的带着漩尾的笑声，愣神片刻，然后立即循声跑到小窗跟前。打开窗扉，是片茫茫的夜色，但她准确地找到了黑暗中的那双眸瞳。四目相接，然后双双弯起，眼睛里像是要飞出星光。

    她朝着阁楼下的人挥挥手，然后转身进了里屋。

    绾凉直仰着头，生怕错过了哪怕丝无